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收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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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等收入陷阱”的本质及其跨越之道

田国强 陈旭东∗

内容提要:“中等收入陷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理论和现实问题,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本文探讨“中等收入陷阱”的本质及其跨越之道。本文的研究揭示,“中等收入陷阱”的内在本质是制度转型困境,其根本原因是没有合理界定和理清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治理边界,使之政府失效、市场失灵、社会失范的同时存在和相互牵绊,以致滞留在转型途中,不能完成从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乃至创新驱动转变的进程。进而,文章给出了避免及跨越“陷阱”的治理之道在于国家公共治理模式重构,即通过合理界定和理清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治理边界,来实现从发展型的全能政府向公共服务型的有限政府的转型,从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乃至创新驱动的转型,从传统社会向现代公民社会的转型,建立政府、市场与社会“三位一体”的国家公共治理模式。

关 键 词:中等收入陷阱 制度转型 国家公共治理模式

一、引 言

2007年,中国经济总量从全球第六位跃居第四位,人均GDP也达到世界银行所定义的中等收入国家平均水平。恰此当口,由美国“次贷”危机触发的新一轮世界经济金融危机迅速蔓延开来并逐步影响到中国,中国经济增长出现较大幅度下滑,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也经历了一次大调整1,使得经济体质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伴随着近些年来世界经济特别是发达国家经济的持续震荡调整,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方兴未艾,国际间贸易竞争、货币竞争性贬值等也愈加激烈,中国长期受益其中的全球化红利受到极大压制。当然,更加严峻的还是中国自身社会经济发展所面临的一些深层次挑战,包括增长动力衰减、经济结构扭曲、公共服务缺位、收入差距拉大、社会流动弱化、环境污染严重、资源约束趋紧等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些因素都使得“中等收入陷阱”风险在中国凸显。

“中等收入陷阱”作为一种概念和现象,是由世界银行的专家学者(Indermit Gill and Homi Kharas, 2007)基于一个长的历史视角从众多国家的经济社会转型实际中整理概括出来的,最主要指进入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其进一步的经济增长被原有增长机制锁定,使之经济增长回落或停滞,人均国民收入难以突破10000美元上限,导致一直滞留在中等收入水平线上,并伴随着一些其他特征,如民主乱象,贫富分化,腐败多发,过度城市化,社会公共服务短缺,就业困难,社会动荡,信仰缺失,金融体系脆弱等。国内外学术界(厉以宁,2012;蔡昉,2011;Harpaul Alberto Kohli and Natasha Mukherjee,2011;Kenichi Ohno,2009)从不同的视角对“中等收入陷阱”问题进行了探讨,达成了一些共识,但同时也有许多分歧。有人认为“中等收入陷阱”是经济增长的问题,也有人认为是经济发展的问题。当然,还有学者认为社会经济发展有自身的规律,不存在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它仅是人们对“现代化陷阱”的一种错觉(刘福垣,2011)。

虽然“中等收入陷阱”不一定成其为一种经济规律,但是只要这种现象普遍到在统计上具有一定的显著性,我们认为就不能忽视它。对中国而言,陷入“中等收入陷阱”既非必然如此,也非绝无可能。为了避免陷入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我们首先必须认清“中等收入陷阱”的本质是什么?如果仔细考察那些曾经和依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可以发现“中等收入陷阱”往往

∗田国强,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高等研究院,美国德州A&M大学经济系,邮政编码:200433,电子邮箱:gtian@;陈旭东,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高等研究院,邮政编码:200433,电子邮箱:chen.xudong@。本研究得到上海财经大学211工程重点学科项目及上海市社科规划项目“和谐社会构建、现代市场制度完善与政府治理模式创新”(项目号:2011BJL002)资助。

1关于2008年宏观经济治理的讨论,详见田国强、黄晓东:《治理通货膨胀更要警惕经济大幅下滑风险》,上海财经大学高等研究院2008年度政策建议书。

是由于多方面因素共同造成的,而不是某个单方面的原因,很多学者分别从社会建设滞后,经济转型失败,社会流动性不足,发展模式缺陷,过多社会福利,消费不足等角度进行了论证,但对“中等收入陷阱”本质的探讨似乎没有。到底哪些是造成“中等收入陷阱”的最主要、最根本的因素?如何总体把握?各个影响因素之间关系的内在逻辑关系是什么?只有追溯到问题的根源所在,才能避免并给出有效的治理和跨越之道。

