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笔下的女性审丑
苏童《妻妾成群》中的女性形象价值
苏童《妻妾成群》中的女性形象价值发布时间:2021-12-17T06:07:53.340Z 来源:《学习与科普》2021年15期作者:唐旋[导读] 本文主要从苏童的小说创作入手,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来洞察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生存状态,解读时代和文化下女性形象的成因,探究其中所体现出来的女性艺术价值。
长春理工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摘要:本文主要从苏童的小说创作入手,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来洞察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生存状态,解读时代和文化下女性形象的成因,探究其中所体现出来的女性艺术价值。
苏童小说中的女性表现出来的是阴郁、颓废的特性,在苏童笔下,女性为生存依赖男性而人格扭曲;另一方面,女性又无法摆脱这种被社会压迫的悲剧命运。
苏童在创作传统女性形象上有着重要的价值。
关键词:《妻妾成群》;苏童小说;女性形象;女性价值从古至今,我国女性地位大致来说一共经历了三个历史发展阶段:一是原始社会早期,妇女相对受到男子的尊重;二是传统封建社会妇女地位,男性至高无上,女性没有权利;三是现在和未来的女性地位,提倡的男女平等。
我国封建社会长达两千多年,封建伦理道德观念随着封建历史的发展而不断地发展。
步入封建社会以后,儒家思想与伦理道德观念紧密联系,“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之类的说教成为妇女们的精神枷锁,妇女完全失去了独立的人格尊严和一切可以得到的正当的权利。
这造成了女性的社会地位日益下降,对女性的保护也越来越少。
当今中国的文坛上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女性作家以及以女性为题材的作品,本篇论文所探讨的正是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在苏童的小说中,所刻画的是典型的封建社会女性形象。
一、男权主导下的女性形象苏童成名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他写了很多部小说,仔细阅读,可以看到他笔下的女性形象虽然美丽、缤纷,但却带着一种病态。
具体以小说《妻妾成群》中的女性形象为例。
小说围绕陈家四位太太的争宠事件进行展开,将封建社会被压迫的女性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浅谈张爱玲与苏童笔下女性形象的共同特点
不 重要 , 最重要 是有钱 。然而 陈佐 千 只是贪恋 于颂莲 的年轻 美貌 ,把
处 于 不同时 代 的两 位 作 家—— 张爱 玲 与 苏 童 对 女 性 审 丑 行 为 她 当做 泄欲的l T具 ,等到新 鲜期过后 ,颂莲就变的可有可无 了。 和心 理 的描写有 着独 特 的想象 。2 0世纪 3 O年 代 的 张爱 玲 以女 性 自 虽 然 张爱 玲与 苏童 是相 差 了半个 世 纪 的描 写 女 性形 象 的作 家 ,
间依靠金钱来 维系 ,女性总是 依附 于男性来 生存 ,总 是把婚 姻视 为命 妻妾 成群 》 中的颂 莲在 父亲死后 ,她很实 际地 意识 审丑 与审 美 是 对 应 的 ,文学 不 会 被 审 丑 或 审 美 而 一 统 天 下 , 运的转折点。如 《 它们 在文 学作 品 中是 相互 作 用 的。但 有 时 会 因社 会 的 需 求 和 作 家 到金钱 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 金钱才 能让她 以后 的生 活高枕 无忧 ,那 么 的个 性缘 故 ,文学作 品 中的 “ 丑美 ” 的 比例 会 有 所 不 同 。那 么 回 哪条路什 么是来钱最快 的呢?只有 嫁人 ,而且 还必须 是有钱 人 ,名 分
2 女 性无 爱的婚 姻 在 中国几 千年 的社会 文 明发展 下 ,男 权 文化 一 直 统治 着 社 会 ,
象 进行 了破解 ,她 的小 说 中写 出了女性 丑恶 心理 状态 。 苏 童作 为 当代 男 作 家 ,他 颠覆 了男 权 话 语 下 的 完美 化 女 性 形 象 ,延续 了张 爱 玲 对 女 性 审 丑 特 性 的还 原 —— 丑 恶 心 理 的 分 析 。 苏童 在描 写女 性 的 时候 ,尽 量 避 开 男 权话 语 下 的诗 化 女 性 ,以 中 性 的视角 去审 视女性 的本 质—— 丑 恶心 理 。
小说《另一种妇女生活》:探索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
小说《另一种妇女生活》:探索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如果我说苏童老师,是当代文学作家中最优秀的一位,肯定有人要反驳,但如果我说,苏童老师,是当代男性文学作家中,最会写女性角色的一位,想必就无人反对。
我曾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读者为苏童老师的性别感到惊讶,一位男性居然可以把女性角色,塑造得如此细腻、生动,也有读者评价苏童老师的作品,永远都在放大人性黑暗阴郁的一面,笔下的女性几乎都是庸俗、自私、甚至病态疯狂,认定了他厌恶痛恨女性,我非常不认可这样言论,毕竟人性的丑陋确实存在,很多读者反感这一点,不也是因为苏童老师刻画的真实,同时,他笔下的女性形象也绝非如此。
小说《另一种妇女生活》,讲述了香椿树街上,一家酱园子里五位女性发生的故事,她们的生活方式、性格举止,完全不同,彼此之间相互抱团帮助又暗自嫉恨报复。
故事结尾以两位女性的被杀和自杀,画上句号,小说中的女性角色形象,丝毫不具备传统女性的美丽与温柔,但我觉得,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她们更加真实。
