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出土汉代铜镜铭文的研究_吴俊

的遗习， 日求成仙， 至死不改。从汉武帝到贵族官僚、地主商 墓 出 土） 的 铭 文 是 ：“ 尚 方 作 竟（ 镜） 真 大 巧 ， 上 有 山（ 仙） 人
人， 企求成仙的思想十分严重。结果各种艺术品中均有神仙 不 知 老 ， 渴 饮 石 泉 兮 。 ”博 局 纹 镜 Ｍ１： ２０， 座 外 框 内 有 一 圈
大山， 见神人， 食玉 英 ， 饮□泉 ， 驾 交 龙 ， 乘 浮 云 ， □子 。 ”“ 王 羊 ”、“ 三 羊 ”应 是 作 镜 工 匠 家 族 的 名 号 ， 并 考 定“ 青 羊 ”为 吴
氏 ”四 神 规 矩 镜 的 铭 文 为“□□□□真 大 好 ， 上 有 仙 人 不 知 郡 吴 县 的 镜 工 。［１２］贵 县 出 土 的“ 三 羊 ”镜 与 青 羊 在 造 型 、缘 部
基础。近 ５０ 多年来， 广西的汉代铜镜铭文不断出土， 然而， 对 程度 上 也 反 映 了 汉 代 铸 镜 手 工 业 工 艺 精 湛 ， 私 人 铸 镜 业 发
其所进行的研究甚少。研究广西出土汉代铜镜的铭文， 有助 达， 惟其如此， 市场才有铜镜流通， 广西地区的人们才能使用
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两汉时期该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
内容。四神规矩镜 （ １９５６ 年 ４ 月贵县葫芦岭 ５ 号东 汉 墓 出 石泉兮。”这说明在汉代， 广西地区某些阶层的人， 如统治阶
土） 的铭文为：“新有善铜出丹阳， 和以银锡清而明， 左龙右虎 级、贵族， 受中原文化影响相当深， 升仙和求仙的思想比较严
主三（ 四） 彭（ 方） ， 八子九孙治中央。”铭文中“和以银锡清且 重。
从 广 西 贵 港 、合 浦 、梧 州 、贺 州 等 地 出 土 大 量 的 汉 代 铜 镜
汉早期。 自 ［２］（ｐ４９） 从 ２０ 世 纪 ５０ 年 代 以 来 ， 汉 代 铜 镜 铭 文 引 起 来看 ， 说明两汉时期， 铜镜在广西地区已经开始使用。出土的
了学者们广泛的关注， 周世荣、王士伦、林素清等先生对汉代 部分铜镜（ 日 光 镜 、昭 明 镜） ， 与 洛 阳 烧 沟 汉 墓 所 出 土 铜 镜 雷
湖北社会科学 ２００８ 年第１ 期
广西出土汉代铜镜铭文的研究
吴俊
（ 武汉大学 历史学院， 湖北 武汉 ４３００７２）
摘要： 铜镜上出现铭文开始于西汉早期。近 ５０ 多年来， 广西的汉代铜镜铭文不断出土。从铸镜手工业的状 况、人们的思想观念（ 包括家族观念、爱情观、求仙思 想） 、广 告 、工 匠 的文 化 水 平 等 四个 方 面 ， 分 析 广西 出 土 的 汉代铜镜铭文， 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两汉时期广西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
饮 玉 泉 饥 食 枣 。 ”七 乳 禽 兽 纹 镜（ １９５８ 年 ６ 月 贵 县 淀 粉 厂 １
至此， 本文分析了广西出土汉代铜镜的铭文。这有助于
号东汉墓出 土） ， 该 镜 的 铭 文 为“ 吕 氏 作 竟（ 镜） 自 有 己（ 纪） ， 我们更好地了解两汉时期广西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两汉时
上又（ 有） 山（ 仙） 人不矢（ 知） ， 曷（ 渴） 欠（ 饮） 玉泉， 百年兮。” 期 ， 广 西 地 区 的 人 们（ 至 少 在 统 治 阶 级 及 贵 族） 已 经 使 用 铜
是汉代广西地区人们对爱情执着追求的写照。
号 东 汉 墓 出 土） ， 该 镜 的 铭 文 为 “ 吕 氏 作 竟 （ 镜） 自 有 己
３．升仙和求仙的思想。汉代的神仙和企求成仙的思想十 （ 纪） ， 上 又（ 有） 山（ 仙） 人 不 矢（ 知） ， 曷（ 渴） 欠（ 饮） 玉 泉 ， 百
分盛行。据《史记》和《汉书》的记载， 汉武帝就继承了秦始皇 年 兮 。 ”鸟 纹 规 矩 镜（ １９７５ 年 １２ 月 贵 县 火 车 站 后 １ 号 东 汉
