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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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记忆
许久没去过老屋了,带着对已故父亲深深的怀念之情,我又来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是我家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也是我度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的地方。
通往老屋的小路长满了草,在凄凉和荒芜中行走,不忍目视小道两边萧条的风景,看不到昔日袅袅的炊烟,听不到过去熟悉的乡音,见不到那些柏树、冬青、杏树和那片茂密的竹林站在遮掩了小路的荒草中,目之所及突然空旷了。在异样的空旷里,坍塌的耳房狰狞着黑洞洞的面孔,院子里长满了丰茂的杂草,蓬蓬勃勃的令人惊异。房前屋后树木已经不多却还是有的,只不过是一些不大的灌木罢了,有的树桩周围长满了密密麻麻地小树,一簇簇一团团,细如手指,叶子也卷曲着,这些都是树桩的后裔。这里曾经是红红火火的老屋,如今只剩下几间破烂的房子和院边那棵孤零零的老杏树。
踏着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的小路,看着破败和荒芜了的宅院,心里如秋风一样的凄凉。于是,心不由己的犹豫起来,脚步也放慢了许多,忧伤不觉悠然而生,猛然间多了许多感概
小路尽头是老屋对面的小山垭,站在山垭透过松枝,看到五间已经有些破烂的瓦房和一间已经坍塌的偏房,如同旷野中的一座窝棚,显得十分空寂和凄凉;被砍去许多树枝那棵老杏树,象一位被遗弃的老人,孤零零的守护着老房子。走近老屋院坝,目光所到都是萧瑟的景象:房前那孔曾经烧瓦的土窑,经不住雨水的冲刷,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陷下去的坑里长出了许多竹子;房子的阁楼上挂满了蛛丝,有胆大的老鼠在上面吱吱地叫着嬉戏;窗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玻璃也不知了去向;杏树下古老的石磨被遮掩在草里,磨盘已经残缺不全了
记忆深处,老屋四面环山,大门对着由低到高的五道山梁,一条小溪从门前流过,屋前是一大片竹林,背靠着郁郁葱葱的山林,房屋被四季果树和花木环绕着,各种鸟儿整天在房前屋后的树上和竹林里吵闹,高大的树上做满了鸟窝,整个竹林湾充满了生机和灵气。可是,现在的老屋历经多年的风雨沧桑,木板之间已经露出了裂缝,有些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整个竹林和房前屋后的树木被买房的人砍去卖了钱,所有的鸟儿也不知了去向,屋顶盖的瓦因为多年没有翻动的缘故,茅草已经从缝隙间肆无忌惮地长了出来,当劲风抚摸着屋脊上的衰草,雨便从屋檐处滴落下来,霜雪无声
地落在斜叠着的瓦楞间,老屋和整个竹林湾失去了原有的蓬勃和生机。我深情地望着老屋,残阳映照下的山梁,发黄的荒草不住抖动着,我的眼里不由自主流下了泪水
老屋大门保存还算完好,布满磨痕的门扇,似乎在诉说着老屋的沧桑。老屋坐西向东,我住的前屋阳光好,窗子虽小,太阳出来却照得满屋亮堂堂的,月亮上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常在月圆的夜里钻出被窝,一个人悄悄地爬起来,透过窗户去看窗外的月光和斑驳的竹林。那时候我知道月亮里有一个叫嫦娥的美女,看月亮的时候常常用手托着下巴,想象那披着彩带的嫦娥长得什么样子,想着她是否有一天会踏着云雾轻悠地飘到自家院里那婆娑的杏子树下。现在想想,儿时的岁月这般有趣,全然不同于现在的生活,如同宅院不
堪风雨侵蚀一样,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对老屋最深的感情来自父母。一家三代人中,父母在老屋里住的时间最长。儿女们相继成家后,老屋里就剩下了父母两人。屋里没什么摆设,堂屋摆放桌子和柜子,原来有一个满壁生辉的神龛,上面供奉着观音、财神、山神、土地诸神,文革初期破四旧被烧了,神龛也被父亲封堵了,挂上了毛主席画像。堂屋西边是厨房,东边三间是住人的。父亲和母亲住在东一间,里边砌着宽大的火炕,炕边放着箱子和
