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情绪的发展：从基本情绪到情绪图式

婴儿情绪的发展：从基本情绪到情绪图式摘要：人类生而便具备情绪能力，这些情绪能力称为基本情绪，它们先于认知而发生，有其独立的功能。

它们会随着相应的认知与行为发展，形成一种动态的情绪——认知相互作用，这便为情绪图式。

情绪图式可以作为一种文化基因被传播和复制，它的作用与认知的发展中认知图式所起的作用有许多共同之处。

另外时常循环的一些相关的情绪图式可能被解释为气质或者人格特质。

关键词：情绪发展；基本情绪；情绪图式；婴儿在生命最初的三年时光里，人们在心理品质的各个方面都经历了巨大的变化。

婴儿的情绪生活方面也有了一种特别明显的变化，作为一个不到一个月的新生儿，他们已经表现出虽然有限但有规律的情绪表达，诸如从兴趣和满意到忧伤。

在三岁时，幼儿情绪的全部表达已经很精化了，除了广泛表达如生气、恐惧、悲伤或者高兴的基本情绪，这时的孩童已经发展出表达如尴尬、自豪、害羞和内疚等复合情绪。

那么婴儿的情绪发展是否遵循一定的规律呢？一、情绪感受：一种神经生物学活动情绪感受，像任何其它的神经生物学活动，强度从低水平变化到高水平。

自主神经系统可能会调整情绪感受，但是不会改变它的品质或效价。

中等水平或者高水平的自主神经系统活动，对情绪感受的出现都不是必需的。

有意识的思想能够觉察和辨别神经生物学活动的细微改变，以及作为结果而发生的包括情绪感受的品质之间的细微变化。

大约一个世纪以前，威廉·詹姆斯(WilliamJames)提出了一个令人极其震惊的情绪以及感受本质的假设：如果我们对某种强烈的情绪进行想象，然后试图从我们的相关意识中去除这种情绪的身体症状方面的感受，我们会发现我们的身体里什么都没剩下，没有构成情绪所需要的“心理物质”，剩下的只有冰冷的中性的理性知觉。

假如有这样一种愤怒状态，没有感觉到怒火要冲破胸口，脸没有涨红，鼻孔也没有张大，没有咬牙切齿，没有要采取暴力的冲动，取而代之的是放松的肌肉、镇定的呼吸和平静的面孔，你能想象出这种愤怒吗？[1] 在认知和社会建构的思想逐渐占据主流的今天，詹姆斯对情绪的生物学论断却一样铿锵有力，他清晰地说明了我们所说的情绪如果剥去冰冷的认知成分，就剩下生理状态了。

但是詹姆斯把情绪感受看作是身体表达的结果，而大多数学者把情绪感受看作是被有机体感受的神经生物学活动的一种状态（Edelman，2006；Langer，1982；Panksepp，2003）。

既然这样，就非常有必要把基本情绪情节和情绪——认知的动态相互作用加以区分，伊扎德（Izard，2007）认为不能对这两种情绪体验进行区别和保持区别，可能是现在情绪科学中误会和误解的最大来源。

[2]他把人类生而具备的那种情绪能力定义为基本情绪，把情绪——认知之间的动态交互作用定义为情绪图式。

[3]二、基本情绪基本情绪是指与生俱来的不学而能的一种情绪能力，这种能力不依赖于认知能力，或者有时依赖于一种简单的知觉登记能力，并有其独特的功能和调控机制。

一种基本情绪可能被看作是一组神经的、身体的和感受的成分，这些成分迅速地、自动地、无意识地产生神经生理和心智过程。

这些所产生的基本情绪先占了意识，并且倾向驱动一种相当严密的固有反应策略来达到一种适应的优势。

然而，这种固有的反应系统受制于发展上的变化。

它非常容易被修正，或者被认知和生理活动所控制，或者被额外的信息加工导致的新情绪和它的调控能力所控制。

这或许是情绪和认知总是纠缠不清的原因之一。

认知学派和社会建构学派把情绪看作是认知或建构的结果，情绪首因说和认知首因说也一直在争论不休，但是下面所论述的证据表明人类的一些基本情绪（如快乐、恐惧等）是人类的天性，是先于认知而发生的。

