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化与媚俗化_中国现代通俗小说艺术特征分析_司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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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的题材符合世俗价值的判断标准 。孙了红的侦 探小说同样贯穿了一种平民意识 。孙了红侦探小 说中的主人公人格趋向平民化，揭示了与世俗人 情更接近、更能被读者所接受的世俗人物关系， 同时小说中多数人物的塑造往往趋向低层次社会 地位的选择。读者感受到的是一种可以和世俗日 常生活交融的人和人之间的氛围和场景 ，充满了 世俗气象。 其实， 侦探小说 “中国化 ” 和 “本 土化 ” 的 过 程 就 是 被 市 民 读 者 接 受 的 世 俗 化 过程。 2． 小说存在形式媚俗化 中国现代通俗小说从产生起就与文化市场有 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注定了其具有商业性特征。 中国现代通俗小说的创作态度是媚俗的 ，即迎合 一般大众的趣味和价值观念，为了获取大众的欢 心而在意感官的刺激与猎奇，这决定了作品存在 形式的媚俗化。 ？ “媚俗 ” 一词， 来自捷克 什么是 “媚俗” 作家米兰 · 昆德拉的著名小说 《生命中不能承 。在西方的语境中， 一般用一个德语名 受之轻》 词 “KitSCh” 来表示媚俗的美学趣味，这个词最 初指与传统艺术不同的廉价艺术品或者艺术品的 坏趣味。昆德拉在 1985 年颁奖典礼上作演讲时 ： “ ‘媚俗 ’ 一词描述 进一步解释了媚俗，他说 了这样一些人的态度： 他们不择手段地试图向绝 大多数人讨好卖乖。要讨好卖乖，就得进一步确 认人们喜欢听些什么，就得全心全意地为流行观 。‘媚俗’ 就是把流行观念的愚昧翻译成 念服务 美丽而富于感情的语言。它煽动我们，直至我们 为自己、为我们所思所感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流 ［4 ］ ” 下同情的热泪。 昆德拉的 “媚俗 ” 指的是为 了达到美化和提升的欲求而做出的用假象掩盖真 相、自欺欺人的心理倾向和实践行为。1987 年 韩少功在翻译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 时将之 。媚俗一词被广泛使用， 主要是建 译为 “媚俗” 立在米兰·昆德拉的理解基础上，并适当综合了 ： “媚俗针对文学潮流， 汉语的意义。 金红认为 是一种迎合或趋向世俗、粗俗甚至庸俗、鄙俗等 ［5 ］ ” 文化状态而展示出的主观性行为。 张腾云认 ： “ ‘媚俗’ 一词指不惜一切代价讨好， 而且 为 ［6 ］ ” 讨好最大多数人的一种态度。 雷洪梅从汉语 ： “媚俗的汉语 词源涵义及其运用语境方面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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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从经济角度观察男女之间的情感关系 。正如朱 ： “张恨水以其平实的世俗意识， 清醒 静一所言 而深刻地指出了婚姻恋爱中世俗基础的重要性 ， 他笔下的人物没有一个是脱离开具体的经济生活 而谈爱情，人物的恋爱和两性关系，都是紧密地 ” 和世 俗 意 义 上 的 生 存 问 题 结 合 在 一 起 的 。 《啼笑因缘》 所写的人物和事件几乎是当时市民 的生活缩影，主人公沈凤喜是一个完全世俗化的 人物，樊家树和沈凤喜的恋爱因金钱纠葛变成一 个充满了琐碎的世俗化过程。再比如张爱玲的小 说通过写普通市民的生活和情感 ，为读者打开了 审视沦陷前后上海和香港中上层社会病态的 、不 健全的、具有传奇色彩的生活和心态的窗口 。在 平常家庭中的有质有感、 平凡琐碎的日常人生， 写这种世俗的悲欢喜乐。张爱玲小说的故事写的 依旧是世俗的内容，小说中的人物尽管传奇，传 奇的人物有人性和兽性相交的一面 ，但其奋斗目 标或最终目的指向了世俗，依旧显示出了世俗的 人性。苏青的 《结婚十年 》 写世俗之人、 世俗 之情、世俗之事、世俗之趣。苏青小说题材的世 俗性集中体现在作者把人物和故事放到世俗的日 常生活形态中， 从世俗的角度考察和表现两性 关系。 总之，社会言情小说所提供的形而上或形而 下的情感题材都是人类在实际生活中经历过的或 正在经历的， 不同于 “五四 ” 主流文学体现的 与个性解放和启蒙等现代理性精神紧密相联的 爱情。 （ 2 ） 反映非现实题材的武侠小说和侦探小 说。以武侠小说和侦探小说为代表的反映非现实 的题材，同样体现了世俗的价值、反映了世俗的 精神，满足了市民读者消遣娱乐的审美心理需 求。这些世俗化非现实题材辐射到各个阶层的社 会人群，无论他是怎样的社会地位，怎样的人生 经历，都能从中得到阅读快感，从而完成消遣娱 乐的过程。武侠小说的故事无非是武林之间的争 夺霸权或抢夺宝物或仇杀等，侦探小说的故事无 非是要找到扑朔迷离的案件发生的真实原因 。这 些故事都与人的争强好胜、正义感、好奇心以及 对爱情的向往等世俗天性有关，所叙述的侠客生 活和侦探生活都是非现实、 非常规的， 是传奇。 但当传奇成为作者笔下的故事传达给读者时 ，就
