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坡诗歌《乌鸦》的艺术魅力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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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认为, 作为一名艺术家,他为了完成一个艰巨任务——负荷并体现人类下意识的心灵生活,他有时候必须牺牲自己的幸福,牺牲一切使得人生对于寻常的人值得活下去的东西[1]103。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1809~1849),作为“第一个开掘人类意识最深处幽暗领域的人”[2],也是美国文学史上命运最为多舛的一个作家。这样一个具有极为特殊命运的艺术家,幼时遭父遗弃,不到三岁母亲病亡,由艾伦夫妇收养。成年后,他学业优异却因天性叛逆,酗酒成性,数次辍学,之后,养父母也相继离世,27岁的坡娶了年仅13的表妹弗吉尼亚,而这样一位让坡“与令人讨厌、令人憎恶、令人失望的生活抗争之最大而唯一的动力”的亲人24岁便香消玉殒。坡缠绵病榻,感叹:“那是一种介乎于希望与绝望之间的漫无尽头的可怕的彷徨,我要不一醉方休就没法再承受那种煎熬。从那正是我自己生命的死亡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可是——上帝啊!一种多么悲惨的存在”。他一生贫病交加,数次遭受失亲之痛,死后还招致恶毒攻击,但时间能见证一切。时至今日,坡作为美国文坛一流文学大师的地位已毋容置疑,“可以说他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具有原创性的作家。他喜欢描写荒凉的虚幻的世界,喜欢窥探人类灵魂的最隐秘之处。他创造了浩瀚壮观的梦境,创造了生动的幻景和恐怖的迷宫”[2]。最早给坡带来世界性声誉的,就是他1845创作的经典诗歌《乌鸦》。该诗正是坡善于探究展现“美女之夭亡和失美之哀伤”的代表作,因其充满神秘气质的黑色浪漫征服了无数读者。诗中布满了隐与现的叙事、意象、对话,它们既是情绪的扑捉,也是修辞的运用,更是技巧的别出心裁。在这隐与现之间,我们有了探索作品隐秘处的路标,也能更清楚地了解文本的艺术魅力和爱伦·坡的诗歌原理。

一.叙事的隐与现

《乌鸦》是一首带有诡异色彩的叙事体诗歌。以“我”的内心独白,在超自然氛围中展叙男主人翁失去至爱亲人丽诺尔(Lenore)的悲伤抑郁之情。但是否是我们所常见的媚俗苦情桥段:男女主人翁相识、相恋,美艳娇妻突发疾病夭折,男人呼天抢地,沉湎杯中物日日夜夜?该诗远非如此。尽管诗篇开头描述到,“我在一个阴郁的子夜,独自沉思,慵懒疲竭”,[3]66为逃脱抑郁而以书排遣濒于绝望的心境。但转而,正如诗的标题所显,一只乌鸦翩然而至,轻轻叩击———轻轻叩击“我”房间的门环。拉动叙事主线的不是“我”这个叙述者,而是一只以绅淑之风度栖落在房门之上的乌鸦。乌鸦造访,主客相对,遂展开一段心灵的倾诉和对人生悲乐的探究。这样的情节安排实际上是坡从叙述视角的策略偏移。那位让“我”神伤的夭折少妇除却“丽诺尔”这样的称呼,无任何身份的彰显,无任何话语权的给予。通篇都是“我”与这只乌鸦的角力。这样彻底地将女主角从爱情叙事诗中显性地剥离正是坡精心的构撰。叙事对象以乌鸦的压倒性优势入场,原本萦绕在年轻人心头的美妇魂灵退场,情节呈单线发展,叙述的视点固定在“我”与乌鸦身上。传统的叙述视角打破,故事的气氛围绕着“我”与乌鸦的冲突加剧而逐渐紧张起来。自风凄雨冷的子夜门外传来一阵阵轻擂开始叙事的视角便聚焦到黑暗中的隐者,“凝视者夜色幽幽,我站在门边惊惧良久”,当“我念叨‘丽诺尔’,回声把这名字轻轻送还;惟此而已,别无他般”,“我的整个心烧灼般疼痛。然后我推开了窗户”[3]106,就在这隐与现之间,惑与惊之中,我们期待的是丽诺尔的幽魂,然而一只乌鸦猛烈地扑扇着翅膀,像鬼魅般突兀地扑入叙事的镜头。这种哥特式阴森恐怖的氛围顷刻间攫住了读者的情绪。坡是气氛营造大师,对于叙述的节奏和氛围,他都有精当的把握,然后再调用种种技巧、元素等达到这种效果。不管是独白者的“现”、丽诺尔的“无”、还是乌鸦的“隐”,它们在效果的营造中同等重要,并且在坡独特的叙述视角里他们相互交织,密不可分,铺洒惊悚之美。

二.意象的隐与现

T·S·艾略特认为,某些意象(而不是另外一些)屡屡重现,充满着感情,情况不就是这样吗?一只鸟的啁啾、一尾鱼的跳跃,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一朵花的芳香……这样的记忆会有象征的价值,但究竟象征着什么,我们无从知晓,因为它们代表了那种我们的目光不能透入的感情深处。这篇《乌鸦》也不乏意象横生,它们诡异玄妙,其含义不易规避。因为

