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庐隐笔下女性的情感悲剧书写_张海燕

  1.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2.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3.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论庐隐笔下女性的情感悲剧书写

[摘

要]庐隐是描写恋爱的专家,也是书写女性情感悲剧的先驱者。她以独特的生命体验,细腻、委婉、感伤地诉说

着五四时期知识女性彷徨于歧路的情感世界。在强大的夫权话语系统下,新女性进退维谷,苦闷徘徊。庐隐的作品谱写了一曲五四知识女性情感命运的悲歌,成为五四新文化浪潮的绝唱。[关键词]庐隐;女性;爱情;婚姻;情谊;悲剧[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作者简介]张海燕(1980-),女,硕士,助教,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第6卷第10期2011年10月

长春理工大学学报

Journal of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Vol.6No.10Oct.2011

张海燕

(山西大同大学文史学院,山西大同,037008)

庐隐,五四时期擅长描写恋爱的专家,她的人生体验是苦难的,失爱的童年与缺失的情感促使她在今后的文学创作上更多地聚焦于女性的情感世界,而倾注于字里行间的则是悲哀与苦闷。这位“悲哀的叹美者”在五四新文化的时代洗礼中

艰难地成长起来,她以先觉者的身份冷静、敏锐地注视着陷于精神狂欢中的时代新女性们。“妇女唯一的生活,就是料理琐碎而干燥的家事,和做生儿育女的机械,侍奉丈夫的忠仆。男子们又以他们绝大的夫权和经济实力来奴使她们。因此,妇

女的生活,永远是悲惨的、无兴趣的,甚至是无意义的”。[1]

所以在庐隐的笔下,一个个勇敢决绝的“娜拉”们在面对男性主体世界的客观要求时依旧未能改变其依附地位。勇敢挑战世俗礼教的五四知识女性在情感世界的追寻中再次回到了生活的原点,或是穷究爱情而竟不得,或是陷入新式婚姻的藩篱中郁郁寡欢,在现实的冲击下,历经心灵的纠纷后只能试问:“何处是归程?”庐隐笔下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其情感历程都指向了悲剧性。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婚姻家庭终不是理想的天国,在情智冲突的两难困境中,庐隐为她们选择的出路是同性之间的情感诉求,然而这种看似超脱的情感归宿只是她们短暂的精神家园。在强大的男权话语系统下,弱者之间的同盟却极有可能陷入孤立无援的险恶处境,这种精神孤独悲剧表述的正是五四知识女性对现实困境的逃避和屈服。

一、穷究爱情而竟不得的悲剧

爱情是永恒的文学主题,爱情世界往往被作家赋予甜蜜美好的文学色彩。在五四时代精神的呼唤下,知识女性这个群体对于自由爱情的向往与追求,是以勇敢积极的姿态出现的。但作者却将这些女性的情感归宿置于凄凉的氛围中,着

力展现的是浓厚的爱情虚无情绪。

《象牙戒指》中的涨沁珠,在爱情的追寻中伤痕累累。当天真无邪的沁珠将初恋的朦胧情愫寄望于伍念秋的时候,她才惊然发觉对方已是有妇之夫。而伍念秋不仅对自己已婚的事实一直秘而不宣,甚至妄图在不解除婚约的前提下继续保持两人的爱情。人世间最美妙的初恋呈现出如此不堪的可憎面目,这让一往情深的沁珠饱受身心折磨,她开始用灰色的眼睛冷观周遭的爱情。当真情实意的曹子卿走进沁珠的生活时,她却用理智将自己困于感情的壁垒中,潜意识的抗拒让这段

真爱进行得异常艰难。沁珠在真挚的爱情面前最终卸下了所有的负重,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斯人已逝。痛失真爱的沁珠终日以泪洗面,抑郁寡欢中香消玉殒。“矛盾而生,矛盾而

死”。[2]

沁珠在历经心灵的长途跋涉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却未能圆梦。在悲戚、哀怨的文本氛围中,庐隐娓娓道出

