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王》中李尔的人物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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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李鹏
学号:0898413
课程:西方戏剧选读
《李尔王》中李尔的心理分析
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李尔王》讲述了主人公李尔的悲剧一生。
李尔错误地听信了两个女儿的谄媚之言,把不善言辞的小女儿赶了出去,结果被两个大女儿冷落和愚弄,沦落为疯癫的乞丐。
李尔最后和小女儿团聚,却不得不面对最心爱的小女儿死去的现实。
纵观全剧,与李尔的不幸遭遇和最终毁灭相伴而来的,便是他的伟大转变,是他的自我净化和精神救赎。
他从一个昏聩无知、刚愎自用、盲目轻信、残忍无情之人转变成为一个成熟的、真正具有大智慧的、洞察世情的、可敬、可畏、可亲之人。
他的昏庸,他的无知,使他轻信了两个大女儿的谎言,却对小女儿最真诚的爱视而不见,不仅没有分其财产,甚至将其赶出国土。
而当他面临着背叛与虐待之时,内心深处反而射出了理智的光芒,疯癫的他在此时看清了正义与邪恶,分清了善良与狡诈。
李尔在整个悲剧中的转变表现出了他“兽性”与“人性”的统一,也反应了他心理中对立的两个方面,即愚昧与理智,冷漠与热情。
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人的心理机制可分为本我,自我与超我。
本我被定义为心灵深处最古老的那一部分,是反应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本质的愿望。
超我是抑制本我冲动,遵循道德的原则。
自我则是连接本我与超我的媒介。
在此剧中,李尔的本我表现其“兽性”。
身为国王的李尔在刚开始就以“兽性”出场,并贯穿着始终。
他承诺给大女儿和二女儿“浓密的森林,肥沃的土地和广阔的国土”,在李尔的价值观里,诸如富裕的生活和高贵的权威一类的物质享受占据着重要地位,甚至将这一切看作是对女儿父爱的回报。
追求各种生理享受,正是一种潜意识中的本能的欲望。
除了对对物质的追求,禽兽般的邪恶也隐藏在李尔的内心深处。
虚荣与愤怒可以胜过父女的亲情,将亲生女儿赶出国土;暴怒与仇恨可以用毒蛇形容高纳里尔、里根,并在暴风雨中发出如“但愿天上蓄积的愤怒一起降临在她无情无义的头上,但愿恶吹打她腹中的胎儿,让他生下地来
就是个瘸子”,“迅疾的闪电啊,把你的炫目的火焰射进她的傲慢的眼睛里去吧,在烈日的熏陶下蒸发起来的沼泽地的瘴气啊,损坏她的美貌,毁灭她的骄傲吧”之类的诅咒。
尽管高纳里尔和里根在剧中为背叛的典型,但李尔用词之狠,诅咒之深足以反应其内心深处的阴暗,也就是他本我中的“兽性”。
李尔的自我表现在其“人性”,即本我对现实的妥协。
先后被大女儿和儿女儿抛弃,促使了李尔从“兽性”到“人性”的转变。
身为父亲的李尔自称考狄丽亚为其最心爱的女儿,但剧中开始时除了分割遗产外李尔并未显示出其父亲的形象。
直到他沦落为乞丐,一个父亲的愤怒心酸与绝望才使一位君主拥有了凡人的酸甜苦辣。
心灵倍受创伤的李尔更像是一个人,他指责着女儿的忘恩负义,和弄人一起审判着女儿的罪行;处在卑微的地位,李尔更是开始痛恨人事间的一切虚伪与罪恶,他不仅指责一切忘恩负义的人,更是体会到了穷人所忍受的苦,对享受荣华富贵却不问世间冷暖的人们表现出愤怒和憎恨,“……睁开你们的眼睛……分一些你们享用不了的福泽给他们,让全天下知道你们不是无心无肝的人吧!”面对着现实,李尔压抑了本我中本能的欲望,并向现实妥协。
然而,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当本我中的立比多得不到释放时,人格就表现为被扭曲的病态。
李尔起初最喜爱的小女儿考狄丽亚其实是在此剧中的第一个立比多释放对象。
而当他被虚荣与自负统治后,对女儿倾注的所有爱转变成为恨,他于是将自己情感寄托在了安享晚年上。
最原始的立比多本是想借此释放在个人的享受上,但大女儿和二女儿的忘恩负义又迫使李尔的立比多朝着另一个方向释放――对世间一切罪恶的恨。
于是,李尔疯了。
看清世间的罪恶,这其实是李尔内心“人性”的自我发现。
李尔在此剧中虽未有值得歌颂的美德,但随着剧情的发展,他逐渐博得了人们的同情。
其实,李尔“人性”的发现中到处伴随着他的道德准则,即人格中的超我。
身为君主,李尔有义务选择自己的继承人,而嗣下并无男子,于是他将江山分给自己的女儿。
身为人父,李尔给予爱自己的女儿,至少在物质上满足他们的需求。
在李尔心底,他一直遵循恩仇必报的原则。
他把一切都给了自己的女儿,女儿也应该无条件地为自己奉献一切,无条件地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对女儿忘恩负义的愤怒正是他心底价值观的写照。
