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贸区：中国参与国际规则制定新路径

自贸区：中国参与国际规则制定新路径WTO的建立推动了全球化进程，使全球化从货物贸易深入到服务、投资、金融等领域。这些领域都比较敏感，很多国家不愿意全面开放，这使WTO主导的多边贸易谈判陷入僵局。中国要通过自贸区战略和政策从这种僵局中摆脱出来。通过自贸区战略，在谈判中参与规则制定，可以实现服务、投资、金融等领域的自主、有序开放，走出对外开放的新路径。

一、全球贸易谈判迎来国际新规则

目前，全球贸易体系正经历自1994年乌拉圭回合谈判以来最大一轮重构，国际投资贸易规则正在加速改写，各国都在另辟蹊径，积极开展双边和地区性自贸谈判，全球自贸区数量不断增加。目前，美欧等发达国家借助TTP与TTIP获得了新一轮国际规则调整与创新的先机，通过更加优惠的贸易和投资条件，将成员的经济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缔结经济利益共同体。诚然，TPP 要想完全通过，至少还需要几年的时间，因此短期并不会对中国经济造成影响。但从长期来看，TPP将会对中国经济的外贸出口产生重大影响，还会倒逼中国改革开放的路径和方向，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货物贸易领域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减免。TPP采取优先准入待遇，首先保证缔约国的贸易水平和就业机会。针对工业品，启动立即实施零关税的措施，产品具体零关税的实施时间全部列入计划表之中；采取充分的透明度原则。以原材料为例，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智利等都可以作为农业、工业原材料供应国，这样中国就在原材料上被TPP成员国排除在外；再看制造业方面，越南、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将取代我们在低端制造业的位置，美国、日本，还有韩国将进一步限制中国高端、中端制造业的发展，这种所谓的一条龙产业链一旦形成，中国制造就将被TPP成员国彻底排除在外。

二是，跨国投资领域的新规则。投资领域禁止对外国投资者的歧视，采用高水平准入前国民待遇、负面清单、最低待遇和最惠国待遇，投资享受自由转账，建立独立和权威的国际总裁渠道。同时其他区域性的投资协定建立了外国投资者拥有超国民待遇等投资自由化规则和投资者—政府争端解决机制，赋予了跨国公司在签约国拥有更大的权力，可以要求签约国因其法律和政策变动给跨国公司带来的损失作出赔偿，这些规则有可能使得资本权力凌驾国家权利之上。中国在投资领域的限制程度较高，新的国际投资协定将给中国带来较大的挑战，中国需要构建外资管理的负面清单模式，健全对外资投资的指导目录和项目审批制度，中国的自贸区已经成功采用外商投资和境外投资备案管理制度，企业准入的“单一窗口”制度，进一步扩展了本外币一体化运作的自由贸易账户功能。

二、中国自贸区建设路径渐清晰

为应对美国TPP协议为主导的贸易体系，中国正在稳步推进自由贸易区建设，积极发展与有关国家和地区的自由贸易关系。2015年12月，国务院颁布《关于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的若干意见》，提出构筑立足周边、辐射“一带一路”、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贸区网络的宏大战略。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外贸发展机遇和挑战并存，“引进来”、“走出去”正面临新的发展形势。因此，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是中国适应经济全球化新趋势的客观要求，是全面深化改革、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必然选择。

从速度上看，中国的自贸区建设步伐将逐步加快。今年中国先后与韩国及澳大利亚签署了自贸协定，与东盟结束自贸区升级谈判，面对多边贸易体制停滞不前和《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达成基本协议的外部环境，加快速度是中国对外开放的必然选择。

从广度上看，中国的自贸区建设覆盖的地域范围将进一步扩大，不仅“立足周边”，还要辐射“一带一路”，更要“面向全球”。中国已与多个周边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自贸协定，而与“一带一路”尤其是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签署的自贸协定较少，与主要发达国家签署的自贸协定更少，这些都是未来需要努力的方向。

从深度上看，更多议题将被纳入自贸协定，不仅包括货物贸易等传统议题，也包括知识产权等新议题，自贸区建设势必进入“深度一体化”阶段，高水平、高标准和高度自由化的全球自贸区网络将逐渐形成。

