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金融危机下的欧洲经济政策与欧洲模式研讨会_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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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危机下的欧洲经济政策与欧洲模式研讨会”综述

熊　厚

中国社会科学院重大课题《欧盟国家经济改革的理论与实践》课题组在2009年10月举行了“金融危机下的欧洲经济政策与欧洲模式”专题研讨会。应邀与会的专家学者20余人,分别来自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国对外经贸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学部、历史研究所、欧洲研究所等单位。与会专家及学者就“金融危机对欧洲经济的冲击及欧盟的应对措施”、“欧洲经济改革的理论思想”、“金融危机下欧洲国家经济改革的困境”、“欧洲经济模式的评价”等多个专题展开了充分、热烈的讨论。

一金融危机对欧洲经济的冲击及欧盟的应对措施

与会代表认为,这次国际金融危机对欧洲经济造成重创,主要表现在:第一,欧洲银行业首当其冲,资产大幅缩水,金融危机导致欧洲银行利润率下降,不良贷款比率上升,迫使欧洲银行业出现了重组和新的国有化浪潮;第二,欧洲消费、投资与出口全线下滑,使欧洲经济陷入全面衰退;第三,欧洲房地产泡沫大面积破裂,建筑业全面滑坡,2008年欧元区建筑业甚至出现多年未见的负增长,其中以西班牙、英国、爱尔兰等国家受冲击最为严重;第四,欧洲各国公共财政状况进一步恶化,部分欧洲国家对外债务急剧攀升,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财政赤字进一步扩大,危机前财政状况较好的成员国(例如爱尔兰,国债占G DP的比重急剧上升,高达G DP的80%)的财政状况也迅速恶化;第五,欧洲失业人数攀升,失业率持续上升,已经接近10%。欧洲经济受到冲击的主要原因在于:第一,资本主义经济周期危机的影响;第二,虚拟经济膨胀过度,与实体经济比例失调;第三,金融监管体制存在问题,监管不力,不能适应欧洲经济和货币一体化的发展;第四,欧洲与美国经济关系紧密,受美国经济影响较大。

金融危机对欧洲国家产生了较大冲击,但受冲击的程度小于美国。就欧盟整体而言,欧洲内部金融体系受冲击的程度和公民生活水平受影响的程度也小于美国。从欧盟成员国来看,各成员国受到的冲击并不对称,吸收美国经验较多的国家受房地产泡沫破灭拖累较大,实体经济下滑严重,而其他成员国受冲击的程度则相对较小。

在应对金融危机方面,欧盟国家经历了从成员国“各自为政”到在欧盟层面上共同协调应对的过程,显示了欧洲一体化发展的凝聚力和生命力。美国雷曼公司宣布破产后,欧盟国家受到的冲击加剧,欧盟委员会开始协调各成员国,积极应对危机冲击。2008年10月的欧盟首脑会议批准了欧洲经济复苏计划,对各国的经济刺激计划做出统一协调。欧盟在经济刺激、救助计划、金融监管等方面做出了非常严格的规定,要求成员国的救援措施必须得到理事会批准才能实施。在统一的指导纲领下,德国、法国等成员国均采取了减税和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等手段应对金融危机。直到现在,欧盟各成员国都在进行着积极的协调,并就经济刺激退出计划达成了共识。针对金融危机导致的财政状况进一步恶化,欧盟援引了《稳定与增长公约》中关于过渡财政赤字的例外条款(A rticle104.2.

