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环境与东方社会的历史命运_马克思恩格斯晚年的思考

[编者按]19世纪末以来,世界历史是在东西方国家的互动关系中展开的,而东方世界的变化又是最不确定的,成为世界历史格局及其变化、发展之谜。因此,19世纪末以来的东西方学者无不关注和研究现代化进程中的东方世界。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曾经对这一问题作过大量的研究,提出了许多直到今天仍然值得思考的问题。于是,反思和借鉴他们的成果就成为当代思想界研究的重要课题。在此,我们特选登以下4篇论文,力图多方面地展示这一领域的研究成果。

历史环境与东方社会的历史命运

)))马克思恩格斯晚年的思考

孙承叔

[摘要]历史环境是马克思恩格斯在思考东方社会历史命运时提出来的最主要概念。马克思认为,/极为相似的事情,但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出现,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0,而/使用一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

匙,那是永远达不到这种目的的0。5给3祖国纪事4杂志编辑部的信6、5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和草

稿6、53论俄国的社会问题4跋6三篇历史文献集中反映了马克思恩格斯对当时俄国所面临的历史环境的

分析。

[关键词]马克思恩格斯东方社会历史环境

马克思恩格斯的晚年是与东方社会的历史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除了历史必然性,他们思考的主要之点是历史环境与东方社会的关系问题。前资本主义时期的东方社会在所有制关系上是一种不同于西方奴隶制和农奴制的社会,正如马克思所说:/在农奴依附关系下,劳动者表现为土地财产本身的要素,完全和役畜一样是土地的附属品。在奴隶制关系下,劳动者只不过是活的工作机。0而在东方特有的形式下,劳动者是公共财产的共有者,劳动者/不是把自己当作劳动者,而是把自己当作所有者和同时也进行劳动的共同体成员0¹。因而在19世纪中后期,虽然面临资本主义各方面的威胁,但是在基层、在村社,人们依然保持着古代纯朴的民风。俄国民粹主义思想家把它看成是社会主义因素,因而在西方酝酿革命、东西方被压迫阶级都向往社会主义的激情下,俄国思想家向马克思请教的最重要问题就是东方落后国家能不能跨过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由于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东方社会的历史命运,因而马克思采取了极其审慎的态度,这集中体现在马克思5给3祖国纪事4杂志编辑部的信6和5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和草稿6中。

一、1877年:5给3祖国纪事4

杂志编辑部的信6

车尔尼雪夫斯基提出的问题是:/俄国是应当像它的自由派经济学家们所希望的那样,首先

摧毁农村公社以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呢,还是与此相反,发展它所特有的历史条件,就可以不经受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苦难而取得它的全部成果。0º赫尔岑认为公社内充满着未来社会的因素,因而主张/保存公社0。特卡乔夫则认为:/俄国农民作为天生的共产主义者,同贫困的、被上帝遗忘的西欧无产者比起来,要无可比拟地更接近社会主义,并且他们的生活也要无可比拟地更好。0车尔尼雪夫斯基也认为:/西方目前正在经过如此困难而漫长的道路来争取的那种制度,在我们这里却仍然是我们农村生活中强有力的人民风尚。0»因此不应破坏公社,而应保存公社,他们都把社会主义看成是一种脱离生产力发展程度的社会组织方式。米海洛夫斯基则根据5资本论6德文版第一版补遗里的一个附注,错误地断言马克思反对跨越卡夫丁峡谷。对此,马克思作了两点回答:

1./因为我不喜欢留下-一些东西让人去揣测.,我准备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极端不幸的灾难。0¼

2.不能把西欧资本主义的起源当作一般的历史哲学理论随意应用,米海洛夫斯基/一定要把我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一切民族,不管他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要走这条道路)))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人类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但是我要请他原谅。他这样做,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0。因为/极为相似的事情,但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出现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如果把这些发展过程中的每一个都分别加以研究,然后再把它们加以比较,我们就会很容易地找到理解这种现象的钥匙;但是,使用一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匙,那是永远达不到这种目的的0。½

马克思写这封信的时间是1877年,也就是说,俄国刚走上资本主义道路才十几年。这时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都不强大,而农村公社还没有遭到极大破坏,如果无产阶级能抓住这个时机,爆发革命,就有可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一切取决于它所处的历史环境。/历史环境0是马克思思考东方社会历史命运时提出来的最主要范畴。从狭义上讲,它是指一个国家或社会所面对的外部环境,从广义上讲,它也可以指内外环境的总和。环境不同,它的历史命运也不同。马克思在5资本论6第一版序言中指出:/一个国家应该而且可以向其他国家学习。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运动的自然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但是它能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0¾指的就是历史环境对一国发展的意义。

1874年至1875年,恩格斯也对俄国进行了研究,他在5论俄国的社会问题6一文中表达了如下的观点:(1)1861年以来,俄国的农村公社早已度过了它的繁荣时代,目前正趋于解体。(2)/俄国人民有着强烈的联合愿望,但这还远不能证明他们靠这种愿望就能够从劳动组合直接跳入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0,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3)俄国人民,这些/-本能的革命者.,固然曾经举行过无数次零星的农民起义去反对贵族和反对个别官吏0,但是/从来没有反对过沙皇0。/沙皇被农民看成人间的上帝0,因此,在俄国很难从内部爆发真正的人民革命。(4)俄国公社新生的必要条件是西欧的无产阶级革命,只有/西欧在这种公社所有制彻底解体以前就胜利地完成无产阶级革命并给俄国农民提供实现这种过渡的必要条件,特别是提供在整个农业制度中实行必然与此相联系的变革所必需的物资条件0,俄国才能/实现这种向高级形式的过渡0¿。恩格斯的思想本质上是对马克思/历史环境0的进一步说明,也就是说,俄国公社目前正趋于解体并且很难从内部爆发真正的人民革命,因此,它的新生需要西方无产阶级革命胜利这一外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