的是五四新女性在寻爱历程中承受着地狱般的心境煎熬。

《归雁》中的纫青在承受了丧夫之痛的生活打击后,沉沦在悲哀的苦海中难以自拔。青年男子剑尘的出现如一缕阳光温暖了她死寂般的内心,可是奔走于时代浪尖的纫青却在爱情面前止步不前了。慑于强大的封建伦理规范,她选择以游戏人间的方式来摆脱爱情的虚伪性。

“我哪敢任情,热情如怒火在我心里焚烧的时候,我自己替自己浇了一桶冷水,我自己用剑扎伤我自己,我喝自己的鲜

血!”[2]

庐隐笔下的这类知识女性在感受到了爱情的兴奋和失意之后,在情绪上表现为苦闷、彷徨甚至是失望,行为上则采用游戏人间的方式麻醉自己。

纫青这只零落的孤雁就是在认清男权社会的本质后,决定以及时行乐的方式对道德规约做无畏的挑战,而《或人的悲哀》中的亚侠也是一位这样的女性。她认为“人生哪里有究竟!一切的事情都不过像演戏一般,谁不是涂着粉墨,戴着假

面具上场呢……”[2]初入社会的亚侠积极探究人生的意义,然

而社会的染缸特性将她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软弱的亚侠无力抗争只能选择“被人间游戏了我”。这种看似保护自我的举

动实际上传达出的是对爱情持有恐惧心理的信号,表现出的是精神自由的大胆追求和对现实的无奈接受。

庐隐笔下所塑造的一系列五四知识女性,在冲出封建家庭的牢笼后热烈、大胆地追求着自由的爱情。自由式的恋爱既具有跨时代的历史意义,也是对传统婚姻观念的一次有力的挑战。但是在男权社会的经济结构下,新女性们所崇尚的爱情只是一个理想的模式,在残酷现实一波又一波的打压下,要想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无论是沁珠还是纫青,抑或是亚侠,她们在爱情的天国中只能被动地选择彷徨于理想与现实之间。

二、何处是归程的婚姻悲剧

在五四知识女性的生活里,婚姻与爱情的关系始终是困

扰她们的一个生活命题。要么爱情在没转化成婚姻之前就变成了休止符,要么婚姻变成了爱情最好的归宿。对于那些没能迈入婚姻殿堂的女侠们来说,爱情是虚无的,而披上婚纱踏上红毯的其他女性们是否能顺利如愿,品尝到爱情结出的蜜果呢?《何处是归程》的沙侣,在婚姻的围城中日渐颓唐,“从天上摔到人间”是她对新式婚姻失落的心灵历程的总结。女人在婚姻中退化成“简单的动物”,每天的生活机械而无生机,家务、孩子与丈夫是她生活的全部要务,而婚前的高远志向成了“生命史上的陈迹”。前行中的“娜拉们”所追求的理想再次被现实击碎,新式婚姻存在的意义旨在说明它是一个时髦的新名词罢了,其本质与旧式婚姻异曲同工。新式婚姻也好,自由恋爱也罢,这些五四知识女性们徘徊于情感的两扇大门之间,迷茫、苦闷,困守于情智冲突中难以挣脱。路就在前方,可是每走一步都需要戴着脚镣前行,只能仰天长叹“何处是归程?”

《丽石的日记》中的雯薇对新式婚姻的看法是:“结婚以前的岁月,是希望的,也是极有生趣的,好像买彩票,希望中彩的心理一样!而结婚后的岁月,是中彩以后打算分配这财产用途的时候,只感到劳碌、烦躁,但当阿玉——她的女儿没出世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才真觉得彩票中以后的无趣啦。孩子譬如是一根柔韧的彩线,把她捆住了,虽是厌烦,也无法解脱。”[3]雯薇的感叹是五四时期新女性的内心独语,很具有代表性。对婚姻前后设想的巨大差异,体现出的是女性对自身个性解放的积极参与和高度关注。不幸的是,新式婚姻的门槛让她们再度沦为男权社会意识形态上的附属品。《胜利以后》的沁芝在婚前怀有伟大的个性解放的理想和抱负,婚后却陷于家庭事务的琐碎无聊之中,理想的幻灭感与日俱增。

