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功与张承志的散文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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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拾荒与寻根文化
——韩少功与张承志的散文比较
精神拾荒
一、
散文,关于人的本然、人的生存的可能性的言说。
人的本然与可能性的最佳融合表现为理想文化人格。
韩少功,以其智慧与思辨,给他的散文带来了独特而深刻的见解,以感悟的方式呈现的带有审美色彩的判断力,以及对于人事物的穿透才能。
他在文字中培养自己的灵魂,重建自控、自净、自救、自强理想人格的尝试和努力。
从而,形成了韩式散文的理想文化人格——精神重建。
“大体上,散文是我的思考,是理性的认识活动。
”①由此看见,韩少功的散文不是简单的生活随笔,但又是基于生活的启示。
他善于思考,常常将自己的思想渗透在文字之中,读其文章似乎是借助一双眼睛,一双能够透过文字表层,直指背后隐藏的黑暗面。
例如,在《灵魂的声音》中,他揭示出当今文坛的“无魂”状态;而《夜行者梦语》则对“后现代”做了准确的剖析和批判;又或者是《性而上的迷失》,尖锐的剖析了当代人在性问题上的种种迷误。
这样一种理性的眼光,只有以一个近乎“局外人”的姿态,才能够做到冷静地注视着身边发生的一切,而后用犀利明快、幽默调侃的文字进行阐述。
然而,面对着发掘出的问题的本质,他并不是无思想的放之任之,而是选择了一种精神方向,选择了一种生存方式和态度,以自由自在的心态,看似漫不经心的淡化笔墨,此外再加上智慧的中和,恰如其分的幽默调侃来表现严肃的主题,传达出自己的选择。
“……后来写着写着,就会有许多问题促发你去思考,而且小说有许多边角余料用不上去的,就写一些散文,而散文就需要一些思想去组织它,去保护它,这就需要思想。
”②他的启示充满着朋友式的微笑。
便是他“以出世之虚心做入世之实事”的散文写作态度。
作为一个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作家,他以宽容之心来看待一切丑恶和苦难。
心智的高远与处世的随和结合得十分自然。
这样的性情,融入文字之中,便显出了机智、冷静、客观、节制,既超越了单纯的感情层面,而又保留着适度的情感介入,浑然一体。
另一方面,他甘于宁静,甘于淡泊,重视“内美”的自我修养,对佛学的研究,使他有了平易近人、真诚宽怀、超然豁达的品格;而他作品中超越有限现实环境的视野,那种自然的挥洒、无拘无束,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别致写法,正是他超凡脱俗的人生修炼的结果。
在流行文化铺天盖地而来之际处变不惊,并及时确立了自己的岗位和视域。
从他的散文中,我们看到了作家培养自己理想中的灵魂,重建人格的尝试和努力。
二、
对于张承志而言,他的理想主义最先引起人们的关注还是小说《北方的河》,其中“我”奋力向前的勇气和信心正是对自己坚信着的理想信念的追求,是青春的灼热。
在此之后,张承志继续用手中的笔,以随笔的方式于平淡之间揭开了媚俗的世事,继续着他的理想主义者的“荒芜英雄路”。
有人说,张承志的文学创作有着鲁迅情结,其实,张承志本身就不避讳自己对鲁迅的喜爱。
《致先生书》《再致先生》《鲁迅路口》是三篇直接描写鲁迅的散文。
从文中我们不难看出二者精神上的相似之处,那是对人生处境的思考,对中
国人生存和发展的关注。
从鲁迅的弃医从文到张志承的以笔为旗,这些真正的知识分子的爱国之情、民族责任感一览无遗。
鲁迅心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感,发展到张承志手中就转化为“当你们感到愤怒的时候,当你们感到世俗日下没有正义的时候,当你们听不见回音找不到理解的时候,当你们仍想活得干净而觉得艰难的时候——请记住,世上还有我的文学”的呐喊。
这是属于张承志的宣言。
在散文《以笔为旗》里他再度宣称:“此刻我敢宣布,敢应战和更坚决地挑战,敢竖立起我的得心应手的笔,让它变作中国文学的旗。
”这样的文字,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无疑是一道洁净的清流。
一个人只有在思想上洁净,才会孕育出洁净的文字。
这是张承志给予我们这个浮躁的社会的理想主义、文化圣地。
我认为张承志的散文应该属于理想主义的,纯净自由,透出幽幽的忧伤,让人着实沉醉,这些心灵的文字确实掘开了我们的精神,使我们无法平静。
寻根文化
一、
作为一位寻根派作家,韩少功的“寻根文学”所关注的是现代全体国民的精神寻根问题。
