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罐》的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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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3No.6

Jun.2012

第33卷第6期2012年6月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Chifeng University (Soc.Sci )霍夫曼是德国19世纪初著名的浪漫主义作家,《金罐》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其副标题为“一则现代童话”。的确,这篇童话与传统的民间童话有很大差别,它由作家独立创作,功能不是供儿童阅读,而是反映浪漫主义者对世界和人生的深层思考。《金罐》在叙事上最大的特色在于形成了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它描绘了一个神奇的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并存共生,相互交织,鲜明对立,并且相互否定,相互消解,带来了诡谲荒诞的艺术效果,体现了作者对自身和客观世界的体验与思考。

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是在浪漫主义反讽的思维方式和修辞方式指导下建构的。浪漫主义者认为人的存在、认识和语言具有有限性,而世界和真理是无限的,因此人的感觉并不稳定,自我意识具有二重性。揭示人的内在矛盾是艺术的使命,浪漫主义反讽在本质上正是对内心矛盾的揭露。只有通过在自我创造和自我毁灭之中,在肯定和否定之间不断转换,保持叙事的独立性,才能用有限的语言曲折迂回地表现无限。二元对立的不确定性叙事结构正是作者思想矛盾冲突的展现,也是用以表现无限真理的方法。在19世纪的欧洲,近代科学的发展导致整体世界的破碎、人的异化和意义的失落,带来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态度。德国浪漫主义因此具有深沉、内向和忧郁的气质,将庸俗丑恶的现实世界和玄远飘渺的诗性世界绝对对立。浪漫主义者希望追求幻想和诗意的世界,但同时又意识到理想的虚幻不定。霍夫曼深受浪漫派理论的影响,他经常描写神奇怪异的故事,建构神秘荒诞的幻想世界,但其目的却在于通过反讽把握真实的主客观世界,《金罐》就是如此,通过反讽建构了二元对立的叙事模式,揭示了幻想与现实、无限与有限、精神与物质等多重矛盾,表现了浪漫主义者反对平庸生活但难以摆脱,追求精神自由又无法真正实现的深层心理,触及到了被前人所忽略的现代人真实心理状态。

从宏观结构来看,《金罐》将现实与幻境对立并置,在二者之间自由穿梭,使之反复相互否定、相互消解,形成了强

烈的冲突。借助浪漫主义反讽的手法,霍夫曼打破了传统的童话模式,使两个世界灵活转换,界限模糊。《金罐》中的一切客体都不再是绝对客观的,而是随着个人心境的变化而变化,在这种主观色彩浓厚的视角下,作品展现了对于同一客观事实不同的主观感受与阐释,并且作者只是客观地呈现出这种主观思考,不做直接评判,而是尽量使每种认识都带给人以合情合理之感。随着这种描写,读者也就进入了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再是客观的,而是现实在心灵中的反映,是主观感受的外化,这就造成了叙述的不可靠性和不确定性。《英国浪漫主义反讽》中写道:

艺术家把整个世界看作是无限丰富的混杂状态,是不可预知的,人的存在是有限的,他对无限的认识免不了带有片面性,因而造成人的意识的有限性甚至是错误性,冲突、矛盾、摇摆和漂移是精神生命的内在本质,是精神生活活生生的现实,同时,人的意识又处于一个不断变化和发展的过程,它们构成了人的二重性。①

正是基于这种观点,《金罐》才采取了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和叙事策略,充分将人的认识的有限性表现出来。

《金罐》的故事不是发生在很久以前、一个遥远的地方,而是有明确而实在的时间地点。故事发生在“耶稣升天节那一天的下午三点”到茀洛尼卡命名日二月四日中午这一区间,并且作品经常出现对时间明确的强调,例如安泽穆斯每天中午十二点到林德霍斯特馆长家,一直工作到下午六点。甚至于女巫与茀洛尼卡进行神秘巫术活动的时间都是现实的———“秋分那天晚上十一点钟”。故事发生的地点为德国的德累斯顿,安泽穆斯活动的地方有德累斯顿黑门、林基浴场、易北河边、十字架教堂等等,许多环境描写都能与霍夫曼写作时期德累斯顿的实际环境相对应。时间地点的现实性带来了两个世界平行并置的可能。

从总体来看,《金罐》的主体部分总共发生了五次现实与幻想间明显的穿梭转换。童话以普通的现实环境开篇,安泽穆斯笨手笨脚,举动不合时宜,撞翻了老太婆的苹果篮,

浅析《金罐》的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

韦良玉

(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100875)

摘要:《金罐》采用浪漫主义反讽的艺术手法和思维方式,形成二元对立的叙事结构,在宏观叙事上将现实与幻境对立并置,在微观叙事上对同一事件采用相互消解叙述方式,通过创造幻象与毁灭幻象的不断交替表现内心冲突和无限真理。