第一，达尔文在1865年就说明了基本情绪参与身体内部的活动和表达行为的能力来自于进化适应的神经系统，而且它们在个体早期便出现。

后来Ekman（1994）和Izard（1994）论述了面部表达和识别在跨文化中，甚至在动物中具有一致性，支持了达尔文的观点。

一些基本情绪表达(如兴趣，欢喜)的神经基础是生而有之或者在生命早期中出现的功能。

Adolphs（2006）发现人们通过进化的旧脑干和杏仁核系统识别情绪，[4]这些系统都是进化中古老的系统，是人生来便具备的系统。

Humphrey（2006）论述了在进化过程中情绪比知觉过程出现的要早，两者以相对独立的方式紧接出现的观点。

[5] 第二，在个体的发展中，情绪先于认知出现。

婴儿呱呱落地的第一声便是哭，在出生后一周内便出现了痛苦、厌恶、微笑、兴趣等情绪最初表达。

如对疼痛的生理刺激有痛苦的表情，对不良味刺激有厌恶表情，对适宜的光声刺激有一定的兴趣倾向。

第三，每种基本情绪都有其独特的感受成分，基本情绪的感受状态主要来自于脑干系统中的皮层下神经系统，有着特定的激发性能。

所以即使孩童们不具备对这些感受的认识，他们也能体验到这些感受。

第四，每种基本情绪都拥有影响认知和行为循环的激发能力。

由于它们循环过程的相对独立和特定的生理需要，基本情绪感受提供了一种时刻准备的动机资源去为相应的功能服务。

第五，先天无脑婴儿对甜、酸、苦的物质（如庶糖、柠檬酸、奎宁）品尝后，面部的接受——拒绝反应和不同的面部情感反应与正常人相同，他们对庶糖吸吮、吞咽和微笑，对奎宁呕吐和哭喊。

[6] 以上证据充分说明了婴儿天生具备一些基本情绪表达能力，这些基本情绪是婴儿适应生存的心理工具；他们通过面部表情、声音和肢体语言传达着一定的社会信息，基本情绪是他们应对社会生活情境的能力来源；基本情绪的神经功能先占了婴儿的其它反应系统，调节内部环境需要或者机体——环境相互作用的认知和行为，是组织他们认知活动的心理激发者。

基本情绪随着儿童的生理成熟、认知和行为发展和社会化发展而逐渐丰富起来，开始形成一定的情绪图式。

三、情绪图式情绪图式是指情绪——认知动态的交互作用或结构，能产生情感——思维体验和行为趋向，范围从瞬间过程到像特质一样的现象（如生气图式、兴趣图式）。

一种情绪图式由一种进化的感受和习得的标示以及相关概念所组成，任何基本情绪感受可能会成为一种情绪图式的一部分，它和相关的认知相互作用构成调控和动机过程。

情绪图式通常由评价过程引起，但也会由表象、记忆和思维以及各种非认知过程引起，例如神经递质变化和荷尔蒙水平的周期变化（Izard，1993）。

情绪图式，特别是它们的认知方面，受个体差异、学习和社会和文化背景的影响。

然而，特定情绪图式（如悲伤图式）的感受成分在性质上和基本悲伤情绪的感受是一样的，尽管在它们的神经过程基础可能存在一些不同，然而每种情绪类型的悲伤感受都共享一套决定其性质的脑回路或神经生物活动。

[7]时常循环的情绪图式或者一组稳定的情绪图式可能被解释为情绪特质或者气质的动机成分或者人格特质。

例如，有愤怒倾向的孩童(有着持久或象特质一样的愤怒图式)，愤怒图式可能导致孩童知觉到引发愤怒的线索，而其他人可能认为这种线索是中性的，这样的愤怒感知偏向使孩童容易处于无缘无故的攻击之中。