为什么我会这样认为?一:酱园的楼上与楼下,暗喻旧与新的两种生活世界1、楼下的简家姐妹她们俩是酱园原本的主人,解放时财产被充公,酱园的大堂成了公营商店,专门卖油盐酱醋腌制品,酱园的二楼成了姐妹俩的家,靠刺绣品维持生活,两人相依为命,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跟人打交道。
姐姐简少贞,是旧社会下培养长大的女人,从小接受父亲封闭式的教育,几乎没有跟异性接触过,对外界非常抗拒,父亲过世后,她成了一家之主,为了照顾妹妹,她拒绝了所有前来说亲的亲友,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不怀好意,觊觎家产拆散她们姐妹俩。
她对外面的人事物充满憎恨厌恶,为了避免自己被外界污染干扰,情愿将自己封闭在昏暗幽静的二楼,蹉跎了大半人生,成了一个禁欲阴暗的老女人。
在姐姐简少贞的长期教导的下,妹妹简少芬的自我意识被压制,成了姐姐的附属品,对外界充满恐惧,不敢跟人接触,可当她看到屋外的热闹婚车经过时,又克制不住内心的向往。
她是个矛盾的女性,一边依赖着姐姐的照顾陪伴,一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渴望需求,曾经青春貌美的少女,在春来秋往的交替中,成了46岁的中年女人,每天日复一日的生活,她害怕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但又没有反抗改变生活的勇气,在胆怯与向往中相互挣扎,痛苦又矛盾。
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精选)
男权文化中的女性生存的悲歌——浅谈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摘要:本文从苏童小说文本入手,细致分析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此洞悉苏童小说中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生存状态,解读苏童小说中女性对男权的依附意识,可以看出苏童作为男性作家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同情和反思,表现出可贵的对女性生存的探索精神。
同时苏童小说中女性的悲剧起源是:一方面,他承认男权社会对女性悲剧形成的外部因素,但是另一方面,他更关注女性自身所具有的弱点。
在苏童笔下,我们看到的是女性之间相互残害和女性对男性的盲目崇拜。
正因为这两个特点,才使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键词:苏童小说、男权文化、女性形象、女性生存的悲歌在当代文坛,苏童是小说界的一个多面手。
在80年代末他就以先锋化的写作姿态占据了文坛的一席之地,随后他笔触切入中华深厚的历史云烟之中,以其睿智的思考和天才的想象拨开历史迷雾,重建历史的想象,赢得文坛的一片喝彩。
但最为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他对于女性的强烈关注和独特想象,创作出一系列女性为主角的小说,因此被小说界戏称为“红粉杀手”。
苏童通过对女性世界的描摹与观照,来表现女性哀苦悲凉,缱绻细腻的风骚与艳情。
苏童的这些小说汇聚了许多在以往当代文学创作中未曾有过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形象,这些形象充分地表现了女性所特有的性别意识,各自不同的现实欲望与冲动以及灵魂浮出历史地表的振颤与悱侧动人,这应该是当代文坛的一大奇观。
一个男性作家在文坛女性主义文学己初露锋芒,而许多男性作家的创作遭受女权主义大加讨伐的写作背景之下,却仍然义无返顾地去构筑他想象中的女性世界,这首先需要非凡的勇气和智慧,同时更需要有对女性的热情关注以及独特理解。
在先锋小说家中,苏童以出色建构故事的才能,弥补了先锋文学文本艰涩难读、理念过强的弱点。
苏童不仅开拓了当代文学的想象视野,还表现出超越传统写作的审美姿态,显示出他自己的写作特质。
而对女性命运与生存境遇的关注,正是苏童小说的特质之一。
女人的世界——品读苏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有感
绝让世界 改变 ,她 的孤 独和 坚守 自有她 的美好和 执著 。我们 方面应 当允 许和 包容她的存在 ,另一方面 ,我们要杜绝和 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一
在找不到容身之所后,秋仪毅然削发为尼 ,在玩 月庵因暴 露 了妓女身份被赶出了寺庙,后来回家打算好好过 日子,却遭 到姑妈全家的攻击,并被从一张全家福上撕掉 ,除了名 。秋仪 经 过 一番 坎坷 ,在心 灰 意 冷 中 回归 了传统 ,最 终选 了嫁 人 ,嫁 给 一个 鸡 胸驼 背 的 小 男人 。用她 的话 说 : “ 我 迟 早要 嫁 人 的 , 只要是个男的只要他愿意娶我,不管是阿猫阿狗,我都嫁”, “ 俗 话 说 嫁鸡 随 鸡 ,嫁 狗 随 狗 ,别 人 能 我 为什 么 不 能 ” ,这 些 话是何等的凄凉和无奈 。哀莫大于心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依 靠 男人 。这 是 无 奈 的选 择 。世 俗 的道 力量 使她 走 向 了悲剧 。 小萼 的身上 则沉积 着 更多 陈腐 的 旧习惯 和人 性 的惰性 与 麻 木 。她 始 终 改变 不 了妓 院那 种 吃 喝玩 乐 、 灯 红 酒 绿 的 生 活 方 式 。两 年 的 劳动 改 造 生 涯 没 能 使 她 脱 胎 换 骨 ,改 造 结果 对她只是苦难 的结束。回到城市 ,没过 多久她就夺走 了亲如 姐 妹 的 秋 仪 的 男朋 友 老 浦 。 小 萼 失掉 了 女 人 基 本 的 道 德 观 , 自愿选择 了一种堕落 而淫贱 的生活方 式,在她面前政 治教育 显得多么 的不协调 ,女性 自身 的个性和 文化局 限是那么根深 蒂固 ,它和社会 的发展竟然呈现 出如此不平衡 的趋势 。苏童 用 一 种 超 越 道 德 的 宽 容 态 度 ,平 静 如 水地 叙 述 了这 一 切 , 即 便是小萼抢走 了秋仪的男人 ,又 间接 地害死 了老浦 ,甚 至与 楼 上 弹 评 弹 的 张先 生 有 隐 晦 的暖 昧 , 而 后 这 一 嗳 昧 又 演 变 为 偷情 的事 实,最后随北方人远走他 乡改嫁时还把孩 子丢给秋 仪 ,苏童都替 秋仪宽容 了她 ,并不 留下多少谴责 的影子,只 是让她轻松的走远 ,去过她恣意妄为的生活 。 苏童 塑造 的女性 形象 在 一定程 度 上具 有某 种真 实性 , 也体现 了作者对女性个体 的尊 重。这些女性 因而 显得个性饱 满 、鲜活生动 、栩栩如生 。