关键词:《金罐》;二元对立;叙事;浪漫主义;反讽中图分类号:I109.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2)06-01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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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了一连串的不幸。然而正当他为自己长久以来现实中的痛苦而烦恼时,“被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进入非现实的世界,第一次遇见了小金蛇并爱上了她。但是很快,一位太太“这位先生大概有点神经失常吧”的话语使安泽穆斯骤然惊醒,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奇怪的幻影,后悔自己在接骨木树下自言自语的失态。接着他遇到了保尔曼副校长一行人,在副校长的指责与茀洛尼卡的诱惑下,安泽穆斯完全否定了之前的幻境:“那种种幻象早已踪影全无,而且,他对漂亮的茀洛尼卡献的种种殷勤越是得手,他的兴致就越高。”经过这番阐释,之前看到小金蛇梦幻般的感受变得荒诞不经,意义失落。但故事再次发生转折,由于文书的推荐,安泽穆斯决定到林德霍斯特家做抄写手稿工作,经过一番波折,他成功进入馆长家,周围的环境与馆长的话语使安泽穆斯意识到以往的幻境是客观存在的,自己所爱的小金蛇原来是馆长的女儿,馆长家中宛如仙境,奇花异草色彩绚烂,鸟儿喧笑新鲜有趣,远远胜过无聊的现实。更美妙的是塞佩蒂娜的爱情,她化身为美丽的少女,鼓励安泽穆斯成功抄写了天书一般的复杂手稿。这就再次否定了现实中的庸俗想法,体现了对超越现实的理想的认同。但作者并未就此止笔,而是再次横生波澜。在劳埃琳的帮助下,茀洛尼卡影响了安泽穆斯的思想,使之再次对诗般的幻境产生怀疑,恢复到日常理性之中。这一巫术情节隐喻着人的思想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摇摆。安泽穆斯以理性的逻辑解构了在馆长家的梦幻经历,认识到自己爱的是茀洛尼卡。再到馆长家,他发现那些奇花异草“无非是些寻常的盆栽花卉而已”,那些会说话的鸟不过是乱叫的麻雀,而馆长讲的都是些“疯话”。但当读者刚刚认同于这种常态的理性时,安泽穆斯却失去了准确抄写手稿的能力,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被关进了水晶瓶。他至此才真正坚定不移地抛弃了庸俗的凡世,抛弃了“宫廷顾问”所象征的世俗追求,决心去追寻心灵的自由和理想的世界,并成功地走向了阿特兰提斯王国。

二元对立转换的故事情节其实就是个人双重自我意识斗争的形象化表现。幻想不断否定现实,现实又不断消解幻想,在一次次的毁灭与构建中,作者内心的矛盾冲突显露无遗。作者认为,人应该摆脱世俗的羁绊,怀着对理想的信念奋力奔向大自然神圣和谐的国度。但现实与之形成永恒的对立。联系作者的生平,霍夫曼一方面热爱艺术,徜徉于精神的家园,另一方面又无力违背世俗社会的要求。他曾经为了做一名法官放弃艺术家的梦想,为了在社会上立足不得不向现实屈服,追求功成名就。这正是浪漫主义者二元对立反讽思维模式下的内心冲突。反映到《金罐》的创作中,那就是运用艺术手法创造一个虚拟世界,同时又有意识地对其进行反思,从单向度的思维模式中摆脱出来,使主题从有限走向无限,更加丰富深刻。

从微观叙事结构来看,这种建构与毁灭交织的二元对

立叙事方法带来了奇谲诡异的艺术效果。例如作品对茀洛尼卡雨夜神奇经历的叙述就颇为诡异。作者先是绘声绘色地描写了秋分之夜茀洛尼卡见证了劳埃琳神秘恐怖的活动,接着写到茀洛尼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回忆夜里之事,感到如梦如幻:“也许昨天我就病得很重了,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幻象而已,我的病就是因为老是思念安泽穆斯,老是想着那个古怪的老太婆,她装成老莉西的样子故意作弄我。”妹妹也说她晚上由于发高烧一直神志不清地叫嚷,而外套是被从窗户飘进来的雨打湿了。这就取消了之前叙述的真实性,但茀洛尼卡又的确摸到了一个小金属圆镜,断定她去过劳埃琳那儿。对同一事件反复的建构与毁灭使人真假难辨,迷惑不已,叙述不再是准确无疑的,而是模糊不定,颇有后现代的意味。

在具体的描写上,反讽手法同样发挥了巨大作用,营造出一种陌生化的新鲜感。例如“他仿佛不是在走,而是在向着山谷飘然滑翔。……恰如一双巨大的翅膀在风中扑打。……他发现,他一直认为是飘然而去的馆长,即那一片白色的、扑打不停的东西无疑就是这只秃鹫了,尽管他一时还弄不明白,馆长这会儿究竟到哪去了。”又如作者描写安泽穆斯眼中的馆长:“火百合花朝他走来,原来这是林德霍斯特馆长,是他穿的那件闪闪发光、黄红两色的大睡衣给他的错觉。”现实中人不可能变成鸟,火百合花也不能走动,安泽穆斯这种反常化的主观感受既可能是他的错觉,也可能是童话世界中的艺术真实,在自相矛盾的描绘下,现实与幻境难以区分,这比单纯描写奇异的非现实世界更富有奇幻色彩。

当我们通读《金罐》,通过总体把握和深入分析理解这部作品,就会发觉它并不是简单的幻想之作,而是试图在对立之中展现浪漫主义者对主客观世界深刻的认识。在不断的质疑与否定中,在支离破碎的叙述中,作者力图传递无限的真理,发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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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张少文.旧瓶新论——

—论浪漫主义反讽的叙事体式[J].外国文学,2003(5):64-69.

参考文献:

〔1〕[德]霍夫曼.霍夫曼志异小说选[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5.

〔2〕刘文杰.德国浪漫主义时期童话研究[M].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9.

〔3〕冯亚琳.德语文学与文化——

—阐释与思辨[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4〕范大灿.德国文学史(第3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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