柜子,箱子里塞满了衣服和细碎物品,柜子存着陈年谷子,谷子上面放着鸡蛋和过年亲戚送的糕点等。小时候,我喜欢在箱子和柜子里翻弄,把壹分贰分伍分的硬币拿去买书本,或者在柜子里偷取糕点和鸡蛋。老屋的墙壁上是不多挂画的,但是年年要贴上春帖,后来我开始在大红纸上用毛笔写春联和福字贴在大门上。父母在老屋里生活了七十多年,后来父母年龄大了,在儿女的劝说下,才与儿女们一起生活在城里。
上学时,我们兄弟三人从这座房子里走出,每天回家后在这里度过温馨的夜晚。放学后,父母常常站在房子对面的垭口上,向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张望,或者坐在杏树下的磨盘上等待,每一个孩子都回来了,父母的心才放得下。看到我们时候,父母就远远地就叫我们的乳名,布满皱纹的脸上,在夕阳的余辉里充满了喜悦。这种感觉一直存留在我的脑海里,即便父亲已经去世了,回想儿时如同昨天一般。
实际上,我家的老屋在父母进城后就卖了,记忆里还是自己的老房子一样。因为没有了老房子,好象失去了归宿,从此很少回到老屋,只是每年清明和大年三十,才回到老屋去祭祀祖先和父亲。后来,买房子的主人也搬走了,老屋没人看管和居住,如同明代文人归有光在《项脊轩》里描述的那样,已是百年老屋,尘泥渗漏了。
倚靠在老屋的大门边,早已长满绿苔的院坝,正空洞地望着织满蛛网的屋檐。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老屋的厨房,看到墙脚里边一个很大的火坑,一团冬天里的疙瘩火,在记忆中熊熊燃起,联想到那一个又一个雪天的夜里,一家老小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坑,坐在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板凳上,父母盘算着家里的日子,我们在一旁嬉戏打闹;有时父母给讲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我们趴在父母的腿上好奇地听着;有时父亲一边烤火,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母亲在油灯下细心地做着针线,我们则在火坑里烧洋芋、烧红薯,一家人其乐融融。墙角因为冬天烤火,已经熏得黑糊糊的,也许只有这些黑糊糊的墙壁,才能证实它曾经是多么地温馨,多少双手臂伸在一起,多少肩膀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曾经震碎多少屋檐下的冰条
在火坑边微弱的煤油灯下,我们挤在一张方桌上,吸收着改变命运的精神食粮,黑糊糊的老屋显的那么明亮。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还没有那么伟大,走出农家才是我的愿望,因为吃皇粮是那个时期每一个孩子的梦想。老屋门前有一棵高高杨树,一对喜鹊的窝就搭建在柳树的枝桠上,我经常望着喜鹊遐想,能象喜鹊一样远走高飞该多好呀,可是还要天天面对贫困的生活,怎么也逃不出贫穷的魔掌。破烂的
衣服和粗糙的杂粮,养育着三个上学的娃娃,能不能把书读完都是未知数,吃皇粮只不过是个人的梦想而已。贫穷的生活,苦难的岁月,只有老屋陪着我一路走过,终于在一个春天我远走高飞了。我走出了老屋,走向了吃皇粮的县城。差不多半世沧桑,一生风风雨雨,人生旅途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使我离老屋越来越远了。但是,每当想起童年居住过的老屋,就不能不让我魂牵梦绕。
火坑前边是一个大的锅台,锅台上有三口大锅,母亲围着这个锅台转了几十年,把锅台后边的地上站了一个坑,直地进了城才离开这个锅台。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射在母亲脸上,也将整个屋子映照得十分温暖,淡淡的米香从锅中散发出来,时光便在米香中穿梭流逝,生活也在无声无息中缓慢地进行。母亲为了让一家人能吃饱吃好,总是勤俭持家、精打细算。那时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几乎没有听到过叹息声,一家人总是那么快乐地生活着。一到冬天,母亲除了做饭、料里家务,还要剪鞋样、纳鞋底、做布鞋,或者缝制过冬穿的夹袄和棉衣、棉裤。母亲虽然没有念过书,但是心灵手巧,一家人的穿戴几乎都是从她的剪刀下诞生的。
老屋的每一寸土地,曾经都印有我踩过的脚印。我循着曾经的脚印,走到那棵老杏树下,抚摸着粗糙苍老的树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