鸟纹规矩镜 （ １９７５ 年 １２ 月贵县火车站后 １ 号东汉墓 出 土） 镜， 该地区的人们希望家族兴旺发达， 执着（ 下转第 １２９ 页）
铜镜铭 文 ， 在 文 字 的 形 义 结 构 方 面 的 研 究 取 得 了 丰 硕 的 成 同， 这些铜镜应是从中原地区输入的。［５］这正好说明在汉代，
果， 这为我们开展汉代铜镜铭文其他相关研究奠定了坚实的 我国不同 地 区 、不 同 民 族 之 间 已 经 进 行 贸 易 往 来 ， 这 在 一 定
人民息， 胡虏殄灭天下服， 风雨时节五谷熟， 长保二亲得天
二 、广 西 汉 代 铜 镜 铭 文 的 史 料 价 值
力。”［５］这些说明东汉时， 私人铸镜业很发达。
作者简介： 吴俊（ １９７３―） ， 男，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 ２００６ 级中国古代史专业博士研究生。
·１２４·
广西出土的汉代铜镜铭文， 不少涉及铜镜的金属成分的 的铭文是“尚方作竟（ 镜） 真大巧， 上有山（ 仙） 人不知老， 渴饮
升官发财的追求也十分强烈。［６］尽管这些铜镜可能是从中原 央。”昭明镜二周栉齿文间铭文“内清以昭明， 光象夫日月， □
地区输入的， 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汉代广西地区的人 □见□□， □□内不泄。”日光镜一周栉齿文间的铭文“见日
们 希 望 家 族 兴 旺 、子 孙 蕃 昌 的 家 庭 观 念 。
之光， 天下大明。”［９］这些铭文直接说明铜镜具有“清”、“明”的
地都有规模较大的汉墓群， 随葬品丰富。那么， 广西出土汉墓 “尚方铭”的铭文为“尚方作竟真如巧， 上有仙人不知老， 渴饮
的随葬品有何特点？ 广西汉墓经历西汉前、后期， 东汉前、后 玉泉饥食枣， 孚由天下敖四海， 寿如金石。”［５］到东汉时期，“姓
期四个阶段。随葬品方面， 西汉前期的随葬品具有地方特点 氏铭”与日俱增。广西汉代铜镜铭文，“姓氏铭”有“王氏”四神
已发掘的汉墓近 ２０００ 座， 出土大批文物， 极大地丰富了广西 镜即使有， 数量也有限， 尚不便公开站出来和官府竞争。从王
汉代物质文化 的 研 究 内 容 。［４］广 西 的 汉 墓 主 要 集 中 于 桂 北 、 莽前后开始， 情况发生了变化， 在“尚方铭”大量流行的同时，
桂中、桂东南、桂西 部 分 县 市 ， 其 中 合 浦 、贵 港 、梧 州 、兴 安 等 一些仿“尚方铭”的，“姓氏铭”开始出现。［６］广西出土汉代铜镜
铜镜。两汉时期， 广西地区人们使用的铜镜品种比较多， 包括
一 、广 西 发 掘 汉 墓 的 概 况
有私人铸造的， 这可以从铜镜上铭文的内容得到印证。
广西汉代考古的成果涉及的范围和内容都比较广泛， 主
在西汉早、中期铜镜铭文中， 尚未见有姓氏者， 这似乎表
要可以归纳为墓葬、遗址两部分。［３］经过长期工作， 目前广西 明， 此时 铸 镜 业 主 要 由 从 中 央 到 地 方 的 官 府 所 把 持 ， 私 人 铸
老， 王氏饮玉泉饥食枣。”规矩镜（ １９５５ 年 １２ 月贵县糖 厂 卖 装 饰 及 时 代 风 格 上 都 很 相 似 。 这 有 助 于 我 们 了 解 其 生 产
牛 岭 １ 号 东 汉 墓 出 土） ， 其 铭 文 为“ …… 上 有 仙 人 不 知 老 ， 渴 地 ， 即 该 铜 镜 可 能 产 自 吴 郡 吴 县 。
明”之“银 ”大 概 乃 是 古 人 误 以 铅 为 银 之 故 ， 检 验 铜 镜 中 未 见
（ 三） 汉代铜镜铭文反映汉代的广告。
有 银 的 成 份 。 ［６］
汉代广告有了长足的发展， 除了原始的喊叫广告继续流
（ 二） 反映汉代人的思想观念。
传之外， 文字广告开始出现， 铜镜铭文便是其中之一。［６］广西
毋绝， 愁思悲， 顾怨， 君不说。”此镜与湖南长沙西汉墓出土的 己 定 型 ， 但 在 汉 代 铜 镜 铭 文 中 省 笔 、减 笔 现 象 十 分 严 重 ， 多
间隔式蟠螭纹镜相似。贵县出土的间隔式蟠螭纹镜的铭文应 有 不 可 识 者 。 ［１０］七 乳 禽 兽 纹 镜（ １９５８ 年 ６ 月 贵 县 淀 粉 厂 １
２．表达爱情— ——“相思镜”。在诸多的汉代铭文 镜 中 ， 有 特点， 意在唤起人们购买的欲望。估计， 广告对广西地区人们