女性·人性·依附性——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78品 评女性·人性·依附性——论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王 红作为先锋作家登上文坛的苏童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转型,在“红粉”系列小说中塑造了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
作为男性作家的苏童,他塑造的女性形象却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小萼,也许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
”苏童擅长写女性,被誉为表现女性的“圣手”。
本文探讨的是他小说中书写的女性形象,她们在男性视域下抛开了男权文化、女性的人性缺陷和对于男性的依附意识。
一、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悲剧命运苏童生于江南小镇,从小家境贫困,童年时期曾患病一度躺在床上,被困床上的苏童唯有依靠书籍来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加之外婆和姐姐的照顾使苏童养成了温和、细腻的性格。
特有的江南文化和成长环境使苏童对塑造女性形象产生极大兴趣,这与他对江南的历史记忆有很大关系。
因此,苏童笔下有各形各色的女性形象,《妻妾成群》中塑造了封建大家庭中互相争宠斗艳的妻妾形象;《红粉》中叙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妓女形象;《妇女生活》中书写了祖孙三代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生活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生活状态,但是她们有着相同的悲剧命运。
苏童每篇文本都塑造了不同的女性,她们在同一种生活状态下的不同选择,决定着她们的生存状态。
在流露着颓败气息的《妻妾成群》中,有着几个忙于争宠和钩心斗角的妻妾,她们游离在丈夫和姐妹之间,有烧香念佛的大太太毓如、两面三刀的二太太卓云、高傲冷艳的三太太梅珊以及矛盾复杂的四太太颂莲。
她们每天想着的只有争斗,如何在这幽深、阴暗的宅院中生存下去,结果是死的死,疯的疯,同样的悲剧命运,如此下去只能是新人看着旧人哭,循环往复。
不同于封建大家庭中的妻妾争斗,处于过渡时期有待改造的妓女也面临着不同的抉择,苏童通过《红粉》描写了处于社会边缘的妓女形象,文中两个妓女面对被改造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出现了迥异的生存状态。
苏童《米》中的女性形象
苏童《米》中的女性形象作者:邓会红来源:《文学教育》 2014年第8期邓会红内容摘要:本文主要从三个方面探寻苏童的长篇小说《米》中的女性形象,首先是从女性身份的层面来审视《米》中的女性形象,小说中女性所承担的女儿、母亲和妻子的身份都出现迷失、分裂,在一定程度上,女性特质出现异化;其次是从女性对男权社会的反抗方式来探究《米》中女性形象的独特之处,在《米》这部小说中,女性的反抗性和自身对男性的依附性也矛盾交织于一体,使文本中的女性形象具有了更加复杂深沉的内涵。
关键词:《米》女性身份反抗性依附性长期以来,女性的生理和心理都受到男权中心的“殖民”压迫,女性在文学中长期处于失语状态,很多男性作家塑造的女性形象也或多或少地体现了男性自身不可忽视的优越感和对女性直接或间接的压迫。
苏童作为擅长塑造女性形象的男性作家,通过分析他在《米》中创造的女性形象,可以探究出男性笔下的女性身上的特质,获悉当下有代表性的男性作家对女性的生理和心理的认知、评判状况,更有利于关照女性在文学作品中的定位,有利于挖掘女性在历史长河中不断体现出的独特价值,也有利于促进女性自身的写作和进步。
一.女性身份的迷失、分裂女性作为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男性一起构成了人类社会的阴阳两极,撇开性别身份、政治身份不谈,女儿身份、母亲身份、妻子身份是女性最基本的三种社会身份。
这三种身份会随着女性生命历程和遭遇的不断变化而发生变化,福克玛和蚁布思指出:“一个人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是由社会群体或是一个人的归属或希望归属的那个群体的成规构成的。
一个人可以只属于不止一个群体,而且一般来说都是如此。
”即使身处家庭这一最小的社会细胞群体中,女性的身份也是具有变异性和多重性的。
一般认为,一个完整健全的女人,应该是女儿性、母性、妻性三位一体、缺一不可的。
事实上,在价值观混乱、文化冲突激烈、社会动荡不安的年代,个体往往容易出现身份认同危机,造成身份迷失和人格分裂,这在心理敏感、情感丰富的女性身上表现更为明显。
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分析作者:张明荟来源:《青年文学家》2018年第09期摘要:苏童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先锋派的代表作家,成功地塑造了一批具有典型性的女性,本文将围绕《米》《妻妾成群》《红粉》这三部作品展开阐释,她们过分依赖男性,生活糜烂,丧失自身的母性,这些与男权社会、女性自身都有关系。
剖析苏童笔下的女性,对进一步解读苏童作品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苏童;女性;男权社会[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9-0-01一、苏童笔下的女性群像苏童曾说:“我喜欢以女性的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小说的因素。
