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本纪

北逐葷粥合符釡山而邑于涿鹿之阿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師兵Hale Waihona Puke Baidu營衞
曰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于北蠻索隠匈奴别名也唐虞已上曰 山戎亦曰熏粥夏曰淳維殷曰鬼方周曰玁狁漢曰匈奴正義葷音薫粥 音育索隠合諸侯符契圭瑞而朝之於釡山猶禹㑹諸侯於塗山然也又 按郭子横洞㝠記稱東方朔云東海大明之墟有釡山山出瑞雲應王者 之符命如堯時有赤雲之祥之類葢黄帝黄雲之瑞故曰合符應於釡山 也正義括地志云釡山在媯州懐戎縣北三里山上有舜廟正義廣平曰 阿涿鹿山名已見上涿鹿故城在山下即黄帝所都之邑于山下平地正 義環繞軍兵為營以自衞若轅門即其遺象集解應劭曰黄帝受命有雲 瑞故以雲紀事也春官為青雲夏官為縉雲秋官為白雲冬官為黒雲中 官為黄雲張晏曰黄帝有景雲之應因以名師與官正義監上監去聲下 監平聲若周邵分陜也
神山川封禪與為多焉獲寶鼎迎日推策舉風后力牧常先大鴻以治民順天地之紀幽明 之占死生之說存亡之難集解徐廣曰多一作朋索隠與音羊汝反與猶許也言萬國和同 而鬼神山川封禪祭祀之事自古以來帝王之中推許黄帝以為多多猶大也集解晉灼曰 策數也迎數之也瓚曰日月朔朢未來而推之故曰迎日索隠封禪書曰黄帝得寶鼎神策 下云於是推策迎日則神策者神蓍也黄帝得蓍以推算歴數於是逆知節氣日辰之將來 故曰推策迎日也正義筴音策迎逆也黄帝受神策命大撓造甲子容成造歴是也集解鄭 帝王世紀云黄帝夢大風吹天下之塵垢皆去又夢人執千鈞之弩驅羊萬羣帝寤而歎曰 風為號令執政者也垢去土后在也天下豈有姓風名后者哉夫千鈞之弩異力者也驅羊 數萬羣能牧民為善者也天下豈有姓力名牧者也於是依二占而求之得風后於海隅登 以為相得力牧於大澤進以為將黄帝因著占夢經十一卷藝文志云風后兵法十三篇圖 官以風后配上台天老配中台五聖配下台謂之三公也封禪書云鬼臾區號大鴻黄帝大 也正義幽隂明陽也占數也言隂陽五行黄帝占數而知之此文見大戴禮集解徐廣曰一 云幽明之數合死生之說正義謂儀制也民之死生此謂作儀制禮則之說索隠存亡猶安 危也易曰危者安其位亡者保其存是也難猶說也凡事是非未盡假以往來之詞則曰難 又上文有死生之說故此云存亡之難所以韓非著書有說林說難也
長而敦敏，成而聰明。 [正義]成謂年二十冠，成人也。聰 明，聞見明辯也。此以上至“軒轅”，皆《大戴禮》文。 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集解]皇甫謐曰：“《易》稱庖 犧氏沒，神農氏作，是為炎帝。”班固曰：“教民耕農， 故號曰神農。”[索隠]世衰，謂神農氏後代子孫道徳衰薄， 非指炎帝之身，即班固所謂“參庐”，皇甫謐所云“帝榆
桐登雞頭南至于江登熊湘集解應劭曰山名韋昭曰在隴 右索隠山名也後漢王孟塞雞頭道在隴西一曰崆峒山之 别名正義括地志云空桐山在肅州福祿縣東南六十里抱 朴子内篇云黄帝西見中黄子受九品之方過空桐從廣成 子受自然之經即此山括地志又云笄頭山一名崆峒山在 原州平陽縣西百里禹貢涇水所出輿地志云或即雞頭山 也酈元云蓋大隴山異名也莊子云廣成子學道崆峒山黄 帝問道於廣成子葢在此按二處崆峒皆云黄帝登之未詳 孰是集解駰案封禪書曰南伐至于召陵登熊山地理志曰 湘山在長沙益陽縣正義括地志云熊耳山在商州上洛縣 西十里齊桓公登之以望江漢也湘山一名艑山在岳州巴 陵縣南十八里也
