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哈萨克语拟声词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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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哈萨克语拟声词比较研究
摘要:汉语和哈萨克语都属拟声词相当发达的语言,两种语言之间有许多方面可供比较。
本文运用对比语言学理论,从两种语言拟声词的来源对象、语言结构、句法功能和语义理据等四个方面的异同进行比较分析,找出它们的共性和个性,以便更好地理解和运用汉哈拟声词。
关键词:哈萨克语;汉语;拟声词;比较
中图分类号:h5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3)02-0093-04
拟声词(onomatopoeia)是指模仿声音而造的词,它是人类语言中最古老的成分之一。
汉语中自古以来拟声词就非常丰富发达。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的第一首诗《关雎》中的第一句诗,其中的“关关”就是模仿关鸠鸟在河岛上鸣叫的声音。
在哈萨克语中,拟声词是极其特殊的一类词,其数量很大、运用非常广泛,并且形态变化也比较丰富。
拟声词不仅经常运用在哈萨克语的口语中,而且也随处可见于文学作品中。
例如:“satir- satir”(哗哗声)、“yq-yq”(唧唧喳喳)、“duwd-duw”(嗡嗡,蜜蜂叫声)、“atr-atr”(噼噼啪啪,鞭炮声)、“salq-ulq”(咕嘟咕嘟,喝水声)、“dur-dur”(突突,摩托车的轰鸣声)、“ps-ps”(呼呼的睡觉声)、“tars-tars”(扑腾扑腾,心跳声)等。
①由于汉哈两种语言有着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语言习惯和审美观念,自然就会显现出很多差异。
本文试从汉哈拟声词的来源对象、语言结
构、句法功能和语义理据等方面的差异进行比较分析。
由此来感知“不同语言的民族在模拟声音造词时存在的共性和个性”。
[1]
(p123)
一、汉哈语拟声词的来源对象比较
汉语、哈萨克语拟声词都来自三个方面——人的声音、动物的叫声和各种事物的声响。
(1)模拟人的声音的拟声词。
“人类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通过对人发出的各种各类的声音进行模拟创造出了拟声词。
汉语有:‘咿咿呀呀’(孩子学语声)、‘叽叽喳喳’(杂乱的说话声)、‘呼哧’(喘气声)等”。
[2](p22)哈萨克语中模仿人的声音的拟声词有:“rs-rs”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sbr-sbr”咕咕(小声的说话声)等。
(2)模拟动物叫声的拟声词。
通过观察模仿动物的叫声形成了大量的拟声词。
在汉语里有:“喵”(猫叫声)、“汪汪”(狗吠声)、“咯咯哒”(母鸡叫声)等。
哈萨克族由于受自然环境和地理环境的影响和限制,长期过着游牧生活,古代哈萨克族人民由狩猎经济发展为游牧经济后,产生了许多与畜牧业相关的词汇,自然地也产生了模仿动物叫声的拟声词。
例如:“tawq qtqldayd(qtqldaw)”母鸡咯咯的叫声、“sawsqan qlqtayd(qlqtaw)”喜鹊喳喳叫声、“myawlaw”(喵喵,猫的叫声)、“irlew”(蝉噪叫)、“toqldaw”(啄木鸟发出的嗒嗒声)、“qoy manrad(manra)”(羊咩咩叫)、“qara qarqldayd(qarqldaw)”乌鸦呱呱叫声、“aralar zldayd”(蜜蜂嗡嗡叫)、“angqyttaw”(旱獭的叫声)、“tqanyqldayd(yqldaw)”
(老鼠吱吱叫)、“sayraw”(鸟鸣声)、“jlq kisinedi (kisinew)”(马嘶叫)、“qaz qangqldayd(qangqldaw)”(鹅呱呱叫)、“oqa qorsldad(qorslda)”(猪齁齁叫)、“iyt qangqldayd (qangqldaw)”(狗汪汪叫)、“jlan sldayd(sldaw)”(蛇咝咝叫声)等。