玄妙诡异,才增添诗意之模糊含混,阅读的快感随即而至。但这些隐与现的意象仅是诗人披露的冰山一角,大量的意义沉没于背后的暗箱。解读这样的诗怎不艰难?我们姑且先认为这些意象是象征性的:乌鸦为全诗的意象之眼。《大英百科全书》这样解释“Raven”:普通乌鸦(Raven)几乎在全世界范围都代表着不祥的预兆,如死亡、瘟疫和疾病。但这样一只身负黑色预言的乌鸦在“我”面前摆出何种姿态?从诗的7-18节我们看到,乌鸦飞进屋内,栖于一尊帕拉斯半身雕像上。为何不偏不倚它就落在帕拉斯雕像上?毋庸置疑,帕拉斯(Pallas)象征着理性与智慧。若是以约定俗从的寓意解读,我们会认为这样的图景意味深长,难道是狰狞丑陋无理性的乌鸦试图沾染理性智慧之光?还是深一层的寓意:“我”的理性与“乌鸦”的非理性抗衡?还是探索生与死的真理?我们可以通过坡的《创作哲学》、《诗歌原理》等诗论主张一窥堂奥。坡写道,诗与科学论文的不同之处在于诗的直接目的是获得快感, 而不是求得真理;诗与小说的不同之处在于诗旨在获得含混的美感, 而不是明确的快感,只有达到了这个目的才算是诗[4]67。他在诗歌创作中极其重视以情节或情调渲染出的一种强烈的“效果” (effect),诗的唯一合法领域就是美……最强烈、最高尚、同时又最纯洁的快乐存在于对美的凝神观照之中”,而乌鸦与帕拉斯并置的悖谬正是一种“诡异之美”的能指,这种荒诞的形式正由“美与丑”之间的张力展开。何必一定要通过意象抵达意义的彼岸?若以意象的象征性进行条分缕析,那么诗中描述的妖惑鬼崇的荒原、投伏在地板上的“奄奄一息的余烬”,基列的香膏、以及“那柔软、暗淡、飒飒飘动的每一块紫色窗布”又作何诠解?就如庞德所说“意象是一种在刹那间表现出的理性和感性的集合体”,我们不妨从诗中虚实意象的对应、互映来发挥我们的想象力,漫溯诗心的渊底:不管是“漂泊来自夜的彼岸”的古鸦、帕拉斯半身雕像、余烬、还是瑟瑟摇曳的紫帘不过是些不理智的、混乱的、不能解释的意象元素,但这些隐与现的意象相互干扰、冲突、对立以及抗衡,才撩拨得人情绪排山倒海,歇斯底里,以至于“我”最后对着乌鸦呐喊“回你的暴风雨中去吧,回你黑沉沉的夜之彼岸!留给我完整的孤独!快从我门上的雕像上滚蛋!”这才使该诗意义凸显,呈现更具审美价值的情感体验,与所谓的“真理”无关。

二.话语的隐与现

《乌鸦》有十八节,共108行。前七节为“我”的独白:从犹豫到彷徨,“我”或是轻声嘟喃、反复念叨“丽诺尔?”,或是说“肯定”,“肯定有什么在我的窗棂”;而自乌鸦出现,我并非惊吓至缄默,反而频频诘问。从打探它的尊姓大名、召唤忘忧药、以致寻求“能否在遥远的仙境拥抱一位被天使叫作丽诺尔的少女”,每一问都好似跌至空谷,寥寥回响的仅是乌鸦“nothing more” 与“ nevermore” [5]413

(永不复焉)的反复聒噪。“我”与乌鸦在这样的子夜不期而遇,却无真正意义上的“对话”,以致“我浮想联翩,猜度这不祥的古鸟何出此”。再一次,坡耍出他惯用的“含混”之术,后十一节全都以“nevermore”终结。没有答案的答案何尝不是一种梦幻呢?这种梦幻既是一种诱惑,也是一种美。我们虽与正常的“对话”失之交臂,而乌鸦的隐含之语却够我们慢慢嚼上好一阵子。这不是对话的失败,是坡善于做加减法,减到只剩一个反复不断的“nevermore”。这样莫名其妙,似答非答的一个词噬咬得人发疯——种绝望、恐惧、悲凉的心绪仿佛要从纸面上殷出来一样,飘溢难以言传的抑郁之美。这种递进式的情绪纠结,就算是我的独白,不亦精彩?再者,“nevermore”隐了多少画外之音,虽听起来轻飘简洁,却有金属的质感。“这一句话,仿佛它倾泻灵魂就用那一个字眼。然后它便一声不吭”,它像个铁锤,一锤一锤的砸碎“我”的探索,我的期待,空落永不消亡的哀伤,无处逃遁的焦躁不安。这种哀伤与不安浸透到诗歌的一字一词,像跳动的音符泼洒到黑夜的每个角落。坡认为,诗歌的长度应该以一口气读完为宜,《乌鸦》不仅能一口气读完,韵律如音符般可在指尖弹奏。全诗采用八步扬抑格,格律工整,音韵优美,并成功地运用了头韵、行间韵等艺术手段。例如,第十二诗节中有“ beguiling”、“ smiling”、“ sinking” 、“ linking” 、“thinking”等词,其中/s/,/k/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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