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末否定表肯定的日语表达与日本人的和意识

2013年第01期
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
No.01，2013
第29卷JOURNAL OF EDUCATIONAL INSTITUTE OF JILIN PROVINCE
Vol .29（总337期）
Total No .337
收稿日期：2012—09—13
作者简介：沈倩（1989—），女，浙江慈溪人。

温州医学院外国语学院日语系学生，研究方向：日语语言。

董杰（1976—），女，陕西西安人。

温州医学院外国语学院日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日语语言教学，日语测试。

句末否定表肯定的日语表达与日本人的“和”意识
沈
倩，董
杰
(温州医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温州325035)
摘要：日语中有许多句末的表达从语法形态来看是否定的，而整句话表达的意思却是肯定的，这种否定表达形式可以让说话人的态度变得柔和，让谈话双方的交流变得更加顺畅，是日本人独特的语言现象，体现了日本人的价值观。

本文分析和总结了句末否定表肯定之意的日语表达现象，以探讨日本人的“和”意识。

关键词：句末表达;否定表肯定;“和”意识;日语表达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580(2013)01—0124—03
日本人在很多场合总喜欢使用婉转的否定疑问句，这种否定疑问句从语法形态来看是否定形式，但表达的却是肯定的内容，更体现了说话人不想让听
者感到困扰的体贴心情。

日语中有许多像「かもしれない」一样的表达形式，以否定形式间接地表达肯定之意。

此外，表肯定之意的双重否定也相当丰
富多彩。

可以说，日本人是喜欢使用否定句的。

他们常常用否定的句型来表达劝诱、推测、期望和请求等之意。

这种否定表达形式，可以让自己的说话态度变得柔和，让谈话双方的交流变得更加顺畅，是日
本人独特的语言现象。

可想而知，
这种语言表现一定和日本人的文化价值观有密切关系。

因此，本文
通过分析和总结句末否定表肯定的表达形式，探讨日本人的“和”意识。

一、句末否定表肯定的表达
日语中，有许多句子从语法形态来看是否定的，而整句话表达的意思却是肯定的。

（一）否定疑问句
否定疑问句中，有「ないか」、「じゃないか」、「じゃないの」，「ないかしら」以及敬语表达的「ませんか」等，本节主要以「じゃないか」、「ませんか」进行分析。

1．じゃないか
例1A ：となりの家の様子、
ちょっと変じゃないか。

B ：そうね、ちょっと見てくる。

例1中的「じゃないか」，虽然是说话人的推
测，但与「だろう」构成的推测不同。

此时的「じゃないか」在传达自己判断的同时，也暗示了“可能是自己判断错误”的不安心理。

例2：なんだ山田君じゃないか。

どうしたんだ。

こんなところで。

例2的意思是
“真没想到能碰到你（山田）啊”，体现了说话人意外的心情。

在自言自言的时候，相互交谈的时候，都可以使用。

例3：約束を守ってくれなきゃ、困るじゃないか。

例3中的「じゃないか」，表达的是说话人指责的语气。

一般都是因为对方没有做说话人所希望的事，
或者是因为对方没有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例4：ほら、覚えていないかな。

同じクラスに加藤って子がいたじゃないか。

从例4中可看出，因为说话人认为对方也应该记得加藤，所以才使用「じゃないか」，以此来寻求对方的认同，希望得到确认。

例5：①頑張って勝ち抜こうじゃないか。

（勧誘）
②十分注意してやろうじゃないか。

（意志）
例5都是用「じゃないか」来表达自己主张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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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ませんか
「ませんか」是以否定疑问的形式表达劝诱的。

