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长之文学批评的现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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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之作为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史的大家,其批评观念与批评方法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他善于运用传记批评、文化批评、语言批评等多种方法,以审美体验把握作家的审美人格与艺术个性,开创了中国现代人格论批评的先河。他矫正了政治学批评和社会学批评的僵化模式,具有独立的学术品格、宽广的学术眼光和审美的人文关怀。他的批评具有形而上的价值追求,通过对大作家人格的解读来重塑理想人格,将文学批评看作重建中国文化的一种方式。他的批评在现代批评史上独树一帜,为今天的批评实践提供了许多有益的借鉴。

一、独特的批评立场

一个成熟的批评家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批评立场,对作家作品有自己独立冷静的分析与判断,应该有宽广的胸怀。李长之曾说,“中国往往太要求‘定于一’,太不能容纳不同于自己的立场。”表现文学观感的文学批评应该是有着自家面目的创作,是一种“批评文学”,(1)在批评中“除了对原书,尽我忠实的褒贬外,我仍要求有独立的价值”。(2)独立的批评立场既是李长之的天性,也是他的自觉追求,他的天性是“几乎有着水至清则无鱼的光景”,(3)“对什么事都求清楚”,对作品进行褒贬,是发自他内心的一种“求真”的精神:“凡碰到好作品,我是常有这样的感觉,天地间竟有这末好的作品么?太好了,非表彰那好的不可!反之,坏作品,便觉得毫不能忍耐了,这就非痛骂不可,非批评不可,这是我的所以批评。”(4)这种遏止不住的批评的

冲动,也使李长之有了一种独立的批评个性,明确地说,“就是正义感;就是对是非不能模糊,不能放过的判断力和追根究底性;就是对美好的事物,有一种深入的了解要求,并欲其普遍于人人的宣扬热诚;反之,对于邪恶,却又不能容忍,必须用万钧之力,击毁之;他的表现,是坦白,是直爽,是刚健,是笃定,是勇猛,是决断,是简明,是丰富的生命力;他自己是有进无退地战斗着,也领导人有进无退地战斗着。”(5)这段话本是李长之用来描写孟子的,却恰好成为他自己批评精神与独特立场的最好写照。

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史上,李长之是一位并不多见的具有批判精神的批评家。在他看来,批判精神是文学批评的本质所在,而且这种批判精神必然要以思想认识和人格追求的方式表现出来。从本质上讲,李长之是一个现代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他在文学批评中坚决反对奴性思想和狭隘的功利主义。他曾说:“批评是反奴性的。凡是屈服于权威,屈服于时代,屈服于欲望(例如虚荣和金钱),屈服于舆论,屈服于传统,屈服于多数,屈服于偏见或成见(不论是得自他人,或自己创造),这都是奴性,这都是反批评的。”(6)他主张“求真而不惜破坏,求善而不惜嫉恶如仇,为美而热烈的爱护、礼赞,以与一切不完整、不调和、污秽、丑陋、缺陷相奋战的精神,便是伟大的批评家的精神。只有这,才是伟大批评家的根本点。”(7)正是基于这种独立的批评精神,李长之在《鲁迅批判》一书的自序中就曾表示:尽力之所能,写出一点自信的负责的观察,像科学上的研究似的,报告一个求真的结果而已。

在鲁迅小说的评价上,他专列了一节《鲁迅在文

评论

论李长之文学批评的现代意义

刘月新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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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创作上的失败之作》,认为并非鲁迅所有的小说都是艺术精品,有几篇东西写得特别坏,坏到不可原谅的地步:“在《呐喊》里,是《头发的故事》,《一件小事》和《端午节》,在《彷徨》里,是《在酒楼上》,《肥皂》和《弟兄》。”(8)这些小说有些故事太简单,流于空洞,如《头发的故事》、《一件小事》;有的文字太平庸,如《端午节》,即使像受到茅盾高度称赞的《孤独者》、《药》等作品,李长之也用非常挑剔的批评眼光分析了它们的失败之处。粗粗算来,鲁迅《呐喊》、《彷徨》总共20余篇小说将近有二分之一被李长之列为失败和平淡之作,抛开这些观点的正误不谈,李长之恰恰在这里实践了他不虚美、不隐恶的可贵精神。在对待鲁迅的杂文问题上,他同样不愿附和时论,既肯定其长处又能如实指出其缺陷:“他的杂感文的长处,是在常有所激动,思想常快而有趣,比喻每随手即来,话往往比常人深一层,又多是因小见大,随路攻击,加之以清晰的记忆,寂寞的哀感,浓烈的热情,所以文章就越发可爱了。有时他的杂感文却也失败,其原故之一,就是因为他执笔于情感太盛之际,遂一无含蓄……太生气了,便破坏了文字的美。”(9)李长之还拒绝承认《野草》是一部散文诗集,认为它是不纯粹的,没有审美功能,更让人惊讶的是,他对《野草》的不少篇目提出了严厉的批评:《风筝》、《好的故事》、《失掉的好地狱》等过于肤浅;《我的失恋》可谓无聊,甚至于《秋夜》中对两株枣树的描写“简直是堕入恶趣。”这些观点在今天不少人看来或许仍属离经叛道之论。