他在《文学的根》中阐述道:“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则也难茂。
”在模式化与流行化潮流中,他坚定地听从自己心灵的声音,坚定地守护人类的精神家园。
他用文字呼唤人们在多元文化并存的现实中树立自控、自净、自救、自强的文化意识,这一文化意识也成了他散文所要重建的精神面貌。
在他的文字中,“根”是指传统意识、民族文化心理。
“城市是人造品的巨量堆积,是一些钢铁、水泥和塑料的构造。
标准的城市生活是一种昼夜被电灯操纵、季节被空调机控制、山水正在进入画框和阳台盆景的生活。
” (《遥远的自然》)寥寥几句便定义出典型的城市生活,在钢筋铁泥的围绕之下,自然只会渐行渐远。
再看“手里不是冲锋枪而是计算器,身上不是迷彩服而是上班装,桌上不是军事地图而是销售帐表,前面不是铁丝网而是‘进口限额’、‘关税法案’之类所保护着的市场纵深。
一场民族之间的经济大战迟早要接火。
住这场战争中,祖国常常是投资者们的必要掩体。
”(《世界》)从中我们可以窥见当代社会文化的变化,已经从东方传统文明转向西方工业文明,这是现实的消费欲望,为此,我们不得不去追寻那些已经失落了,或者即将失落的东方文化。
可见,他不仅善于捕捉当代人的精神难点和热点,而且能够站在时代的前沿和当代人文精神的制高点,对其进行社会批判和文化透视。
又如,《多义的欧洲》具备一种全球性的眼光,一种对文明的深度警惕,对财富、现代主义等概念的深刻怀疑。
《阳台上的遗憾》写出了韩少功作为一个现代人的遗憾,面对日益大一统的文化模式和生活模式,当人类越来越与大自然疏远的时候,“这不能不使人遗憾,遗憾常常是历史进步身后寂寞的影子。
”足见韩少功所强调的传统意识、民族文化心理并非是针对个体、争对单一的文化,而更多的是整个名族,甚至于整个中华。
二、
每个民族,无论其存在时间的长短、人口数量的多少,或者文明程度的高低,它的民族文学都会秉承其自身的独特性,这是各个民族固有的特质。
而对于一个作家而言,当他的内心融入生活的点滴,比如风俗习惯、地域族群、民族社会等等,他的文字自然而然会显现出一种文化的气息,一种寻根的迹象。
正如张承志
所言:“也是从那一日起,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艰守着什么。
”
作为一名回族之子,张承志的散文中不断地提及大西北、西海固、蒙古草原、新疆、中亚、蒙语、哈语、陇东河西、兰州的尔麦里、乌珠穆沁、额吉、哲合忍耶,从这些带着回族色彩的子严重,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心中浓厚的民族情结。
他渴望自己的民族被世人认识、记住,总是充满热情的将读者引入他的民族之林。
如其所言:“我渐渐感到了一种奇特的感情,一种战士和男子汉的渴望皈依,渴望被征服,渴望巨大的收容的感情”(《心灵史》)。
张承志是带着填补空白的使命,带着对抗世俗日下的破败,带着洁净神圣的约定,走在他的荒芜英雄路上。
于是,他写北庄的雪景,写回民的黄土高原,写旱海里的鱼,写呜咽的马头,写金积堡,这些都是最接近自然地东西,也是凝结着他最内心的东西。
他可以平静的描写:“在苍凉的大河冬日,北方的风景一片残破”的自然之景,也可以读到“苦难社会中着的人怎样趋向宗教,再走向异端,甚至向疯痴的神秘主义迷醉的过程”(《中原迷茫》),无论是感性或者理性,是客观或者主观,我们都能感受到他心灵中的民族倾向。
就如同他在《黄土与金子》写到的,“中国回族与伊斯兰研究的可能性仅仅在于一点,那就是人民活着。
”可以说,他散文就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民族情愫。
注: ①韩少功《韩少功散文》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8年版,第240页
②韩少功,许凤海:《韩少功访谈录》北京:博览群书2000年版
参考文献:
1、吴义勤:《韩少功研究资料》,山东: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年5月
2、韩少功:《韩少功散文》,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1月
3、刘会军,马明博:《关于散文写作的10个提问及回答》,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12月
4、张承志:《荒芜英雄路》,北京:知识出版社,1994年1月
5、张承志:《清洁的精神》,合肥:安徽文艺,199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