”女性在苏童的写作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所塑造的女性不是冰心笔下像雅倩这样温柔和善的知识女性,他笔下多是社会边缘的女性,像妓女、姨太太,她们性格扭曲、命途多舛、红颜薄命。
下面就苏童的三部典型作品《米》《妻妾成群》《红粉》,分析在他作品中女性的形象特点。
(一)女性被物化看待和女性的自我物化在苏童的笔下少见“女为悦己者容”,她们被作为物品游离在男权主义横行的社会之中,苏童把视野放在对人性的关注上,关注女性的生存困境。
关于物化,分为两种:男性将女性物化对待,女性的自我物化。
织云生性风骚,在见过六爷一次之后,被自己的父亲当做交易的筹码。
女性不再是一般印象的单纯善良,而是化身红粉骷髅,野性与兽性相互交织,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带有某种批判性,女性变成男人们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把玩的玩偶,她们痴迷地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
颂莲的争风吃醋、小萼的好吃懒做,她们为了男人不择手段。
(二)女性身上的母性意识被刻意淡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女性一直被渲染成相夫教子的温婉形象,而这种形象在苏童作品中却很少见,这个群体丝毫没有妇德可言。
她们思想扭曲,为了一己私利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米》中的织云在小小年纪就攀上当地豪强六爷,自己私生活混乱导致分不清肚子中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为了抓住六爷,开始一种奢华享受的生活,以自己腹中的孩子作为筹码,此时织云身上母性消失殆尽,放大了女性自身的原始欲望。
从矛盾冲突的角度探苏童《另一种妇女生活》的女性形象-文档资料
从矛盾冲突的角度探苏童《另一种妇女生活》的女性形象一、前言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女性都是柔弱的,是真善美的化身。
但是在现代作家苏童的笔下,他从另外一个视角去揭示女性的内心世界。
《另一种妇女生活》向读者展现的是社会中平凡女性庸俗的一面,揭示的是女性中丑陋的本性。
《另一种妇女生活》讲述的是酱园店中三个女店员顾雅仙、粟美仙和杭素玉之间的互相猜疑,长舌八卦的小市民妇女生活,以及酱园店楼上的简家姐妹简少贞和简少芬的离群索居的幽暗沉闷的生活。
两组人物在顾雅仙为简少芬拉红线以及粟美仙进仓库抓拿杭素玉与孙汉周通奸等事件中发生了交集。
于是,简家姐妹之间的矛盾,三个女店员之间的矛盾,简家姐妹与三个女店员之间的矛盾不断生成。
最终简少贞用无数绣花针扎破自己的动脉血管安静死去,简少芬嫁给一个孩子已经上高中的鳏夫章老师,杭素玉因为通奸而被丈夫用菜刀砍死。
这是一出悲剧,最终导致死亡这样的结局本身就是悲剧,但是这种悲剧不同于传统的悲剧。
比如关汉卿的《窦娥冤》里面的窦娥就是悲剧的化身,是封建时代妇女的典型,在她的身上流露出来的是善良、忠贞、正直。
窦娥这类悲剧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而且这一类的作品较为普遍。
苏童笔下的妇女悲剧也会让人产生同情,但是同情之时也会让人产生厌恶。
有人认为,这是苏童对女性的不尊重,把女性描绘得那么邪恶,认为苏童潜意识里对女性产生偏见。
本文姑且不去探讨苏童写女性的真正用心,只是想探讨《另一种妇女生活》的五个女人的形象。
《另一种妇女生活》把叙事视角放在日常生活中,把平凡人的繁琐生活以及庸俗的内心世界通过艺术的形式展现出来,展示了人生与人性丑陋的主题。
苏童在《红粉》(代跋)中说“我喜欢以女性的形象结构小说。
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比如《红粉》中的小萼,也许这是因为女性更令人关注,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
”[1]《另一种妇女生活》以酱园为背景展开,描绘的是两种妇女的病态生活,带给人一种悲剧的遗憾。
酱园店里的重要道具――酱缸,别具一种象征意味。
苏童《《米》
恶,它正常而又变态,是非伦理的,是一 种独具个性的审美存在,无论是非善恶都 成为一种十分相对,十分脆弱的东西,有 着惊人的含混性与沉迷感。 五龙对米的信仰处处可见。米成了五龙表 达和泄欲的工具,他的光亮和霉点重构在 一起,成为一种极致。
五龙性爱的扭曲
他对性爱的贪婪欲望已经被扭曲,表现为
对女人的仇恨、对姐妹两人的乱伦、对其 他妓女的虐待。
文章由人物形象入手,结合中心意象及线
索“米”的发展,提出了五龙穷尽一生追 逐的“米”正是食欲和性欲所构成的欲望 话语,展示人性恶的深刻与震撼,而五龙 一无所有的来到城市到搭载一火车米死在 归乡途中更是提出了有关欲望、暴力、挣 扎、循环的宿命的思考,揭示小说深刻的 主题。
五龙对“米”的迷恋
“米”,它喂饲灵魂,滋养善美也滋养邪
身上充满着原始兽性,
隐忍、残暴、无赖、变态于一身,或许这 些恶行还不够概括他充满罪恶于仇恨的一 生。
五龙的后代:五龙的因素延续到两个儿子 身上,更加的让人肆无忌惮。
灵魂还乡的主题
原乡题旨和小说的传奇性故事本身一样,仅
构成了小说的表层形态,它的深层意蕴则是 小说对人的命运、存在问题颇具文化、哲学 意味的思考。 “这就是城市,它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诱惑 你自投罗网。为了一把米,为了一文钱,为 了一次欢情,人们从铁道和江边码头涌向这 里,那些可怜的人努力寻找人间天堂,他们 不知道天堂是不存在的。”
米 米 米 米
苏童
苏童
苏童,1963年生于苏州,先锋派小说家。本
名童忠贵。 长篇小说: 米、 后宫、 我的帝王生涯、 碧奴、 河 岸 中短篇小说: 已婚男人 、离婚指南 、妻妾成群、、妇女、 祭奠红马、飞越我的枫杨树、平静如水、井 中男孩 、1934年的逃亡 、罂粟之家
苏童小说女性形象在文学史中的意义
