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明小品文管窥晚明士子的文人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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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１ ０ ２年 ６月 第３ ｌ卷第 ６期
黑龙江教育学 院学报 Ｊｕ ａ ｏ ｃｏ ｇ ａｇＣ ｌ ｇ ｆ ｄｃｔ ｎ ｏｒ ｌ ｆ ｉ ｎｊ ｎ ｏ ｅｅｏ ｕａ ｏ ｎ Ｈ ｌ ｉ ｌ Ｅ ｉ
Ｊｎ２ １ ｕ ．０ ２
Ｖｏ ． １ Ｎｏ ６ １３ ．
ｄ ｉ１ ．９９ ｊｉ ｎ １０ ７ ３ ． ０２ ０ ．５ ｏ：０ ３ ６ ／． ｓ．０ １－ ８６ ２ １ ．６ ０ １ ｓ
明代 以降 ， 传统古文 日渐 式微 ， 先在 文言 文 中并 不起 原
眼的小 品文 开始蓬勃发展 ， 并深得 士人的喜爱 。特 别是到 了 晚明 ， 众多士子文人注重创作 实践 ， 积极探 索 ， 把小 品文 的发
友情 、 闲情等情 感。张岱 在 《 自为 墓志 铭》 中坦 言 ：少为 纨 “
“ 品” 小 之名 ， 源于佛学 ， 如释氏《 空经》 辨 中所言 ：经有 “
详 者焉 ， 有略 者焉 。详 者为 大 品 ， 略者 为 小 品。 后世 的“ ” 小
学史 的角度来说 ， 这一 系统 的晚明小 品文极 富文人化 、 背离
个性化 ， 实际上正体现着古代散文向现代方向的转变， 更体
水， 谈文论艺 ， 寄托情怀 ， 录 了一 代文 人 的心灵 轨迹 ， 记 也造
就 了有 明一代情 韵 盎然 、 妙趣 横 生 的独 特 文风 。唐显 悦在
因受到禅学 的影 响 ， 反对摹古 推崇 “ 独抒性 灵 ， 拘格套 ， 不 非
从 自己胸臆 流出 ， 不肯下笔 ”２３ ［２ 的创作倾 向。袁 中郎在《 ］５ 龚
好骏马 ， 华灯 ， 火 ， 园 ， 好 好烟 好梨 好鼓吹 ， 董 ， 鸟 ， 好古 好花 兼 以茶淫橘虐 ， 蠹诗 魔 ， 书 劳碌 半生 ， 皆成 梦幻 。 …毫 不掩 饰 ”
地坦露 自我 ， 表现 自我 。公安三袁更是乐于在小 品文中张扬 性情 ， 表现个性 。他们不 仅继 承发展 了李 贽的文学 观点 ， 也
张扬 ， 对文 艺创作 的实践 与探 讨 ， 对佳 山秀水的 留念与向往等。这种高扬的文人情怀 因此也具 有 了其独特 的社会 意
义和文学意义。
关键词 ： 明； 晚 小品文 ； 文人 情怀 ； 独抒 性灵
中图分类号 ： ４ Ｉ ２ ２ 文献标 志码 ： Ａ 文章编号 ：０ １ ７ ３ （０ ２ ０ ０ ２ １０ —源自８６ ２ １ ）６— １５一ｏ ３
林， 精品荟 萃。尽管清人对 晚 明散文 攻 击得 很厉 害 ， 至近 甚
馆， 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 人中立一识见极高， 如司马
迁、 罗贯中、 关汉卿者为主 ， 分曹部署， 各成一书， 远文唐宋酸
儒 之陋 ， 近完一代未竟之 篇 ， 三快活也 。千金买一 舟 ， 中置 舟 鼓 吹一 部 ， 妓妾数人 ， 闲数人 ， 游 泛家浮宅 ， 知老 之将 至 ， 不 四 快 活也 。然 人生 受用 至此 ， 不及 十年 ， 家资 田地 荡尽矣 。然
代 散文 的中坚 ， 在正统 文人 的眼里 有着 不可 替代 的地 位 ， 而 精短 的小品文难 以望其项 背。
晚 明小 品文率真直 露 ， 注重表 现真情实感 。不论 是描写
个人 日常生活 、 表达 审 美感 受 ， 是抨 击 时弊 ， 还 都是 胸臆 直 露， 毫不隐晦。在直 白的叙述 中 ， 人 寄托 他们 对个体人 生 文 的留恋与感悟 ， 抒发那些独属 于个人情感范 围的爱情、 亲情 、
现着独特而 富有灵趣 的文人情怀。
（ 独抒性灵 ， 自我性情 的表达与张扬 一） 对 ，
品” 即从 中摘取而来 ， 短小精悍 、 专指 文辞简约而韵味隽永 的
文 章。小 品文作 为中国古代 文 学 的一朵奇 葩 ， 远流长 ， 源 独