由于受自然地理环境和经济生活条件的限制,在新疆牧区生活的哈萨克族牧民除冬季外,一年三季要搬十几次家,在转场、搬家的过程中驮毡房的任务主要是由牛来完成的。
在长期对牛的细致入微的观察中,哈萨克族牧民为了更容易识别牛,根据其不同的性别、年龄、毛色、动作及其他特征,给牛取了不同的名称,称谓牛的词语就多达40多个。
如:“ogz”(犍牛)、“ogze”(两岁犍牛)、“qunan ogz”(三岁犍牛)、“donen ogz”(四岁犍牛)、“bet ogz”(五岁犍牛)、“bujaw”(公犊牛)、“erkek tayna”(两岁公牛)、“qunan buqa”(三岁公牛)、“buqa”(公牛)等。
模仿牛叫声的拟声词也非常多,例如:gz mngiredi(mngirew)种牛哞哞叫、mngirewik bujaw (mngirew)牛犊哞哞叫、syr mngiredi (mngirew)牛哞哞叫。
(3)模拟自然界事物声音的拟声词。
“众所周知,大千世界万物有灵”。
[3](p227)自然界各种事物也会发出各种不同的声响,这就自然地给人们带来了第三种拟声词。
在汉语里,“用‘叭叭叭’描绘清脆的枪声,用‘琅琅’形容响亮的读书声,用‘轰隆隆’描绘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4](p92)在哈萨克语中,人们则用
“art-ura”描绘轰隆轰隆的雷声,用“taq-taq”描绘咚咚的敲门
声,用“sar-sur ”描绘哗啦哗啦的流水声,用形象的“r-r ”描绘叮铃铃的电话铃声等。
在对汉哈两种语言拟声词的来源对象进行比较分析时不难发现,它们之间有许多相同性。
如:在描绘枪声时,汉语用“叭”,哈萨克语用“tars-turs”其中第一个语素“ta”就形象地描绘出枪响声;在描绘母鸡的叫声,汉语用“咯咯哒”,哈萨克语用qtqldaw ”,都形象地描绘出了母鸡的叫声,我们听其语音便可判断出是何种动物。
但是由于语音习惯、观察角度和语言类型的不同,汉语和哈萨克语在模拟同一事物的声音时也是有很大区别的,狗吠声在汉语里用“汪汪”,在哈萨克语里却用“qangqldaw”。
另外,“哈萨克语中表示动物叫声的动词大多源于象声词,即在象声词的后面加上后缀而派生为表示动物叫声的动词”。
[5](p98)这点在汉语里是没有的。
例如“qarqldayd”其中“qarqldaw ”加上后缀“d”后派生出乌鸦“呱呱”的叫声。
二、汉哈语拟声词结构的比较
“汉语、哈萨克语拟声词在组成结构上有着较大的区别,虽然它们都由单音节、双音节或多音节组成,但具体构成方式不尽相同”。
[5](p99)汉哈语拟声词共同具有的结构类型格式为:a式、aa式或ab式,但abb和abcd式是汉语中有而哈萨克语中所没有的;哈萨克语中的“a+ da/de、le/la、ta/te ”式在汉语中也是不存在的。
下面分别举例说明。
a式汉哈两种语言中都可用单音拟声词模拟一次声音或动作,
汉语如:“噔”、“呯”、“喵”、“嗡”、“当”等。
在哈萨克语中,如:“tars”(呯,枪声)、“sip”(嗖、哗)、“küngk”(咕哝的说话声)等。
由此可见,a式结构为汉语、哈萨克语拟声词所共有。
但是“汉语a式结构有时候可以儿化,以表示较轻微的声音,例如‘嗡儿’可以形容蚊子的声音,而‘嗡’则可用来模拟飞机的声音。
”[2](p23)aa式 aa式拟声词为汉语和哈萨克语所共有。
如汉语:“梆梆”、“潺潺”、“吱吱”、“咚咚”、“汪汪”等。
在哈萨克语中,aa式结构拟声词一般是采用重叠音节的形式来构成的。
如:“dang-dang”(铛铛的钟声)、“qor-qor”(呼呼打鼾声)、“gw-gw”(呼呼的风声)等。
ab式 ab式拟声词也是汉语和萨克语所共有的。
但是它们之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汉语拟声词的主体由双音节ab式或aa式构成,其一般都具有结构的定型性和意义的完整性的特点,例如:“咣当”、“叮当”、“呼哧”、“咔嚓”等。
而哈萨克语中的aa式拟声词不仅全都表现为a式重叠形式,而且ab式也表现为aa式重叠后的变形形式而已,例如:“sar-sur”(哗啦哗啦的流水声)、“satr-sutr”(鞭炮声)等。
