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如画如歌_论徐景新艺术歌曲_飞天_的艺术特征和演唱分析_陈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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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 如画 如歌

——论徐景新艺术歌曲《飞天》的艺术特征和演唱分析

■文/陈若华

【摘要】徐景新是中国当代音乐领域一位多产且在多方面有杰出成就的作曲家。他是中国电影音乐人中最值得记忆的优秀作曲家之一。长期以来，他的才华在民乐器乐曲、合唱、舞剧音乐、艺术歌曲等领域得到了全面的展示。2006年，他出版了《飞天——徐景新艺术歌曲选》，共选录了十二首优秀的艺术歌曲，其中的作品《飞天》更是领航之作，并被编入高校声乐教材，演唱歌手于丽红获第八届央视青年歌手大赛金奖。本文从演唱者角度出发，结合《飞天》的演唱特点、创作特点以及所体现出来的美学思想对歌曲进行系统地研究分析。

【关键词】徐景新；艺术歌曲；飞天；言如诗；音如画；曲如歌

引言

徐景新是中国当代音乐领域一位多产且在多方面杰出成就的作曲家。他早期从事电影音乐、电视剧音乐创作。他创作的电影音乐如《苦恼人的笑》曾经影响着一代人的成长，他是中国电影音乐人中最值得记忆的优秀作曲家之一。而这仅仅是他艺术成就的一部分。长期以来，他的才华在民乐器乐曲、协奏曲、合唱、舞剧音乐等领域得到了全面的展示。尤其是他选录出版的十二首艺术歌曲集，均为传诵至今的名篇，有九位歌手因演唱其中的作品而获得全国各类声乐大赛的大奖。作品《飞天》被编入各类声乐教材，演唱歌手于丽红获第八届央视青年歌手大赛金奖。然而，目前对于徐景新及其艺术歌曲研究的文献资料却相对较少。本文旨在有限的文字资料、乐谱资料、音响资料的基础上，对徐景新的这首优秀艺术歌曲《飞天》进行系统地研究分析。

一、“飞天”神韵

《飞天》一经问世，便广为流传，并被编进各类声乐教材，其显著的特点是在中国式优美平和的旋律中，在一些关键地方吸收和运用了西洋歌剧的写作技巧，如花腔唱法等；歌词不多，却字字刻画出音乐的艺术形象；此外，作者独具匠心地运用了大量的语气词“啊”，配上如歌般的旋律和钢琴伴奏，仿佛是一首首自我陶醉的音诗，一幅幅唯美极致的音画，向人们展示了中国民族艺术的魅力，突出表现了中国音乐所特有的神韵。

二、言如诗

声乐艺术是文学语言与音乐语言有机结合的产物。语言是声乐的基础，它不仅是产生优美动人旋律的依据，而且又直接通过语言的咬字发音与流畅动听的音乐旋律的结合，给听众塑造出深刻丰富的音乐形象，从而产生深入心灵的艺术效果。①艺术歌曲，自它诞生之日起，就与诗、词有着天然的联系，因此语言，即歌词和曲调、钢琴伴奏三者紧密结合，用以此达成的音响加以审美想象，塑造艺术形象。徐景新的艺术歌曲，注重诗意的语言和优美的曲调的完美结合，他崇尚自然，反对一切炫技。他追求朴实的语言和如歌的旋律，通过旋律线条以及强弱的对比，力求充分展示歌唱者的歌喉。《飞天》中古朴诗意的歌词正是徐景新作品审美思想的体现。

1、诗意化的歌词渗透着朴素凝练的美

声乐艺术作品区别于其他音乐作品之处在于，它是音乐与文学的结合，即音乐与诗、词的结合，当两者相互融为一体时，最终形成的是声乐艺术的构造。②因此，两者缺一不可，中国的艺术歌曲，亦是如此。提及飞天，人们首先会联想到敦煌壁画上美轮美奂的音乐神形象。徐景新正是抓住了这一生动的艺术形象创作了《飞天》这首艺术歌曲。因此，作为二度创作的演唱者，我们不仅要了解作品题材的来源，还要对歌词、旋律及伴奏织体等方面进行分析。中国民族声乐又是以汉语言为基础，故语言对艺术形象的塑造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作为能入乐的歌词，要尽量使用精炼的文学语言，避免生涩难懂的字句。《飞天》的歌词由陈克创作，带有浓郁的古诗词风韵，诗意化的歌词用独创的通俗性语言表现出来，体现了一种朴素和凝练之美，这也是飞天美好形象的写照。

