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读申丹等著《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赵炎秋） （ 责任编辑： 《 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读申丹等著
申丹先生的 《 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 是国内叙事学界公认的一部 “ 经典” 著作。最 近， 她与人合作， 又撰写了专著 《 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 北京： 北京 大 学 出 版 社， !""# 年） ， 将国内西方叙事理论的研究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 世纪 $" 年代以来， 小说叙事学成为西方文艺理论的一个重要领域。%" 年代以后， 国 内理论界在这方面的研究也逐渐展开， 并在 &" 年代得到较为深入的发展。但是迄今为止， 国内的研究存在两个问题： 首先， 有关论著往往局限于 !" 世纪 &" 年代之前的西方经典叙事 理论， 基本忽略了 &" 年代以来的后经典叙事理论。正是因为这一忽略， 国内的研究偏重法 国， 对北美很少涉足， 而实际上 &" 年代以来， 北美取代法国成了国际叙事理论研究的中心。 其次， 相关论著往往聚焦于 !" 世纪 ’" 至 %" 年代的经典叙事学， 缺乏历史发展的视角。针 对这两个问题， 该书一方面用几乎一半的篇幅， 集中论述北美 &" 年代以来叙事理论的新发 展， 填补国内这方面研究的空白， 向国内读者展示了西方叙事理论发展的另一个重要侧面。 另一方面在研究中引入历史视角， 史的线索清晰可见。历史视角的引入， 不仅增加了该书的 纵深感， 也使该书对于英美叙事理论的论述更加清晰、 深入。 一般来说， 研究别人理论的专著有容易产生三大缺陷： 一是没有自己的立场与观点， 人 云亦云； 二是只见树木， 不见森林， 眼光集中在某一部分或方面， 不能圆通观照； 三是满足于 表层现象的整理与归纳， 缺乏深入的分析与研究。阅读了这部专著之后， 我感到， 申丹先生 等人成功地避免了这些缺陷。 先看第一个方面。申丹先生在叙事理论方面有自己的观点与体系， 因此， 在该书的研究 中， 能够形成自己的选择与判断。这不仅能从该书选择的研究对象中看出来， 而且能从对研 究对象的分析中看出来。比如下篇第十四章对于故事与话语之分的探讨， 作者在分析西方 学者的相关论述之后， 明确指出， 故事与话语的区分是难以颠覆的， 但两者在有些范畴会发 生重合。 “ 就叙述话语的五个范畴 （ 顺序、 时距、 频率、 语式、 语态） 而言， 这一区分在前三个 范畴是较为清晰的” （ ($# ） 。 “ 倘若话语层次上的选择导致了故事事实的改变， 或一个因素 同时既属于故事层又属于话语层， 那么故事与话语之间的界限就会变得模糊不清。这样的 情形倾向于在 ‘ 语式’ 和 ‘ 语态’ 这两个范畴出现， 尤其是在以下几个方面： （)） 人物话语的 叙述化； （!） 当人物感知被用作叙述视角时； （(） 同故事叙述中的叙述者功能与人物功能相 重合时” （ ($’ ） 。接着， 作者令人信服地分析了这几种情况。应当说， 没有相当的理论功底， 这样精辟的见解是难以产生的。 再看第二个方面。 《 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分为三篇。上篇分为四章， 第一章讨论 )% 世纪小说家对小说叙事的论述， 主要关注小说与传奇的区别和不同小说家在叙事手法方面 的探索。第二章探讨司各特和奥斯丁关于小说叙事的论述。第三章的探讨主要集中于对书 信体、 第一人称叙述和第三人称叙述等三大小说叙事规范的变迁的探讨。第四章探讨美国
赵炎秋：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读申丹等著 《 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 世纪中期以爱伦・坡、 霍桑和梅尔维尔为代表的传奇小说理论。中篇也分为四章， 重新 审视了现代小说理论从詹姆斯、 卢伯克到吴尔夫的发展过程， 辨明现代小说叙事理论在成形 和演变过程中的传承、 断裂和拓展。下篇较长， 共有六章， 针对中外学界倾向于用一种简单 的 “ 进化” 眼光来看经典与后经典叙事学的关系的现象， 第一章首先阐明必须区分实际批评 与结构诗学， “ 进化论” 并不适用于后者。第二至第四章分别探讨了修辞性叙事理论、 女性 主义叙事学和认知叙事学等三个最为重要的跨学科后经典学派。第五章集中对米勒的 “反 叙事学” 进行探讨。最后一章聚焦于对两个重要经典概念的重新审视： “ 故事与话语”和 “ 隐含作者” 。仅从这一简单的内容介绍， 我们就可看出， 该书对于英美叙事理论的研究是 全面的， 多视角的。 最后看第三个方面。作者对研究对象的探讨是深入细致的。例如， 下篇第十章第三节 对美国叙事学家费伦的四维读者观的分析。在分析中， 作者首先指出费伦四维读者观的理 论渊源， 接着说明其基本内涵， 然后通过分析指出四维读者观的积极之处和可能遇到的困 难， 最后说明费伦提出四维读者观的原因。这种分析是十分深入细致的。笔者以为， 该书分 析的深入细致与第一个方面有联系， 正因为有了自己的立场与观点， 作者便不会满足于也不 可能只对表层现象进行整理与归纳。同时， 这与作者严肃认真的态度和深入扎实的研究也 是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后一方面， 光有理论基础， 研究也不可能做得这样深入细致。 根据以上分析， 我们如果给该书下一个 “ 体大虑周， 新见迭出” 的评语， 应该不会被人认 为是吹捧之词。本书的三位作者， 申丹先生是北大的高材生， 英国爱丁堡大学的博士， 韩加 明先生是研究 !# 世纪英国文学和英国小说的专家， 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博士， 王丽亚主攻英 美现代小说理论与小说阐释， 其探讨亨利・詹姆斯小说技巧的博士论文曾获北京大学优秀 博士论文奖。三人对英美文学理论是很熟悉的， 而更重要的是， 三人尤其是申丹先生一直活 跃在叙事学研究的国际前沿领域， 与西方学者颇多交流， 其研究成果不少在西方主流杂志上 发表， 得到西方叙事学家们的肯定， 真正做到了与西方学者同步发展。 自然， 任何一部著作都不可能没有遗憾。本书的上篇与中篇基本上是以人为纲， 下篇则 基本上是以流派为纲。笔者以为， 如果上、 中、 下篇能都以人为纲或以流派为纲， 体例上可能 会更和谐一些。另外， 作为中国学者， 研究西方文论， 一个题中应有之义， 是要推进中国的文 论与文学的建设与发展， 这就需要对中国的文论与文学有所涉猎， 或者说， 在研究西方文论 的时候， 应该有这样一个参照系。根据笔者研究的一点体会， 中国文论与文学实践中， 叙事 理论方面的因素也不少。窃以为， 《 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如能在这方面有所借鉴， 则将 对中国叙事学建设的帮助更大。王之涣诗云， “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在叙事学研究领 域， 申丹先生等人正因为已经更上了一层楼， 所以能够穷尽千里目， 拿出这样一部高质量的 专著。
引用作品 【 $%&’( )*+,-】
申丹 韩加明 王丽亚： 《 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0 年。 ［ 12,3 453，,+ 567 ! "#$%& ’( #)* +,--,#./* 0)*’-& ’( 1-.#.2) ,3% !4*-.5,3 6.5#.’37 8,*9*3:：;,’*3: <;，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