— —中国现代通俗小说艺术特征分析 世俗化与媚俗化—
们的喜、怒、哀、乐，书写世俗人生中的传奇故 事，通过书写传奇故事来反映世俗的精神 。 中国现代通俗小说的题材可以分为两大类 型： 一是以社会言情小说为代表反映现实生活的 题材，取材于世俗社会，叙述市民的世俗生活和 情感，能够满足读者消遣娱乐的审美心理 。市民 读者希望自己熟悉的人物、日常生活及心理能够 在小说中有所反映，使其在作品中感受到自己的 存在。二是以武侠小说和侦探小说为代表反映非 现实的题材， 表达的却是世俗价值和世俗精神。 市民读者在日常生活中常常有自己不能完成的或 无法达到的愿望，中国现代通俗小说所写非现实 题材往往能满足读者的情绪需要或情感寄托 ，使 读者暂时逃避现实，完成情绪的宣泄而获得情感 满足，到达消遣娱乐之目的。 （ 1 ） 反映 现 实 生 活 题 材 的 社 会 言 情 小 说。 清末民初言情通俗小说以哀情小说为主 ，大都属 于家庭伦理小说，故事离奇曲折，大都围绕家庭 伦理、封建礼教展开，哀情发生源自小说主人公 对封建礼教的自我遵守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之间 的矛盾和冲突。小说主人公面对矛盾和冲突时表 现出 “发乎情， 止乎礼 ” 的态度和行为， 在极 端痛苦中抉择礼教， 其实这是对社会现实的认 。 《玉梨魂 》 中的 同，无疑符合世俗的审美心理 、《孽冤镜》 中的王可青和 《霣玉怨 》 中 白梨影 的史霞卿等都是如此。就读者角度而言，小说中 人物对封建礼教的抉择符合当时市民读者的阅读 心理期待，但读者的本能对美好爱情有所渴望和 追求，因此小说的悲剧结局某种程度满足了读者 的心理和情感需求，现实生活的心里情结也能够 得以舒缓，能够有这样的艺术效果，正是因为小 说题材具有世俗化的特征。清末民初市场文化迅 速发展，市民身上既有浓厚的传统思想烙印 ，又 受到西方现代思潮的影响和现代文明的冲击 。这 种变化提供给通俗小说以鲜活的题材 ，通俗小说 真实记录了都市化的演变过程及市民不同的心 态，就此而言，小说所选取的题材必然具有世俗 化的特征。 “五四” 后的社会言情小说运用的题材由传 奇性转向生活化和平民化，向读者展示了新市民 的生活现实和世俗情感。比如张恨水小说总是把 男女感情与衣食住行日常生活紧密相联 ，特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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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一种世俗价值和精神的传达 。 武侠小说的产生与市民读者在现实中不能实 现的理想和内心的渴望密切相关 。心理学认为大 众在日常生活中对不能完成或无法完成的心愿总 是用相类似的事情去替换，从而获得一种心理满 足。中国现代通俗小说中武侠故事对读者则有这 样的作用，使读者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对正 义和力量的渴望得到满足。读者对武侠小说的热 爱不仅反映了生活在动乱环境中的市民 “逃避 ” “自我麻醉” 等消遣娱乐的心理， 而且也 现实 反映了从有文化以来，人类就已经具有的形而上 追求的内在精神需要。无论是侠文化本身还是武 侠小说运用的题材都具有世俗性 。武侠小说之所 以能满足读者的心理欲望，就在于小说所塑造的 具有高强武艺、肝胆侠义、扶弱济贫的侠士，使 读者本能欲望以及对侠义精神的渴盼心理得以满 足。武侠小说虽然没有反映直接的世俗生活 ，但 它所宣扬的精神符合世俗大众的价值判断以及被 世俗所接受的传统人文精神。总之，武侠小说体 现的侠义精神因为能够体现世俗价值和世俗精神 而被市民读者所接受。 侦探小说虽然情节很离奇，但相比武侠小说 更贴近生活现实，其题材多是现实中可能发生的 事情，读者在小说中能够感受到伴随在自己周围 的危险、自己的敌人和保护自己的人。小说所塑 造的大侦探能够满足读者的阅读期待 ，比如程小 青笔下的霍桑就是一个非现实存在的人物 ，他蔑 视权贵、同情弱小、聪明智慧，他是一个侦破英 雄，他让读者对生活的想象得以宣泄 ，特别是他 那充满智慧的逻辑推理能够使读者得到快感 ，读 者自身的智慧也能够替代补偿。侦探小说彰显正 义之气必将战胜邪恶之气，故事建立在严密的推 理和科学的逻辑之上，这些都符合世俗文化和世 俗接受心理。弘扬正义、同情弱小、劫富济贫等 在侦探小说中所呈现出来的世俗观念 ，都已成为 中国传统思想意识和伦理道德观念等世俗理性的 一部分。侦探小说中多有 “恶有恶报， 善有善 报” 的结局， 同样符合读者的世俗观念和世俗 价值判断标准。另外，侦探小说中所体现出的平 民意识从某种角度也反映了小说题材的世俗化 。 比如，程小青的 《霍桑探案 》 明确显示了作者 的平民意识，体现了对劳动者的同情，使小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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