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_路_诗歌_勃洛克的生活与创作_王明琦

人生·路·诗歌

———勃洛克的生活与创作

王明琦①

(临沂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山东临沂　276005)

摘　要:勃洛克是20世纪享誉世界的俄国诗人,他既是俄国古典诗歌艺术的集大成者,又是现代主义诗歌的一代宗师。勃洛克的诗歌探索之路分为三个阶段:神秘主义的“正题”阶段;怀疑主义的“反题”阶段;最后的“合题”阶段。处于每一阶段中心的,是关于祖国俄罗斯的诗歌。勃洛克的创作道路复杂而曲折,他把短暂的一生全部献给了诗歌创作。根据时间的先后,勃洛克的抒情诗编成三卷,全部诗作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是在时间中展开的一部完整的作品,一个完整的三部曲—“人化的三部曲”,这是勃洛克人生历程和创作道路的反映。

关键词:勃洛克;人生;诗歌

中图分类号:I 1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572(2005)04—0023—05

“这,就是我的路。现在,当走完这道路时,我坚信这是理应如此,坚信所有的诗作集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三部曲———`人化的三部曲'……从最初的`和谐'走向`混乱'与`悲剧',再走向为`美'的解放而进行的斗争,走向新生活与俄罗斯的创造。”[1]

亚·勃洛克(АлександрБлок,1880—1921)是20世纪享誉世界的俄国诗人,他的创作既继承了俄罗斯沉郁、感伤、凝重的哲理抒情诗传统,成为古典诗歌艺术的集大成者;又以神秘的笔触展示了躁动、荒诞、虚无、绝望、放纵的现代人的人生状态,成为俄国现代主义诗歌的一代宗师,被视为20世纪俄国的“普希金”,甚至还有欧洲学者认为,他“是一位比里尔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诗人”[1]。

勃洛克(А·Блок)生于彼得堡贵族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华沙大学教授,外祖父是彼得堡大学校长别凯托夫。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最初是在彼得堡大学的“校长寓所”,后来在继父家度过。每年夏天,勃洛克总是在莫斯科郊区别凯托夫家的沙赫玛托沃庄园度假。别凯托夫作为文化名流,对勃洛克的影响很大,使他从小就结识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与萨尔蒂科夫、屠格涅夫关系友好,与契柯夫书信往来,并与巴枯宁、丘特切夫、索洛维约夫等保持密切的联系。浓厚的文学气氛不仅开拓了勃洛克的视野,而且奠定了良好的文化、文学基础。神秘浪漫的沙赫玛托沃庄园和浓厚的文学氛围,很早就唤起勃洛克对诗不可遏止的向往。他酷爱茹科夫斯基、普希金、莱蒙托夫、丘特切夫、费特、波隆斯基的诗歌,他所交往的不仅有老一代象征主义者,而且还有新一代象征主义者,如д·梅列日科夫斯基、З·吉皮乌斯、в·布留索夫、к·巴尔蒙特、A ·别雷、维亚切斯拉夫·伊万诺夫等等。

勃洛克的早期作品与其生活经历、情感挫折、人生道路密切相关。文学创作手法深受神秘浪漫主义色彩的影响,极为讲究音韵结构和鲜明的表现色彩,语言具有民歌的特点,而这一切正好反映了当时象征派的美学观念。1877年夏,不满17岁的勃洛克随母亲出国,在德国经历了一场爱的洗礼———与37岁的成年女性科·米·萨多夫斯卡娅热恋。萨多夫斯卡娅,“这是一个身体修长,体态匀称,容貌端庄,有一双

2005年　第4期 辽东学院学报 第7卷　总第43期　N o .4.2005 J O U R N A LO FL I A O D O N GU N I V E R S I T Y V o l .7,S u m N o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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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5—06—25

作者简介:王明琦(1973—),女,山东临沂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俄语语言文学。DOI :10.14168/j .issn .1672-8572.2005.04.006

动人的蓝眼睛的女郎……她是一个小俄罗斯人,她的风韵,她的装束,还有她的大胆而勾魂的逢场作戏,很难不让年轻人想入非非。”[2]这次恋爱,既向他显示了崇高的爱情理想,又揭示了理想与现实的激烈矛盾,及其在现实中的必然悲剧,而这又成为此后他一生中对爱情悲剧的敏感、领悟与表现的基础。他写了很多诗歌表现这一段感情,当他于1903年在《新路》杂志首次发表10首短诗时,他已经写过600多首诗。萨多夫斯卡娅死后,勃洛克在悲伤之中,又写了献给她的著名诗组《经过了12年后》。1898年勃洛克热恋着美若天仙的少女———俄国著名科学家、元素周期表的发现者门捷列夫之女门捷列娃,他给她送丘特切夫、费特、梅列日科夫斯基、波隆斯基、弗·索洛维约夫的诗歌和布留索夫办的杂志,为她写了800多首抒情诗歌。1903年,他的处女作几乎同时在彼得堡的《新路》杂志和莫斯科的文选《北方之花》上发表。同年8月,他与热恋了5年之久的门捷列娃结婚。

