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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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把香港两位出名的女作家比喻为沙漠中长出的“小仙人掌”,可我觉得这多少有些小瞧了她们的意味。从她俩各自拥有的读者数量,各自出版的书目,各自纵横文坛的岁月来看,岂是小小仙人掌可作比的?不过,说她们像是仙人掌也自有一番道理。两人文风不同,可言语文章总是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尖尖的刺,或大或小,针对的大多是凡尘俗世,痴男怨女。她们是谁呢?一位是江湖人戏称作“师太”的亦舒,另一位则是被誉为香港“文妖”的李碧华。
同在被称作文化沙漠的香港生长,耳闻目染的都是那些名利是非,李碧华与亦舒的散文作品总有着那么一股相似的味道。鲜明的时代感,一定的思想性、独特的艺术风格使得她们俩的作品风靡大陆及港、澳、台地区,影响波及海内外华人圈。她们一样都致力于小说创作,也都有着自己的杂文专栏:她们小说的评价总是高于她们的散文;她们都拥有为数众多的拥护者,享有很高的名气,两人的作品都曾被改编成电视电影剧本;她们都不喜欢抛头露面,极尽隐匿之能事;她们的古典文学修养颇佳,字里行间流露出简洁而雅致的气息,又都有辛辣讽刺的“匕首投枪刀子笔”,在谈笑间昂起头来让你失色;她们都喜欢张爱玲和《红楼梦》,也都敬佩鲁迅......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女性。这两位女作家的散文作品夹杂着的那丝商业气息配合着俩人的文笔功力,尽数化为了充满市井生活气息的文字。或对社会人生有深度的透视,或对景、物、人均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剖析,或注重意象铸造,语言圆熟。
尽管有着如上所述的众多相似之处,可绝不会有人能误从亦舒笔下感觉到李碧华文字那骨子里透出的妖娆,也不会有人眼拙从李碧华的文中体会出亦舒的那股气质。
从文风上看,两人文风奇特,都极具个人风格。虽然都重视辞藻的运用和华丽感,以期引起读者对语言的最直接的审美反映,这也造成逻辑感较弱的弊端。可一个冷静之极,另一个却仍带着浓重的生活气息。无论散文还是小说,李碧华的文风妖艳而奇异,最爱毛泽东诗词的她可谓“偏于豪放,不失婉约”。面对人生,李碧华的文字似乎总以冷眼旁观的姿态出现,在冷漠中仿佛带着一丝戏谑。词句虽也经过雕琢,可总有一股原生态的直接。在她的笔下,人生百态、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在《门铃只想一次》、《还是情愿痛》等散文集中,现代社会的嘈杂,物欲与情欲的混杂、纯粹美好的消失,忠实观念的淡漠等等情况频频出现。比较喜欢李碧华的人会认为这是她比亦舒现实的表现,而更喜欢亦舒的人就会表示这是她比亦舒残酷的地方。是的,亦舒不同,她的文风简洁凝练如水墨写意,文中透出来的是小资气息,总给读者一种高姿态之感。亦舒的字里行间似乎流露的是自怜自爱的自我陶醉和寄托。短对话,独特的断句方式,都是亦舒文风的特色。灰色的调子,总给人以愤世嫉俗之感。亦
舒也写物欲和情欲的矛盾,却不忘描画美好的希望,表面上带着是太过透彻之后的失望,却在字里行间显露出对生的渴望。其实李亦二人的文风差别,从两人的作品集名称就可以略见一斑。亦舒的散文集总是习惯用《寒武纪》、《夜未央》、《岂有豪情似旧时》这样文学气息浓厚的词句做名字,李碧华则是喜爱起些类似《白开水》、《橘子不要哭》、《还是情愿痛》般充满质朴的市井气息的作品名。
