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论中的_意境_境界_意象_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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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论中的“意境”、“境界”、

“意象”辨析

张燕玲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875)

〔摘要〕意境,是中国古典美学十分重要的审美范畴。关于意境的称谓,常出现将意境、境界和意象混为一谈的

现象。这三个概念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文章将对此做一探讨。“境界”这一概念由于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的使用、强

调和《人间词话》的深刻影响,似乎有等同和替代意境的倾向,同时,诗歌的基本单位———“意象”概念也由于没有明确

的界说,而常常与意境等同。这三个概念都是中国美学的重要范畴,且相互之间很难清晰的切分,三者既有密切的联

系,有重合,但三者的基本特征和使用范围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异的。

〔关键词〕意境;境界;意象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 2689(2006)01 0104 08 〔收稿日期〕2005 11 29

〔作者简介〕张燕玲(1963—),女,山西太原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意境,是中国古代文艺理论十分重要的审美范

畴,它象一根红线,贯穿于中国文学艺术,特别是诗画

艺术和理论发展中。但是关于意境的内涵、特点却始

终莫衷一是,长期争论不休。关于意境的称谓,常出

现将意境、境界和意象混为一谈的现象。这三个概念

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我们可以把它们等同吗?本文试

对此做一些梳理及辨析。

首先,已往在人们心目中,“境界”这一概念是王

国维第一次提出来的,不少人把这一点作为王国维的

一大贡献。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王国维在《人

间词话》开篇即曰:“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

高格,自有名句。”并说“严沧浪《诗话》谓‘盛唐诸公唯

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澈玲珑,

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

象,言有余而意无穷。’余谓北宋以前词亦复如是。然

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

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作为美学范畴的

“境界”,并不象王国维说的那样是由他首次“拈出”,

单就清代来说,就已经有很多人使用过了。比如恽寿

平在《南田论画》中说:

“方壶泼墨,全不求似,自谓独参造化之权,使真

宰欲泣也。宇宙之内,岂可无此种境界。”

孔尚任在《桃花扇凡例》中说:

“排场有起伏转折,俱独辟境界,突如而来,倏然

而去,令观者不能预拟其局面。凡局面可拟者,即压

套也。”

况周颐在《蕙风词话》:“填词要天资,要学力。平

日之阅历,目前之境界,亦与有关系。无词境,即无词

心。矫揉而强为之,非合作也。”(卷一[七])

涩之中有味,有韵,有境界。虽至涩之调,有真气

贯注其间,其至者可以使疏宕,次亦不失凝重,难与貌

涩者道耳。(卷五[三五])

叶燮在《原诗》中论苏轼的创作时说:“如苏轼之

诗,其境界皆开辟古今之所未有,天地万物,嘻笑怒

骂,无不鼓舞于笔端,而适如其意之所欲出。此韩愈

后之一大变也,而盛极矣。”