例6では、もう一度よく考えてみませんか。

从例6可看出，「ませんか」既可用于邀请对方和自己一同做某事，也可用于拜托对方做某事（自己不参与）。

但是「ましょう」和「ましょうか」只能用于邀请对方和自己一同做某事。

但如果是惯例，或者是已经约好的事情，那就要使用「ましょう」或「ましょうか」了。

例如「（教室で先生が）さあ、授業を始めませんか」这句话，就显得很不自然。

因为老师在这个时间点上课是惯例，是不需要征求大家的同意的，所以这个场合只能使用「ましょう」或「ましょうか」。

另外，说话人用「ませんか」表示劝诱时，如果想拒绝，最好说明原因。

如：
例7A：行きませんか。

B（同意）：ええ、行きましょう。

（拒絶）：ちょっと都合が悪いので。

由此看出，「ませんか」经常用于“拜托他人做某事”的场合，而这些事有可能会麻烦到别人；「ましょう」和「ましょうか」基本用于惯例事件或者不会麻烦他人的场合。

这让我们明白「ませんか」不仅给了对方考虑的空间，也给了对方拒绝的余地。

因为在询问B的时候，A是以否定的形式进行邀请的，直译是“你不去吗”，可理解为A已经做好被B 拒绝的准备。

因此，可以说「ませんか」是比较婉转客气的邀请方式，可以表现说话人柔和的态度。

（二）双重否定
日语中存在双重否定句，就是对已否定的内容再次否定。

例如，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ざるをえない；ずにはいられない；なくはない；ないわけにはいかない，等等。

双重否定虽然表达的是肯定的意思，但与一般的肯定表达又有区别。

两者意思相近，语感却有所不同。

「4時にならなければ、帰ってきません」这句话对日本人来说是极为普通的，也是经常被使用的。

但这对精通日语的美国人来说，却是难以理解的。

他们觉得这句话有「なければ」，又有「帰りません」，那么到底想说的是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呢。

实际上，这句话也可以说成「彼は4時以後に帰ります」，但日本人却喜欢反着来说，喜欢绕弯子的表达方式。

这是因为这种绕弯子的双重否定可以避免明确而直接的断定，可以使自己的说话方式变得柔和婉转，因此才被日本人广泛使用。

那么，双重否定除了能够表达“基本意思”之外，具体还能表达什么“附属意思（体现说话人的心情）”呢？
例8履歴書は自筆のものでなくてはいけない。

「なくてはいけない」用于强调亲笔填写的必要性。

例9勉強しなければ、大学に入れない。

表示不学习就上不了大学。

强调了学习这个条件的必要性和不可欠缺性。

例10先生に言われたことだから、やらざるをえない。

这样的句子强调“除此之外别无选择”的意思或者强调“该行为并不是出自自己意愿”的意思。

例11この本を読むと、感動せずにいられない。

表达“靠自己的意志控制不住，自然而然就……”的意思，实际上这也是强调自己状态的一种表现。

例12その本を見て、感動しない人はない。

「 ない（体言）はない」是利用双重否定来强调全面肯定的句型。

例13鍵を直しておかないと、また泥棒に入られないとも限らない。

表示“……可能还会进贼”。

因此可以看出，双重否定可以用来表达说话人的推测。

用间接的表达方式（双重否定）陈述自己的观点，可以避免直接而肯定的语气，可以柔和自己的说话态度。

例14娘は見合いで結婚するつもりがないでもない。

婉转地判定出“女儿有相亲结婚的打算”。

（三）表肯定的一般句末否定表达
表肯定的一般句末否定有很多。

例如，かねない；かもしれない；に違いない；しかない；にほかならない；にすぎない；にたえない，等等。

例15戦争になりかねない。

意思是“有可能会发生战争”，而且暗示一旦发生，就会变成很棘手的问题。

由此可看出，「かねない」虽然是「かねる」的否定形，但完全没有否定的意思，而是表达一种警告和提醒。

例16私はこれだけしかできません。

和例10一样，用否定的表达婉转地表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使用明确而直接的语句，就会让对方觉得棱角分明，不够婉转客气。

例17騙されてお金を取られたのが悔しくてならない。

「 ならない」以否定形式表达感情的极致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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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的句型，强调被骗钱后的悔恨心情。

（四）表肯定的否定形式的惯用语
「すみません」、「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お礼の申しようもありません」等从形式上看是否定句，但它们是日常生活中表达感谢的惯用语。

根据《广辞苑》的解释，「すまない」的意思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所以感到内疚，道歉或请求时的用语”。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与「すみません」的意思一样，但在语气上更郑重。