1904年,勃洛克出版第一本诗集《美妇人集》。这本书的问世,把他带入名诗人的行列。他加入了象征派,既与彼得堡的象征主义作家д·梅列日科夫斯基、З·吉皮乌斯等经常往来,又与莫斯科的象征主义作家в·布留索夫等密切联系,他的诗歌得到以A·别雷为代表的索洛维约夫青年崇拜者和追随者的热烈欢迎。此后,他对生活越来越关心,写作技巧越来越成熟,不仅作诗编剧,也写评论文章和政论文章。

勃洛克生前曾大体上根据时间的先后,将自己的抒情诗编成三卷。卷一:1898—1904,主要收入《黎明前的黑暗》、《美妇人集》和《岔路口》三个组诗;卷二:1904—1908,主要收入《大地的气泡》、《白雪假面》、《城市》和《自由的思想》;卷三:1907—1916,主要收入《可怕的世界》、《报应》、《竖琴与小提琴》、《意大利诗组》、《祖国》和《卡门》等组诗。这三卷诗歌构成一个完整的“三部曲”,每一卷都标志着诗人生活历程和创作道路上的一个特定阶段。这里的时间顺序还有更深一层含义:三卷抒情诗既代表诗人创作道路的三个特定阶段(前期、中期、后期或青年期、过渡期、成熟期),也代表他人生道路的三个阶段。三卷既相互独立,又互相联系,构成一个完整的宏大的三部曲,追求人性的三部曲,或叫“诗体小说”,反映了作者“同一循环链上的思想和感情”。在第一卷诗集的前言中,勃洛克强调了自己构思的整体性:“每一首诗对于构成诗章(即诗组)都是不可缺少的;几组诗章合成一卷;每一卷便是三部曲的一个部分;我可以把三部曲称为`诗体小说'……”几个月后在给A·别雷的信中,他揭示了自己所走道路各个阶段的基本意义,以及三部曲中每一卷的内容:“……这就是我的道路,现在,当走完这道路时,我坚信这是理应如此,坚信所有的诗作集在一起便是`人化的三部曲'(从瞬间耀眼的强光———穿越必经的沼泽林———奔向绝境、奔向诅咒、奔向《报应》和……到———`社会之人'的诞生、艺术家的诞生、直面世界的勇士的诞生……)。”[1]

勃洛克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相当勤勉,著作颇丰。除了选集抒情诗三卷外,还有长诗《西徐亚人》(1918)和长诗《十二个》(1918)等。勃洛克一生写有多部戏剧,主要有《抒情剧》(1908),包括三部诗剧《滑稽草戏台》、《广场上的国王》和《陌生的女人》。还有剧作《玫瑰花与十字架》等。

勃洛克在概括总结自己的文学创作经历时,曾把诗歌探索之路分为三个阶段[3]:神秘主义的“正题”阶段(1898-1904);怀疑主义的“反题”阶段(1904-1908);最后的“合题”阶段(1908年后)。这三个阶段的划分与“人化的三部曲”吻合,处于每一阶段中心的,是关于祖国俄罗斯的诗歌。他在诗中描述抒情主人公“我”的道路:从最初的“和谐”走向“混乱”与“悲剧”,再走向为“美”的解放而进行的斗争,走向新生活与俄罗斯的创造。

在勃洛克诗歌探索的第一阶段(1898-1904),核心诗章是《美妇人集》:这就是勃洛克在给A·别雷的信中说的“瞬间耀眼的强光”。这组诗反映了年轻诗人对自己未来妻子门捷列娃的爱恋,以及对в·索洛维约夫哲学思想的钟爱。组诗充满浪漫主义基调,表现出年轻诗人对生活的矛盾态度。一方面是惆怅失望,让人觉得不太符合19岁青年的常态:“我心已老。一支命途多劫的签……注定了我漫长的人生。”另一方面则是对生活的向往、对生活的接纳:“我追求奢华的自由/朝着美好的地方飞奔/那里是一片宽广纯洁的土地/犹如神奇的梦中叫人欣喜……”[4]当时他最感亲切的,是в·索洛维约夫关于世界心灵的学说,即存在着永恒的温柔的学说;永恒的温柔能够弥合“地”与“天”的分野,并通过更新世界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