可见在王国维之前,作为美学概念的“境界”已经

普遍地被使用了。只是由于《人间词话》的影响较大,

无形中形成了一种观念,认为“境界”说是王国维首次

提出的。

其次,我们要注意的是《人间词话》是词话著作还

是广义上的诗话著作?从名称上看《人间词话》是词

论,王国维自己所说,《人间词话》所论是北宋以前词,

所论作品、作家也以词人、词作为多。而严羽的著作

第22卷第1期张燕玲:中国古代文论中的“意境”、“境界”、“意象”辨析105 《沧浪诗话》是诗论,王士桢所论“神韵”也是诗论。诗

与词在广义上均属诗歌体裁范畴,但二者在体制、形

式、韵律上均有很大差异,将诗论与词论并提,是王国

维的疏忽还是诗论、词论本就二合为一?而且,在王

国维所举例子中,既有词,又有诗,还有曲,所涉及作

品的时代、人物,包括《诗经·蒹葭》、《诗经·小雅·

节南山》、《诗经·郑风》、《楚辞·九章·涉江》、《敕勒

歌》、古诗十九首、隋代的薛道衡、晋代的谢灵运、谢

眺、陶渊明、唐代的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五代的

李后主、冯延巳,宋代的晏殊、欧阳修、秦观、张先、周

邦彦、苏东坡、宋祁、南宋的史达祖、吴文英、江夔、陆

游、金代的元好问、元代的马致远、白仁甫、清代的纳

兰性德等等,同时《人间词话》在谈到客观之诗人、主

观之诗人时还提到《水浒传》、《红楼梦》。所以《人间

词话》似乎又是广义上的诗话著作,而非单纯的词话。

然而既然是广义的诗话,可以与严羽的“兴趣”说、王

士桢所论“神韵”相提并论,为什么要说“词以境界为

最上”,而不说“诗以境界为最上”呢?中国古典诗歌

自古以来就讲求“言有余而意无穷”的意境,追求“言

外意”“景外致”的审美境界,但词就不同了。

中国古代历来有“诗庄词媚”、“词为艳科”的说

法。唐五代时,词体初立,凡为词者,皆以其主要精力

创作诗歌乐府,而以余力作词,所以,词又被称谓“诗

馀”。当时的“词人”,本来都是诗人,比如花间派的温

庭筠、韦庄等。他们对诗、词分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

度:作诗遵依儒家诗教古训,谨守风上化下之义,填词

则离经叛道,另辟绮靡侧艳之途;以诗言治国平天下

之“志”,以词抒儿女闺帏之“情”;以诗展示外部世界

的名山大川、沙场战火和政坛风云,以词描绘云鬓香

腮、艳遇欢爱、离愁别绪;诗是“兴、观、群、怨”的庄严文体,词只是樽前花下消遣游戏的“小道”。据欧阳修

《归田录》卷二所载,钱惟演平生“坐则读经史,卧则读

小说,上厕欲阅小词。”他们戴上面具作“载道”之文、“言志”之诗,卸下面具写“恋情”之词。欧阳炯、牛希济等人都为官清正,却又写出了艳冶之词。历仕梁、

唐、晋、汉、周五朝,官至宰相的和凝,是一位十足的正

襟危坐的“伟丈夫”。可他在未贵之时却是一个风流

放荡的艳词高手。其词有云:“迎得郎来入绣闱,语相

思,连理枝。鬓乱钗垂,梳堕印山眉。娅姹含情娇不

语,纤玉手,抚郎衣。”(《江城子》)完全显露出一副歌

妓迎客的媚态。难怪当他发迹之后,不免悔其少作,

赶忙派人将这些艳曲收集焚烧。由此可见,不少词人

确实是将词作当作抒发猎艳之情的工具。从这个意

义上讲,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而不说“诗以境

界为最上”是不是着眼于这一点呢?似乎有些费解。

再次,在王国维《人间词话》一书之中,基本使用

“境界”这一概念,但也出现了“意境”的概念,出现了

两个概念同时出现的问题:“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

白石(姜夔)。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

弦外之响,终不能于第一流之作者也。”其实王国维在

境界、意境这两个概念之间是拿不定主意的,长期处

于犹豫状态。《人间词话》定稿于1908年,从全书倾

向看,是主张用“境界”这个概念的。但他并非始终如此。在《人间词话》定稿的前一年,他在托名“山阴樊

志厚”的《〈人间词〉乙稿序》中还多次使用“意境”概念:

“文学之事,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

与境二者而已。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

以意胜,苟缺其一,不能言文学。”

“文学之工不工,亦视其意境之有无,与其深浅而

已。”

“自夫人不能观古人之所观,而徒学古人之所作

……遂不复知意境之为何物,岂不悲哉!”

因此可看出王国维原是主张用“意境”这个概念

的,但《人间词话》却用“境界”,但几年以后,他又摇摆了回来。在1912年的《宋元戏曲考》中,他又这样说: “然元剧最佳之处,不在其思想结构,而在其文

章。其文章之妙,亦一言以蔽之,曰:有意境而已矣。……古诗词之佳者,无不如是,元曲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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