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法上领土概念的形成与建构.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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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领土与国家联系在一起时，领土则 具 有 两 层 特 殊 的 指 称，一 是 指 主 权 区 域，即 一 国 声称拥有绝对合法的控制权、有确定边界 限 定 的 特 定 区 域。 二 是 指 某 一 国 家 版 图 外 的 一 个特定的区域，该区域虽不完全参与该国 的 政 治 生 活，但 实 际 已 被 该 国 统 治，如 殖 民 地 领 土 ，往 往 也 被 称 为 “海 外 领 土 ”。〔１〕
〔１〕 ［英］Ｒ．Ｊ．约翰斯顿主编：《人文地理词典》，柴彦威等译，商务印书馆 ２００４年版，第 ７２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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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法上领土概念的形成与建构
一 领土的地理概念
自古及今，领土皆为各国政治社会关注的对象。在中国，自三代以来就形成了强烈 的 领土意识，但古代中国未见“领 土 ”一 词 的 使 用，国 家 管 辖 地 域 多 用 “疆 土 ”、“疆 域 ”、“版 图”等词指称。例如，在 《尚 书 》的 “周 书 ”中 记 载：“天 亦 惟 休 于 前 宁 人，予 曷 其 积 卜？ 敢 弗于从，率宁人有指疆土？”〔２〕《史记》中有记 载：“尧 子 丹 朱，舜 子 商 均，皆 有 疆 土，以 奉 先 祀。”〔３〕在《三国志》中记载：“所领六县，疆域初 定，加 以 饥 馑，若 一 切 齐 以 科 禁，恐 或 有 不 从教者。”〔４〕在西方，早在古希腊 时 期 人 们 就 关 注 领 土 问 题。 例 如，亚 里 士 多 德 把 城 邦 的 国土作为城邦的基本配备，〔５〕指 出：“就 国 境 的 大 小 或 土 地 的 面 积 说，应 当 以 足 使 它 的 居 民能够过闲暇的 生 活 为 度，使 一 切 供 应 虽 然 宽 裕 但 仍 须 节 制。”〔６〕近 代 以 来，孟 德 斯 鸠 在论法 律 精 神 时，亦 谈 及 法 律 与 领 土 的 关 系，他 认 为：“法 律 应 该 和 国 家 的 自 然 状 态 有 关 系；……和土地的质量、形势与面积有关系。”〔７〕卢梭也论及领土与国家的关系，指 出：“我 们可以用两种方式来衡量一个政治体，即用领土的面积和用人的数目；这两种衡量彼此 之 间存在一个适当的比率，可以使一个国家真正伟大。”〔８〕虽然他们已 看 到 了 领 土 对 邦 国 的 价值，但要指出的是，他们并未论及领土的 权 属 性 质，所 以 他 们 的 领 土 概 念 更 多 还 是 地 理 意义上的。
〔３〕 ［汉］司马迁著：《史记》，《二十四史》（简体字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编，中华书局 ２０００年版，第 ３３页。 〔４〕 ［晋］陈寿著：《三国志》，《二十四史》（简体字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编，中华书局 ２０００年版，第 ２８６页。 〔５〕 亚里士多德认为，一个完美的城邦必须具有同它的性质 相 适 应 的 配 备，而 人 民 和 国 土 就 是 各 种 条 件 中 的 重 要 事
理论前沿
公法上领土概念的形成与建构
吴晓秋