但日本人经常在感谢的场合使用「すみません」或「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

这些惯用句都是否定形，却都可以表示「ありがとう」这种积极的肯定意义。

二、句末否定表肯定的表达中日本人的“和”意识
据《广辞苑》的解释，“和”有“平稳”、“和睦”、“柔和”之意。

“和”意识就是指“以和为贵”的思想。

可以说，对“和”的追求是日本人精神价值观的核心。

“和”意识是日本民族文化的核心，日本民族精神的特征。

“和”意识作为日本的文化传统，已经拥有很长的历史了。

在飞鸟时期，“和”思想被明确地提出来。

圣德太子制定的“17条宪法”第一条中写道：“和（やわらぎ）を以て貴しと為し、忤（さか）ふること無きを宗とせよ……”自此以后，“和”思想就成为了日本人价值观的核心。

在日常生活中，因为重视“和”，日本人才会尽量避免“麻烦他人”，“伤害他人”，“让对方丢脸”，“冒犯对方隐私”等行为。

正是因为要尽力保持人际关系的“和”，才会选择婉转有礼的表达方式。

在日本人的语言表达中，同样暗藏着日本独特的民族精神和“和”意识。

在会话中，可以使用「じゃないか」，征求对方认同；用「ませんか」构成的劝诱，不仅给对方思考的余地，也给对方拒绝的余地，因此不会让人觉得困扰，反而可以让人际关系变得更加和睦。

如前面提到的，例1中的「じゃないか」减弱了断定的程度，暗示“也有可能是自己弄错了”的不安心理，给自己留有余地。

「ませんか」比肯定疑问更加郑重有礼，婉转客气。

例6和例7的场合，说话人用否定疑问句，暗示“这个要求可能会困扰到你，所以你拒绝也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可以避开强硬的说话方式，也给自己留有余地。

例13，说话人用双重否定表达“如果不锁门，可能会进贼”的意思。

这个否定句型表示个人推测，避开了绝对性，给自己留有余地。

日本人经常不使用明确而肯定的语句，而是用否定形式间接地传达肯定的意思。

这样可以缓和自己的语气，避开独断的印象，给自己留有余地。

很明显，这样的表现能给人郑重有礼的好印象，能使人际关系更加和睦。

而日本人正是因为重视“和”意识，才会尽量保持人际关系的和睦。

另外，句末表肯定的表达不仅可以婉转地表达个人主张，还可以用来寻求对方的理解。

说话人通过强调自己的立场，来追求对方的理解和同感。

第一部分中已经总结了双重否定有七种类型，而其中“表示强调”的一类最多。

例4，因为说话人认为“对方也应该知道加藤这个人”，所以才用「じゃないか」来征求对方的赞同，引起共鸣。

例7中，说话人使用否定的句式来强调“很后悔”，从而希望能得到对方的理解。

例8强调“亲笔写是理所应当的”，从而希望自己的观点能得到对方的赞同。

反之，在寻求对方理解的时候，如果使用直接的表达，可能会让对方感到为难。

所以，日本人就喜欢使用否定句来强调自己的立场，从而间接地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

这样的说话方式可以给人柔和、婉转的印象。

金田一春彦的《日本语》一书中有这样的一个例子：
一位老太太乘坐公交车，有一位年轻姑娘让座给她。

此时老人会说什么呢？有人会说「有難うございます」来表达感谢之情，但大多数日本人会说「すみません」（对不起）。

老太太就对姑娘说了「すみませんねえ」。

对于老人的心情是这样解释的：如果我不上车，您就能坐得好好的。

可是，由于我上车了，所以让您站着，真是对不起。

由此可看出，日本人在交谈时，会不断地考虑对方的立场，使用表达道歉之意的否定句来感谢他人，可以放低说话人的姿态，可以让人觉得客气有礼。

总而言之，句末表肯定的否定句考虑对方的心情，可以给自己说的话留有余地，避免带给别人不必要的麻烦或者困扰，使得双方的交流和谐，保持人际关系的融洽，这其实就是“和”意识的根本体现。

［参考文献］
［1］金田一春彦．日本人の言語表現［M］．東京：株式会社講談社，1975．
［2］金田一春彦．日本語［M］．東京：岩波新書，1988．
［3］王华伟．現代日本語の否定表現に関する研究［M］．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8．
［4］孙满绪．日语和日本文化［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
［5］魏利亚．对日语否定表现的探讨及研究［J］．日语知识，20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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