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哲学理念与人文修养(郎景和)

中国古代政治家、哲学家说： 中国古代政治家、哲学家说： 做事要“通天理、近人情、达国法” 做事要“通天理、近人情、达国法”
作医生也当如此 —
天理— 自然规律， 天理 自然规律，疾病的 发生、 发生、发展过程 人情— 人的思想、意识、 人情 人的思想、意识、 情感、 情感、意愿 国法— 诊治原则、规范、 国法 诊治原则、规范、 技术路线、方法、 技术路线、方法、 技巧、 技巧、政策
维萨落里， （安德鲁斯维萨落里，1514-1563） 安德鲁斯 维萨落里 ）
医学的局限在于方法的局限， 年前没有输血、 医学的局限在于方法的局限，100年前没有输血、 年前没有输血 没有抗生素、 没有抗生素、没有真正的麻醉 疾病不可能被人类征服，它们总是伺机反扑， 疾病不可能被人类征服，它们总是伺机反扑， 或者“提升水平” 或者“提升水平”，把人类推入陷阱
（AIDS-1981，SARS，2003）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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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的局限性（2）—— ）
认知是相对的， 也许是片面的， 认知是相对的 ， 也许是片面的 ， 过后是 错误的。 错误的。医学原理也会如此 科学并不说“ 我什么都知道” 科学并不说 “ 我什么都知道 ” ， 科学只 知道一部分。 包治百病” 知道一部分。“包治百病”肯定是谎言 对病人说话要留有余地 什么都能治， 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能治； 什么都能治 ， 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能治 ； 没有任何副作用， 没有任何副作用，就意味着没有作用
医学应怎么办？医生应怎么办？ 医学应怎么办？医生应怎么办？
现今的医学模式是：生物 心理 心理—社会 现今的医学模式是：生物—心理 社会 医生要将科学与人文交融： 医生要将科学与人文交融： 有完备的知识基础 优秀的思维品质 有效的工作方法 和谐的相互关系 健康的身心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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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
女
半男半女
创造
破坏
修复
新药物的研制与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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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医学 3P”
预测 Prediction 预防 Prevention 个体化 Personalization 大概 Probably 可能 Possibly 期望 Prospectiv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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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们的照明灯烛把光 线投射多远，照明圈外依然死 线投射多远， 死围挡着黑暗。 死围挡着黑暗。我们的四周都 是未知事物的深渊黑洞……” 是未知事物的深渊黑洞……” ——法布尔 ——法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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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诊治要遵循两个原则
针对病情：疾病的病理、 科学原则 — 针对病情：疾病的病理、 生理、治疗方法，技术路线 生理、治疗方法， 针对人情：病人的心理、 人文原则 — 针对人情：病人的心理、 意愿、生活质量， 意愿、生活质量，个人与家人需求
医生要认识 病人要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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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治方式的选择要兼顾双方
医生—最有把握的方式 医生 最有把握的方式 病人—最情愿的方式 病人 最情愿的方式 既要保证有效性，也要保证安全性 既要保证有效性，
有些“ 有些“病”，越治越坏： 越治越坏：
－ 1949 年 的 诺 贝 尔 医 学 奖 获 得 者 莫 里 茨 （ Egas Moniz,1874 1955,葡萄牙） 1874Moniz,1874-1955, 葡萄牙 ） 提出的前额叶脑白质 切除术治疗躁狂症精神病 1942年 1952年 1942年－1952年，美国万余名接受手术的患 者术后出现严重并发症 －妇产科的相关疾病及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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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认为医学是人类情感的 一种表达，是维系人类自身价值， 一种表达，是维系人类自身价值，并 保护其生存、生产能力的重要手段。 保护其生存、生产能力的重要手段。 自从有人类开始，便有了医学。 自从有人类开始，便有了医学。 尽管它的起动是原始的、落后的， 尽管它的起动是原始的、落后的，甚 至是自然性的、不自觉的， 至是自然性的、不自觉的，如对出血 的局部压迫、病灶的烧灼、针砭等。 的局部压迫、病灶的烧灼、针砭等。 也会遇到缺乏人道的“医疗”服务。 也会遇到缺乏人道的“医疗”服务。 但救死扶伤毕竟为人性善良的体现， 但救死扶伤毕竟为人性善良的体现， 进而成为文明社会的一种责任。 进而成为文明社会的一种责任。 ——郎景和，《一个医生的哲学》 郎景和， 一个医生的哲学》 郎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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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不是纯科学 —
