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_都_的句法语义分析

３．５．１表事物的量； ３．５．２表语气。 此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语义上的联系呢？《说文解字》中 只有“都”（ｄｕ５５），此中的解释为“有先君之宗庙曰都。从邑 者声。”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至少在汉代以前没有做副词 的“都”（ｄ ｏ ｕ ５５），副词的“都”只是后起词。通过《辞 海》可以看出实词“都”语义的引申已有“汇集、总共”等 义项；而虚化出的副词“都”也有“全”之意，这也就是说
分为时间词在前的“都”字句和时间词在后的“都”字句。
５）我们两个人都喝不了这瓶酒。
３．１．１时间词在“都”前。这里的时间词又有时点和时段
６）这样的苹果十斤都卖不上三元钱。
两种情况。
如果我们把表时间和表数量的“都”字句和“才”字句
３．１．１．１时间词表时点，表动作实施者所发出的动作、行 比较一下，不难发现，几乎所有的“都”字句只要稍做变通
３）北京我都去三次了！
满生（１９９８）认为“概括前面提到的事物，表后面的动作没
４）印度的人口都超过１０亿了。
有例外”。我们在这里初步把“都”概括为表时间、表数
３ ． ２ ． ３ 当“都”前后都有数量语词出现时则既能说明
量、表限定、表语气四种语义。
“都”前的那一数量之“少”，又能说明“都”后的数量之
３．１表时间。根据表时间词在句中的位置不同，我们又可 “多”。但通常会根据强调重心的不同而侧重某一方面。
语言理论研究
副词“都”的句法语义分析
□王恩旭
［ 摘要］ 本文从“都”字句的基本句式出发，考察了“都”的句法组合功能，并从中挖掘“都”的基本语 义内涵，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概括并分析了“都”的四个基本语义。随后又指出除表语气以外的其它三 个义项都是由实词“都”的义项“汇集”、“总共”虚化而来。从而又为副词“都”的句法语义解释提供了依据。 ［关键词］ “都” 句法语义 副词
功能，只是在具体的语境中所表现的说话者的态度、语义倾
［４］《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１９９６）商务印书馆。
向等有所差别而已。
［５］ 杨满生《浅析副词“都”》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
３．５前面我们分析了副词“都”的四种基本语义，而且能 学报，１９８２年第２期。
再概括成两种语义：
［６］ 蒋严《语用推理与“都”的句法／语义分析》《现代
３．４．１反驳、否定语气。通常以肯定的形式表达否定的内容。 全部否定形式而其部分否定形式又怎样呢？诸如此类的一系
１）别人哪儿都好，就我哪儿都不好！（夫妻俩吵架） 列问题还有待于我们做更深层次的探讨。
２）甲：你看这孩子多懂事，你干嘛总训斥他？
乙：他懂事都怪了！
参考文献：
３．４．２肯定语气（语气加重）。
分。它与“才”、“就”、“又”、“也”、“再”等虚词 中的“都”通常以肯定形式出现时，“都”有“已经”意，
一样，对汉语以灵活多变的句式表达复杂多样的语义内容发 此时的时间词多放于“都”之后，如３．１．２。
挥着重要的作用。
３．２表数量。此时的“数量”既可是名量，也可是动量。
３．副词“都”的语义层次
３ ． ２ ． １ 数量语词在“都”前时，表说话人认为这一数量
２．８ Ｐ为代词。通常只有“这样”、“那样”等少数的代
５） 他家都四个孩子啦！（表惊讶）
词可以充当。
６） 都这么富有了，该知足了！
２３）你们二年一班的学生都这样？
７） 他们都从上海回来了。
２４）都那样干不会有效率的。
８） 这件事你处理的不偏不倚，我们都打心眼儿里佩服。
２．９ Ｐ为成语、谚语、歇后语等固定结构。
的成分之间的顺序具有可逆性，当然这种情况并非绝对，只
副词“都”除了与一般副词一样可以做状语修饰动词、 有Ｐ 的名词为处所名词或周期性名词（如：年、月、季节、
形容词外，还可以有以下的组合：
时、刻等）才可出现这种情况。
２．１ Ｐ为述宾结构。
１９）Ａ：都十一月初了，天还这么暖和。
１） 我们学校来的都住那家旅馆。
６）所有的进修生都要参加考试，不及格的不能毕业。
没”等，可分为两种情况。
３．３．２限定宾语
３．１．３．１表说话人在某一个动作完成时，另一动作、状态
２６ 仍然在持续。
７）老师都批评你们了！ ８）我找他们都谈了，可他们还是有意见。
９）到了学校都没发现自己忘带作业本，直到老师要求交
３．３．３当宾语由疑问代词充当时，“都”限定的已不再是
Ｂ：都二月末了，天还这么冷！
２） 校长一家都去黄山了。
２０）Ａ：都上海了，你还觉得冷，到哈尔滨还不得冻死！
２．２ Ｐ为述补结构。通常表示不能达到说话者预期的目的
Ｂ：都沈阳了，你还说热，到广州你可怎么过呀！
或结果。
２．７Ｐ为数词、量词。说话人认为该数量不低于他心中的