李长之批评的勇气与胆识更在于他认为鲁迅不是思想家。他说:“因为他是没有深邃的哲学脑筋,他所盘桓于心目中的,并没有幽远的问题。他似乎没有那样的趣味,以及那样的能力,”“他缺少一种组织能力,这是他不能写长篇小说的第二个原故,因为大的思想得有体系。系统的论文,是为他所难能的,方便的是杂感”。(10)李长之对思想家的要求十分苛刻,他虽然否认了鲁迅是一位思想家,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对鲁迅的尊重,这在学术上完全可视为一家之言,是很正常和自然的事情。然而在某些人看来,这不啻是异端邪说,尤其是在鲁迅被偶像化之后,这种专横、排斥异己的学术心态就更加明显。《鲁迅批判》给李长之带来荣誉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生的磨难,而李长之却始终坚持自己的批评立场,我们从中更清楚地理解了李长之独立的人格魅力。

《鲁迅批判》在学术史上的价值不仅在于其重要的学术创见,更在于其罕见的学术勇气,它所体现的独立的批判精神、独到的学术见解以及独特的批评方法都是作者心智和灵魂的升华。对我们今天的文

学批评而言,独立思考是最重要的特征,是每个批评

家神圣的权利,它意味着个性意识的觉醒和对盲从、

迷信心理的摆脱,意味着对权威话语的怀疑,意味着

所谓终极真理的终结。只有如此,文学批评才能真

正走向自由的学术王国。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李

长之成为了现代批评精神的象征。

二、审美的人文关怀

20世纪的中国文学批评,政治的功利性有余,人

文的审美性不足。这种批评离开了文学的特性去评

价作家作品,常用理性的功利主义对作家的写作立

场进行阶级性质的判断,以此作为评论作品优劣的

标准。李长之则不像一般的研究者那样着重于作家

世界观和政治立场的判定,而是从文学自身的特性

出发,高度强调文学的审美独立性,坚决反对文学创

作与批评中的功利观念。在李长之看来,文学是一

种特殊的精神活动,真的文学只能是情感的、审美的,

李长之在评述重善还是重美时,甚至相当偏激的宣告:“倘若偏重善,我宁偏重美而不偏重善。”(11)在具体

的批评过程中,李长之主张要以内容和技巧为两翼,

内容要求健全,技巧要求完美。鲁迅的《狂人日记》

之所以没有被李长之列为最完整的艺术品,就是由

于“技巧上似乎缺少的是结构”,(12)而杂感文由于最

明显的表现了鲁迅在文字上的技巧,也就成为鲁迅

天才之所在。

李长之认为美学的态度表现在作家创作时只能

是“为艺术而艺术”的态度,是无所为的态度。所谓

无所为,就是只以创作本身为目的,没有其次的目的,

一旦有了其次的目的,这种作品就不会有很大的价值,因为只有是无所为的,才能“非常自然,一无矫揉”。(13)同样,文学批评本身也应该突破理论的灰色,

发现美并创造美,使之成为美文。李长之的批评正

是沿着这一方向发展的,他说:“我最早的批评文字,

是印象式的,杂感式的,即兴式的,我有点厌弃,此后

的一期,是像政治、经济论文似的,也太枯燥,我总觉

得批评的文章也得是文章。”(14)从审美的角度看,李

长之认为艺术作品中的情感应该具备两大特色:一

是真挚,一是从容。李白的可爱,“就在他‘真’得不

掩其矛盾,‘真’得不掩其有棱角”,(15)表现在技巧上

的“真”,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不虚饰不矫揉,朴实无华,一点人工斧凿痕不能有的光景”。(16)忠实于艺术,

就不得有求知的打算与道德的考虑,艺术上不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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