此外“汉语ab式拟声词可以重叠使用,即汉语ab 式拟声词都可以重叠成abab式的,例如:‘呼哧——呼哧呼哧’、‘噗唧——噗唧噗唧’等。
”[2](p24)少数汉语ab式拟声词可以重叠成aabb式,例如:“劈啪—劈劈啪啪”。
有些ab式拟声词还可以重叠成abb式,例如:“扑通——扑通通”、“轰隆——轰隆隆”等。
这些在哈萨克语拟声词里是没有的。
特殊结构形式 abcd式结构形式只在汉语拟声词里才有。
如“稀
里呼噜”(迅速吃饭声,人群移动声)、“齐哩咔嚓”(折断声)等。
“在哈萨克语拟声词里有一种特殊的结构形式‘a+da/de、le/la、ta/te’构成的拟声词”。
[5](p101)这种结构形式只有哈萨克语拟声词里才有,而汉语里是没有的。
它是按照哈萨克语语音和谐规律构成的派生式拟声词。
例如:“yqr+da=> yqda”(唧唧喳喳鸟叫声)。
“在单音节拟声词语素后,先按照哈萨克语语音和谐规律附加ili∕l构成语素,构成名词性拟声词之后,再加dek∕daq构成语素,构成派生式拟声词,这种词的词性是形容词”。
[5](p101)如:burq→sarq →burqldaq 咕嘟咕嘟的开水声
küngk→küngkil→küngkildek 嘟嘟哝哝的说话声
durs →dursl →dursildek 嚓嚓响的脚步声
“在单音节拟声词语素后(仅限‘s’、‘t’、‘p’结尾的),按照语音和谐规律附加ang ∕ng 构成语素,构成派生式拟声词”。
[5](p102)这种词的词性是形容词或动词(做动词用时需与“et”连用)。
如:
trs →trsng 水滴滴嗒嗒响
tars → tarsang 砰砰响的
jlt → jilting etw 脚步嚓嚓响的
上述对比分析表明,汉语拟声词的结构有规律性,读起来有节奏感,因为汉语是一种节奏感很强的语言。
在实际使用中,汉语不仅有重叠词,而且还有联绵词。
例如:“嘎吱嘎吱”、“潺潺“声等。
另外,“汉语的一百多个拟声词中”,[6](p178)大多数与“口”字有关。
相对汉语拟声词来说,哈萨克语拟声词较为简单,一般只采取一个单一的词汇表示,个别情况下采用复合词、两词并列和两词连用等方式来表示。
三、汉哈语拟声词句法功能上的异同比较
(一)相同性
哈萨克语和汉语拟声词在句中的语法功能有相同的地方,在某种情况下它们所充当的语法成分是对等的,即都可在句子中做谓语、状语、定语和独立成分。
例如,(1)jangbr sar-saretip tolassizjawd.雨哗哗地下个不停。
(做状语)(2)tars-tars etken mltq daws awlanng. 呯呯的枪声从院子里传来。
(做定语)(3)kenetten r-r etken telefon daws oning oys bulip jiberdi.突然一阵“叮铃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做定语)(4)tars-tars-tars etgen mltq daws jetip keldi.啪、啪、啪枪声跟着来了。
(做独立语)
(二)相异性
汉语和哈萨克语分属于两种不同的语系,汉语属汉藏语系,哈萨克语属阿尔泰语系,因而它们在语法方式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哈萨克语拟声词与汉语拟声词最明显的差异是哈萨克语拟声词有
形容词性拟声词、动词性拟声词和名词性拟声词之别,并且具有明显的词形变化。
汉语的拟声词虽然也有相同的语法作用,但是却无词形变化。
第一,形容词性的拟声词哈萨克语中的形容词性的拟声词,经常用来做状语和定语,有时也可以用作谓语,并且修饰性和描写性非常突出,其语法功能接近于一般形容词。
例如,(5)dl os kezde alstan tq-tq etken ayaq daws estler.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
第二,动词性的拟声词哈萨克语动词性拟声词是指可以在句法结构中做谓语,其后可带宾语的拟声词,这类拟声词的用法与动词十分相近。
例如,(6)jaltaq-jultaq etpey,tamangd i.你别东张西望了,吃你的饭吧。
(7)nemenege sqr-sqr etesing?你怎么总是嘿嘿地笑。