从题材上看,由于俩人都是专栏作家,笔下的散文都有着明显的专栏特色。比如短小精悍,比如题材随意性很大。俩人的散文作品主题不限,可以是家长里短、本地风情,也可以是近期大事件、是非评价。大凡常写些东西的人都知道,小文章不易做,随手拈来都引人入胜,便是功力。两位作家也难免陷入这样的尴尬,有些散文作品读起来有失水准。比如亦舒,她的散文好几篇阐述的观点都自相矛盾,前一篇大谈没家庭人生潇洒,大肆控诉家累,之后又出一篇歌颂家庭温暖,说家庭是归宿。她写散文就像自己在说服自己,又透露出一种矛盾心态。这是写言情小说的后遗症,生活也好,为人也罢,希望能如自己小说中女主人公那样完美,却只能在现实的残酷面前咬紧牙关。亦舒散文很犀利,又有种可爱的世故,从《感情泛滥》到《心知》,亦舒的散文多以简单的词语为题,如同身边的小女子一般絮絮叨叨着生活中的琐碎之感,失了深度,却增了人情味。而李碧华散文观点和价值观就坚定多了,十几年如一日。她文字的辛酸泼辣超过亦舒,生活半径中的所见所闻,报刊杂志的头条消息,都能被她或辛或辣的点评一番。她的多篇散文总是煞有其事地认真开头,到了末尾却笔锋一转,杀你个措手不及,让一众读者除了惊奇,还是惊奇。李碧华还善于在散文中揭发人性的丑陋,男女之间,亲人之间,陌生人之间,人性中的欲望一一暴露在她的笔下。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恶毒。相反,她只是个心地善良,又习惯悲观看待生命的女性。“嘴巴毒辣”是她的标签,不过很多熟识她的人都说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因为她虽然爱用犀利言辞,习惯冷嘲热讽,但却常常在日常生活中流露出悲天悯人之心。在她的散文中,有对不孝子女的怒斥,有对路边老人的关怀,也有对贫困人口的担忧。她会在在路边努力帮助年老的摊贩与警察沟通,也会因为一件外套,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外,两人有很大一部分的散文作品都围绕着美食。亦舒谈吃略显平淡,时常在她的美食散文中见到“非常非常好吃”、“真好吃”、“最好吃”这样简单的评价。不禁让人遗憾她的才情没能为借其文字体验美味的读者提供更多的想象的素材。而李碧华就大不相同,她写吃如同写人生,带着一股侠气。比如《小笼包》中说上海小笼包制作时是用菜叶垫了蒸,熟了后连蒸笼一起端上桌,“有人不喜欢做菜叶,喜欢做小笼包。因为包子被好好承载,隔水蒸了,上桌后新鲜可口,大伙马上干掉之。包子短命,但胜在‘趁热’。而那层垫子,总
被收回厨里,不会换出来,又要承载另一批新人上场。有人不喜欢做小笼包,喜欢做菜叶。因为它有容乃大,见尽不少场面,历尽不少沧桑,别人以为它会完蛋,但它又支撑下去。在轮回之间老了,终于憔悴了,而能力也发挥净尽,方悄然引退”,从这样的平凡事穿越到两种人生的深思上。她旅行的足迹遍布各地,从亚洲到欧洲,从中国内地的不知名小乡镇,到俄罗斯的偏僻小街道。每到一处,她都能寻觅到某种特色事物,由其引发出种种联想。不论是古代的文献记载,还是现代的各色报道,李碧华对于许多食物的感慨能结合着对现实的认识,侃侃而谈,各种典故俗语,信手拈来,顺带着再对于各种社会现象发发牢骚。
一位为文现实自我,笔触浓艳魅惑,有种大俗即雅的味道;另一位则受到英伦半岛的品味熏陶,披着凉薄淡漠的外衣,简约干练,带给读者较为轻松的阅读体验。纵横香港文坛几十年的李碧华与亦舒,可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继续在香港这篇神奇的土地上挥舞着衣袖。而究竟哪位更加出色?这样难的问题还是留待时间来解答吧,我只能说,至少她们二人已在华文文学界占据了自己的一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