纯科学、纯自然观念将导致机械唯物论,存在主义 纯科学、纯自然观念将导致机械唯物论 存在主义 解剖有变异,生理有动态 同病有差别 解剖有变异 生理有动态,同病有差别 不可以完全 生理有动态 同病有差别,不可以完全 用各种数据和结果去解释患者的病征或“ 用各种数据和结果去解释患者的病征或“生活体 验” 患者是按照其生活和自身体验看待功能障碍或问 题的， 题的，这和医生的思路不相符合
这个方法，这个手术适合这个病人和她的病； 这个方法，这个手术适合这个病人和她的病； 而不是让这个病人和她的病适合你的方法， 而不是让这个病人和她的病适合你的方法，你 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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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合适的医法 √
不适合× 不适合×
病人 & 疾病
适合√
医者 & 医法
最佳选择 √ 适合√
不适合× 不适合×
选择合适的病人 √
同性恋是什么？癫狂是什么？ 同性恋是什么？癫狂是什么？ 恺撒，达芬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安徒生，海 恺撒， 芬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安徒生， 明威，马克吐温，托尔斯泰，普希金，果戈里， 明威，马克吐温，托尔斯泰，普希金，果戈里， 拜伦，歌德， 米芾，陈景润…… 拜伦，歌德，凡高，米芾，陈景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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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是帮助
Often
却总是安慰
To Help To Console
Alw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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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塔诺斯基（丹麦） 报复 塔诺斯基（丹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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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与病人
医生的美德？价值？ 医生的美德？价值？
美德是医疗及伦理原则— 美德是医疗及伦理原则
克已： 克已：暂时撇开单纯个人利益 利人： 利人：维护和促进病人利益 同情：体验病人痛苦， 同情：体验病人痛苦，并减轻及解除之 正直：一视同仁， 正直：一视同仁，献身于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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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治中的哲学（2） ）
专业和技能的学习和提高是必要的。 专业和技能的学习和提高是必要的。 人文修养和哲学理念具有根本性、终身性。 人文修养和哲学理念具有根本性、终身性。 不要把自己限定在一个狭窄的领地内， 不要把自己限定在一个狭窄的领地内，我们 要学习的更多—— 要学习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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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立人、立世、立业由乎于三： 人之立人、立世、立业由乎于三：
“医生的价值”应视为“人类价值” 医生的价值”应视为“人类价值”
医生自己和社会都做的不够 医生的价值” “医生的价值”及敬意受到了挑战和动 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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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治中的哲学（1） ）
诊治中的正确与错误，包括：责任心，技术水平、 诊治中的正确与错误，包括：责任心，技术水平、 临床经验，思维能力和方法—后者便是哲学 临床经验，思维能力和方法 后者便是哲学 完美的手术：决策占75%,技巧占 技巧占25% 完美的手术：决策占 技巧占 决策是思维、判断和设计 决策是思维、判断和设计— 科学探索未知 哲学从事思辩
才 知 德
（ 1）
能力， 才——能力，爱好，兴趣，灵性…… 能力 爱好，兴趣，灵性…… 多为天赋，一般学不来，不可学 多为天赋，一般学不来， ——知识 技能，阅历，经验…… 知识， 知——知识，技能，阅历，经验…… 通过实践、学习而获得、 通过实践、学习而获得、积累和增加 ——品格 操守，理念，信仰…… 品格， 德——品格，操守，理念，信仰…… 靠省悟、思辩、 靠省悟、思辩、修养而完善
——《英国医学杂志》2004年 ——《英国医学杂志》2004年4月
医学科学要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医学科学要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要对一般 的方法、 的方法、期望或要求有正视和颠覆的襟怀和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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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 有些“病”、wenku.baidu.com些“症状”： 有些“症状”
可能是常态的、生理性的、应激性的、 可能是常态的、生理性的、应激性的、反 应性的、保护性的…… ……尤其是某些精神心 应性的、保护性的……尤其是某些精神心 理相关行为
医生的哲学理念 与人文修养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 郎景和 2008年 2008年2月
约100年前威廉 奥斯勒就曾指出， 100年前威廉 奥斯勒就曾指出， 医学实践的弊端在于 历史洞察的贫乏 科学与人文的断裂 技术进步与人道主义 的疏离
这三道难题至今依然困惑 着我们现代医学及医疗的发展 与改革