因此，情绪图式可能成为复合情绪——认知——行为系统。

在正常发展中，情绪图式的认知内容应该提高它们情绪感受成分的调节能力、动机能力和功能性能力。

然而，在一些基因与环境交互作用中，一些相关的情绪图式群可能会变成心理病理学的一种形式。

简而言之，情绪图式是因果关系或调解过程，由情绪和认知频繁动态地互相作用去影响心理和行为组成。

正是这些不同特征（情绪和认知）的动态交互作用，使情绪图式能够以特定情境因素的形式或者气质或人格特质的形式，对自我调节和知觉、思维和行为产生特别强大的效应。

我们通常所说的情绪，甚至一些情感科学家所说的情绪都包含有大量的情绪图式，由于情绪图式的情绪——认知成分，与基本情绪一样，它具有调控性、动机性和功能性。

基本情绪和情绪图式的概念时常混合或者不是很准确地链接到同一理论框架中。

我们用情绪和味道做一下类比，有助于我们理解基本情绪和情绪图式。

基本情绪和基本味道有很多相似性：如，对二者的辨别，在一生之中都是恒定不变的；情绪感受，像品尝味道，来自于感知过程并且通过自然选择和进化出现；对大多数物种而言，辨别和体验基本味道（甜、咸、酸、苦）的能力出现在产前或者在出生后的几周内，虽然社会和文化因素能够塑造对味道的敏感性、偏爱或厌恶，但是习得与体验不需要基本味道辨别的发展。

而情绪图式则类似于风味鉴赏，风味鉴赏依赖于基本味道，但也受嗅觉的、触觉的、视角的以及个人偏好的影响，像情绪图式一样，受无数文化因素影响。

四、从基本情绪到情绪图式的发展最初的情绪图式形成可能是那些兴趣和高兴的感受与人类面部的表象之间的连接，在孩童获得语言之后，一种基本情绪感受通过感受和语言与情绪标示以及情绪体验的连接成为多种情绪图式的一部分，随后的情绪感受和认知的相互作用说明了一种情绪图式全部的体验。

一种情绪状态可能以激活一种基本情绪为开始，通过大量的感受和评价、反省和分析思维系统间的联系而成为情绪图式。

在早期发展阶段，从基本积极情绪到积极情绪图式的转换的第一步仅仅是由婴儿使用日益增加地认知加工和情绪加工的能力组成，这些能力能在积极情绪感受和积极的思维、记忆、人们的预期、事件和情境之间形成连结。

通过学习和体验，曾经由基本的积极情绪引发的相同刺激可能会变成积极情绪图式和较高预期的刺激，由消极情绪引发的相同刺激可能会变成消极情绪图式和较低期望的刺激。

在这里要提到一个名词——文化基因。

文化由于其可复制性和传播性，具备了与生物基因同样的功能，那么文化的基本单位便是文化基因。

文化基因最初被描述为认知和行为模式，但情绪图式似乎是获得文化基因地位的最佳候选。

[8]它们不仅有一种认知成分，也有一种情绪成分和一种行为成分，因此，情绪图式恰好作为文化基因而出现和运转。

它们的情绪感受成分时常通过容易模仿的面部信号、声音信号以及身体——运动信号来表达，甚至婴儿也可以。

此外，模仿他人的行为表现可能会刺激神经和感受运动过程，能增加体验他人的情绪（或行为趋势）的可能性。

[9]来自镜像神经元系统的证据表明，观察者通过镜像神经元系统把自己的情绪——知觉体验和伴随的他人的表情和动作概念，转变成观察者的神经活动的模式。

[10]与皮亚杰的认知图式类似，一种情绪图式也是一个动态的结构。

个体在成长过程中，最初的基本情绪与伴随着的生理成熟、认知和行为形成一种情绪图式。

这种情绪图式不断地与外界和自身内部环境发生着相互作用。

当这种相互作用导致情绪感受、不适应的认知和行为之间联结的发展时，情绪图式就变得不适应，这种情况下，要么去改变旧图式，要么去固守旧图式，这就可能导致心理机能障碍。

五、结束语一些情绪研究者区分基本情绪和其它非基本情绪是根据情绪情节或者情绪属性、以评价为基础的情绪或者没有评价过程参与的情绪、基本情绪或者复合情绪等，这些情绪理论与情绪图式一样，都强调非基本情绪的关键成分是情绪——认知（或认知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