内容提要：领土作为古今政治和法律的重要概念，皆以领土的地理概念为基础。在 法 律上，最初的领土概念只是私法意义的一个权属概念，即领土为君主或国王所有和控制 的 地理范围。但伴随着主权概念从君主主权 演 变 为 国 家 主 权 之 时，领 土 概 念 也 就 由 私 法 上 的权属概念演变为公法上的权属概念，其国家权力属性日益彰显，并衍生出三种国家领 土 学说：主权对象或客体说、国 家 的 构 成 要 素 说 和 统 治 范 围 说。 然 而，１９世 纪 末 ２０世 纪 初 出现的反主权学说，又将国家领土带入了另一个认知领域，即一些公法学家拒绝了主权 概 念所支撑的积极主义或实质主义的领土观，走 上 了 一 条 消 极 主 义 或 形 式 主 义 的 领 土 解 释 之路。他们要么把领土看成是对统治权力 的 一 种 地 域 限 制，要 么 将 领 土 与 国 家 统 治 权 的 关系割断，把领土解释成纯粹的法律的效力空间，从而奠定了当今公法学上并行的两种 领 土 概 念 ：实 质 主 义 和 形 式 主 义 的 领 土 概 念 。
在地理上，领来自百度文库是以地貌特征为基础的地球空间区划。这种地理区划中，存在着自 然 区域和人为区域两种观念，即有自然和人为两种区划认知方式。作为自然区域，领土是 根
〔２〕 ［汉］孔安国传、［唐］孔颖达等正义：《尚书正义》，《十三经注疏》（上），上海世纪出版有限公司、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１９９７年版，第 ２００页。
关 键 词 ：领 土 概 念 公 法 主 权 形 式 主 义 实 质 主 义
吴 晓 秋 ，西 南 政 法 大 学 行 政 法 学 院 副 教 授 。
“领土”一词，一般是指 表 示 个 体、群 体 或 国 家 所 占 据 的 空 间 范 围。 它 的 本 义 是 指 特 定主体所管辖的土地，是一种 划 定 了 界 限 的 地 理 范 围。 但 在 现 当 代，“领 土 ”一 词 也 常 常 超出本义，在更广阔或者比喻意义上使 用，指 称 一 种 特 定 的 空 间 或 领 域。 比 如，指 称 不 同 的 社 会 群 体 占 据 使 用 特 定 的 空 间 ，或 表 示 心 理 上 的 领 域 或 个 人 所 属 范 围 。
地理上的领土就是指一个被划定的 地 域 范 围。 在 地 理 上，领 土 一 词 有 狭 义 和 广 义 之 分，狭义的领土是指地球表面划定的陆地 部 分，古 代 邦 国 的 领 土 含 义 多 属 此 类，所 以 往 往 也以“土地”来指称。广义的领土则泛指地球 上 表 面 划 定 的 特 有 部 分，包 括 了 领 陆、领 水、 领空和底土等。因为地表具有不同构造和 形 态，领 土 往 往 就 是 以 地 表 差 异 或 形 态 为 要 素 的联合体。“地表的形态是一个整体；但是为了 真 正 能 够 理 解 它，人 们 必 须 设 想 把 它 分 解 为相互毗邻的各种形状。”〔９〕因此，领 土 被 描 述 成 一 片 自 然 连 接 的 区 域，即 领 陆、内 水、领 海等形态的整体。但要指出的是，广义的领土概念，是近代以来在政治地理学和国际公 法 学中才逐渐发展起来的。
〔１〕 ［英］Ｒ．Ｊ．约翰斯顿主编：《人文地理词典》，柴彦威等译，商务印书馆 ２００４年版，第 ７２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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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法上领土概念的形成与建构
一 领土的地理概念
自古及今，领土皆为各国政治社会关注的对象。在中国，自三代以来就形成了强烈 的 领土意识，但古代中国未见“领 土 ”一 词 的 使 用，国 家 管 辖 地 域 多 用 “疆 土 ”、“疆 域 ”、“版 图”等词指称。例如，在 《尚 书 》的 “周 书 ”中 记 载：“天 亦 惟 休 于 前 宁 人，予 曷 其 积 卜？ 敢 弗于从，率宁人有指疆土？”〔２〕《史记》中有记 载：“尧 子 丹 朱，舜 子 商 均，皆 有 疆 土，以 奉 先 祀。”〔３〕在《三国志》中记载：“所领六县，疆域初 定，加 以 饥 馑，若 一 切 齐 以 科 禁，恐 或 有 不 从教者。”〔４〕在西方，早在古希腊 时 期 人 们 就 关 注 领 土 问 题。 例 如，亚 里 士 多 德 把 城 邦 的 国土作为城邦的基本配备，〔５〕指 出：“就 国 境 的 大 小 或 土 地 的 面 积 说，应 当 以 足 使 它 的 居 民能够过闲暇的 生 活 为 度，使 一 切 供 应 虽 然 宽 裕 但 仍 须 节 制。”〔６〕近 代 以 来，孟 德 斯 鸠 在论法 律 精 神 时，亦 谈 及 法 律 与 领 土 的 关 系，他 认 为：“法 律 应 该 和 国 家 的 自 然 状 态 有 关 系；……和土地的质量、形势与面积有关系。”〔７〕卢梭也论及领土与国家的关系，指 出：“我 们可以用两种方式来衡量一个政治体，即用领土的面积和用人的数目；这两种衡量彼此 之 间存在一个适当的比率，可以使一个国家真正伟大。”〔８〕虽然他们已 看 到 了 领 土 对 邦 国 的 价值，但要指出的是，他们并未论及领土的 权 属 性 质，所 以 他 们 的 领 土 概 念 更 多 还 是 地 理 意义上的。