“我们都是求索之人，求知欲牵 我们都是求索之人， 着我们的神魂。 着我们的神魂。就让我们从一个点 到另一个点移动我们的提灯吧。 到另一个点移动我们的提灯吧。随 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面目被认识清楚， 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面目被认识清楚， 人们最终也许能将整个画面的某个 局部拼制出来……” 局部拼制出来……” ——法布尔 ——法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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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的局限性（3）—— ）
误诊是不可避免的。 误诊是不可避免的。一项调查表明
总误诊率 传染病 肿瘤、 肿瘤、结核 子宫内膜异位症 27.8% >30% 40% 60%
一个人可以强于10人 一个人可以强于 人，100人；但不可能跨越几十 人 几百年。 年，几百年。 ——杨乐（数学家） 杨乐（数学家） 杨乐 治疗并不总意味着治愈某种疾病，有时候意味着体恤、 治疗并不总意味着治愈某种疾病，有时候意味着体恤、 减轻痛苦 医生的注意力要集中到患病的人的体验上， 医生的注意力要集中到患病的人的体验上，而不仅仅集 中到疾病的过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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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立人、立世、立业由乎于三： 人之立人、立世、立业由乎于三：
才 知 德
（ 2）
可以互补、 才、知，可以互补、互相作用
聪明者，似乎可以懒惰些 聪明者， 不聪明者， 不聪明者，则应勤奋
又聪明，又勤奋，优秀！ 又聪明，又勤奋，优秀！ 不聪明，不勤奋，没有出息！ 不聪明，不勤奋，没有出息！
但德靠修养， 但德靠修养，才、知均不可代替之！ 知均不可代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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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要怎样？ 医学要怎样？
医学有很大的局限性——医学的特点是 医学的特点是 医学有很大的局限性 研究人类自身， 研究人类自身，而人类自身未知数最多 医疗有很大的风险性——医疗的特点是 医疗的特点是 医疗有很大的风险性 在活的人体上施行诊断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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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的局限性（1）—— ）
医学的局限在于认识的局限， 医学的局限在于认识的局限，对人体最基本认 识的解剖学始于16世纪 识的解剖学始于 世纪
医生与病人
谁是老师? 谁是老师
敬畏生命——生命属于每个人 生命属于每个人 敬畏生命 只有一次而已 敬畏病人——她把生命交给你 敬畏病人 她把生命交给你 他是你的老师 敬畏医学——一个未知数最多的瀚海 一个未知数最多的瀚海 敬畏医学
如临深渊 . 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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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与病人
有时是治病
Sometime To Cure
EE（乙烯雌酚） EE（乙烯雌酚） → 阴道腺瘤，透明细胞癌 阴道腺瘤， “反应停”（沙里度胺）→ 短肢畸形（海豹胎） 反应停” 沙里度胺） 短肢畸形（海豹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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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或医生的允诺
宁愿怀疑，切勿允诺 宁愿怀疑， 对疾病理解越多，预防的潜力就会越大 对疾病理解越多，
HPV疫苗对宫颈癌 HPV疫苗对宫颈癌 人类基因组计划：确定遗传缺陷 人类基因组计划： 产前诊断：胚胎细胞/母血细胞＝1/50万 产前诊断：胚胎细胞/母血细胞＝1/5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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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和兔子
人的感知有时是不确切 的。同样的事物，由于看 同样的事物， 问题的角度不同，其结果 问题的角度不同， 可以大相径庭。 可以大相径庭。
——维特根斯坦 维特根斯坦
（奥地利 Lunwing Wittgenstein 1889-1951 奥地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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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不过是我 们关于什么是真 们关于什么是真 的共识， 的共识， 我们关于什么 是真的共识 不过是一种社会和历史状态 不过是一种社会和历史状态， 社会和历史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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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德 呈鼎足之势
而以德为主干 才、知为辅佐
也许我们不缺乏相应的知识与技术， 也许我们不缺乏相应的知识与技术， 或者我们太看重知识与技术， 或者我们太看重知识与技术，而
真？
而并非科学和客观的准确性。 而并非科学和客观的准确性。
罗蒂（ 罗蒂（美 Richard Rorty 1931--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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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些“ 对有些“病”（至少60余种）： 至少60余种）： 60余种
－没有必要采取什么方法去治疗 －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有什么方法有效 －也许不治疗比用什么方法去治疗更好 －也许最好的方法是不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