她在要求女性独立自主的解放道路上取得了胜利,但是这只是短暂的喜悦,尔后依旧是“苦的多乐的少”。这些知识女性在与现实洪流的搏击中已然领悟到,婚恋自主只是一个理想模式,艰难跨入新式婚姻后梦想难以实现,呈现给世人的是一幕幕的悲剧。

穷究爱情而竟不得是苦恼的,获得爱情喜结连理却自叹“何处是归程?”这种苦闷,“徘徊歧路”的迷惘心境是五四时期众多知识女性“梦醒之后无路可走”的心路写照。庐隐笔下的五四儿女们在情感的天地里步履艰难,五四思潮的时代光芒并没有带来渴盼的生机,每次的抗争都只是一个苍凉的结局。庐隐在历经了短暂的精神狂欢后,清醒地认识到女性在强大的男权社会里无法获得平等的话语权,“妇女解放”终将无法实现。她笔下所塑造的女性在情感的寻觅中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悲剧是这些勇敢的“娜拉们”的最终归属。

三、同性情谊的精神孤独悲剧

“如果说男性的介入给庐隐笔下的女性带来的只有情智激战的苦闷的话,那么暂时剔除了男性和对男性欲望的姐妹

之邦,便是她们短暂的精神家园。这种姐妹间的同性之爱,既是一种精神慰藉与心理补偿,也包含着一种独特的女性话语和女性存在方式,是女性对社会、对男性、对文化礼仪所要求的女性角色形象的彻底拒斥”。[4]

在中国的传统文学创作中,女性情谊的创作母题是被藏匿的,五四女作家群划时代地将女性之间的情谊搬上创作的舞台,开拓了文学展现生活的一个全新领域。《海滨故人》是庐隐的代表作,露莎与云青等五人之间的感情表现出难得可贵的女性情谊,她们五人之间情感诉求的基点就在于“人生究竟”的探讨,共同的追求与志趣把她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五位知识女性对人生意义的探讨与追问恰恰代表了那个时代新女性的普遍心态,也是她们保持友谊持久的内在精神动力。然而在五人相继有了生活伴侣后,彼此之间的交流逐渐减少,同性情谊开始处于分崩析解的尴尬境地,曾经建立的精神家园逐步淡出了她们的生活视野,只能天各一方独自承载着精神孤独的历史悲剧。与《海滨故人》中呈现的常态友谊所不同的是,庐隐开辟了女性同性情谊书写的另类创作领域,非常态的女性情谊。《丽石的日记》中丽石与沅青的情谊就是非常态的。她们之间同性恋倾向的情感自然是被社会伦理规范所不容的,沅青在母亲的安排下回归传统,丽石在孤立无援的精神孤独中郁郁而终。这些觉醒了的新女性无法承载现实的苦闷、孤独与悲哀,无力与强大的父权制社会相抗衡,只能选择同性情谊来找到自身的精神归宿。而这种用以抵御和保护自我的弱者同盟,却要时时遭受来自异性爱和婚姻的强大威胁,将自身困囿于精神层面的孤立无援。因此,弱者同盟之间情谊的被侵害这一作品主题被庐隐等女作家反复吟唱,文本中咏叹的同性情谊实际上展现的是五四知识女性无力承受的生命压力。

庐隐用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书写着新女性的情感世界,她们在争取“人”的权利的道路上勇敢决绝,但在现实的壁垒中被动选择屈服和避让。庐隐以作品控诉男权制社会对女性的伤害,实际上消解了以男性为中心的话语权。她对五四知识女性情感困境的书写体现出了对女性救赎之道的关注,以及性别存在状况的自觉思考。由此,庐隐的创作具有超越时代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庐隐.今后妇女的出路[G]//庐隐选集.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3:443.

[2]庐隐经典作品选[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273.

[3]庐隐.海滨故人[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

[4]岁寒.庐隐:中国现代女性写作的拓荒者——兼论中国现代女性写作的双声语境[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

(1).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