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价格虚高成因的经济学分析

理 论 研 究 ３
区域经济与产业经济
医疗服务市场与一般商品市场相比具有供方垄断的特 殊性，供方医生对卫生 服 务 具 有 决 定 作 用，能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左右消费者的选择。由于大多数病人缺乏相应的医疗知识， 医生既是顾问又是服务提供者，医生出于追求自身 经济利益 的考虑，可以创造额 外 需 求，即 供 方 创 造 需 求。 在 我 国 目 前 的医疗保险制度下，医 疗 机 构 既 提 供 医 疗 服 务，又 产 生 医 疗 费用。在医疗产业商业化运营的条件下，医疗机构为了 自身 的利益，会改变病人偏好，诱导病人需求。国外研究发 现，随 着医药 服 务 供 给 的 增 加，患 者 对 医 药 服 务 的 需 求 也 随 之 上升。
一 是 部 分 药 品 零 售 价 格 远 远 高 于 生 产 成 本 。 例 如 ：雷 公 藤多甙片的关 核 准 每 盒 出 厂 价 ３８ 元 ，但 由 于 市 场 上 同 类 产 品 供 过 于 求 ，最 终制药厂只能以３２元／盒的价格出售给医药公司，医 药公司 加价后以４４．８元／盒的价格出售给医院，最后医院以 ５８元／ 盒 的 价 格 卖 给 病 人 ，这 样 雷 公 藤 甙 片 的 零 售 价 格 实 际 上 将 近 是 出 厂 价 格 的 ２ 倍 ，远 远 高 于 一 般 商 品 的 利 润 。
据统计，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从 １９９７年到 ２００９年连 续２０余次降低药品价格，并采取了药品集中 招标 采购，然而 效果并 不 理 想。自 ２０００ 年 开 始，国 家 发 改 委 共 分 ５ 批 重 新 核定了列入国家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药品的最高零售价 格，制定调整了国家 医 保 目 录 中 的 １０７７ 种 药 品 最 高 零 售 价 格，降低了近１０００种 药 品 价 格。 各 省 级 价 格 主 管 部 门 结 合 各地药品招标采购情况，按照国家定价要求也大 幅度降低了 部分省管药品零售价 格，几 年 来 累 计 降 价 总 额 约 ３５０ 亿 元。 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 显 示，经 过 治 理 整 顿，药 品 价 格 呈 现 出明显的下降趋势，药品 零 售 价 格 指 数 已 从 ９０ 年 代 中 期 的 两位数增长，逐 步 下 降 到 负 增 长。 药 品 零 售 价 格 指 数 １９９６ 年为１０％，１９９７年下降 到 ４．４％，１９９８ 年 降 至 ３．０６％，１９９９ 年降至２．８％，２０００年 为 ０．３％，２００１ 年 首 次 实 现 二 十 多 年 来的负增长，为 －１．５％，２００２ 年 为 －３．５％，２００３ 年 为 －１． ７％。以头孢曲松钠注 射 液 为 例，随 着 生 产 企 业 间 的 竞 争 加 剧以及原料价格的下降，刚 上 市 时 为 １３８ 元，１９９７ 年 国 家 降 低为９７元，２００１年又降到 ４０ 元，最 近 国 家 又 将 其 价 格 降 低 到２０元。可见，一方面 国 家 降 低 药 品 价 格 的 力 度 不 可 谓 不 大，而且药品零售价格指数已经实现负增长，然而，另一 方面 药品消费额却节节攀 升，群 众 仍 然 感 觉 药 品 价 格 难 以 承 受， 这究竟原因何在？
三是同种疗效的药品价格相差悬殊。这在抗生素的应 用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如常用的氨基甙类抗生素有：奈 替米 星、庆大霉素、阿米卡、链 霉 素、妥 布 霉 素、卡 那 霉 素、新 霉 素 等 。 这 些 抗 生 素 都 能 治 疗 由 革 兰 氏 阴 性 细 菌 感 染 的 疾 病 ，在 临床上被广泛应用。 然 而，这 些 药 物 价 格 相 差 悬 殊，从 相 差 几元到几十元不等。
二 、药 价 虚 高 的 界 定 和 表 现
药品价格虚高是指药品经销单位以及药品生产企业为