从全球形势及中国国情看，中国参与或推进国际规则制定和规制合作面临一些障碍。一是，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建设程度和国内经济规则的完善程度等与欧美等发达国家差距较大，而中国制定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贸区网络不仅要有周边国家和地区，更要有世界主要发达国家，这就要求我们要将市场改革的长期目标定位于当前国际经贸规则的市场开放重点，如消除国有企业垄断、提高环境及劳动标准等，逐渐建立与国际经贸新规则相适应的市场运行体制。二是，中国人才储备、人才力量与国际经贸新规则的制定要求还有距离。参与国际规则谈判和规制合作需要大量高端复合型人才，虽然中国在重视培养国际化人才方面取得了较大成就，但综合型和复合型的高端专业人才依然匮乏。因此，中国应该加快培养一批懂得国际政治、国际经济、国际法律和国际商务谈判的综合型、复合型的人才，提高中国国际规则制定和规制合作的能力和水平。

三、美国创新国际规则的经验

近期达成的TTP谈判协议，是美国参与并主导国际规则的一个典型。在美国主导下，TPP被设计成为“升级版的世界贸易组织”，美国声称要制定一个21世纪标准最高、涉及范围最广、全面体现美国价值观、能够应对全球所面临的新问题、新挑战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美国推动构建TPP的真实意图，

就是要在亚太地区建立美国主导下的、符合美国贸易标准的自由贸易集团。

美国积极参与TTP谈判，并在谈判中发出了“美国声音”，提出了“美国方案”，而对于TTP谈判中不利于美国的方面，都力图做出相应的调整，对于政府采购、环境标准等规则，则要求参照美国的国内规则。随着TPP协议的生效，可能会对WTO现有框架下的多边贸易体制以及各类双多边自由贸易协定形成一种“颠覆性”冲击，进而形成一套由美国主导的全球经济治理新规则。更为重要的是，TPP涵盖知识产权、竞争政策、争端解决等有利于美国的诸多条款，新规则一旦建立，美国必将成为最大的赢家和受益者。综合来看，以TPP为主的新一代贸易投资规则的特点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第一，全面的壁垒削减和市场准入。针对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投资领域存在的各种壁垒进行全面削减，为缔约国的企业、劳动者和消费者创造新的竞争力、机遇和利益。第二，区域性的贸易和制度安排。TPP谈判似乎有意避开并游离于WTO体系之外，其谈判内容涵盖了WTO的所有领域，并力图促进区域内部的全生产链和产业链的完善与发展，促进“无缝贸易”，提供贸易的制度性安排，关注发展和增长两个主题，提高生产与贸易的效率，增加和保护区域内部的就业岗位，增加针对环境和劳工的保护力度，区域性地促进谈判国家内部的市场开放和外部的跨境融合。第三，涵盖新的贸易方式和监管模式。谈判包含了伴随着新技术出现的互联网技术和数字经济，重新规范了国有企业的定义、监管模式和在全球经济中的角色，重新赋予了国际投资利用贸易协定的权利，从贸易方式和监管模式领域提高创新性、竞争性和生产力。第四，打造新的亚太区域一体化平台。谈判包含了亚太地区的不同经济发展程度的国家，目的是在亚太地区建立一个区域一体化的平台，能够吸引亚太地区的国家加入进来。

四、中国自贸区如何突出重围？

自贸区谈判是中国积极寻找“参与国际经贸规则制定、争取全球经济治理制度性权力”的重要平台。中国应积极利用这一契机，面对全球经贸规则的变化，不能当旁观者、跟随者，而要做积极的参与者，更要发挥引领者的作用，在国际规则制定中发出更多中国声音、注入更多中国元素，将既有的贸易规模“变现”为贸易规则话语权，以维护和拓展中国发展利益。

首先，充分利用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创新争端解决机制。目前的区域贸易协定的快速发展不会对世界贸易组织造成任何影响，完全是在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体系之内，这一点在欧盟成立之初就已经讨论过，只要区域贸易协定的谈判内容不对世界贸易组织的多变贸易体制造成新的贸易壁垒和障碍就允许存在。所以，中国的自贸区建设应该继续充分学习和利用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加强自贸区的法律建设，保证自贸区改革成果的制度化和长期化，加快自贸区功能扩展和创新，自贸区内实施负面清单的监管模式，全面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