苏童小说女性形象在文学史中的意义摘要: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群体,呈现出阴郁、颓废的审美特征,一方面颠覆了当代文学经典叙事话语,另一方面继承了唯美颓废主义叙事传统,在当代文学史中有着重要的价值意义。
关键词:苏童小说女性形象颠覆继承苏童的小说中塑造了许多经典的女性形象,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秋仪和小萼、《南方的堕落》中的姚碧珍等。
他们整体上呈现出阴郁、颓废的审美特征,颠覆了当代文学经典叙事话语,继承了唯美颓废主义叙事传统,在当代文学史中有着独到的价值。
一、对主流文学中女性形象的颠覆在当代文学史中,善于描写女性的代表作家,如:孙犁、张贤亮、刘绍棠、贾平凹,他们笔下的女性大多是美的化身,或泼辣朴素的年轻少妇,或热情体贴的成熟女性,或善良清纯的少女,他们的整体风貌是优美、善良,都是人们心目中的“正面”女性形象,代表了作家审美倾向。
而苏童很少描写女性“圣母”般善良、纯洁的品性,而偏执于女性人性中的恶及她们败德的描绘,似乎是为了“审丑”,颠覆了主流话语中的一些文学观念。
苏童的小说呈现出主动疏离主流意识形态的倾向。
《妻妾成群》中的颂莲,这位旧时代的女子与林道静(《青春之歌》)有着非常相似的出身背景,同是富家小姐,接受了新式教育,但选择的道路却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
林道静为反抗家庭包办婚姻而离家出走,接受新思想,摆脱了小资情调,最终走上了与工农相结合的革命道路,谱写了一曲革命的青春之歌。
颂莲因父死亡被迫放弃学业后,主动要求嫁给大户人家作个姨太太,在封闭的陈家大院中,与其他几个妻妾明争暗斗,争风吃醋,最终在孤独、寂寞、恐惧中成为封建家庭的牺牲品。
林道静,是那个时代的典型女性,体现了时代的风貌,给人以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
颂莲,则散发着阴冷、灰暗的气息,弥漫着颓废压抑的情调。
颂莲,这个“革命”时代里的知识女性,为了舒适的物质生活而甘愿做“妾”,她的人生选择,她的生存方式,没有追随时代的步伐和潮流,与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中的女性形象相对立,与五•四文学所标榜的自由、平等、民主、进步的现代思想相对立。
苏童小说女性形象的悲剧性
一、从苏童的小说来展示女性悲剧命运的生活图景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个经典定义在苏童的小说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红粉”们既是受害人,同时她们又是害人的人,也是杀人者,她们是一个个矛盾体,既美丽又邪恶;既可悲又可怜;既弱小又强大;既令人同情又令人生发出些许的厌恶。
她们都有着这样那样、或多或少的缺陷,她们或美丽腐朽、或神秘病态、或阴暗柔弱、或偏执残忍、或尖酸刻薄、或自私张扬。
苏童说:“女性是美好的,哪怕是从事最低贱职业的女性妓女,她们也是美好的。
她们的不幸是美所遭遇的不幸,因而其性质都是悲剧。
”①因而,在苏童小说中这些天生丽质、美艳动人;聪明而又尖刻、美丽而又淫乱的女性们,总是毫无所获,而痛苦、彷徨、无助、死亡等一系列不确定的因素构成了她们悲剧的生活图景,成为了她们命运的最终归宿,并且不同时代的女性还在一直重复着悲剧的命运,似乎永远都摆脱不了那悲剧的宿命轮回。
苏童通过作品描摹了这些女子们在以男性社会为主导思想的社会里苦苦挣扎的生命本相图景,展示了他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和生存困境,表现出了一种对女性深切的人文关怀。
而这些女人的悲剧命运,也是苏童通过所描写的故事来探讨人物生命意识,关注她们共同的思维轨迹和生存方式,即对人的自然本性的探索,从而揭示出隐藏在人物性格之中的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东西——人类(特别是女性)永恒的命运。
(一)美丽邪恶的女性的悲剧命运1.颂莲《妻妾成群》里的颂莲就是其代表人物。
十九岁的颂莲漂亮洁净、个性坚强,在遭遇了父亲经营的茶厂倒闭、破产而又自杀身亡等一系列家庭不幸之后,并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怯弱和恐惧,而是在绝望之后很现实的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做出了成熟且世故的选择——做年近五十、家境富足但却老得足以做她父亲的陈佐千的第四任姨太太。
她知道“父亲一死,她就必须自己负责自己了”,所以当继母来摊牌,让她在做工和嫁人之间选择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嫁人,并且是“做小”,她想找一条当时来说很光明的路来应对此刻的窘迫。
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
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苏童女性形象妇女生活评苏童《妇女生活》中的三种女性形象苏童是当代独具风格的小说家,在他的众多作品中,有一部分以女性的生存境遇为主题的小说是很有代表性的。
有人说身为男性的苏童比女人还了解女人,这话不假,他塑造了一系列丰满、鲜明、动人的女性形象。
他笔下那些女人们虽然生活在不同的时代,然而她们作为女性,身上却有着相同的性格特征:美丽、软弱、庸俗、刻薄《妇女生活》便是苏童女性系列中的一篇,它是由“娴的故事”、“芝的故事”和“箫的故事”这三个部分组合而成。
这三个故事塑造了三位不同的女性,却由于娴是芝的母亲,箫是芝的养女这一线索贯穿为一个整体。
苏童以历史生活为背景,让处于不同历史中的三代女人在生活中做困兽犹斗式的奋斗。
发出沉重的叹息,表现出他们生命的躁动和灵魂的扭曲,由此可以看出苏童对女性的关注与思考。
他以沉着冷静的笔调写着一家三代人凄凉悲切的轮回式的命运,有着对女性命运的同情与关怀。
最先上演的是第一代“娴的故事”。
娴不甘平凡,做着强烈的明星梦,为当明星她义无反顾地做了孟老板的地下情人,拍了一生中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两部片子。