树一 帜。但在绵延千 年的文学 史上 ， 统古文一直 是 中国古 传
《 媚幽阁文 娱序 》 中形 容 小 品文 是 “ 幅短 而神 遥 ， 希 而 旨 墨 永 ”很好地概括 了小 品文 的特 点 ； 这 些 “ ， 从 旨永神遥 ” 的小
品文作 品中可以发掘出晚明士子独特 而有趣 的文人情怀 。
一
惟 长先生》 一文 中写道 ： “ 然真乐有 五 ， 不可 不 知 。 目极世 间 之色 ， 耳极 世 间之
于晚 明小 品文管窥 晚明士子 的文人情怀
董 菊
（ 安徽 大学 文学院 ， 合肥 ２０ ３ ） ３ ０ ９
摘
要 ： 明小品 文是 中国散文发展 长 河 中的一 条支流 ， 晚 它承载 了晚 明性灵 文人 的文 学思想和独特 的文人 情
怀 ， 以有 了超越 文体 的特 征和 内涵 。独特 的文人 情怀寓于小品文中， 实而形 象， 所 真 独特而有趣 ， 不仅增 添 了小品文 的文化 内涵 ， 也丰 富了晚明士子文人 的人格形 象。其所反 映出来的文人情 怀也 绰约多姿 ， 包括对 自我性情 的表达 与
现代 的人 也往 往 受 传统 观 念 影 响 ， 习惯 把所 谓 “ 宋八 大 唐 家 ” 代表的“ 所 古文 ” 系统视 为 中国古代 散文 的正宗 ， 从文 但
声， 身极世间之鲜 ， 口极 世 问之谈 ， 快活也 。堂前 列鼎 ， 一 堂
、
独特 而富有灵趣 的文人情怀
后 度 曲， 客满 席 ， 宾 男女 交 舄 ， 烛气 熏天 ， 珠翠 委地 ， 钱不 金 足 ， 以田土 ， 活也。箧 中藏万卷书 ， 继 二快 书皆珍异 。宅畔置
一
晚明散文 与诗歌 同处 于变革 的阶段 ， 果却 有所 不 同， 结 以“ 小品” 为代表 的 晚明散 文取 得 了相 当大 的成 功 ， 作 如 佳
绔子弟 ， 爱繁华 ， 精舍 ， 极 好 好美婢 ， 好娈童 ， 鲜衣 ， 好 好美食 ，
展 和创作推 到了一个 高潮阶段 ， 之成为盛行 一时的文学潮 使 流 。晚明学术界反抗传统 、 追求个 性 自由的哲学思 想也在一 定程度上促进 了晚明士子对小品文 的创作 。晚明小 品文 ， 乃
典 型的“ 文人之文”， 士子在小 品文作 品 中独抒性 灵 ， 点染 山
黑龙江教育学 院学报 Ｊｕ ａ ｏ ｃｏ ｇ ａｇＣ ｌ ｇ ｆ ｄｃｔ ｎ ｏｒ ｌ ｆ ｉ ｎｊ ｎ ｏ ｅｅｏ ｕａ ｏ ｎ Ｈ ｌ ｉ ｌ Ｅ ｉ
Ｊｎ２ １ ｕ ．０ ２
Ｖｏ ． １ Ｎｏ ６ １３ ．
ｄ ｉ１ ．９９ ｊｉ ｎ １０ ７ ３ ． ０２ ０ ．５ ｏ：０ ３ ６ ／． ｓ．０ １－ ８６ ２ １ ．６ ０ １ ｓ
明代 以降 ， 传统古文 日渐 式微 ， 先在 文言 文 中并 不起 原
眼的小 品文 开始蓬勃发展 ， 并深得 士人的喜爱 。特 别是到 了 晚明 ， 众多士子文人注重创作 实践 ， 积极探 索 ， 把小 品文 的发
友情 、 闲情等情 感。张岱 在 《 自为 墓志 铭》 中坦 言 ：少为 纨 “
“ 品” 小 之名 ， 源于佛学 ， 如释氏《 空经》 辨 中所言 ：经有 “
详 者焉 ， 有略 者焉 。详 者为 大 品 ， 略者 为 小 品。 后世 的“ ” 小
学史 的角度来说 ， 这一 系统 的晚明小 品文极 富文人化 、 背离
个性化 ， 实际上正体现着古代散文向现代方向的转变， 更体
水， 谈文论艺 ， 寄托情怀 ， 录 了一 代文 人 的心灵 轨迹 ， 记 也造
就 了有 明一代情 韵 盎然 、 妙趣 横 生 的独 特 文风 。唐显 悦在
因受到禅学 的影 响 ， 反对摹古 推崇 “ 独抒性 灵 ， 拘格套 ， 不 非
从 自己胸臆 流出 ， 不肯下笔 ”２３ ［２ 的创作倾 向。袁 中郎在《 ］５ 龚
好骏马 ， 华灯 ， 火 ， 园 ， 好 好烟 好梨 好鼓吹 ， 董 ， 鸟 ， 好古 好花 兼 以茶淫橘虐 ， 蠹诗 魔 ， 书 劳碌 半生 ， 皆成 梦幻 。 …毫 不掩 饰 ”
地坦露 自我 ， 表现 自我 。公安三袁更是乐于在小 品文中张扬 性情 ， 表现个性 。他们不 仅继 承发展 了李 贽的文学 观点 ， 也
张扬 ， 对文 艺创作 的实践 与探 讨 ， 对佳 山秀水的 留念与向往等。这种高扬的文人情怀 因此也具 有 了其独特 的社会 意