(a)of the EC Treaty),暂时放松了财政赤字的约束,计划在未来综合运用结构政策等手段扭转恶化的财政状况。

二　欧洲经济改革的理论思想

欧盟国家在应对危机冲击中,采取了加大政府干预经济的手段,为此,不少人提出新凯恩斯主义是否会成为指导未来欧盟国家经济发展的理论基础等问题。针对这一问题,多数与会专家认为,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理论很可能成为指导欧洲经济改革的主流思想。有学者在会上就社会市场经济理论的历史渊源及现实作用作了概括性分析。社会市场经济理论起源于德国。被称为秩序自由主义的弗赖堡学派为社会市场经济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该学派从理论上继承了欧洲自由主义的传统,在强调经济自由原则的同时还强调秩序原则,提倡用规则保障自由,反对垄断。弗莱堡学派认为经济政策的首要任务是建立竞争秩序,即国家通过立法为市场经济的有效运行创造框架条件。市场经济的建构原则包括:一个有运作能力的价格体系、货币稳定、开放的市场(进入和退出的自由)、私人产权、契约自由、承担财产责任和经济政策的稳定性。而“调节原则”则包括垄断调节、收入政策(收入与财产再分配)、纠正外部效应和预防非正常供给。德国社会市场经济的另一理论奠基人阿尔弗雷德・米勒-阿尔马克(A lfred Müller-A r mack)则强调市场自由原则同社会平衡原则的结合,即要实行有效的经济政策,使人们的精力、才干、创业精神和其他优秀的品德得到发挥,并辅以一定的社会政策扶助那些无法通过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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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维持生计的人(通过累进税和社会救济)。德国社会市场经济体系对于社会市场经济中的“社会”两字一直有不同的解释,20世纪80年代以来还加入了环境保护的内容,强调了社会公正的重要性。

在多年的实践中,德国社会市场经济模式得到了欧盟的认可,并在欧盟层面上加以推广。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从一体化之初就被欧盟吸纳,路德维希・艾哈德(Lud wig W ilhel m Er2 hard,1897-1977)在1957年坚持将“竞争原则”写入《罗马条约》。1979年以来,欧洲各国的经济政策不同程度地受新自由主义思想的影响。在各种利益关系变化的驱使下,欧洲国家的经济政策如同钟摆,在新凯恩斯主义和新自由主义之间左右摇摆。尽管这样,欧洲还是坚持了社会市场经济模式,但欧洲国家的经济政策或多或少地包含着新自由主义的成分。2001年欧洲议会的决议《欧盟:机构与组织》即“沃高报告”,要求将社会市场经济作为欧盟经济政策的指导方针。社会市场经济的基本要素被明确定义为:自由与民主、竞争、货币的稳定、辅从原则、私有制和团结互助。有代表提出:2007年的经济危机之后,并不意味着新凯恩斯主义会盛行;相反,社会市场经济模式的核心会得到进一步的维护。随着《里斯本条约》的批准与执行,社会市场经济模式的地位将会更加巩固,未来的欧洲改革目标会回归到原来的社会市场经济模式。

三　金融危机下欧洲国家经济改革面临的困境

近来,欧洲国家的经济增长缓慢,当前的金融危机更是对欧洲产生了严重的冲击。会上,有学者提出,欧洲国家在当前形势下表现出了多种不适应性:首先,欧洲不适应全球化形势的发展。欧洲对全球化带来的各种后果估计不足,欧洲难以与中国等国家的低成本的劳动力相竞争,致使资本等生产要素向中国等新兴市场持续流入;其次,欧洲人不适应内部的持续一体化过程。欧盟27个成员国还未能以一个声音说话,包含统一金融市场的共同大市场未真正形成;最后,欧洲不适应重新现代化的需求。欧洲的传统经济结构需要加以改造和调整,而且长期坚持的高福利社会保障理念也需要有所转变。

就目前而言,欧盟的经济发展面临很多具体挑战:首先,欧洲面临综合国力竞争的困境,整体科技发展水平落后于美国和日本。欧盟整体研发经费不足,科技资源缺少优化配置,高科技人才不能在统一大市场流动且流失严重;其次,金融危机使财政赤字急剧增加,公共开支难以为继。欧洲恢复公共收支平衡的办法非常有限,加税会影响经济,削减社会保障开支会引发严重的社会后果。欧洲有可能还会出现诸如冰岛国家破产的情况;最后,欧洲一体化发展面临困难。成员国在主权让渡上存在分歧,统一的

441欧洲研究　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