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读后感-吾魂兮无求乎永生,竭尽兮人事之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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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读后感:吾魂兮无求乎永生,竭尽兮

人事之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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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读后感: 吾魂兮无求乎永生,竭尽兮人事之所能

丹丘生空白读书会

老早之前就读完了《鼠疫》,说句实话,读第一遍的时候阅读体验非常一般,就好像眼有前一杯奇特的饮料,你知道这是制作者精心调制过的,但喝着感觉像一杯温吞水,不直白、不热烈,一时品不出其中真味——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而作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读者会有这样的感受,不时跳出来表明态度:

叙述者(是的,文中有一个叙述者,可以看做作者的化身)是以历史学家的笔法,不掺杂激情地,对这场灾难,进行客观的描述。

总之,如果想在这本书中找到“感人”,“英雄主义”,那必定会大失所望。而这恰恰体现了加缪的“荒诞哲学”。

于是,我反复品着这杯饮料。观察并分析「奥兰」这座骤成孤岛的城市和其中惶恐绝望的人民,以及特色人物的言行举止,逐渐地,我似乎看到了加缪口中叼着的那只烧了半截的香烟。

奥兰城

作者开头就提到,「要了解一座城市,简便的办法就是探索居民如何工作,如何爱并如何死亡」并据此描述了奥兰这座城市大体的精神面貌。

如果说劳作是生命中的一种”平均状态“,那么处于平均状态下的人们,心中会不会偶尔皱起涟漪,飘生出一缕遐想,干燥的思想一瞬间被水气浸湿,潮润润地、白蒙蒙地弥散开来,与周遭天地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就是我所理解的,作者所言的“臆想”。

就如前段时间大火的《爱与死亡与机器人》第12集,两人一车被困在沙漠中,其中一位长者望着周遭苍凉幽渺的天地,突然说:Did you know that millions of year ago, this desert was a sea bottom. All of this was water, full of fantastical creatures. ….if the ghosts of people can haunt a house, well, wh y can’t the ghosts of creatures haunt where they once lived…

果不其然,梦幻般的世界跨越时空降临了,美丽而又危险。

而“爱与死亡与机器人”这个标题,与我们当下所谈的,恰恰有心照不宣的契合感。人们日复一日地重复劳作,像一个依照指令行动的机器人,爱与死亡只是相对于“平均状态”的“特别时刻”,却赋予了机器人以真正的生命。奥兰这座城市的人民,“平均状态”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据了极大比例,甚至侵蚀了“爱与死亡”的领域,由此,爱的匆忙和浑噩,死的困窘和寂寞。

我想象这样一副画面。奥兰是静寂的鼓面,生活在其上的是如蚂

蚁般忙忙碌碌的生命,生活没有振动的幅度。

终,瘟神注意到了这座城市,它派出斑衣吹笛人,控制一批又一批的老鼠死在人的面前,如一枚枚扭曲的音符,奏响了死亡之乐。

瘟神扮演无情的鼓手,挥舞起鼓锤,在第一声闷响之下,整个城市颤抖、跳跃了。

鼓声打破静寂,改用木心先生的描写,“鼓声,单是鼓声,由徐而疾,疾更疾,忽沉忽昂······一程一程,稳稳地进展······终于加快,又回复严峻的持续,不徐不疾,永远这样敲下去了,永远这样敲下去了·······渐渐消失,突然又起翻腾,恣肆癫狂,破石惊天,戛然而止。”鼠疫就是以这样的节奏进行的,死的人越来越多——加速度越来越大——接着加速度保持平稳——再接着每天的死亡人数保持平稳,平稳地让人绝望——似乎瘟疫永远不会结束,永远不会结束——而终于还是结束了,瘟神精疲力尽,用出最后的力气,以最猛烈的一锤带走“塔鲁(书中重要人物)”而告终。

可以说,在那些黯淡无光日子里,每一捶都有生命以死亡伴奏,鼓锤之下的生命被碾碎,被震慑,原本的生活背景迅速崩塌,奥兰人民不断疲于躲避死亡之锤,他们内心发出呼唤:“要么一切快点结束,要么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世界依旧保持着它无理性的沉默,透漏出其原始的敌意,“荒诞感”油然而生了。

我想你也从中体会到了,“荒诞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怎么在整个城市内弥漫的,这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见众生吧。

塔鲁

如果说里厄大夫作为叙述者,是作者的化身,那么塔鲁即是书中角色,又是第二重叙述者,文中很多叙述都来自于他的观察和记录。

塔鲁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易受欢迎的人物:

他为人宽厚,总面带笑容,似乎喜好所有正当的娱乐,却又不沉溺其中

然而又颇为神秘:

谁也说不清他来自何地,又为何来到这里

他还喜欢观察和记录琐碎小事

塔鲁的这些笔记,也算得上这个困难时期的纪事。不过,这一纪事非常独特,倾向性很强,偏爱记录烦琐的小事······竭力以历史学家的笔法,记录那些不能称其为历史的事情······为这个时期的纪事提供了大量次要的细节

有担当和执行力:

从第二天起,塔鲁就投入工作,拉起第一支卫生防疫小队

这样一个人物,因为无法通过日常的生活经验来推测他行为的动机,所以竟显得有些面目高大,和不俗。

由此,我对他有最浓厚的兴趣,花费了最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探索。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塔鲁偏爱记录烦琐小事,哪怕是在鼠疫围城的困难时期,依旧如此。这使我困惑不解。于是,翻开《西西弗神话》(后面我还会提到很多次)这本哲学散论,希望找到他的思想根源。然后发现,满书都是!挑一句有代表性的话,「荒诞智者在推理之后可能寻求的不是伦理准则,而是一幅幅寓意图景和世人的生活气息」。

塔鲁是一个荒诞智者,他选择静静的观察生活,观察每天用碎纸片戏弄猫的老头,倾听电车中的谈话,而不去探究对与错,因为他知道,除了清醒明察之外,什么都是不可预测的。说到这,你可能还是比较糊涂,我到底在说什么,但请相信,我们不会止步于此。想要进一步感性的认识塔鲁,就要思考他与“死刑”的抗争过程。

他在父亲主持的庭审会上第一次目睹他人被判处死刑,他称其为“最卑鄙的谋杀”,这是一切的开端。

由此他开始搞政治,同他的伙伴一起,坚持着自认为正确的信念,同社会和死刑进行斗争,而荒诞的是,为了实现他们的信念,他们也要宣布死刑:

但是他们对我说,这几个人必须处死,以便到达一个不再杀任何人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也的确如此,可是,也许我终究不能坚持这种真理。

塔鲁内心深处的矛盾爆发了。也许现在我们稍微弄明白,为什么塔鲁不去寻求对错的伦理准则,因为思想一旦反思自身,推到极致,首先发现的,便是一种矛盾。正因为这种矛盾的存在,所以有了康德的二律背反,黑格尔的辩证法,试图解释乃至使其统合。我们不去管哲学上这些抽象概念,到具体生活中来会发现,处处存在着塔鲁式的矛盾,而当你强求解释而不得的时候,发现世界面对你的呼唤保持无理性的沉默的时候,“荒诞感”油然而生。

塔鲁还自称早就是一名精神上的鼠疫患者:

于是我想明白了,在这些漫长的岁月中,至少我始终是个鼠疫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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