幼而徇齊，[集解]徐廣曰：“《墨子》曰：‘年踰十五， 則聰明心慮無不徇通矣。’”駰案：徇，疾；齊，速也。 言聖徳幼而疾速也。[索隠]斯文未明。今案：徇、齊皆徳 也。《書》曰：“聰明齊聖。”《左傳》曰：“子雖齊 聖。”齊謂聖徳齊肅。又按《孔子家語》及《大戴禮》並 作“叡齊”，一本作“慧齊”，叡、慧皆智也。太史公採 《大戴禮》而為此紀，今彼文無作“徇”者。《史記》舊 本亦有作“濬齊”，蓋古字假借“徇”為“濬”，濬，深 也，義亦並通。《爾雅》“齊”“速”俱訓為疾，《尚 書·大传》曰：“多聞而齊給。”鄭註云：“齊，疾也。” 今裴氏註云徇亦訓疾，未見所出。或當讀“徇”為“迅”， “迅”於《爾雅》與“齊”俱訓疾，則“迅”“濬”雖異 字而音同也。又《爾雅》曰：“宣、徇，遍也。”“濬， 通也。”是“遍”之與“通”，義亦相近。言黄帝幼而才 智周徧且辯給也。故《墨子》亦云：“年踰五十，則聰明 心慮不徇通矣。”俗本作“十五”，非是。按：謂年老踰 五十不聰明，何得云十五？
少典之子[集解]譙周曰：“有熊國君，少典之子也。” 皇甫謐曰：“有熊，今河南新鄭是也。”[索隠]少典 者，諸侯國號，非人名也。又按：《國語》云：“少 典娶有蟜氏女而生炎帝。”然則炎帝亦少典之子。炎、 黄二帝雖則承，《帝王代紀》中間凡隔八帝，五百餘 年，若以少典是其父名，豈黄帝經五百餘年而始代炎 帝後為天子乎？何其年之長也！又按：《秦本紀》云： “顓頊氏之裔孫曰女脩，吞玄鳥之卵而生大業，大業 娶少典氏而生栢翳。”明少典是國號，非人名也。黄 帝者，少典氏後代之子孫。賈逵亦以《左傳》“髙陽 氏有才子八人”，亦謂其後代子孫而稱為子是也。譙 周字允南，蜀人，魏散騎常侍徵，不拜。此註所引者， 是其人所著《古史考》之說也。皇甫謐字士安，晉人 號玄晏先生，今所引者是其所作《帝王世紀》也。
諸侯咸來賓從。而蚩尤最為暴，莫能伐。[集解]應劭曰： “蚩尤，古天子。”瓚曰：“《孔子三朝記》曰：‘蚩尤， 庶人之貪者。’”[索隠]按：此《紀》云：“諸侯相侵伐， 蚩尤最為暴”，則蚩尤非為天子也。又《管子》曰：“蚩 尤受盧山之金而作五兵。”明非庶人，蓋諸侯號也。劉向 《别錄》云：“孔子見魯哀公問政，比三朝，退而為此記， 故曰《三朝》。凡七篇，並入《大戴禮》。今此文見《用 兵篇》也。”[正義]《龍魚河圖》云：“黄帝攝政，有蚩尤 兄弟八十一人，並獸身人語，銅頭鐵額，食沙，造五兵， 仗刀㦸大弩，威振天下，誅殺無道。萬民欽命黄帝行天子 事，黄帝以仁義不能禁止蚩尤，乃仰天而歎。天遣玄女下 授黄帝兵符，伏蚩尤。後天下復擾亂，黄帝遂畫蚩尤形像 以威天下，咸謂蚩尤不死，八方皆為殄滅。”《山海經》 云：“黄帝令應龍攻蚩尤，蚩尤請風伯、雨師以從，大風 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以止雨。雨止，遂殺蚩尤。” 孔安國曰“九黎君號蚩尤”是也。