本文认为,“中等收入陷阱”归根到底是两方面因素造成的:一是既有经济发展方式遇到瓶颈(马克,2010;刘伟,2011),不足以支撑经济实现从早先的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乃至创新驱动的新跨越,而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核心又被归结到经济结构的转型升级问题上来(蔡昉,2008;马晓河,2010;周学,2012);二是深层次制度转型遇到障碍,使之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边界界定不合理、不清晰,难以有效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和经济结构的转型(田国强,2012a),从而大大加大了中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二者中前者是直接导因,后者则是更为根本的。本文即主要从制度转型层面来深度解析“中等收入陷阱”的本质,继而从政府、市场、社会三位一体的这样一个更加宏观和综合的国家公共治理层面来探讨中国如何避免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应对之策。

二、“中等收入陷阱”的内在本质

一国的经济发展从低收入阶段1到中等收入阶段所遇到的挑战,与从中等收入阶段到高收入阶段所遇到的挑战是有所不同的。许多在早先阶段能够有效应对和解决发展挑战的制度安排往往只是过渡性制度安排,不一定是持续有效的,也就是至多是短期、局部的次优,而不是长期、全局的最优。衡量一个政策的有效性或制度安排优劣有两个最基本的判断标准:分别是信息有效性和激励相容性,即个体信息是否容易对称使之其实现某个社会目标的运行成本不大,具有可操作性,以及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是否相一致,使之产生内在动力机制让其政策或制度安排落地,从而具有可执行性2。随着内外部经济环境和现实条件的变化,一些曾经发挥重要作用的制度安排的效率可能会出现衰减,信息低效、无效及激励不相容的现象频现,从而退化为无效制度安排乃至负效制度安排。这样,如果不能适时适度地进行制度转型,反而将一些临时性、过渡性的制度安排定型化和终极化,就会使得制度供求处于一个非均衡状态,无法有效应对和解决社会经济转型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挑战、新问题、新矛盾,进一步的经济增长和发展从而会受到严重制约。这也是近年来关于“中国模式”的争论中所聚焦的一个问题。

雅诺什·科尔奈(Kornai,1992)认为,人类社会有若干规制经济行为的基本协调机制,其中最基本的三种分别是作为强制性官僚协调机制的政府,作为自利性交易关系总和的市场,以及自愿互惠的联合性协调机制或公民社会。政府、市场和社会,这三者正好对应的是一个经济体中的治理(Governance)、激励(Incentive)和社会规范(Social Norms)等三大基本要素。法规治理是强制性的,是最基本的制度安排和管理规则。是否制定这样的法则和规制,其基本标准就看是否容易界定或判断清楚(信息透明和对称与否),了解信息及监督和执法成本是否太大。如果一个法规的监督成本太大,这样的法规就不具有可行性。产权的保护、合同的实施、适当的监管都需要制定规制,从而需要一个监督执行规则的第三者。这个第三者便是政府。为了维持市场秩序,引入政府是必然的。由于政府也是经济人,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具有巨大的外部性,这就要求对政府的行为应有明确的程序和规则,并且这些程序和规则的制定应该是宜细不宜粗,越明确越好。对经济人和市场的规制则相反,这主要是由于常态情况下的个体自利性以及经济信息极度分散而不容易对称,所以采用分散决策的市场机制是必然的,它是适用范围最大的一种制度安排,政府规制宜粗不宜细,尽量少干预,给人们更多的经济上的选择自由和政策空间。此二种正式制度安排相互交叠、长期积淀,会对规范性的非正式制度安排形成一种导向和型塑,增强社会经济活动的可预见性和确定性,大大节约交易成本。

因此,在政府、市场和社会这样一个三维框架中,政府作为一种制度安排,是一个可设计和控制的变量,有着极强的正负外部性,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它既可以让市场有效,成为促

1低收入阶段的挑战一般是“贫困陷阱”,主要是指长期陷入贫困的恶性循环或低水平均衡而跳不出来,有些经济体甚至连要素驱动也没有很好地建立起来,需要靠自由化、市场化来解决。

2在经济学文献中,一般用“实现”(“realization”)和“执行”(“implementation”)来分别表示一个经济机制在达到某个社会目标时的信息和激励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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