〔３〕 ［汉］司马迁著：《史记》，《二十四史》（简体字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编，中华书局 ２０００年版，第 ３３页。 〔４〕 ［晋］陈寿著：《三国志》，《二十四史》（简体字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编，中华书局 ２０００年版，第 ２８６页。 〔５〕 亚里士多德认为，一个完美的城邦必须具有同它的性质 相 适 应 的 配 备，而 人 民 和 国 土 就 是 各 种 条 件 中 的 重 要 事
理论前沿
公法上领土概念的形成与建构
吴晓秋
内容提要：领土作为古今政治和法律的重要概念，皆以领土的地理概念为基础。在 法 律上，最初的领土概念只是私法意义的一个权属概念，即领土为君主或国王所有和控制 的 地理范围。但伴随着主权概念从君主主权 演 变 为 国 家 主 权 之 时，领 土 概 念 也 就 由 私 法 上 的权属概念演变为公法上的权属概念，其国家权力属性日益彰显，并衍生出三种国家领 土 学说：主权对象或客体说、国 家 的 构 成 要 素 说 和 统 治 范 围 说。 然 而，１９世 纪 末 ２０世 纪 初 出现的反主权学说，又将国家领土带入了另一个认知领域，即一些公法学家拒绝了主权 概 念所支撑的积极主义或实质主义的领土观，走 上 了 一 条 消 极 主 义 或 形 式 主 义 的 领 土 解 释 之路。他们要么把领土看成是对统治权力 的 一 种 地 域 限 制，要 么 将 领 土 与 国 家 统 治 权 的 关系割断，把领土解释成纯粹的法律的效力空间，从而奠定了当今公法学上并行的两种 领 土 概 念 ：实 质 主 义 和 形 式 主 义 的 领 土 概 念 。
在地理上，领来自百度文库是以地貌特征为基础的地球空间区划。这种地理区划中，存在着自 然 区域和人为区域两种观念，即有自然和人为两种区划认知方式。作为自然区域，领土是 根
〔２〕 ［汉］孔安国传、［唐］孔颖达等正义：《尚书正义》，《十三经注疏》（上），上海世纪出版有限公司、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１９９７年版，第 ２００页。
关 键 词 ：领 土 概 念 公 法 主 权 形 式 主 义 实 质 主 义
吴 晓 秋 ，西 南 政 法 大 学 行 政 法 学 院 副 教 授 。
“领土”一词，一般是指 表 示 个 体、群 体 或 国 家 所 占 据 的 空 间 范 围。 它 的 本 义 是 指 特 定主体所管辖的土地，是一种 划 定 了 界 限 的 地 理 范 围。 但 在 现 当 代，“领 土 ”一 词 也 常 常 超出本义，在更广阔或者比喻意义上使 用，指 称 一 种 特 定 的 空 间 或 领 域。 比 如，指 称 不 同 的 社 会 群 体 占 据 使 用 特 定 的 空 间 ，或 表 示 心 理 上 的 领 域 或 个 人 所 属 范 围 。
地理上的领土就是指一个被划定的 地 域 范 围。 在 地 理 上，领 土 一 词 有 狭 义 和 广 义 之 分，狭义的领土是指地球表面划定的陆地 部 分，古 代 邦 国 的 领 土 含 义 多 属 此 类，所 以 往 往 也以“土地”来指称。广义的领土则泛指地球 上 表 面 划 定 的 特 有 部 分，包 括 了 领 陆、领 水、 领空和底土等。因为地表具有不同构造和 形 态，领 土 往 往 就 是 以 地 表 差 异 或 形 态 为 要 素 的联合体。“地表的形态是一个整体；但是为了 真 正 能 够 理 解 它，人 们 必 须 设 想 把 它 分 解 为相互毗邻的各种形状。”〔９〕因此，领 土 被 描 述 成 一 片 自 然 连 接 的 区 域，即 领 陆、内 水、领 海等形态的整体。但要指出的是，广义的领土概念，是近代以来在政治地理学和国际公 法 学中才逐渐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