黄帝者，[集解]徐廣曰：“號有熊。”[索隠]按：有土 徳之瑞，土色黄，故稱黄帝，猶神農火徳王而稱炎帝 然也。此以黄帝為五帝之首，蓋依《大戴禮·五帝 徳》。又譙周、宋均亦以為然，而孔安國、皇甫謐 《帝王代紀》及孫氏註《系本》並以伏犧、神農、黄 帝為三皇，少昊、髙陽、髙辛、唐、虞為五帝。註 “號有熊”者，以其本是有熊國君之子故也。都軒轅 之丘，因以為名，又以為號。又，據《左傳》，亦號 帝鴻氏也。[正義]《輿地志》云：“涿鹿本名彭城， 黄帝初都，遷有熊也。”按：黄帝有熊國君，乃少典 國君之次子，號曰有熊氏，又曰縉雲氏，又曰帝鴻氏， 亦曰帝軒氏。母曰附寶，之祁野，見大電繞北斗樞星， 感而懐孕，二十四月而生黄帝於壽丘。夀丘在魯東門 之北，今在兖州曲阜縣東北六里。生日角龍顔，有景 雲之瑞，以土徳王，故曰黄帝。封泰山，禪亭亭。亭 亭在牟隂。
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集解]服䖍曰：“阪 泉，地名。”皇甫謐曰：“在上谷。”[正義] 阪音白板反。《括地志》云：“阪泉，今名黄 帝泉，在媯州懐戎縣東五十六里，出五里至涿 鹿東北，與涿水合。又有涿鹿故城，在媯州東 南五十里，本黄帝所都也。”《晉太康地里志》 云：“涿鹿城東一里有阪泉，上有黄帝祠。” 按：阪泉之野，則平野之地也。三戰然後得其 志。[正義]謂黄帝克炎帝之後。
五帝本纪
选自《史记正义》
[集解]裴駰曰：凡是徐氏義，稱徐姓名以别之。餘者悉是 駰註解，并集衆家義。[索隠]紀者，記也。本其事而記之， 故曰本紀。又，紀，理也。絲縷有紀而帝王書稱紀者， 言為後代綱紀也。[正義]鄭玄注《中候勅省圖》云：“徳 合五帝坐星者，稱帝。”又《坤靈圖》云：“徳配天地， 在正不在私，曰帝。”按太史公依《世本》《大戴禮》， 以黄帝、顓頊、帝嚳、唐堯、虞舜為五帝。譙周、應劭、 宋均皆同，而孔安國《尚書序》、皇甫謐《帝王世紀》、 孫氏注《世本》，並以伏犧、神農、黄帝為三皇，少昊、 顓頊、髙辛、唐、虞為五帝。裴松之《史目》云：“天 子稱本紀，諸侯曰世家。”本者，繫其本系，故曰本； 紀者，理也，統理衆亊，繫之年月，名之曰紀；第者， 次序之目；一者，舉數之由。故曰五帝本紀第一。《禮》 云：“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左陽，故記動； 右隂，故記言。言為《尚書》，事為《春秋》。按《春 秋》時置左右史，故云《史記》。
東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集解]徐 廣曰：“丸，一作凡。”駰案：《地理志》曰： “丸山在琅邪朱虛縣。”[索隠]凡，音扶嚴反。 [正義]丸音桓。《括地志》云：“丸山即丹山， 在青州臨胊縣界朱虚故縣西北二十里，丹水出 焉。丸音紈。守節按：地志唯有凡山蓋凡山丸 山是一山耳諸處字誤咸丸或凡也漢書郊祀志云 禪丸山顔師古云在朱虚亦與括地志相合明丸山 是也正義泰山東岳也在兖州博城縣西北三十里 也
而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代神農氏，是為黄帝。 天下有不順者，黄帝從而征之，平者去之。 [正義]平服者即去之。披山通道，未嘗寜居。 [集解]徐廣曰：“披，他本亦作‘陂’，字蓋 當為‘詖’，詖者旁其邊之謂也。披語誠合今 世，然古今不必同也。［索隠］披音如字，謂 披山林草木而行以通道也。徐廣音詖，恐稍迂 也。
罔”是也。[正義]《帝王世紀》云：“神農氏，姜姓也。 母曰任姒，有蟜氏女，登為少典妃。逰華陽，有神龍首，
感生炎帝。人身牛首，長於姜水，有聖徳，以火徳王，故
