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奖得主莫迪亚诺演讲稿中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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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奖得主莫迪亚诺演讲稿中文翻译
诺贝尔奖得主莫迪亚诺演讲稿中文翻译
我非常高兴能来到这里,也非常荣幸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这是我第一次不得不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表演说,我多少觉得有得诚惶诚恐。人们觉得这类事情对于写作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且顺其自然,可是对于一个作家至少是小说家而言演讲常常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就像学校课堂里区别书面和口头作业的差别,小说家更有写的才华,而不是说的本领。他已经习惯了保持安静,他演讲起来会吞吞吐吐,因为他早已习惯把自己的话删掉。在几遍的修改之后,他的表达可能变得明朗。但真的发言时,要修正那笨拙的语句就手足无措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中的一些人在演讲时一会儿踌躇迟疑,一会儿流利飞快好像我们等着随时被打断。这也是为什么我和许多人一样产生了写作的欲望,在童年结束的时候。你希望大人们会读你写的东西。也就是以那种方式,他们才会静下来听你说,也不会来打断你。同时,他们才会真的了解你的心声。
得知获奖的时候我觉得这很如梦如幻,我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你们选择了我。就在那天,我才强烈地意识
到一个小说家对自己的作品是多么得无知,而读者们对
它的理解又是多么深刻。小说家永远成不了他自己的读者,除了在修改稿件时删掉手稿的语法错误、重复或者
多余的赘述的时候,他对自己的书仅有一部分且模糊的
印象,正如画家在天花板上画壁画一样,平躺在支架上
描摹细节,距离太近,就没有作品的整体感。
写作是一项奇怪的、孤独的活动。在开始写一部长
篇故事的头几页总有叫人沮丧的情绪。每天你都觉得自
己在一条错的轨道上,进而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调转头
去走另一条路。重要的是,不要屈从于这股念头,要坚
持下去。
当你快写完一本书的时候,感觉仿佛挣脱了,已经
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我敢说,你写结尾段的时候,书
会展现出一种敌意,迫切地挣脱你的枷锁。而且当它离
你而去,也根本不留时间给你想最后的几个词。它结束
了这本书再也不需要你了,也已经把你忘却。从现在开始,它会从读者那里找寻它的自我。当这些发生的时候,你就会感到强大的空虚和一丝被抛弃的感觉。这也是失
望的表现,因为你和书的亲密关联是那么短暂。这种不
满和未完成的感觉就驱动着你去写下一本书,再恢复两
者的平衡。
所以,读者比作者自己更了解作品。小说和读者的
关系宛如冲洗摄影胶片的过程。暗房里,影像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当你读小说的时候,也会产生类似的化学反应。不过,要维系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和谐,重要的就是永远别让读者透支,不知不觉地哄哄他,给他足够的空间让故事一步步地感染他,正如针灸的艺术,针要被插在精确的要点上,神经系统才能流通顺畅。
我一直妒忌音乐家,因为他们掌握着比小说高级的艺术。诗人也是,很像音乐家和小说家。从孩提时代起我就写诗,这就是为什么我记得以前读过的让我共鸣的话:写不成诗的人来当散文家。对于小说家来说,音乐常常就是凝聚所有他观察到的人、景、街谱成曲,这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完美。他会后悔没能做一个真正的音乐家,也没法写出肖邦的《夜曲》。
我是一个战争的孩子
诺贝尔奖宣布后用来代表我的一个短语提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他的作品捕捉到了二战法国被占领期间普通人的生活,和其他出生于1945年的人一样,我是战争的孩子,更准确地说,我出生在巴黎,我的生命归功于被占领时期的巴黎。当时生活在巴黎的人想尽快忘记的地方,至少只要记得日常的细节,那些展现了他们所幻想的与和平岁月并无差异的生活点滴。后来,当他们的孩子问起当年的历史,他们的回答也是闪烁其词。要
不然,他们就避而不答,好像希望能把那段黑暗的时光
从记忆中抹去,还有就是隐瞒一些事情,不让孩子知道。可是面对我们父母的沉默我们明白了一切,仿佛我们自
己也亲历过。
被占时期的巴黎是一座古怪的地方。表面上,生活
像之前一样继续戏院、电影院、音乐厅和餐馆依旧营业。收音机里还放着音乐。去看戏、看电影的人还比战前多,好像那些地方就是能让人们聚在一起避难,靠近一起彼
此安慰。可是,离奇的细枝末节都在说明巴黎已不是昨
日的模样。鲜少的汽车、宁静的街道都在表明这是一个
寂静之城纳粹占领者常说的盲城。
就在这样噩梦般的巴黎,人们会在一些之前从不经
过的道路上相遇,昙花一现的爱情从中萌生,明天能否
再见也是未知。而后,这些短暂的相遇和偶然的邂逅也
有了结果新生命降临。这就是为何对我而言,巴黎带着
原初的黑暗。如果没有那些,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那个巴黎一直缠绕着我,我的作品也时常浸润/沐浴在那朦胧的光中。
一个作家的出生时间和那个年是他永久的标记。如
果他写诗,诗句就表明着他所处的时代,也永远不可能
在其他的时代里写成。叶芝的诗就是这个道理,我总是
被《柯尔庄园的天鹅》所打动。叶芝在公园里看着天鹅在
水中滑行:
自从我第一次数了它们
十九度秋天已经消逝
我还来不及细数一遍,就看到
它们一下子全部飞起
大声拍打着它们的翅膀,
现在它们在静谧的水面上浮游
神秘莫测,美丽动人,
可有一天我醒来,
它们已飞去。
哦它们会筑居于哪片芦苇丛、
哪一个池边、哪一块湖滨,
使人们悦目赏心?
十九世纪的诗歌里常常有天鹅波德莱尔或马拉美的诗里都有。但这首诗不可能是在19世纪写的。它有着20世纪才出现的特定的节奏和忧郁。
20世纪的作家偶尔也会感觉被他们时代所禁锢。阅读19世纪的伟大小说家巴尔扎克、狄更斯、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许或带来一种特定的恋旧之情。在那些年岁,时间慢慢地流逝。那样的节奏与小说家的作品相得益彰,因为缓慢让作家的能量和精力凝聚。也是从那时开始,时间加速,断断续续地前行。从这个角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