３） 他吃了三碗饭都没吃饱。
１１）他继承的那笔钱都不到半年就被他花光了。
３１）都大学生了，还这样的没人情！ “都…了”
１ ２ ）你可不要戏都没演就要闹着回家，要不就不带你
此外，“都”还可以与“不论”、“不管”等连词搭配。 去！
３２）在学习上，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能够克服。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表时间的“都”字句，
为在说话人看来是难以接受的，通常“都”后有否定副词 都能用 “才”字句替换。而且当数量词或时间词位于“都”
“不”、“没”等。
前时通常以“才”换“都不”、“都没”等的否定形式，此
１）８：００上课，可他７：３０都不愿意起床。
时的“都”有“甚至”意；当时间词、数量词位于“都”后
２）任何人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都不许擅自撤离！ 时，能换成“才”的“都”有“已经”意。同时使替换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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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主语或宾语，而是整个句子，表在此句子中所描述的
只要大家团结一致，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事件、动作的集合内“全部、无例外”。
３）他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累。（引自吕叔湘１９８０）
９）你都喜欢谁的作品？
他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累。
１０）来中国后，你都去过哪儿？
４）反正也是晚上了，你就明天回村吧！（引自吕叔湘
根据现代汉语的特点，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基本的句法结
１５）夏天，我们都开着窗子睡觉！
构框架：主语（Ｓ）部分＋都＋谓语（Ｐ）部分，用简单的符号
１６）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耐心的等待下课铃响。
表示就是 Ｓ＋都＋Ｐ。事实上汉语中“都”字句中的主语Ｓ常常
２．６ Ｐ为名词。副词修饰名词已引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省略，如：
副词“都”的研究据吕叔湘的《现代汉语八百词》分为
２．５．１ Ｐ为兼语结构。
三类：１．表总括全部；２．“甚至”解，“都”轻读；３．“已
１１） 都给他寄三次钱了，还不够么？
经”解，句末常用“了”。近年来的一些文章虽从逻辑、语
１２） 奶奶把好东西都留给小孙子吃。
法、语用等方面又有进一步的探索，但仁者见仁、智者见
标准值，与“才”字句恰好相反。
４） 孩子们没回家，家长们都急坏了。
２１）都五十了，还副教授呢！ 比较 才三十，就正
２．３ Ｐ为偏正结构。这里的偏正又可分为定中和状中两种 教授了。
形式，其中定中结构表示已达到或超过人们通常所认为的标
２２）还吃呢，都一百八十斤了！ 比较 她家才姊妹两个。
准；而状中的“都”有“全部”、“无例外”之意。
为了理解方便，我们可以把句子变换一下，改换成它的 １９８０）
同义形式：
反正都是晚上了，你就明天回村吧！
９）”你喜欢谁的作品，都？
副词“都”的否定形式分两种，一是否定词在“都”
１０） ”来中国后，你去过哪儿，都？
前，一种是否定词在“都”后。前者我们称之为部分否定，
３．４表语气。
后者我们称之为全部否定。我们在文中讨论的只是“都”的
２）康德的书读三遍都不一定能读懂。
次、语法意义的种类各家说法不一。吕叔湘（１ ９ ８ ０ ）认为
３ ． ２ ． ２ 数量语词在“都”后时，表说话人认为这一数量
“ 都 ” 有 “ 全 部 ” 、 “ 甚 至 ” 、 “ 已 经 ” 三 解 ； 蒋 严 “多”，此时“都”有“已经”意。
（１９９６）认为“都”只有一种用法，并无一词多义现象；杨
较分析中还有待于进一步的分析。
４）消防队员三天都没扑灭这场大火。
３．３表限定。“都”限定的不是谓语，而是谓语前面的主
３．１．２时间词在副词“都”后，我们仍分时点和时段两种 语或后面的宾语。此时的“都”有“全部”意，对此问题我
情况来讨论，在这里“都”的肯定、否定形式都可以。
们分两种情况讨论。
３．１．２．１ Ｐ表时点，说话人认为此时点发生的事情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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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７）他连书都买不起，更不要说上学了。 “连…都…” 作业。
