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和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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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古城济南曾出过许多流芳后世的为人,这其中便包括文学泰斗老舍先生。老舍不是济南人,然而,他却不止一次的称说济南是自己的第二故乡。他写过很多有关济南的文章,也把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留在了济南。细算起来,老舍身居济南的时间并不长。他一生也只来过济南两次,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然则,正是这位数不多的两次造访,才使他从此与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1930的7月份,刚从新加坡回国的老舍,应邀来到了济南当时的齐鲁大学任教,由此开始了他在这里客居的四年时间。温和儒雅的泉城古韵,给了奔波中的老舍以莫大的慰藉。这四年间,老舍一家始终过着安逸祥和的生活,后来老舍有关济南的回忆,也多以此为主。但是,动乱的时局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1934年的初秋,老舍一家不得不移居青岛。三年之后,等局势稍稍有了些缓和,应齐鲁大学的再次邀请,老舍有一次的踏上了这片他深深记挂的土地。他怀着游子归乡的思绪,内心拥塞着说不出的激动与兴奋。然而,随着时局的进一步恶化,仅仅在济南住了三个月的老舍,就迫不得已的辗转到了敌后武汉。临行前,他深情地写道:从一上火车,我便默默的决定好,我必须回济南,必能回济南。只是这一别以后,老舍就再也未能如愿以偿的回到济南。
由于当时特殊的历史背景,早年的老舍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居无定所。他在重庆住过近八年,在青岛等地住过也有三年之久。外出求学期间,亦曾旅居英美等地。按常理来说,这些漂泊寄居的岁月,理应是他记忆中最值得回味的部分。可是,在其卷帙浩繁的文学世界里,老舍几乎没有写过伦敦等留学城市,写重庆武汉的也很少,倒是只住过不足五年的济南,被他反复的提及。老舍笔下的济南,是处充满诗情画意的胜地。他会津津乐道于济南秀美的自然风光,也会喋喋不休于齐地深厚的文化蕴涵。字里行间,其浓烈的赞许之情溢于言表。老舍是真的热爱济南,以至于在离开济南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虔诚的写下:济南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在那里一气住过四年。
关于济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老舍在《一些印象》《非正式的公园》等文章里,翔实的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在老舍眼中,济南一只是座中古的老城。城里有睡着的大城楼,有幽深的古石路,亦有宽厚的石城墙。城外绕墙环流的是一道道碧澄的清溪,清溪里倒映着层叠的山涧翠屏。那群山呢,是绿的;山前的农田也是绿的。即便是这样,老舍还觉着不过瘾,他在《印象续六》里接着说:小山把济南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到了冬天呢,这山便成了老城天然的摇篮,而济南则是躺在里面酣睡的婴儿。说完山后,老舍又接着絮叨起老城的
水。一提到水,他真是有些不能自己了。在《印象续四》等文中大声疾呼道:哪儿的水能比济南?不管是河是湖,全是那么清,那么甜。稍稍顿了顿笔,他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的补充说: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反倒在绿藻上冒着热气。