了争夺更多的市场份额，在高定价的基础上，采 取返点、高额 折扣、赠物等手段向医 疗 机 构 及 社 会 零 售 药 店 推 销 药 品，从 而使药品价格明显偏离价值所形成的过高水平。尽管由于 缺 乏 一 个 为 所 有 各 方 都 认 可 的 参 照 标 准 ，我 们 难 以 对 我 国 药 品 价 格 的 虚 高 程 度 做 一 个 精 确 的 量 化 研 究 ，但 仍 可 以 通 过 以 下现象得出我国存在药品价格虚高的结论：
四是部分药品最高限价远高于“平价药店”的 销售价格， 各 地 新 出 现 的 “平 价 药 店 ”里 的 某 些 药 价 降 幅 即 使 达 到 ４５％ ，仍 有 ６％ －１０％ 的 利 润 。
三 、药 品 价 格 虚 高 成 因 的 经 济 学 分 析
（一 ）药 品 的 需 求 因 素 分 析 １．药 品 需 求 缺 乏 弹 性 药品与一般商品最大的不同在于对它的消费不以病人 的意志为转移。一方面，患 者 无 法 选 择 药 品 的 消 费 量，消 费 量 不 受 价 格 影 响 ，为 了 达 到 治 疗 目 的 都 得 使 用 固 定 数 量 的 药 品，决不会因为价格高就少用或不用，价格低就多用，所 以药 品的需求为 刚 性 需 求。 另 一 方 面，由 于 患 者 作 为 被 动 消 费 者，也左右不了价格，当市场需求量增加时，即 某种药品的市 场占有率处于上升势态 时，企 业 通 常 是 不 会 降 低 价 格 的，多 数药品生产及经营企业反而会通过涨价来使药品销售中的 各 环 节 获 取 更 高 的 利 润 ，以 期 获 得 更 大 的 市 场 。 药 品 作 为 一 种特殊商品，属于需求 缺 乏 弹 性 商 品，即 药 品 需 求 对 价 格 变 动 的 反 应 不 大 ，这 是 造 成 药 品 价 格 虚 高 的 基 础 。 ２．药 品 消 费 存 在 供 给 诱 导 需 求 现 象
药品价格调整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其高低与经 济体 制、流通体制、社 会 福 利 体 系、市 场 机 制 等 有 千 丝 万 缕 的 联 系。因此，单纯评价药 品 价 格 的 高 低，或 将 责 任 归 咎 于 药 品 价格管理政策，或单纯 指 责 药 品 价 格 管 理 的 某 一 环 节、某 一 部门都是不全面，也是不科学的。本文试图在分析药品 不同 于其他商品经济属性的基础上，揭示出药品做为一 种特殊商 品其价格在某些时候并不遵守价值规律，更容易被市场 上的 “强势群体”操纵，以揭示出当前我国药品价格虚 高的经济学 成因。
一 、前 言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我国卫生总体费用 增长了 ７０多 倍， 居 民 个 人 对 医 疗 费 用 负 担 的 比 重 也 由１９９０ 年 的２１％ 增 加 到 现在的４９．４％，卫 生 费 用 的 增 长 远 远 超 出 了 我 国 国 内 生 产 总值的增长速度。其中，住院和门诊的药费支出 占平均总卫 生 费 用 的４６．５５％ ，近２０ 年 来 ，药 品 价 格 上 涨 了１００ 倍 ，有 的 甚至上涨了２００倍，而人均收入才提高了十几 倍，可见，医药 费用价格和数量的上涨是医疗卫生费用增长迅速的重要原 因。看病贵的 困 扰 日 益 严 重，要 想 减 轻 居 民 的 医 疗 支 出 负 担，真正保障患者的合 法 权 益，有 效 改 善 药 价 虚 高 是 我 国 目 前必须面对的问题。
区域经济与产业经济
药品价格虚高成因的经济学分析
曹 阳１ 邵明立１，２
（１．中国药科大学医药产业发展研究中心，江苏 南京 ２１０００９；２．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北京 １０００００）
摘 要 ：医 药 费 用 价 格 和 数 量 的 上 涨 是 医 疗 卫 生 费 用 增 长 迅 速 的 重 要 原 因 ，要 想 减 轻 居 民 的 医 疗 支 出 负 担 ，真 正 保 障 患 者的合法权益，有效改善药价虚高是我 国 目 前 必 须 面 对 的 问 题。本 文 在 分 析 药 品 不 同 于 其 他 商 品 经 济 属 性 的 基 础 上，揭示出药品做为一种特殊商品其价格在某些时候并不遵守价值规律，更容易被市场上的“强势群体”操 纵，以 揭示 出 当 前 我 国 药 品 价 格 虚 高 的 经 济 学 成 因 ，为 解 决 药 价 虚 高 提 供 决 策 依 据 。 关 键 词 ：药 品 价 格 ； 药 价 虚 高 ； 经 济 学 成 因