２８）都三十了，还在读书！ “都…还…”
１０）丢了钱都不知怎么丢的。
２９）小王比他们班的同学都高。 “比…都…”
３．１．３．２表某一事件完成前，另一动作已经开始。
３０）都是你乱讲，害的我替你背黑锅！ “都是…”
３）都八点了，还不上班？
说话者感到程度、等级等的超过、赢余。试比较：
４）都到齐了么？好，我们开始上课！
１７）人家都局长了，你才科长。
为了研究方便，我们把既可出现又可省略的主语暂不考
１８）才十六，还不懂事呢！
虑，这里我们都用（Ｓ）＋都＋Ｐ表示。
而且在此种结构中“都”与“才”一样，其语义范畴中
２．“都”字的句法组合功能
我们知道任何一个语言单位在句中扮演何种角色、承担 “少”，通常以“都不”、“都没”等否定形式出现，
何项功能归根到底是由此单位所具有的意义决定。当然，要 “都”有“甚至”意。
揭示“都”的句法组合功能及其在句中扮演某种角色的能
１）今年６２０分都不能上北大。
力，对语义层次的分析势在必行。关于副词“都“的语义层
２）这种药品在一个月之内使用都有效。
比较“长”。
３）他们都是外语系的学生。
７）都俩月了，也没下一滴雨！
４）每个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８）都三天了，还没回来？
５）下班后，买菜、做饭、洗衣服都要干，忙的她团团
３．１．３“都”字句中虽不出现时间词但仍能表时间，在这 转。
种情况下，通常只能用“都”的否定形式“都不”、“都
２．５．２ Ｐ为连锁结构（嵌套结构）。
智，本文在前人的研究成果上，立足副词“都”的基本用
１３）你们都越来越不像话了。
法，分析“都”字句的句法语义特征，辅以相关副词间的比
１４）你们怎么都一张嘴就“钱！”“钱！”的，俗，俗
较，以求为“都”作一个客观、全面的语言描写。
不可耐！
１．“都”字句的基本句式
２．５．３ Ｐ为连谓结构。
［１］ 吕叔湘 《现代汉语八百词》 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０
３）都十二点了，还不睡？（引自《新华字典》１９９８修订版）
［２］ 朱德熙 《语法讲义》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２。
４）连小孩子都搬得动！ （同上）
［３］ 北京大学中文系１９５５，１９５７级语言班《现代汉语虚
可以说，当“都”字句的“都”重读时都有表达语气的 词例释》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２。
３３）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我们都应讲文明、懂礼貌。 由于“都”在句中执行了不同的句法功能而表现出不同的语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都”具有很强的句法 义内涵。当句中的“都”通常以“都不”、“都没”等否定
组合能力，可修饰副词通常所不能修饰的名词或名词性成 形式出现时，“都”有“甚至”意，如３．１．１和３．１．３；当句
２．４ Ｐ为主谓结构。
２５）我们的座座城池都固若金汤，你们不要心存幻想了。
９） 都二号选手上场了，你还不去准备？ １０） 他都大学毕业两年了，还没找到工作？
２６）我看你们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２ ． １ ０ Ｐ 副词“都”还可以与特殊动词“是”组合，与 ２５
２．５ Ｐ为复谓结构。
“还”、“连”、“比”等组合表达特殊的语气。
３．３．１限定主语。主语可以是名词、代词或名词性短语，
“晚”。
而且充当主语的语词都具有集合概念，表说话人认为的动
５）他起床时都八点了。
作、行为对于主语范围内的每一个个体都适合、无一例外。
６）我到家的时候都天黑了。
１）同学们经过一学期的考试，成绩都不错。
３．１．２．２ Ｐ 表时段，说话人认为此时段内事件持续的时间
前人多有论述。在“都”字句中，名词通常表程度、等级、
１）（他）都十五了才上四年级。
年龄、职位等，其在相同的情况下与副词“才”的句法功能
２）（这孩子）都走半年了也不来封信！
相当，所不同的是“才”所修饰限制的名词性意义在说话者
有时主语无法出现或根本不需要出现，如：
的心中处于一个较低的地位，而“都”字结构中恰好相反，
３．１．１．２时间词表时段，表明说话人认为他所陈述的时间 的语义恰好相反，这一对应规律反之亦然。当然这样的对应
或行为本应在预期的时间内完成，但却没有完成，通常 在我们所能接触到的语句中都行的通，是否能运用于所有表
“都”后有否定词或句子呈疑语气。
时间、表数量的语词、能否把这种对应关系运用到语词的比
３）这本小说你三小时都没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