黑人女性主体身份的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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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女性主体身份的建构

——用福柯身体理论解读《他们眼望上苍》

余启华

(武汉轻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 430023)

摘要:佐拉·尼尔·赫斯顿是美国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位重要作家、民俗学家以及人类学家,其代表作《他们眼望上苍》以独特的黑人女性视角和书写策略,对黑人女性主体身份构建的问题进行了思考。一方面,它反对父权制给女性身体带来的摧残、分裂,辨析黑人女性主体身份建构与历史发展的一致性,向往情感上带来的幸福补充理性上的僵硬;另一方面,它以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及黑人种族精神的弘扬为内在机制,建构黑人女性主体身份。

关键词:佐拉·尼尔·赫斯顿;《他们眼望上苍》;福柯身体理论;主体身份

01引言

左拉·尼尔·赫斯顿(Zora Neale Hurston,1891-1960)是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作家。这一代表性不仅体现在赫斯顿能够突破时代的种种限制,取得了超越其所属时代的成就,而且体现在她对“新黑人女性”的阐述上。赫斯顿是一位优秀的多产作家,她发表的著作主要有:4部长篇小说《约拿的葫芦蔓》(1934)、《他们眼望上苍》(1937)、《摩西,山之人》(1939)和《苏旺尼的六翼天使》(1948);一部自传《道路上的尘埃》(1942);二部民俗学著作《骡子与人》(1935)和《告诉我的马》(1938);另外还有短篇小说、剧本及散文50多篇。爱丽丝·沃克认为赫斯顿是把“黑人作为完整、复杂、没有被缩小的人”[1] (P.85)来塑造的第一位作家。其代表作《他们眼望上苍》描绘了南方农村黑人的生活,通过主人公珍妮性别意识的萌芽、身体“被操纵”、“被蹂躏”问题的凸显,呈现父权制文化霸权的实质,从而呼吁构建黑人女性的主体身份。小说中女性主体身份的建构并非珍妮个体私事,而是与其所属的时代一同进步。通过三段婚姻,珍妮逐步走向成熟,成长为新黑人女性,完成主体身份建构。这一发展趋势是符合所属时代发展要求的,当时哈莱姆文艺复兴倡导启蒙黑人的觉悟,肯定并维护黑人自我意识,歌颂具有独立人格和叛逆精神的新黑人形象。下面结合福柯的身体理论具体分析文本中黑人女性——珍妮身体被操纵、被蹂躏、被摧残、被凝视的现象,以及如何摆脱这种被男性操纵的身体,从而完成了黑人女性主体身份的建构。

福柯是当代法国一位重要的学者,吉尔·德勒兹曾评价:“福柯曾标志着一个时代,他也会永远标志着这个时代。”[2](P.4)但是,“要读懂福柯,一定要了解尼采,福柯自称为尼采主义者”。[3](P.23)福柯在《尼采、谱系、历史》中第一次提出身体的概念。从柏拉图贬低身体——认为身体欲望是苦难和罪恶的根源,发展到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身体与意识二元对立,再到尼采的身体一元论——身体就是权力意志本身,身体逐渐被重视。在《规训与惩罚》中,福柯说他“试着基于某种有关肉体的权力技术学来研究惩罚方式的变化, 从中解读出权力关系与对象关系的一部共同历史。”[4](P.25)在家庭关系中,这种对身体的控制表现为身体被男性驯服,从而变成父权制的附庸。传统的二元对立认为意识第一位,意识独立于肉

作者简介:余启华(1991-)女武汉轻工大学外国语学院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与女性主义的研究。

体而存在,对此福柯持批判态度,并在《规训与惩罚》中分析话语权力塑造身体,将身体置于权力知识机制中,成为一种文化的表征。身体是由话语赋予意义,话语又是身体规训的权力体现。《他们眼望上苍》中黑人女性存在命运的关健,最直观的指向就是女性存在的物质形态——身体,体现着身体是话语控制和权力规约的对象。

1.身体被摧残:拨开“爱的迷雾”

福柯认为,身体是由话语赋予意义。在《他们眼望上苍》中,赫斯顿通过珍妮的祖母表述了美国传统社会对黑人女性的定义:“依我看,黑人妇女是世界的骡子。”[5](P.16-17)众多黑人女性就是在这种定义中,让身体成为父权制文化的载体,逐渐迷失自我主体地位,沦为被压迫的对象。

祖母南妮对珍妮的爱深深地打上了父权制的烙印。16岁那年春天,珍妮在树下观看蜜蜂在梨花间采蜜,小说中这样描写道:“她看见一只带着花粉的蜜蜂进入一朵梨花的圣堂,成千的姊妹花萼躬身迎接这爱的拥抱,梨树从根部到最小的枝桠狂喜的战栗,凝聚在每一个花朵中,处处翻腾着喜悦。原来这就是结婚”![5](P.13)珍妮因此受到启发,认识到爱与婚姻当是如此:自由而平等。这场景也唤醒了珍妮内心深处对爱情与婚姻的憧憬。此后不久,珍妮在家门口与一位黑人男青年接吻。这件事为祖母所不能容忍,迅速为其挑选了一位富裕的男子——洛根·基利克斯,珍妮对他无任何好感。但是,南妮告诫珍妮:“我不愿被人用作干活的老牛和下崽的母猪,也不愿女儿这样。”[5](P.18)由此可见,黑人妇女长期处在社会最底层,极度渴望在可靠的婚姻中得到安全与保障。这种将黑人女性的命运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合乎男权文化语境的。最终,珍妮受到来自祖母内化了的父权制观念的话语控制,向祖母妥协,也就是向父权制妥协,走进第一次婚姻生活。

第一次婚姻中,毫无生机的生活禁锢了珍妮的身体,使其沦为丈夫的“一头骡子”。珍妮的丈夫是一个物质至上主义者,在他眼中珍妮仅仅同房产、地产一样,是他全部财富中的一部分,他的存在就是对物质的占有,婚姻也不过是他占有珍妮的凭证。这与珍妮热切期盼的爱情、婚姻生活是矛盾的。但是,珍妮并没有屈从于这种命运,而是反抗洛根的男权主义思想。她说:“你和我结婚并没有抬举我,你要是觉得是抬举我了,我并不感激你”。[5](P.34)这更是激起了洛根的控制欲。他进一步用言语威胁珍妮:“你今天早上少跟我顶嘴,珍妮,不然我要揍你一顿”“我要拿那把斧子进去劈了你!你最好还是住嘴!”[5](p.34)男女角色的分工在相当程度上确立了男性在家中的主导地位,加之受白人大男子主义思想的影响,黑人男性对黑人女性的反抗往往暴力相向。肉体上的惩罚,体现着父权制对女性身体的干预、支配与控制。事实证明,把女性的命运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是不可靠的。珍妮这一次并没有妥协,力图摆脱“骡子”躯体而离家出走,笼罩着父权制“爱的迷雾”也因此被打散。

2.身体被凝视:挣脱男权话语“陷阱”

福柯身体理论让我们看到,女性身体与权力紧密联系,女性被凝视、被束缚的身体是父权制操纵的结果。无论是贵妇还农妇,黑人女性都跌进男权话语“陷井”里,成为男性的附属品,这种附属地位决定了黑人女性自我的丧失,同时这种自我的丧失又加强了男性在家庭中的支配地位。珍妮通过冲击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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