随后伴随着娴的怀孕以及从医院的逃离 ,最终还是被孟老板无情地抛弃了。
在娴看来是由于她的不慎怀孕,更由于她怕疼不肯堕胎以至于失宠于孟老。
板娴后来闭门思过 ,她想如果那天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起来。
悲剧的另一起因是她太年轻,她怕疼,就因为怕疼断送了以后的锦绣前程,多么可悲啊!她完全没有意思到自己和别的女演员一样,不过是孟老板的掌上玩物,如同一件衣服,再新鲜再时髦,也有过时破旧的一天。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的悲剧与生俱来的,是早就注定的。
从悲痛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愤怒,当然她的愤怒并不是由于格受辱,而是因为失去了孟老板就失去了她的享乐、荣耀和她的“幸福”。
难怪有人说女人不能承受任何打击,“她们像纸一样脆弱而浅薄“,如果说娴的过去是由于她的年轻,不谙世事,尚可原谅的话,那么后来对于她母亲的情人的诱惑“不设防”就是她的自甘堕落了。
论女性视角下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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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与苏童小说中女性审丑形象研究
二、女性审丑形象的深层次原因
张爱玲与苏童小说中女性审丑形象的产生有其复杂的社会文化背景。首先, 中国传统文化的保守观念对女性的外貌有着独特的审视标准,使得丑女在面对社 会和家庭压力时更加无助。张爱玲通过对这一现象的描绘,反映了传统与现代交 织的社会转型期女性的困惑和挣扎。而苏童的作品则更多地展示了底层社会的女 性在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困境,以及她们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无奈选择。
一、张爱玲与苏童小说中的丑女 形象
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普遍具有审丑的特质。这些女性角色或身体残疾, 或相貌平凡,或性格缺陷,常常遭受社会的冷落和亲情爱情的挫折。如《红玫瑰 与白玫瑰》中的主人公王娇蕊,她的美丽外表并不被家人和爱人珍视,反而成为 她不幸的源泉。在张爱玲的笔下,这些丑女形象通过对自我价值的质疑和追求, 展现了现代都市女性在传统与现代、自由与束缚之间的挣扎和无奈。
此外,两位作家的个人经历和情感态度也对她们笔下的女性形象产生了影响。 张爱玲成长于没落的贵族家庭,亲眼目睹了家庭和社会的衰落。她通过刻画丑女 形象,表达了对旧时代的哀怨和不满。而苏童则生长在一个普通家庭,对底层社 会的现实有着深刻的了解。他通过塑造具有人性瑕疵的女性角色,揭示了社会底 层人民在生活压力下的心理状态。
这些丑女形象的意义在于引发读者对女性地位和命运的思考。张爱玲通过丑 女形象的塑造,为读者呈现了一个被忽视的群体,提醒人们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情 感需求。而苏童则通过刻画具有人性瑕疵的女性角色,提醒人们人性的复杂和社 会底层妇女的困境。
四、总结
本次演示通过对张爱玲与苏童小说中女性审丑形象的研究,分析了这种现象 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丑女形象的刻画方式及其意义。发现两位作家以独特的视角 了被社会忽视的女性群体,通过刻画丑女形象,引发读者对女性地位和命运的思 考。这种不仅有助于提升人们对女性问题的认识,也有助于促进文学的多样性和 丰富性。这也是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一次有益尝试。
论《妻妾成群》中女性之丑
论《妻妾成群》中女性之丑高瑜爽中国石油大学(华东)文学院摘要:《妻妾成群》作为苏童“红粉系列”探索和实验的典型代表,是这一时期的巅峰之作。
苏童从客观中性的角度,刻画出处于新旧历史转折期的女性生存境况,并塑造了诸多丑陋的女性形象。
笔者在研究苏童小说女性形象的基础上,关注女性生存状态,挖掘女性的内心本质,重新审视在男权话语下揭示女性丑的意义。
关键词:苏童;女性之丑;《妻妾成群》在男权文化的影响下,文学史对女性美好一面的歌颂和赞扬数不胜数。
传统的中国的女性被定义为美丽、善良、温柔、贤惠的化身,然而这些绝对“真、善、美”的女性却在苏童的《妻妾成群》中销声匿迹。
苏童用冷静而中性的目光审视女性生活和女性灵魂,以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为载体,呈现清末民初时期真实的女性生存状态。
他不回避女性丑陋、虚荣、残忍的一面,而是通过对特定时代下女性生存状况的描述,还原出女性内心的本质。
因此,本文以《妻妾成群》为研究文本,从“女性之丑”出发来还原特定时代的女性生存境况,关注女性的精神状态,展现女性内在的丑陋性。
在分析作品中女性审丑类型的基础上,通过女性自身问题反思“人性”问题,重塑异性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实现审丑空间的拓展和审美范畴的完善,对“人性”进行全面深刻的阐释。
一、《妻妾成群》中女性之丑的类型张玉能先生说,“丑是美的反面和对立面,是美的错位。
”潘知常先生则认为,“一切不利于生命存在的东西,都最终在某种意义上以这种或那种方式被丑所否定。
”王庆卫先生认为“丑是非理性的形象;但他却往往喻示着更深层的理性目的。
……丑是对理性本身的公然背弃。
”综合上述学者的观点,“丑”是否定传统审美观念的不利于生命存在与发展的因素。