一类铭文表达感情真挚细腻、情深意切， 词句虽朴素无华， 却 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又具无限韵味， 内容以表达男女相思之情为主， 通常被称为
（ 四） 其他。
“相思镜”。“相思镜”流行于整个汉代， 是汉代铜镜中一道别
的组合， 西 汉 后 期 具 有 地 方 色 彩 的 器 物 逐 渐 减 少 ， 组 合 上 逐 规 矩 镜（ １９５５ 年 ２ 月 贵 县 火 车 站 东 汉 墓 出 土） 铭 文 为“□□
渐与中原地 区 趋 于 一 致 ， 铜 器 以 銎 刻 花 纹 为 主 要 装 饰 ， 明 器 □□真大好， 上有仙人不知老， 王氏饮玉泉饥食枣。”“吕氏”
形象的出现， 从宫殿建筑装饰到墓室建筑装饰， 从铜器、漆器 铭 文 ：“ 尚 方［作］竟 真 ［如 ］巧 ， 上 有 仙 人 不 知 老 ， 渴 饮 玉 泉 饥
的纹饰到玉器小饰品， 都少不了神仙形象或者对神仙向往的 食 枣 。”［１１］此 外 ，“ 三 羊 ”镜（ １９５６ 年 ９ 月 贵 县 供 销 社 ３３ 号 东
关键词： 铜镜铭文； 广西； 汉代； 社会经济文化 中图分类号： Ｋ８７１．４１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００３－ ８４７７（ ２００８） ０１－ ０１２４－ ０２
铭文， 铸刻在器物上以称述功德或警戒自己的文字， 古
（ 一） 反映汉代广西地区铜镜的使用情况。
多铸于钟鼎， 后或刻于碑石。［１］（ｐ１０７７）铜镜上出现铭文开始于西
公”铭；“长宜高官”镜， 半圆钮， 钮座为草叶纹， 有“长宜高官” 清以昭明， 光象夫日月， 心忽而泄乎”。四神规矩镜（ １９５６ 年 ４
铭。［７］东周以来的思想解放运动对汉代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 月贵县葫芦岭 ５ 号东汉墓出土） 的铭文“新有善铜出丹阳， 和
他们力求上进， 对现实生活充满希望， 与此同时对富贵享乐、 以 银 锡 清 而 明 ， 左 龙 右 虎 主 三（ 四） 彭（ 方） ， 八 子 九 孙 治 中
如“长宜 子 孙 ”、“ 长 生 宜 子 ”。［６］广 西 出 土 的 汉 代 铜 镜 铭 文 有 镜的铭文为“□□□□真大好， 上有仙人不知老， 王氏饮玉泉
来自百度文库
“长宜子孙”镜， 半圆钮， 钮座为柿蒂纹， 其上有“长宜子孙”四 饥食枣。”有些铭文内容直接就是宣传铜镜质量的， 如： 昭明
字 铭 ；“ 位 至 三 公 ”镜 ， 半 圆 钮 ， 饰 卷 须 带 刺 草 纹 ， 有“ 位 至 三 连弧纹镜（ １９５５ 年 ９ 月风流岭 ２０ 号东汉墓出土） 的铭文“ 内
透过广西出土的汉代铜镜铭文， 我们还可以了解汉代
致的风景。［８］广西出土汉代的“相思镜”有“间隔式蟠螭纹镜” 工 匠 的 文 化 水 平 ： 字 句 不 完 整 、错 别 字 成 堆（ 括 号 中 的 字 系
（ １９５６ 年 １２ 月贵县粮仓 １５ 号汉墓出土） ， 其铭文为“ 相 思 愿 据 通 行 铭 文 所 补 缺 字） 。从 汉 碑 和 汉 简 文 字 看 ， 汉 代 隶 字 多
１．家族观念。汉代地主庄园经济的发展， 促进了家 族 观 出土的汉代铜镜铭文， 有很多是吉祥语言， 意在吸引买者， 如
念的加强， 考古发掘中常见的汉代家族墓地便是一个有力证 “尚方铭”的铭文“尚方作竟真如巧， 上有仙人不知老， 渴饮玉
据。汉代人强烈的家族观念在汉代铜镜铭文上也有所表现 ， 泉饥食枣， 孚由天下敖四海， 寿如金石”。［５］“王氏”四神规矩
比较普遍。东汉后期， 文化面貌上与中原地区逐渐趋于一致。 龙 虎 镜（ １９５４ 年 １２ 月 贵 县 新 村 １５ 号 墓 出 土） 的 铭 文 为“ 吕
［３］ 这表明两汉时期， 广西地区在中原地区的影响和带动下， 氏作千万。”“李氏”镜的铭文为“李氏作镜四夷服， 多贺国家
社会经济文化得到长足的发展。
文字。这在广西出土的汉代铜镜铭文也有体现。兽纹规矩镜 汉 墓 出 土） 的 铭 文 为“ 三 羊 作 竟（ 镜） 自 有 制 ， 上 东 寻 命 王 命
（ １９５５ 年 ２ 月 贵 县 风 流 岭 ２６ 号 东 汉 墓 出 土） ， 其 铭 文 为“ 上 人 兮 。 ”据 王 仲 殊 先 生 的 考 证 ， 铜 镜 铭 辞 中 的“ 青 羊 ”、“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