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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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谓“科学”,就是指公元1450年之后的科学,实际上就是现代科学;也就是说,《西方科学的起源》所采用的“科学”定义,和当年任鸿隽、冯友兰、竺可桢等中国人所用是一样的。其实这是最自然不过的。采用任何其它定义,虽然从逻辑上说皆无不可,但实际上都无法导出有益的讨论。

虽然林德伯格在讨论早期情况时,也主张“我们所需要的科学概念应是宽泛的、具有包容性的,而不是狭义的、具有排斥性的”,还指出“追溯的历史年代越久远,所需的科学概念就越宽泛”,[1]但是无论怎样宽泛,他毕竟还是要“对科学的技艺方面和理论方面加以区分”,[2]而且从书中所言内容可知,他至多也只是将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的数理方法以及希腊时期的“自然哲学”包容在内而已。

与此相比,国内“有”派人士所乐意采用的科学定义,那就经常是宽泛得无边无际了,例如,将“科学精神”定义成简单的“实事求是”,听起来似乎也有道理,但这样的“科学精神”肯定已经在世界各民族、各文明中存在了几千几万年了──甚至在大猩猩那里也可以存在,这样的“科学精神”又有多少价值呢?如果论证出中国古代已经有了这样的“科学精神”,又能给我们增加多少荣光呢?所以采用这

类宽泛无边的定义,只能使得“科学”概念庸俗化,却很难引导出有意义的结果。

二、此书作者认为,这种“科学”的起源,则需要考察公元前600年~公元1450年间的欧洲科学传统。也就是说,现代科学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古希腊。仔细体味此书最后一章“古代和中世纪的科学遗产”,就很容易明白这一点。林德伯格在这一章中简要回顾了西方科学史界关于科学发展连续性的论战,即所谓“连续性问题”,就是争论中世纪与早期近代科学之间究竟是连续的还是断裂的,或者也可以说就是争论中世纪对于近代科学有没有贡献。林德伯格本人自然是主张“连续”的,这从本书的副标题就可以看出来。当然书中具体的例证也比比皆是,例如他在分析了托勒密的天文学贡献之后,结论是“托勒密影响了整个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代”,[3]等等。但必须注意的是,无论是主张“连续”的还是主张“断裂”的,有一个前提则是共同的,那就是──现代科学的源头在古希腊。这个前提在争论双方心目中都毫无疑问的,因为显然,只有在这个前提下,“连续性问题”才能有意义。

三、如何看待古希腊科学对后世的影响?

当然,林德伯格的观点也不是什么神圣经典,否认古希腊科学之源头地位的人士自然可以不服。有两个看上去颇为雄辩的说法,支持着这些人士。

第一个说法,是强调哥白尼、伽利略等人都是在与亚里士多德学说的斗争中发展他们的学说的,以此来证明希腊文化对近代科学简直是非但没有积极意义,反而起了阻碍作用。[4] 然而实际上,亚里士多德的天文学和托勒密的天文学无论在具体年代上,还是在基本结构上,都根本是两回事。在这个问题上,李约瑟有一些错误的说法,长期以来曾在中国产生颇大的影响,例如李氏有两段经常被中国科学史界、哲学史界乃至历史学界援引的论述: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僵硬的同心水晶球概念,曾束缚欧洲天文学思想一千多年。

[5]

耶稣会传教士带去(中国)的世界图式是托勒密-亚里士多德的封闭的地心说;这种学说认为,宇宙是由许多以地球为中心的同心固体水晶球构成的。[6]

这些论述有几方面的问题。首先,水晶球模型实与托勒密无关。托勒密从未主张过水晶球模型。[7]实际情况是,直至中世纪末期,圣托马斯·阿奎那(T. Aquinas)将亚里士多德学说与基督教神学全盘结合起来时,始援引托勒密著作以证成地心、地静之说。若因此就将水晶球模式归于托勒密名下,明显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而亚里士多德的天文学说“束缚欧洲天文学思想”,最多也就几百年,哪有一千多年?

再进一步来看,欧洲天文学至迟自希巴恰斯以下,每一个宇宙体系都力求能够解释以往所有的实测天象,又能通过数学演绎预言未来天象,并且能够经得起实测检验。事实上,托勒密、哥白尼、第谷、开普勒乃至牛顿的体系,全都是根据上述原则构造出来的。而且,这一原则依旧指导着今天的天文学。

今天的天文学,其基本方法仍是通过实测建立模型──在古希腊是几何的,牛顿以后则是物理的;也不限于宇宙模型,比如还有恒星演化模型等。然后用这模型演绎出未来天象,再以实测检验之。合则暂时认为模型成功,不合则修改模型,如此重复不已,直至成功。当代著名天文学家当容(A. Danjon)对此说得非常透彻:

自古希腊的希巴恰斯以来两千多年,天文学的方法并没有什么改变。[8]

因此哥白尼、伽利略即使是和亚里士多德学说“斗争”(这种所谓的斗争很大程度上是后人虚构出来的──实际上只是学术之争),也绝不会去和托勒密斗争。事实上,他们都是在托勒密《至大论》的乳汁哺育下成长起来的。在这个问题上,不妨重温先哲之言:

随着君士坦丁堡的兴起和罗马的衰落,古代便完结了。中世纪的终结是和君士坦丁堡的衰落不可分离地联

系着的。新时代是以返回到希腊人而开始的。[9]

如果理论自然科学史研究想要追溯自己今天的一般原理发生和发展的历史,它也不得不回到希腊人那里

去。[10]

考察西方天文学发展的历史,对于理解这一问题是特别有益的。

第二个说法,是追问既然古希腊有科学的源头,那如何解释直到加利略时代之前,科学发现基本上是缓慢进行的,至少没有以急剧增长或指数增长的形式发生?有些学者认为近现代科学与古希腊科学并无多少共同之处,理由之一就是古希腊之后为何没有接着出现近现代科学,反而经历了漫长的中世纪?

这一质问看上去好像非常雄辩,似乎一棍就可将对方打闷,其实只是没有作用的虚招,中国有一句成语“枯木逢春”──在漫长的寒冬看上去已经死掉的一株枯木,逢春而新绿渐生,盛夏而树荫如盖,你怎么能因为寒冬时它未出现新绿,就否认它还是原来那棵树?事物的发展演变需要外界的条件。中世纪欧洲遭逢巨变,古希腊科学失去了继续发展的条件,直等到文艺复兴之后,才是它枯木逢春之时。就好比长江的源头在西部,但东流入海还要经过漫长的路程,你怎么能要求它必须一下山就入海?

四、争论的现实意义

面对近年有那么多人士加入关于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的争论,[11]有人曾提出一个值得思考的疑问──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去争论这个问题呢?事实上,这个问题是一个有着明显现实意义的问题。

站在一些“有”派人士的立场上来看,一方面,证明中国古代有科学可以“提高民族自信心”──他们中有不少人总是有意无意地要将学术研究和“爱国主义”之类的非学术因素联系起来,试图使自己在论战中处于有利地位。另一方面,证明中国古代有科学还可以拓展他们的研究领域,或者使他们的某些活动更具学术色彩。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对于阴阳、五行、八卦、、星占、炼丹、风水之类的方术怀有长盛不衰的热情,他们热切地希望为这些“东方的智慧”正名,要让这些东西进入科学殿堂。他们相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风水轮流转”──相信欧美在科学技术方面引领风骚的年代就要过去了,“轮也该轮到中国了”。而“轮到”中国后中国靠什么去引领风骚呢?他们认为就是要靠阴阳、五行、八卦、、星占、炼丹、风水之类的方术。所以他们指望的是,论证了中国古代有科学,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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