因此,本文所界定的“女性之丑”是指一切压抑女性本质力量并有悖于女性自身存在与发展的否定形式,文章中所讨论的“女性之丑”是以《妻妾成群》为研究文本,还原特定时代的女性生存境况,关注女性的精神状态,展现女性丑了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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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淖的女性形象——苏童小说中的女性审丑内容摘要:苏童打破以往许多作家描写女性那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式的美好想象,他以一种独特的手法——审丑,来描写笔下的女性形象;他描写女性始终站在一个客观角度,对女性真实本质还原,在他作品中,女性的生存状态犹如处于泥淖中,是绝望的、卑微的、受人蔑视的,是被男权话语所笼罩和控制的,是男权和宗法制度下的牺牲品,在揭示这种状态之外还揭露了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并阐释了审丑的目的:否定与批判。
关键词:泥淖女性审丑引言明朝陈宗之《汉道》一诗中写到:“如何盛明世,栖栖泥淖中。
”①文中泥淖的意思是:“比喻地位卑下或不能自拔的窘困境地。
”苏童小说中的女性生存状态正是如此,他的小说中是以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冲突为主,如他自己所言:“我喜欢以女性形象结构小说,比如《妻妾成群》中的颂莲,《红粉》中的小萼,也许我觉得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
”②苏童通过对众多女性形象的塑造,描绘出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悲剧命运。
这些女性形象中有电影明星、戏剧名角、深居阁楼的女人、也有妓女等,她们各有动人之处,在人生的大舞台上演出的均是一幕幕悲剧:颂莲、织云都如愿以偿的嫁入了豪门,却并未得到幸福;娴、芝、萧把自己的未来寄托于男人,最终却以男人的背叛为悲哀结局;小萼、秋仪在新旧两个社会中都未真正得到独立,延续着以肉体换取生存的命运。
她们为了适应生存,压抑天性,认定文化给予的角色,这突出反映了女性的人身依附意识,但她们并没有对自身进行反思,同时也跳不出男权文化的圈子,从而她们上演了一幕幕的悲剧。
苏童揭示出女性的生存状态,然后再揭露出造成这种状态的客观主观和的原因。
一、颠覆传统的女性形象---审丑的女性形象从古至今,女性形象一直是柔美的化身、善良的代表,而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与传统女性形象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两者是相反的,古代人们在文学作品中描绘了众多动人的女性形象;《诗经》中描写女性外貌美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作者们除了赞美女性的美貌之外,还注重描写女性的内在美,比如《诗经—卫风—伯兮》中:“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③赞美了一个女子在家等待外出征战的丈夫的忠贞品德;传统的女性描写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从美的角度出发的。
然而苏童则颠覆了这一传统,他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似乎不是为了爱情、亲情、友情而活,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活。
她们表现出了不同的“丑态”。
她们美丽异常,但却带着一种病态,可归为三类。
1、淫荡型:她们要么以出卖肉体作为生存的资本,如《红粉》中的小萼;要么与丈夫以外的男人勾搭,《妻妾成群》中的梅珊;要么颓废、堕落,像《女孩为什么哭泣》中的小曼、史菲等年轻女子,结局,梅珊被投井,史菲被情杀……2、阴毒型:《妻妾成群》中的成群妻妾,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手段阴毒残忍,她们为了男人而纠缠,却看不到她们的爱,最终也没能有好结局;3、庸俗长舌型:《另一种妇女生活》中的顾雅仙、粟美仙、杭素玉,她们爱嚼舌根、无端猜忌、庸俗自私;她们如同一种失去尊严的动物生存状态。
这些女性不管地位卑微与否,不管人格是否存在,只为了依附于男性:颂莲在父亲死后,毫不犹豫的嫁给了有钱人做妾,跻身于陈家的成群妻妾中;小萼与秋仪在有机会摆脱男性而独立时,却拒绝改造,拼命想抓住和老浦的婚姻;芝由于对父爱的缺失,结婚后,表现出对丈夫病态的占有欲;这就极大的妨碍了女性自身独立价值的实现,也就使其根本不可能形成波伏娃所说的:“一个根据自身利益形成的,与男性群体相反的独立群体。
”④在她们看来,除了嫁人依靠男人,就没有其他的生存方式了。
存在主义中一个道理是:“丑也是实实在在存在,而且是比美更为可靠的存在。
”苏童在关于《米》和《妻妾成群》的一篇《急就的讲稿》中这样说到:“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在作品中思考和面对人及人的命运中黑暗的一面。
这是一个关于欲望、痛苦、生存和毁灭的故事。
”“审丑是一种和人们传统审美标准悖逆的美学形式,丑作为一个美学观念,与美相对,是人与客观事物在社会实践中历史形成的一种否定性关系。
”苏童小说中的审丑艺术,是对人及人的命运的认真思索,是对人性丑恶的问责。
他通过对人物形象等方面的否定批判描写来达到审丑的效果,在苏童作品中,贯穿全文的是“丑”这一主题,《红粉》、《妻妾成群》、《妇女生活》等作品中,主人公全是女性,她们或青春,或美丽,或可怜,却唯独不善良,即便有,都被作者用人性丑恶的一面去抹杀掉。
二、女性生存命运悲剧的根源1.人身依附意识在苏童作品中,女性悲剧根源的突出表现为人身依附意识;苏童用叙事的手法来揭示出人物的命运,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大多不愿意自力更生,只想依附男人,对于这些女人而言,如果不甘出卖色相,那婚姻就成为了她们争夺生存权利的场所。