（1）诗意化的歌词——朴素美

《飞天》中的歌词只有四句：“飘带凌空翻卷，倩影遨游蓝天，心中盛满欢乐，香花洒向人间”，诗意的歌词透露出朴素、单纯的美，把身披彩带，凌空飞舞，反身回顾，向人间抛洒香花和祝愿的飞天形象生动地刻画了出来。四句歌词时而舒缓柔和，时而清亮高扬，具有极强的音乐性。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有朴素的言词，通俗又不失高雅，情感的表达真实自然，没有半点虚假造作。

（2）对整性的歌词——凝练美

《飞天》运用了四句独创的通俗性歌词，韵律和谐，节奏相对：

飘带凌空翻卷，

倩影遨游蓝天，

心中盛满欢乐，

香花洒向人间。

这四句工整的歌词充分体现了中国文学语言的凝练美的特征。“飘带、倩影”描写飞天外在的“形”，“凌空、遨游、盛满、撒向”四个对整性的动词，寓意着飞天御风而行，自由穿梭于天宫与人间的飘逸典雅 、婀娜多姿，满载着对人间无限的祝福和期望，也体现了人类千百年来所追求的爱与自由的永恒的思想。凝练的歌词，简洁优美，以最精粹的语言概括人类的思想情感和反映现实生活，创造出美的音乐形象，以达到歌词凝练美的艺术效果。③这也是徐景新艺术歌曲创作思想的体现。

2、吐字咬字体现古诗词的韵律

中国民族声乐对歌唱中的语言十分重视，要求字正腔圆。《飞天》的四句歌词简短凝练，歌曲创作的旋律大多数是一字多音，每一个字都需要得到充分的展示。根据歌词“起、承、转、合”的结构和对仗、平仄等关系，要将每一个字的韵味表现出来，演唱者可以运用有声调的朗读或吟诵的训练，掌握吐字咬字的一般规律，此外，还要根据情感、呼吸或语气重音等来进行分析处理。如：第一第二句中“飘带凌空”和“倩影遨游”这八个字，每个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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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拍的时值，“翻卷”和“蓝天”，这四个字，每个字都是四拍的时值，这种歌词和节奏上的对称，自然地形成了“飘带凌空”与“翻卷”，“倩影遨游”与“蓝天”之间短暂的停顿（即“句读”）。歌者在演唱前可先进行朗读和吟诵，体会歌词的内在律动。唱“翻卷”和“蓝天”时，要将字头、字腹、字尾唱得准确、连贯、饱满；第三、第四句歌词构成了第三个乐句，根据音域节奏和情感需要，在吟诵时应在“心”和“香”两个字后都要做做小小的停顿，但这个停顿不同于前两句歌词的停顿，这里的停顿应该是“声断气不断”，似乎是一种满腔的欢乐和祝福满溢于心，无法言表的感觉。第四个乐句是重复第四句歌词，此时的停顿又和第一第二句相似，即“香花撒向”和“人间”间做小小的停顿；最后紧接着再次重复“人间”两个字，根据节奏和情感的需要，这两个字之间也应形成“声断气不断”的停顿，唱“间”时要有一种情感积蓄已久后释放的感觉。四句充满诗意的歌词只有在这样抑扬顿挫的吟诵的基础上进行润色、发展、演唱，做到字头短、字腹满、字尾清，才能生动地再现每一个字，使吐字咬字清晰准确，歌词和音乐浑然一体。

三、音如画

我第一次接触“飞天”，不是徐景新的这首艺术歌曲，而是舞蹈作品《飞天》，当时的感觉是：太美了！之后便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了。舞蹈首先视觉的艺术，我们经常会被直面而来的视觉形象所吸引，音乐就自然地成为了其辅助的手段，所以，如同我所欣赏过的其他优秀的舞蹈作品一样，觉得这应该就是舞蹈这种艺术形式赋予观众的普遍感受。而当我第一次听到《飞天》以声乐作品的形式呈现时，当“啊……飞天，啊……飞天”的旋律飘然而至，我的心怔动了……我没有去过敦煌没有看过壁画飞天的形象，但我此时却看到了飞天凌空飞舞的美妙形象，随着音乐旋律的发展变化，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飞天飞舞着彩带，遨游天际，一片片彩云漂浮，香花纷落，充满自由欢乐的佛国天宫的唯美景象，画面感极强！我深深地为这首作品所体现出来的艺术魅力所吸引！这种艺术魅力来源于徐景新长期从事电影音乐创作的背景。在徐景新的一篇访谈录中，他提到：因为参与电影音乐创作，上世纪90年代前，他几乎跑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每次的采风都为他积累了生活，积累了音乐素材，也活跃了思维，所以，翻看他的任何一部作品，我们似乎都能看到他采风途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情一景……

