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法律思想史作业

我看苏格拉底对法律的绝对服从

苏格拉底强调，无论是自然法还是人定法，人们都要坚决服从，严格遵守。在苏格拉底看来，祖国和法律比父母还高尚、还珍贵，公民应无条件忠于城邦及其法律。苏格拉底以自己的行动以身殉法，证明了服从法律的必要性。【1】

苏格拉底对法律绝对服从的法律观点，在苏格拉底看来，有以下好处：首先，为了感谢国家赐予的恩惠；其次，服从城邦和法律是公民的天职、责任、义务，义不容辞；再次，服从法律有利于提高城邦成员的道德水准、正义意识。

除此之外，我认为，这与他的政治观点也有很大程度上的联系。

苏格拉底从自然神论出发论述国家的产生。他认为城邦是适应人生活产生的，是神的安排，是神计划的世界秩序。他主张城邦应有“知识贵族”来统治。【2】他认为，君主和统治者并不是那些带有王笏的人，从显贵中选拔出的人，凭抽签登上王位的人，或是靠强力、欺骗获得统治的人，而是那些善于统治的人。（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111，Ⅳ,N.10）而他所说的“善于统治的人”就是那些“哲人”、“知识贵族”。他这种贵族主义政治主张贯穿于他的全部政治观点之中。同时，苏格拉底认为，法律同城邦一样，也是来源于神的，是神定的原则。法是正义的表现，也是强者的意志。苏格拉底说过：“守法就是正义。”（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Ⅳ，Ⅳ，12）苏格拉底把法分为自然法和人定法。自然法也就是自然规律，是神的意志，具有普遍性。人定法是国家政权颁布的法律、条例、规定，具有易变性。但是无论是自然法还是人定法，都是正义的表现。正义既是立法的标准，也是立法的共同本质。苏格拉底曾对希比亚说过：“在各个国家，那些最好的统治者总是把对法律的服从看做公民的最大义务，难道这一点你不懂吗？一个国家的公民遵守法律，它在和平时期就幸福，在战争时期就坚定……希腊各地都规定了法律，以向公民们提供志同道合的誓词，使到处都凭这种誓词起誓……这样做是为了叫他们服从法律。”（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Ⅳ，Ⅳ，15~16）他强调，一旦国家做出了判决，就必须忍受难以忍受的一切，无论是鞭打或带上镣铐，还是送往战场去经历流血和死亡；这一切所以应该执行，是因为正义就在其中。无论是在战场中，还是在法庭上，处处都应执行国家和祖国的命令，或者是竭力对它进行说服和解释，这就是正义之举。【3】苏格拉底对法律的绝对服从是建立在贵族主义政治主张的基础上的。他所谓的贵族主义政治主张，是主张由实行法制的哲人亦即知识贵族来进行统治。既然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苏格拉底“对法律的绝对服从”中的“法律”就显示了正义，也就是所谓的良法，至少绝大部分法律是这样。从他对希比亚的说的话中也可以知道，“把对法律的服从看做公民的最大义务”的前提是，各个国家拥有“那些最好的统治者”。综合“良法”与“最好的统治者”，苏格拉底对法律绝对服从的法律观点是极其值得采纳的。

但是，理想与现实终究是有差距的。

先是就“最好的统治者”来说，世袭制下很难保证代代君主都能成为“哲人”；但是在现代民主制的条件下，这个条件应该说是相对容易实现的。

其次就是就“对法律绝对服从”中的“法律”来看。

首先，从法律本身来看，分为良法与恶法。【4】广义的良法是指对社会发展起积极或推进作用的法,从一定意义上说,也就是具有真、善、美之品格的法。“真”是指法的内容的合规律性,即:符合事物性质,反映时代精神,适应客观条件。“善”是指法的价值的合目的性,即:体现人类正义,实现人民利益,促进社会进步。“美”是指法的形式的合科学性,即:结构严谨合理,体系

和谐协调、语言规范统一。【5】与此相对应的即是恶法。

对法律的绝对服从，意味着无论是良法还是恶法，人们都要严格遵守。但有观点提出，“恶法非法”。既然是违背真善美的法律，就不应当被称之为法律，人们为什么还要去遵守这“不是法律的法律”呢？就苏格拉底的学生劝其越狱这件事，在一般中国人看来，这种事情恐怕不难处理。既然是法律本身就不公正，为什么还要服从呢？实在应该堂而皇之越狱而去。【6】

其次，从评价良法与恶法的标准来看，在一定时期一定范围，人们对于评价良法与恶法的标准是不同的。正如我们知道的一样，苏格拉底在临死前并没有逃走，即使他的朋友和学生以及他自己都认为陪审团的决定是错误的。当他学生竭力提出各种那个理由来说服他逃走，告诉他雅典的法律不公正，遵守这样的法律简直是迂腐时，苏格拉底反问道：“越狱就正当吗？对一个被判有罪的人来说，即使他确信对他的指控是不公正的，逃避法律制裁难道就是正当了吗？有没有一种服从任何法律的义务？＂就此故事来说，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认为雅典的法律不公正，而许多雅典人却认为那法律再好不过了，我们恐怕就难以找到连当时大多数希腊人也接受的标准去说“就是苏格拉底正确”，或说“就是大多数雅典人正确”。价值判断这东西，有时就是见仁见智。【7】

再次，我们从后果的角度来看。假如我们对法律，无论是良法还是恶法，都坚决服从的话，是否是缺乏对法律本身的反思呢？没有反思，就没有进步，这样的法律必然会阻碍社会的发展。而如果我们对于“恶法”采取不服从或者是反抗的做法的话也会产生问题：其一，法律的权威性何在？法律作为社会最后的道德底线，都可以“随时”被人们冲破的话，那么整个社会的秩序就会混乱不堪；其二，不服从或反抗所针对的“恶法”由谁来评判？个人还是国家？如果对于个人而言，每个人的评判标准又是不同的；再者就是，对于反抗恶法的具体做法应该是怎样？是直接正面的不服从或者反抗，还是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说服立法者，通过“正当”途径变恶为良？直到现在，直接正面的不服从或反抗通常被称为“良性违法”，违法行为之所以被称之为“良性”，是因为此行为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符合人民的利益，是因为违的是恶法，但是，有些人也认为，“对于自己认为是不公正的法律，态度要审慎。理由是，人们要法律，就是想要社会有个方圆，有个秩序。有些法律当然不好，甚至可恶，但是如果因此便可以将法律随意戏弄，那么可能人人会找借口逃避法律的约束，从而导致社会的混乱无序”，“所以有西方人相信，必须慎重对待自己认为不好的法律。把自己的标准强加于人，便容易导致没有理性没有秩序而只有暴力”。【8】他们愿意通过讲道理方式去说服立法者，最主要是改变大多数人的想法，使之成为普遍接受的东西。不可否认，这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可能会牺牲，可能会流血，但就社会秩序来说，这也许算得上是“和平过渡”。

参考文献

【1】谷春德：《西方法律思想史》（第二版）44页

【2】谷春德：《西方法律思想史》（第二版）42页

【3】谷春德：《西方法律思想史》（第二版）44页

【4】“良法”作为一个确定的概念,首先是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提出来的,他说:“法治应当包含两层意义:

已制定的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见[古希腊] 亚里士

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65 年版,第199 页。

【5】李步云、赵迅：《什么是良法》，《法学研究》２００５年第６期

【6】刘星：《西窗法雨》2页

【7】同上

【8】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