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金的对话理论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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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金的对话理论解析
本文用俄国文化符号学家巴赫金的对话理论解析美国女作家埃伦·格拉斯哥的长篇小说《生命之轮》失败的爱情故事。认为作品中男女主人公之所以未能最终走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结于双方对话意识的缺失;双方在“所见之外”方面的障碍以及女主人公“独特自我感”的不足乃是导致恋爱失败的两大对话性因素。
标签:对话意识;缺少;所见之外;独特自我感;恋爱失败
美国女作家埃伦·格拉斯哥是美国现实主义文学创作史上的一位先驱,出版于1906年的长篇小说《生命之轮》便是她所创作的一部典型的现实主义作品。小说主要讲述了青年女诗人劳拉对生活的追求及其与出版商男友坎佩尔之间失败的爱情故事。从俄国文化符号学家巴赫金的对话理论看,劳拉与坎佩尔之所以未能最终走到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结于他们之间对话意识的缺失和对话情境的无法建立。
一、巴赫金的对话理论
作为俄国文化符号学的理论基础之一,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在当代文学批评领域显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他认为对话不仅是人类生活的普遍现象,“也是文学艺术的普遍现象。” [1]
巴赫金理论的对话性既包括外在言语行为又包括内在心理意识。因此,文本中的人物对话除了直接引语,也包括自语、眼神、肢体动作、心理活动等同样需要或预设外界给予一定应答的“潜对话”形式。[2]就交际模式研究而言,语境、发话人、话语、受话人等基本因素均应在考虑之列。可见,对小说的对话研究不能仅限于解读引号之内的人物交谈,文本中的对话情景以及对话人的性格特征、对话意识与对话内容等也都值得关注。
对话意识的存在是建立积极的对话情境,保障对话成功实现的重要环节。巴赫金认为对话意识包括“所见之外”和“独特自我感”。[3]换言之,对话人应该以一种积极开放的心态去聆听对方的话语并且相应地做出一些改变,并且要对自我的独立性和与众不同性充满自信。
二、《生命之轮》的失败爱情
《生命之轮》主要讲述了青年女诗人劳拉对生活的追求及其与出版商男友坎佩尔之间失败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于19、20世纪之交走在美国工商业发展最前沿的大都市纽约。新工业革命使“美国社会从底层到上层,从经济到政治,从思想文化到社会习俗,甚至连美国人自身的生存方式都发了根本性的变化。” [4]其男女主角之间巨大的
背景差异似乎注定了这场恋爱的有始无终。年轻的女诗人劳拉生长于旧贵族家庭。她在自家老宅中用诗歌创作来倾诉少女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对外界的时代巨变并无深刻认识。然而,其男友坎佩尔则是典型的美国新中产阶级。这一时期,随着美国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迅速发展,一批受过高等教育的中青年人士从事起美国城市生活所需要的中小商人、职业经理、医生、律师、教员、证券交易所职员等职业,形成了新兴的城市中产阶级阶层。坎佩尔任职于出版界,笃信拜金主义和享乐主义,一心投机赚钱,并曾有过多位女友。坎佩尔初见劳拉便被其单纯而不入俗流的气质所吸引,遂对其展开追求。在最初结识坎佩尔之际,一心期待美好爱情的劳拉的确体验到了恋爱的美好与冲动;在订立婚约之时,她也曾经陶醉于对幸福婚姻的无限憧憬。然而,双方沟通的失败却使她饱尝爱情的苦果。解除婚约后,劳拉投身社区活动,在博爱的世界中寻找到了自身的价值和人生的快乐。
三、《生命之轮》中的对话意识缺失与男女主人公的恋爱失败
从某种意义上说,《生命之轮》中男女主人公爱情故事的有始无终正是因为双方对话意识的缺失。他们不懂得聆听、调整和表达的对话艺术,未能在恋爱开始后及时建立起有效的对话情境和情感倾诉模式,致使双方在情感表达上形成障碍,终致恋爱失败。
1、男女主角“所见之外”的障碍