（二 ）药 品 的 供 给 因 素 分 析 从药品的供方考虑，药 品 市 场 存 在 两 个 供 给 主 体：一 是 真正意义上的供给主体，即 药 品 生 产 企 业；二 是 具 有 特 殊 地 位的医院。
１．药 品 生 产 企 业 生 产 能 力 过 剩 导 致 药 品 供 给 大 于 需 求 有数据显示，１９８１ 年 的 我 国 国 药 品 生 产 厂 家 仅 有 １８３３ 家，目前却发展到 ５０００ 多 家，从 医 药 行 业 的 供 给 来 看，药 品 企业存在着十分严重的 重 复 建 设、供 给 过 剩 问 题，面 对 巨 大 的生存压力，各药厂想尽一切办法疏通医生和医院才 能完成 销售任务，与传统的举 办 学 术 讲 座、定 期 拜 访 的 促 销 手 段 相 比，大回扣、高折扣手段 更 能 调 动 在 药 品 流 通 中 处 于 强 势 地 位的利益群体的积极性。通常情况下，医院要求商业至 少要 保证２０％以上的 利 润 空 间，医 生 个 人 的 处 方 费 一 般 在 药 品 零售价格的８％—１２％。折扣、回 扣 比 例 随 着 厂 家 间 日 益 白 热化的竞争，也日益水 涨 船 高，见 多 识 广 的 客 户 们 的 需 求 层 次也不断提高，涨价自然成为满足销售这一关键 环节的 要求 的唯一解决 办 法。 如 此 这 般，我 国 的 药 品 价 格 陷 入 恶 性 循 环，一方面药品价格成 倍 上 涨，另 一 方 面 企 业 的 平 均 利 润 率 却逐年下降，各个环节的回扣费用瓜分了药品流通过 程中的 利润空间，不当得利流入个人腰包。我国许多药品生产 流通 企业已经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据统计，我国药品生产 企业 的平均利润率仅为 ３％ 左 右，商 业 的 利 润 不 足 １％。 药 品 生 产能力严重过剩引发的企业生存竞争是导致药品价格虚高 的重要原因之一。
２．医 疗 机 构 片 面 追 求 经 济 效 益 人 为 增 加 药 品 供 给 近年来，我 国 医 疗 机 构 选 择 了 一 条 过 市 场 化 的 改 革 道 路，所有制结构从单一公有制变为多种所有 制并存。医 疗机 构实现商业化、市场化 运 营，鼓 励 竞 争、放 开 价 格，服 务 目 标 从追求公益目标为主转变为全面追求经济目标，公立医 疗机 构的公益性质日益淡化，出现片面追求经济利 益的倾 向。医 疗机构会尽可能地增加收入，而药品作为医疗收入 的重要渠 道，必然会通过提高药 品 价 格 来 获 得 更 高 的 利 润，导 致 了 药 品价格居高不下。据 统 计，目 前 非 盈 利 性 医 院 的 总 收 入 中， 平均药品收入约占４８％，医疗服务收入占 ４７％，财政拨 款等 仅占５％，在一些 中 小 医 院 中，药 品 收 入 占 总 收 入 的 比 重 甚 至高达７０％—８０％，而 在 其 他 国 家 药 品 费 用 占 卫 生 总 费 用 的 百 分 比 分 别 为 ：韩 国 ３１．１％ ，美 国 １１．３％ ，英 国 １６．４％ ，日 本２９．１％。在我 国，医 疗 机 构 的 收 入 遵 循 如 下 公 式：“医 疗 机构的药品收益＝价 格、用 量 ｘ 加 成 率”。 在 这 种 追 求 经 济 利益的指导原则下，为 维 持 医 院 的 生 存，医 院 必 须 选 择 高 价 格的药品以获得更高的利润，机制导向上医院有使 用昂贵药 和过度用药 的 客 观 内 在 动 机。 事 实 上，为 了 追 求 利 益 极 大 化，许多医院在采购药品时，尽量“择高汰低”，由于不需 要为 药品的出售问题担忧，越 是 昂 贵 的 药 品 越 是 被 采 购，由 此 药 价被逐步抬高。反映在实际医疗行为中，药品品种选择 和使 用数量随意性大，始终占据药品支出的前列的是那 些价格昂 贵的进口、合资的抗生素类药品，出现贵药好销，药品需 求过 度膨胀等违反市场规律的反常现象。 （三 ）药 品 流 通 和 终 端 市 场 结 构 因 素 分 析 市场结构是市场主体之间相互关系的反映，决定市 场结 构的主要因素是市场集中度、产品差别化和企业进 入退出壁 垒等。市场结构的基本 形 态 包 括 完 全 竞 争、垄 断 竞 争、寡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