于是,颂莲在父亲死后,在做工和嫁人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嫁人,跻身于陈佐千的成群妻妾中;颂莲,本是一个上过学的新青年,却在西餐厅里的生日宴会上祭奠了自己的过去,走向了封建,嫁入尔虞我诈的封建家庭中,这为她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在这群妻妾中,她没有大太太高人一等的正室地位,也不像二太太卓云那样熟知家庭游戏规则,同时也没有像三太太梅珊那样为了自己的生存权利而大胆妄为她有的只是“女学生”的身份和急躁的小姐脾气,加上学生气和现代味的言行举止使她越来越无法融入充满了腐朽制度的封建大家庭;颂莲是一个知识女性,美丽而倔强,聪慧而有心计,一开始就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在这个妻妾成群的大家庭内,颂莲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去抢,去巧取豪夺。
颂莲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真假虚实、阳奉阴违、笑里藏刀的封建大家庭里,阴谋暗斗就在这里逐渐升级,越演越烈;她不动声色的与三太太梅珊相互偷窥,气急败坏的殴打雁儿,有心无意的剪掉二太太卓云的耳朵,到和大太太毓如的争吵……颂莲不断分裂,爆发出她性格的诸多层面:争强好胜、敏感多疑、虚弱孤独,他生活的道路是可选的,但命运的结果却是不可知的。
无论是颂莲还是其他几位姨太太,无不是依附于陈佐千这个男人身上,他是她们斗争的原因,是她们围绕的中心,这就决定了她们的悲剧命运。
不论是颂莲还是其他人,都摆脱不了这场女人战争的悲剧命运,最后雁儿暴死,梅珊被扔进枯井,颂莲表现出旧社会女性的脆弱与狭隘,和林黛玉式的自哀自怜与潘金莲式的狠毒报复,固执的往男权文化的圈子里钻,最后,她被自己逼疯了,命运注定是悲惨的。
而五太太文竹的到来必将重复她们的命运,预示女人的悲剧无休无止。
2、自轻自贱的自卑心理在苏童作品中,大多数女性都自甘命运,满足现实,对于自己命运的悲惨没有去反思过,没有去想过这是为什么。
《红粉》中小萼说:“我到喜红楼是画过押,立了卖身契的,再说他们从来没打过我,我规规矩矩的接客挣钱……我没有办法,谁让我天生是个贱货。
”从话语中,我可以看出小萼并不反感这个职业,相反,她本身已经认可了这种钱与性的交易方式,她已经没有了羞耻感,她这种没有挣扎与反抗的顺从才令人感到震惊令人感到可悲。
这两个女人同时爱着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这三个特殊的人物——两个被新社会遗弃的妓女,一个没落的纨绔子弟,小说看似写了这三个人的爱恨情仇,但仔细回味小说,会发现苏童要表达一个很深刻的主题:女性认同男性文化后伤害彼此,导致她们命运的悲惨,越是凄凉,就越是撞击着读者;也引起我们的反思:是谁让她们命运如此悲剧?是她们自己;她们不管是为人妻妾、是妓女还是情妇,她们都默认了这种生存方式,并没有想过去反抗反思;《红粉》里面的妓女秋仪在新社会改造时,她选择的不是良机,相反她感到面临新生的惊悸和敌意,于是,她跳下了卡车,选择了逃跑,而那辆卡车,实际是象征驶往女性改造独立道路的卡车;小萼虽然接受了改造,但也是被迫勉强接受的,但我并未看到她脱胎换骨,她依旧好逸恶劳,过着没有目标的生活,也没有把自己过去的妓女生涯视为受害经历,她们认为过去做妓女是宁静的生活,甚至还对这种生活怀有一种眷恋之情,文中描述在她远行前,还渴望看一眼自己昔日生活过的妓院——翠云坊的伤感举动中可见,她的这种眷恋之情。
从她们身上,不难看出丧失自我的依附意识。
3、女人对立女人的模式苏童笔下的女性,自己残害自己,也残害和自己一样的女性,这也是人身依附意识的又一个变态反映;她们谋求生存的手段是将锋芒和阴谋实施在自己的姐妹身上,对男人则妥协、讨好;《红粉》中的小萼与秋仪都出身底层,家庭的不幸使她们惺惺相惜,文中作者对秋仪与小萼的外貌描写表现出她们各有各的美,她们也曾对友谊很真诚,彼此是好姐妹,在老浦恶言评价小萼时,秋仪毫不留情的回击了他;然而,在后来,苏童把她们的人性披露无遗,为了生存,小萼把手伸向了自己昔日的好姐妹秋仪,抢走了秋仪的男朋友,而秋仪也不顾及昔日的姐妹情,在小萼与老浦的婚礼上送她伞,谐音“散”,此时的她们各怀鬼胎,相互算计,作者着重描写了她们人性丑恶的一面,将这与她们美丽的外表构成极大的反差;《妻妾成群》中颂莲有超越其年龄与阅历的才情与智慧,也有年轻与美貌,也曾经接受过高等教育,然而,她嫁入陈家以后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阴谋算计、争宠夺爱的思想。
《妻妾成群》中我看出颂莲的心机,颂莲报复了卓云,但是她真的赢了吗?没有,这场战争中,她算计着别人的同时,她也正被别人算计着,于是陈家大院这几房太太们每天算计着对方,她们目的的中心就是陈佐千这个男人;这些女性,处处充满敌意,耍尽手段,造成人格裂变,呈现出疯狂、病态、畸形、羸弱的心理面貌;苏童对她们做出了如此直接的批判,是想表达:女人要想把握自己命运,就要克服自残意识,认清自己地位,调整心理状态。
不管是《红粉》的小萼与秋仪,还是《妻妾成群》中的这些女人们,她们都把心机用在女人身上,互相算计,造成彼此心灵世界的千疮百孔;就这些不愿意自力更生而只想依附男人的女性而言,她们注定卷进悲剧的漩涡中。
这些女性的结局将我引向对她们感伤姿态下的内心的审视,由于女性长期处于被剥夺话语权的状态,她们下意识的表现出一种自卑自怜心理,默认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三、审丑的引申---批判男权文化对女性命运的主宰苏童之所以颠覆传统,从审丑的角度来写女性,不光只是为了同情她们,更深层的意义是为了揭示造成她们悲剧的因素。
对于这些女性的丑恶面,苏童披露得毫不留情,苏童写出了这些女性身陷绝境之中的不自觉的意识状态和行为方式,尽力剖析了她们自身的心理误区,将隐藏在她们悲剧命运后的原因一一揭示,并进行批判,引起读者的反思。
作品中被当成玩偶的女性随处可见,男女之间一直都是一种不平等的关系,男性占据主动的地位,女性处于认命与弱势的地位;她们不由自主的接受了男人强加给她们的诸多落后观念,为了适应生存而压抑天性,不得不将自己的生存依附于男性,男权文化灌输给她们的理念就是:“未嫁从父,嫁后从夫,夫死从子”,以男性为生活轨迹,一生围绕这个轨迹转,没有自我,没有立场,没有主权,她们一生被困在男权的圈子里,走不出来,更没有想过要走出来,因为男权文化造成了女性“被弱势”的地位,处于被拯救的状态,让她们只有依附男权才能活下去,然而,这种依附式的命运未必就见得会带来幸福,她们的命运就如同梅珊死前吟唱的戏剧,一字一句都是在诉说:“叹红颜薄命生前就,美满姻缘付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