號炎帝。初都陳，又徙魯。又曰魁隗氏，又曰連山氏，又
曰列山氏。”《括地志》云：“厲山在隨州隨縣北百里， 山東有石穴。曰神農生於厲鄉，所謂列山氏也。春秋時為 厲國。”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氏弗能征。於是 軒轅乃習用干戈㠯征不享， [索隠]謂用干戈以征諸侯之不 朝享者。一本或作“亭”，亭訓直，以征諸侯之不直者。
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咸歸軒轅。軒轅乃脩徳振兵， [正義]振，整也。治五氣， [集解]王肅曰：“五行之 氣。”[索隠]謂春甲乙木氣，夏丙丁火氣之屬，是五 氣也。蓺五種， [集解]蓺，樹也。《詩》云：“蓺之 荏菽。”《周禮》曰：“穀宜五種。”鄭玄曰：“五 種，黍、稷、菽、麥、稻也。”[索隠]蓺，音藝。藝， 種也，樹也。五種即五穀也，音朱用反。此註所引見 《詩·大雅·生民》之篇。《爾雅》云：“荏菽，戎 菽也。”郭璞曰：“今之胡豆。”鄭氏曰：“豆之大 者”是也。[正義]蓻音魚曵反。種音腫。撫萬民，度 四方，[集解]王肅曰：“度四方而安撫之。”[正義]度 音徒洛反。教熊、羆、貔、貅、貙、虎，[索隠]《書》 云：“如虎如貔。”《爾雅》云：“貔，白狐。” 《禮》曰“前有摰獸，則載貔貅”是也。《爾雅》又 曰：“貙獌似狸。”此六者猛獸，可以教戰。《周禮》 有服不氏，掌教擾猛獸。即古“服牛乗馬”亦其類也。 [正義]熊音雄。羆音碑。貔音毗。貅音休。貙音丑于 反。羆如熊，黄白色。郭璞云：“貔，執夷，虎屬 也。”按：言教士卒習戰，以猛獸之名名之，用威敵 也。
姓公孫，名曰軒轅。 [索隠]按：皇甫謐云“黄 帝生於壽丘，長於姬水，因以為姓。居軒轅之 丘，因以為名，又以為號。”是本姓公孫，長 居姬水，因改姓姬。”生而神靈，弱而能言， [索隠]弱謂幼弱時也。蓋未合能言之時而黄帝 即言，所以為神異也。潘岳有《哀弱子》篇， 其子未七旬曰弱。[正義]言神異也。《易》曰： “隂陽不測之謂神。”《書》曰：“人惟萬物 之靈。”故謂之神靈也。
蚩尤作亂，不用帝命。 [正義]言蚩尤不用黄帝之命也。 於是黄帝乃徴師諸侯，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 [集解] 服䖍曰：“涿鹿，山名，在涿郡。”張晏曰：“涿鹿 在上谷。”[索隠]或作濁鹿，古今字異耳。按：《地 理志》上谷有涿鹿縣，然則服䖍云在涿郡者誤也。遂 禽殺蚩尤。 [集解]《皇覽》曰：“蚩尤冡在東平郡夀 張縣闞鄉城中，髙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有赤氣出， 如匹絳帛，民名為蚩尤旗。肩髀冢在山陽郡鉅野縣重 聚，大小與闞冢等。傳言黄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 黄帝殺之，身體異處，故别葬之。”[索隠]按：皇甫 謐云：“黄帝使應龍殺蚩尤于凶黎之谷。”或曰，黄 帝斬蚩尤于中冀，因名其地曰“絶轡之野”。“皇 覽”，書名也。記先代冢墓之處，宜皇王之省覽，故 曰《皇覽》。是魏人王象、繆襲等所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