在劳拉和坎佩尔的爱情对话发展过程中,阻碍对话成功展开的事件时有发生。双方均疏于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为其着想,而是一味地从自我角度出发思考和处理问题。
就在劳拉和坎佩尔行将完婚的三周前,坎佩尔不与未婚妻共筑爱巢,反而一反常情地选择独自远游数日。归来当晚,他不去见爱人倾诉离情,反而在自家饶有兴趣地倾听不期而至的昔日恋人艾尔塔大话赚钱良机。艾尔塔此行是要告诉坎佩尔关于近期可以盈利的一场投机活动,而劳拉则因男友旅行归来即同旧情人共度良宵而耿耿于怀。艾尔塔此后托劳拉转交一封信给坎佩尔,劳拉则愤而烧信并对坎佩尔加以隐瞒,直到距婚礼三天前坎佩尔问及此事,方才吐露实情。
无论格拉斯哥在设置这一故事情节时是出于何种动机,但在客观叙事效果上,它则正是男女主人公缺乏对话意识的表现。两个个体在文化背景与成长环境上的迥异难免带来他们在认知上的差异。双方均未能认识到主动寻求“所见之外”的必要,更未对营造沟通情境做出任何积极的努力。设想劳拉如果没有兀自做出主观臆断而是能静心向未婚夫询问详情,如果她肯相信坎佩尔的话;再假设坎佩尔如果不是昔日泛情不专而令劳拉心生猜忌,如果那晚他肯为劳拉而放弃与艾塔尔合作赚钱的机会,那么这场爱情也许会有另一番结局。
小说的戏剧性在于,他们无法见其“所见之外”,实现有效交流。劳拉以自我所见、所思、所欲为中心,堵塞了与坎佩尔的心灵沟通渠道。虽然坎佩尔坚拒了艾塔尔的投怀送抱,但她却笃信他们已旧情复燃。尽管坎佩尔一再表明“希望这件事随风而散”,“还是忘了这件事吧”,[5]但是她依然难以平复激动的情绪。当
坎佩尔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却大喊“不要靠近我!”[6]反观坎佩尔,他也同样缺乏开放的心态,也应对双方对话的失败负有不可推卸之责。婚期在即,他却不顾未婚妻的感受而密切接触前女友。他既不感觉自身有任何过错,也不愿给劳拉一个耐心的解释。双方各执一词,不肯退让,不愿为彼此改变,这样的爱情自然难有结果。
2、女主角“独特自我感”的缺失
“自我独特感”要求对话者分清自我与他我,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的价值。朋友和家人的经历让劳拉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产生怀疑和恐惧感。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格蒂不停的向劳拉传递婚姻的无聊,这难免让劳拉不断地怀疑婚姻所能带来的幸福。“我曾经以为婚姻意味着宁静和满足,但现在我感觉到婚姻就是一场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斗争。” [7]格蒂如是说。气氛怪异的家庭里,家人的爱情观也会对她造成影响。“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全部的爱。”家族中最年长的珀斯沃叔叔这样告诉她。亚当斯对科尼百般照顾与容忍,但是科尼却为了布兰迪离家而去,她回家后在医院弥留之际告诉亚当斯:“我曾经那般地爱他。但当他开始觉得我厌倦,当他知道我为他离家而走的时候,他咒骂我并在晚上让我一个人流落街头。” [8]可见她对爱情的悲观失望。劳拉在与坎佩尔一次又一次的对话中不断的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幸福吗?我要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劳拉内心害怕自己会跟身边的这些人有着同样的遭遇,跟坎佩尔以前的女友有着同样的结果。当两人第一次吵架后劳拉主动与坎佩尔和好后,她却告诉自己:“我做错了,从此以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永远降低了。”[9]劳拉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两人爱情的重要意义,在自己的爱情中扮演的重要角色,相反,她认为自己一直是在为从未拥有过的幸福无畏地拼命挣扎。劳拉一直在意坎佩尔眼中的自己,起初并不注重服饰的她后来因为坎佩尔赞扬一个“穿黑貂皮大衣”[10]的女人而选择这种款式的嫁衣。在不断地妥协中,劳拉模糊了自我与他我的界限,也被他我所束缚。
在最后与坎佩尔分手后,她说:“我现在十分地幸福,这是自由的幸福。” [11]这正是劳拉真正认清自我的时刻,她找到看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虽然爱情已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