义和文学意义。
关键词 ： 明； 晚 小品文 ； 文人 情怀 ； 独抒 性灵
中图分类号 ： ４ Ｉ ２ ２ 文献标 志码 ： Ａ 文章编号 ：０ １ ７ ３ （０ ２ ０ ０ ２ １０ —源自８６ ２ １ ）６— １５一ｏ ３
林， 精品荟 萃。尽管清人对 晚 明散文 攻 击得 很厉 害 ， 至近 甚
馆， 馆中约真正同心友十余人， 人中立一识见极高， 如司马
迁、 罗贯中、 关汉卿者为主 ， 分曹部署， 各成一书， 远文唐宋酸
儒 之陋 ， 近完一代未竟之 篇 ， 三快活也 。千金买一 舟 ， 中置 舟 鼓 吹一 部 ， 妓妾数人 ， 闲数人 ， 游 泛家浮宅 ， 知老 之将 至 ， 不 四 快 活也 。然 人生 受用 至此 ， 不及 十年 ， 家资 田地 荡尽矣 。然
代 散文 的中坚 ， 在正统 文人 的眼里 有着 不可 替代 的地 位 ， 而 精短 的小品文难 以望其项 背。
晚 明小 品文率真直 露 ， 注重表 现真情实感 。不论 是描写
个人 日常生活 、 表达 审 美感 受 ， 是抨 击 时弊 ， 还 都是 胸臆 直 露， 毫不隐晦。在直 白的叙述 中 ， 人 寄托 他们 对个体人 生 文 的留恋与感悟 ， 抒发那些独属 于个人情感范 围的爱情、 亲情 、
现着独特而 富有灵趣 的文人情怀。
（ 独抒性灵 ， 自我性情 的表达与张扬 一） 对 ，
品” 即从 中摘取而来 ， 短小精悍 、 专指 文辞简约而韵味隽永 的
文 章。小 品文作 为中国古代 文 学 的一朵奇 葩 ， 远流长 ， 源 独
树一 帜。但在绵延千 年的文学 史上 ， 统古文一直 是 中国古 传
《 媚幽阁文 娱序 》 中形 容 小 品文 是 “ 幅短 而神 遥 ， 希 而 旨 墨 永 ”很好地概括 了小 品文 的特 点 ； 这 些 “ ， 从 旨永神遥 ” 的小
品文作 品中可以发掘出晚明士子独特 而有趣 的文人情怀 。
一
惟 长先生》 一文 中写道 ： “ 然真乐有 五 ， 不可 不 知 。 目极世 间 之色 ， 耳极 世 间之
于晚 明小 品文管窥 晚明士子 的文人情怀
董 菊
（ 安徽 大学 文学院 ， 合肥 ２０ ３ ） ３ ０ ９
摘
要 ： 明小品 文是 中国散文发展 长 河 中的一 条支流 ， 晚 它承载 了晚 明性灵 文人 的文 学思想和独特 的文人 情
怀 ， 以有 了超越 文体 的特 征和 内涵 。独特 的文人 情怀寓于小品文中， 实而形 象， 所 真 独特而有趣 ， 不仅增 添 了小品文 的文化 内涵 ， 也丰 富了晚明士子文人 的人格形 象。其所反 映出来的文人情 怀也 绰约多姿 ， 包括对 自我性情 的表达 与
现代 的人 也往 往 受 传统 观 念 影 响 ， 习惯 把所 谓 “ 宋八 大 唐 家 ” 代表的“ 所 古文 ” 系统视 为 中国古代 散文 的正宗 ， 从文 但
声， 身极世间之鲜 ， 口极 世 问之谈 ， 快活也 。堂前 列鼎 ， 一 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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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度 曲， 客满 席 ， 宾 男女 交 舄 ， 烛气 熏天 ， 珠翠 委地 ， 钱不 金 足 ， 以田土 ， 活也。箧 中藏万卷书 ， 继 二快 书皆珍异 。宅畔置
一
晚明散文 与诗歌 同处 于变革 的阶段 ， 果却 有所 不 同， 结 以“ 小品” 为代表 的 晚明散 文取 得 了相 当大 的成 功 ， 作 如 佳
绔子弟 ， 爱繁华 ， 精舍 ， 极 好 好美婢 ， 好娈童 ， 鲜衣 ， 好 好美食 ，
展 和创作推 到了一个 高潮阶段 ， 之成为盛行 一时的文学潮 使 流 。晚明学术界反抗传统 、 追求个 性 自由的哲学思 想也在一 定程度上促进 了晚明士子对小品文 的创作 。晚明小 品文 ， 乃
典 型的“ 文人之文”， 士子在小 品文作 品 中独抒性 灵 ， 点染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