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婴诉绍兴越王珠宝金行侵犯鲁迅肖像权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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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一周海婴诉绍兴越王珠宝金行侵犯鲁迅肖像权案[1]

【案情简介】

原告：周海婴（鲁迅之子）。

被告：绍兴越王珠宝金行。

周海婴诉称：被告于1996年8、9月未经原告同意制售圆形和方形鲁迅肖像金卡礼座，并于同年开始销售，其单价为935元。金卡正面除中间有鲁迅肖像外，其右侧有“绍兴近代贤人图”和落款为鲁迅的对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鲁迅肖像左侧写着：“绍兴市越王珠宝行承制”和“9999纯金”字样。金卡背面是鲁迅的生平简介：“鲁迅（1881—1936），原名周树人，号豫才，绍兴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

周海婴认为，被告未经其同意，以制作“近代贤人”为名，以获取利润为目的，制售鲁迅肖像金卡礼座，显然侵犯了鲁迅的肖像权。周海婴于1997年6月3日向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被告停止侵权，向原告赔礼道歉，以保护其合法权益。

【处理】

此案经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倾向于立案受理。但因此案涉及鲁迅的肖像权，且法律上又没有明确规定，故向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请示。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就此案能否受理；如果受理，死亡公民的肖像保护是否受一定的限制；哪些人可以提起诉讼等问题向最高人民法院书面请示。

最高人民法院答复：公民死亡后，其肖像权应依法保护。任何污损、丑化或擅自以营利为目的使用死者肖像构成侵权的，死者的近亲属有权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鲁迅之子周海婴的起诉符合《民事诉讼法》第一百零八条规定的条件，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应当受理，受理后以调解结案为宜。如调解不成，你院可根据本案实体审理的情况确定是否承担责任或如何承担责任。

2000年8月21日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2000年12月6日，原、被告双方经两次庭审，并在法院主持下达成调解协议，被告赔款1.5万元，道歉，停止侵权。

【问题】

本案中被告是否侵犯了鲁迅的肖像权？

【相关法律】

《民法通则》

第100条公民享有肖像权，未经本人同意，不得以营利为目的使用公民的肖像。

第120条第1款公民的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受到侵害的，有权要求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可以要求赔偿损失。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第139条以营利为目的，未经公民同意利用其肖像做广告、商标、装饰橱窗等，应当认定为侵犯公民肖像权的行为。

第150条公民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和法人的名称权、名誉权、荣誉权受到侵害，公民或者法人要求赔偿损失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侵权人的过错程度、侵权行为的具体情节、后果和影响确定其赔偿责任。

第151条侵害他人的姓名权、名称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而获利的，侵权人[1]案见《最高人民法院请示与答复（民事卷）》，中国法制出版社2004年版，第92—93页。

除依法赔偿受害人的损失外，其非法所得应当予以收缴。

【案例评析】

本案涉及的是侵犯肖像权及其法律责任问题。

肖像权，是指自然人对自己的肖像享有再现、使用并排斥他人侵害的权利。肖像权的内容包括：（1）肖像制作权。肖像人有权决定是否制作肖像，采取何种方式制作自己肖像的权利。（2）肖像使用权。这里的使用包括复制、传播，也包括特定目的的宣传。他人不得非法干预或禁止，更不得非法使用。

侵犯肖像权的构成要件主要有：

1．未经本人同意。即未经肖像人本人许可而制作和使用其肖像。制作、使用他人肖像，一个关键问题就是是否征得了肖像人的同意。同意作为一种意思表示，可以有明示和默示两种形式。所谓明示，是自然人明确表示，允许他人使用自己的肖像。而被允许使用肖像的人在使用肖像时，至少要受到两个限制：一是仅能在本人同意的使用范围内使用；二是使用者不得再允许他人使用。所谓默示，即自然人通过某种行为间接地表示了同意他人使用其肖像。而此种意思表示应受到严格限制，否则将使侵权与非侵权的界限难以认定。

2．无正当理由。虽未经许可而制作或使用他人的肖像，但如果有正当理由，即发生可阻却违法性的法律后果，使得此类行为合法。这类行为一般包括：（1）在新闻报道中使用相关人物的肖像。新闻报道中使用相关人物的肖像，能够使观众、听众或者读者全面、真切地了解事实，符合社会公众利益的需要。即使新闻报道的内容失实或者不当，可能构成侵害名誉权或者隐私权，也不构成侵害肖像权。（2）国家机关为执行公务而强制使用公民的肖像。如公安机关在通缉令中使用被通缉者的肖像。（3）为记载或者宣传特定公众活动使用参与者的肖像。比如游行、阅兵、庆典等活动中，摄录使用他人肖像。自然人参与此类活动，就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处分了其肖像权，对其肖像加以利用不构成侵权。（4）基于科研和教育目的在一定程度和一定范围内使用他人肖像。如为医学试验、法医学教学在课堂上向学员展示病人的肖像。（5）为肖像权人本人利益使用其肖像。例如为寻找下落不明者而在寻人启事上使用其肖像。

本案中，被告未经原告同意，为营利目的，以鲁迅肖像制售金卡礼座，侵犯了鲁迅的肖像权。鲁迅先生虽已去世，但其肖像与其子女利益和国家利益密切相关，对死者生前利益保护，构成与其密切相关的其他人及其社会利益保护人组成部分。依据《民法通则》第100条和第120条的规定，被告应当承担侵害肖像权的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