除此之外,李尔虽不是一位关心百姓疾苦的明君,但心底仍然拥有对与民同苦同乐的认同。
在暴风雨中面对着衣衫褴褛的爱得伽,他向天呼吁着富人睁开眼睛感受人间的疾苦,李尔所指的安享富贵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他有着怜悯和恻隐之心,并非一个无心无肝之人。
李尔最后在绝望中重逢考狄丽亚,疯癫后的他在自己爱女面前的认罪,人性的光辉再一次得到升华。
本我,自我和超我始终贯穿着整部悲剧,三者的矛盾凸显着李尔的人格。
然而,无论是“兽性”和“人性”的统一还是对立,李尔的人格结构中却总是免不了自
恋的情结。
根据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派的解释,每个人都将原欲指向两方向,朝自己(自我情欲)和朝他人(对象情欲)。
自恋的极端形式表现为精神分裂症,病人认为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指向他自己,在癫狂的状态下病人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在忧郁的状态下表现为过分的担忧地一味关注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而不考虑其它任何事情。
李尔是一个自恋主导型的人,他从一开始就将情欲朝向自己。
他要求底下的人对自己绝对地服从,不能违背自己的愿望,更不能损害自己自负的虚荣。
自恋情结使李尔的一生就像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结果,他成了一个长不大的幼儿。
别人的作用就是满足他的欲望,如果他们不满足他的欲望,他们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像你这样不能在我面前曲意承欢,还不如当初没有生下你来的好”,李尔是这样评价考狄丽亚的。
他需要从别人的百依百顺中得到满足,小小的差错都会促使他大发雷霆。
放弃王位也是李尔自恋的重要表现。
李尔放弃王位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它的年纪老了,决心摆脱一切世物的牵萦”,“好安安心心地等死”。
等真正放弃之后,李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能发挥作用的迹象;他仍让将自己视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习惯被阿谀奉承的追随者包围,他的话就是法律,不容违背。
他把年纪作为更加自我放纵的借口,享有国王却不必承担国王应有的责任.他将无忧无虑地把时间和精力全部投注在骑马,狩猎和别的皇家娱乐上。
分割王国不是放弃权力,却是运用权力。
除此之外,自恋的李尔还必须不断地巩固自己的理想形象。
在精神分析派中,阿德烈认为人的自卑感使人产生了对优越的渴望。
李尔的自恋中还有一种谦卑的成分,太想获得又害怕失去。
他非常需要女儿们的奉献,而对是否能得到这种奉献又没有把握。
他希望通过三分之一的国土来安抚她们,并且确保获得她们的热爱。
与阿德烈不同的是,霍尼认为自卑的感觉并不是一定通过引起补偿作用。
她提出了控制基本焦虑的策略,根据霍尼的理论,高高在上的李尔正习惯于轻视弱者,对他来说,摆脱焦虑和恐惧便表现在他对权力的需要和巩固,对赞美的追求上。
归根结底,李尔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自恋情结,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关于人格的形成,精神分析学派强调了个人经历特别是早期经历的作用。
在此剧中,李尔人格的形成也可以从他独有的经历来分析。
首先,李尔的身份地位对他的人格产生了重大影响。
生在皇族,李尔自小就活在被迎合被追的环境里。
继承了王位后,李尔更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囊括了“浓密的森林、膏腴的平原、富庶的河流、广大的牧场”的版图的主人。
他是一个君主。
作为一个国王的经历对他的心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样一个坐享至上统治半个多世纪的君王,已经习惯了被奉承,更是习惯了那种高人一等和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里,作为一种权力信念的捍卫者或曰化身的李尔实在是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把李尔当作一个娇纵的统治者来分析,那他的反常心
态和行为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李尔用进行演讲比赛作为分封国土的依据未免显的有些可笑,但作为一个专制独裁的多年的君主来说,这种常人看来荒谬可笑的行为不但不足为奇,反而是正常的。