老舍似乎对济南的四季变化,格外的感兴趣。有关这一方面的文章,老舍不仅写了,而且一写就是长长的系列。《济南的春天》《济南的冬天》《济南的秋天》……老舍不惜浓墨重彩的大肆渲染济南四季运转的绝世之美,足见其喜爱之深。老舍个人认为,济南的秋天是诗意的。那泉,那城,那古路,那山影……无一不让你沉醉于这首秋天的诗歌。其以山水为韵脚,用天籁作旋律,古朴且雍容典雅,轻柔又铿锵有力。而济南的冬天,是响晴的,也是没有风声的。对此,他说:在北中国的冬天,而能有温情的天气,济南真得算是个宝地。老城的冬天也不光日日都是响晴,时不时的也会也会下上那么一场雪。但必定是小雪。因为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春天自然也没的说,想要看济南的春天,只去大明湖就成。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因由,老舍并不怎样喜欢济南的夏天。故而他才像解嘲似的说: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了瑞士,把春天的赐给了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
对于济南的古迹胜地与名优特产,老舍显得尤为喜爱。说起济南的名胜,他会直截了当的宣称:济南的三大名胜,名字都好听。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都多么的响亮动听!行文之间,浓郁的爱慕之心,跃然纸上。他对趵突泉的描写堪称经典:看那三个大泉,一年四季,昼夜不停的老那么翻滚;有的像大鱼吐水,有的如一串明珠,永远那么纯洁,那么活泼。即使对于既不大又不明也不湖的大明湖,他也是一样的赞赏有加:对了,只有在秋天,大明湖才有些美呀。坝上埋有一两截断藕,或一些黄叶的野蔓,配着三五枝芦花,确是有些画意。老舍不是一个整日埋头于书案的空谈家,相对于一味地空谈理论,他更愿意出去到处走走,这也使得他更为广泛的涉猎到了老城最真实的面貌。不到五年的时间,老舍的足迹踏遍了济南的山山水水,他对泉城的一草一木都是了如指掌。他爱的是山环水绕中的济南,因而他的文章才能历久弥新的让人百读不厌。
老舍不只是摹写济南的山水景致,他对城市未来的规划,也是同样积极的建言献策。关于大明湖的改造方案,他提议首先要彻底清理湖底的淤积污物,并收回湖周围的田地,拆除土坝,还田归湖。再植以十顷白莲,这样明湖就可以立马既大且明起来了。趵突泉则最好建成公园,妥善地加以护理。做到开发与保护并举。公园里最好再像模像样的建上几处浴场,好让远来的游客们,也能沐浴到泉
水的温凉清爽。城市建设方面,也要跟上形势的发展,求真务实,开拓进取,不要老是跟在别人身后。老舍完全的出于一个市民的责任,积极的参与老城的改建工程,他并未丝毫觉着自己是个外地人。在离开济南后的一段时间里,老舍又对济南的未来,进行了美好的设想:柳荫下有白石的小凳,河岸边有浣纱的女子,明湖里有十顷的荷花。他心怀赤子之心,经年过后,他依然痴心不改的希冀济南能成为全省真正的脑首。“把它的智慧热诚地传送到东海之滨与泰山之麓”。
济南也并非十全十美之地。老舍就曾多次的抱怨城市建设滞后的问题。另外,街道也偏于狭隘,且管理混乱,拥挤不堪,很是影响城市的形象。风景名胜的修缮保养存在着相当大的问题,过度的污染与噪杂是其长期难以根治的诟病。文教卫生事业做得也不够好,部分民众缺乏起码的启蒙与爱国教育,这一点他在《到了济南》《估衣》等文中着重提到过但这些琐碎的缺憾,并未动摇老舍对于济南的热爱。他的抱怨声里满溢的分明是赤子的拳拳之心,他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第二故乡会更加的美好,并愿为其尽绵薄之力。此时的老舍更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有哪怕些微的瑕疵。
济南老舍故居坐落于南新街54号。从1931年搬到这里,到1934年移居青岛,老舍一家一直在此居住了整整三年。这是一处规模中等的仿古式三合院,几间素雅的房屋巧妙地围在一起,形成一组清幽的画面。故居的大致形体接近于传统的四合院样式,宽敞疏朗的前后院落,让人依旧可以想见老舍一家其乐融融的和谐场景。院落完好的保存着原先的模样。门口的台阶和铺石,均是老舍生前的遗物。它们曾陪着一代文学巨匠,度过无数个温暖的日升月落。西厢南窗的前面,至今还保留着一口鼓形的水井,它真实地记录下了老舍一年到头的日常生活。作为写作之余的消遣,老舍每天会从这口井内提水浇灌花木和周遭的植被。他也会为了衣食起居,储备一些水。
故居的大部分房屋虽已几经修葺,整体的布局依然与时光一起静止在了老舍离开的那个夏天。从老舍生前遗留的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里,我们能清晰地感知出他们当时生活的惬意与幸福。正是在这样安定的环境下,老舍才得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文学的创作中去。于此期间,老舍不仅写就了《离婚》《赶集》《猫城记》等文学史上不朽的名篇,也深深地被这座老城打动。他陶醉于光风霁月的泉城山水,也起倾情于博大精深齐鲁文化。在这里,他广交各界朋友,并向他们虚心学习曲艺书画等民间技艺。泉城独有的文化意蕴,接纳了这个漂泊无依的游子,给了他一座栖息的场所和精神的家园。温润宽和的泉文化,极大的影响了老舍的性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