1、妙音旋律塑造唯美的艺术画面

旋律的谱写为歌词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它能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空间，能瞬间将人们带入音乐的情境当中去。旋律有两个基本要素，即音高和节奏。恩斯特·托赫在他的《旋律学》一书中称：“旋律可以成为由音高和节奏组成的乐音的各种各样的连续进行。”④所以，音高和节奏，两者缺一不可。但恩斯特·托赫同时认为：旋律的构成并不是两个要素相加的总和，他有自己形成的秘密，即音乐造型的原动力的本质。⑤《飞天》的旋律优美典雅，张弛起伏间塑造和展现了佛国世界里“飞天”凌空飞舞，抛洒鲜花，以作歌舞的艺术画面。

（1）旋律线条的多样性

从旋律的运动状态来看，旋律线条呈现多样性。有八度大跳的起伏，也有平稳的进行；有波浪形的旋律线，也有动静结合的曲调……时而宽广大气，时而悠扬跃动。如：引子部分，旋律一开始，便以八度大跳的旋律线上行进行，预示着飞天从天而降，造成一种的空灵、唯美的艺术画面；

当主题旋律响起，旋律线条的发展转成了波浪形。此时的旋律跨度不大，对整性的歌词和工整型的节奏相互映衬，波浪形的运动线条加上附点音符的使用，使得音乐在稳步进行中又具有跳跃感，加上与歌词抑扬顿挫的语音语调，形成了音乐古朴典雅的曲风，同时把飞天典雅婀娜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尾声部分，又采用了两次八度大跳接十六分音符的花腔的演唱，塑造了灵动、凝练的飞天的形象，也寓意着飞天将美好的祝愿永远留在人间。

（2）旋律的创造性模仿

卢梭认为：“旋律在模仿人声的声调时，表现哀怨、痛苦和快乐的喊声、威胁和呻吟。所有感情的人声的表示，旋律都可以表达。旋律模仿语言的声音和模仿为反映某些心灵的活动而存在于每种方言中的语汇。”“这就是音乐模仿的力量的来源；这就是歌曲感人肺腑的力量的来源！”⑥在徐景新的作品中，这种旋律的创造性模仿被广泛的运用。如引子部分，是对音乐情境的模仿，作者用八度跳进的旋律模仿飞天初降人间清风微拂、祥云缭绕的空灵境界。

又如主题出现时，四句对整性的歌词，其旋律的进行有对歌词语音语调的模仿，同时又有旋律进行过程中的相互模仿。

此外，徐景新还运用了对主导动机进行下行模进的手法，使得旋律的进行又有创造性的变化。同时也使飞天的形象更加鲜明生动，旋律的流动构成一幅幅精美的画面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2、曲式结构搭建和谐的艺术空间

凡欲表现歌词意境的深远和内涵的丰富，就愈讲究其结构的布局，使其结构合理，易于表现。⑦徐景新在《飞天》的创作中就精心设计了曲式的布局，既有传统曲式结构的特点，同时又吸收了现代的一些创作手法。其结构为二段式，其总体布局为：

引子（1 - 19） + A 段(20-47) + B段(48-77) + 尾声(78-108)

引子部分营造了诗情画意、空灵飘渺的艺术情境。徐景新巧妙地利用钢琴以七和弦的震音演奏开始，创造出奇妙的音响效果，犹如一个美妙故事的开始，瞬间将我们带入祥云萦绕、天衣飞扬、满壁生辉的意境之中；紧接着，歌词“啊，飞天”三次由低到高八度跳进的重复进行，呈现了飞天奏乐飞舞、御风而行的美妙形象。

A段是歌曲主题的呈现，采用四句体结构接一个补充性乐句构成。主题旋律（22-39）在两小节的钢琴伴奏后进入，是歌曲的主要主题，用起、承、转、合的手法写成。起、承两句描写飞天外在的形象和动作，旋律以波浪形的线条流动着，其中承句波浪形的线条是起句波浪线条的反向运动，统一中又有着变化。同时带附点音符的旋律配上钢琴以切分节奏形式的伴奏，使音乐具有强烈的舞蹈性；转句是飞天内心情感的刻画，旋律运行中采用八分音符和八分休止符的节奏，并与钢琴伴奏旋律进行对答；合句又变化发展了主题旋律，深动地刻画了飞天婀娜多姿、轻盈典雅的美妙形象。主题呈现完之后，A段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紧接了一个补充性乐句（40-47），没有具体的歌词，只用了“啊”这个情感元音的装饰性演唱，把对飞天形象的赞美和对飞天降临人间、为人间带来美好与祝愿的无限感概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相对于主题旋律，此时的旋律拉宽、音区变高了，形成了歌曲第一次的高潮，表现飞天降临人间的大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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