柯勒律治认为:李尔的发怒是奇怪的,但决不是不自然的,它混合有自私,敏感,由独特的地位和放纵个性所滋生并引发出来的感情习惯……[6]李尔深爱着自己的女儿,也希望听到女儿说出对自己的爱。
父亲爱子女,子女也爱父亲,这种爱与被爱本是一种自然的权利。
但李尔对听到女儿狂热的自白的极度渴望,却使他的爱从开始就包含着自私的成分,他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得到心底虚荣的满足,他的爱不没有表现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子女发自本能的无私的爱,而是被其根深蒂固的君主思想和习惯给扭曲了。
身为一国之主,李尔的专横与傲慢的个性也致使了他对人的偏见与偏心,这种偏爱更是体现在他对子女的教育上。
三女儿考狄丽亚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偏爱,大女儿和二女儿心理又怎么会平衡呢?但他的偏爱却没有使他真正的了解自己的女儿,他不了解考狄丽亚不善言辞的性格。
原本就缺乏父爱的高纳里尔和里根便正好利用了考狄丽亚的弱点,开始了她们的阴谋。
考狄丽亚的爱是天真无邪的,“陛下,我只是因为缺少娓娓动人的口才,才不会讲一些违心的言语,凡是我心里想到的事情,我总是不愿在没有把它实行以前就放在嘴里宜扬;要是您因此而恼我,我必须请求您让世人知道,我所以失去您的欢心的原因,并不是什么丑恶的污点、淫邪的行动,或是不名誉的举止;只是因为我缺少像人家那样的一双媚眼求思的眼睛,一条我所认为可耻的善于逢迎的舌朱,虽然没有了这些使我不能在受您的宠爱.可是惟其如此.却使我格外尊重我自己的人格。
”她的这些话语虽真诚,却无法讨得老父了的欢心。
考狄丽亚的不善言辞和纯洁无暇在一定程度上也纵容了李尔,使其更加陷于愚昧的深渊。
其次,高纳里尔、里根和爱德蒙之类的反面人物也是李尔人格重要成因。
他们惟利是图,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泯灭自己的良心,甚至可以置父子、手足情于不顾。
当李尔还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时,高纳里尔、里根对其甜言蜜语百般奉承,而诸如她们一群人的迎合更是加重了李尔暴虐与昏庸的倾向;当李尔受其虐待并一无所有时,高纳里尔和里根的冷酷与绝情更是将李尔推向了他性格中的对立面。
之后,当被驱赶李尔丧失了曾经的地位而成为一个,沦落荒野的可怜老头时,这种地位的巨大改变也促使了他性格的转变,使他本来深藏着的、未被发觉的另一部分表现了出来。
“他们像狗一样向我谄媚,说我在没有出黑须以前就已经有了白须,我说一声是,她们就应一声是;我说一声不,她们就应一声不;当雨点湿了我,风吹的我的牙齿打颤,当雷声不肯听我的话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了她们,嗅出了她们。
算了,她们不是心口如一的人,她们把我恭维得天花乱坠,全然是个谎言,一发起烧来我就没有办法。
”他在最后见到考狄丽亚时,当着考狄利娅的面,他承认了他的愚蠢并恳求宽恕。
他的愤慨消失了,他的不公正感也随风散去。
现在他只想为了爱而生活。
“我们就这样生活着,祈祷、唱歌、说些古老的故事,嘲笑那班像金翅蝴蝶般的功臣,听听那些可怜的人们讲些宫廷里的消息;我们也要跟他们在一起谈话,谁失败,谁胜利,谁在朝,谁在野,用我们意见解释各种事情的秘奥,就像我们是上帝的耳目一样;在囚牢的四壁之内,我们将要冷眼看那些朋比为奸的党徒随着月亮的圆缺而升沉。
”李尔这样想象着。
没有了开始的傲慢与不可一世,却是多了几分恬静与理智。
因此,作品中的恶人也是其人格形成的重要原因。
综上所述,李尔的独特身份地位和经历塑造了他的人格,李尔的人格中包含着无知与理智,傲慢与谦卑两个对立的方面,这两个方面使李尔命运的转变带上了悲剧色彩。
参考文献:
卞之琳:《莎士比亚悲剧论痕》(第2版),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年。
伯纳德派里斯.与命运的交易(叶兴国,Trans.),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年。
陈仲庚、张雨新:《人格心理学》,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年。
宋文涛:《莎士比亚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悲剧_评_李尔王_》,《语文学刊》(高教版),2006. 蒋学清、许杰:《李尔王悲剧的成因与现实意义》,《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
朱生豪译:《莎士比亚全集》、《李尔王》,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