第三,名词性的拟声词哈萨克语名词性的拟声词在句子中是以名词性词组、偏正词组的主格形式出现的,它经常用来充当主语。
例如,(8)butaarasnan qoznng m-m daws estildi.从灌木丛中传来小羊羔咩咩的叫声。
(9)klas iinen toqtawsz trs-sqr tam daws estildi.从教室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第四,哈萨克语用的是表音文字,属黏着语,在词根后面往往附加某些成分表达具体意义后再做句子成分。
如例(3)中的“dungk-dungk”与“et”结合成复合动词在句子中做定语。
例(15)句中的“eleng-eleng”与“et”结合成复合动词在句子中做状语。
这是哈萨克语拟声词特有的表达方式,汉语拟声词里是没有的。
四、汉哈拟声词语义理据的异同
符号的理据性是指符号的能指和所指之间具有某种内在的联
系,从能指可以推断、论证出所指来。
词是符号世界中的语言符号,也具有理据性。
词的理据性是指词形和词义之间具有某种内在联系,从词形可以推断、论证出词义来。
词的理据性有四类:语音理据、形态理据、语义理据和文字理据。
词的语音理据指的是词音与词义之间具有内部联系,拟声词是具有语音理据的词。
拟声词从对模仿对象模仿的直接与否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直接拟声词,即直接模仿某一模仿对象的声音而产生的词;一类是间接拟声词,即主要依赖词中的一个音素或音素组合进而使人产生某种语义上的联想。
哈萨克语和汉语拟声词在语义理据方面,它们的共同点是都有直接拟声词,而且使用频率较高。
例如,汉语拟声词:“汪汪”、“喵”、“哗哗”、“喔喔”、“呱呱”等,哈萨克语拟声词“dang-dang”(铛铛的钟声)、“qor-qor”(呼呼打鼾声)、“sar-sur”(哗啦哗啦的流水声)、“satr-sutr”(鞭炮声)等等。
它们的最大差异是在间接拟声词方面,间接拟声词的发音虽不直接模拟声音,不足以明确表示词义,但能通过某些字母组合的发音引发意境或概念上的联想进而使词音和词义发生联系。
如,用[r]舌尖颤音来表示事物的声响,“ir-ir”(唧唧声)、“qor-qor”(打鼾声);用[s](音丝)表示清脆的声音结合其他音素从而产生某种语义的联想,“slq- slq”(嘿嘿地笑声)、“tars- tars”(扑腾扑腾,心跳声)、“siqir-siqir”(旧木器发出的嘎吱声)等等。
汉语只有直接拟声词,没有间接拟声词。
这是汉哈语拟声词在语义理据方面最明显的差异。
五、结语
汉哈语拟声词都兼具叹词和形容词的属性,但汉语和哈萨克语在模拟同一事物的声音时有很大区别。
汉哈语拟声词的语法功能在某种情况下它们所充当的语法成分是对等的。
但它们在语法方式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哈萨克语拟声词有形容词性拟声词、动词性拟声词和名词性拟声词之别,并且具有词形变化。
汉哈语拟声词在语义理据方面的共同点是都有直接拟声词,而且使用频率较高。
但汉语没有间接拟声词。
哈萨克语的间接拟声词的发音虽不直接模拟声音,不足以明确表示词义,但能通过某些字母组合的发音引发意境或概念上的联想进而使词音和词义发生联系。
综上所述,汉语和哈萨克语的拟声词有许多相同之处,但也因民族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社会心理、伦理观念、文化背景、审美情趣、语言习惯等方面的不同而存在诸多差异。
阿尔诺和朗斯洛曾说:“语言是思想的表现,所以语言和思想之间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7](p61)拟声词用声音反映知觉与思想意识、文化特质,同时也反映了不同民族的语言与思想之间的内在的必然联系。
探讨汉语和哈萨克语拟声词的异同,不仅有助于对汉语和哈萨克语两种语言的深入了解和正确使用,而且对于两种语言的对比研究、第二语言教学以及翻译工作,都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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