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语言哲学对艺术理论“意境”说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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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道家语言哲学对艺术理论“意境”说的影响摘要:为了解决言意矛盾,道家先哲继承了远古先圣“立象以尽意”的做法,走到“以象反名言”的道路上来。古代诗学中的意象、意境范畴的产生是与这种言语实践分不开的。
关键词:意象;意境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2)35-0001-02
一直以来,无论是在绘画还是诗歌领域,中国艺术的审美理想就在于追求空白,但试想如果真是完全空白的话,那就什么意蕴也无法表达了。苏辙在《论语解》中说:“贵真空,不贵顽空。盖顽空则顽然无知之空,木石是也。若真空,则犹之天焉!湛然寂然,元无一物,然四时自尔行,百物自尔生。”中国艺术所追求的空白不是“顽空”,而是“真空”。这种“真空”实际上也是一种“境”。而要想表现这种“真空”,表现这种意“境”又必须用“实”。正如清初画家笪重光说:“空本难图,实境清而空景现。神无可绘,真景逼而神景生”(《画荃》);只有虚实相生的手法才能使“无画处皆成妙境”(《画荃》)。这也是邹一桂所说的“实者逼肖,虚者自出”(《小山画谱》),王船山所说的“抟虚成实”(《诗绎》)。在中国古代诗学作品中,这种用以表现“空”、“虚”、“境”的“实景”、“真景”实际上也就是“象”。
“意象”的最初来源是先秦典籍《周易》中的“卦象”。关于卦
象的起源,《周易·系辞》中有:“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又有:“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由此可以看出,“象”是为了表达那些难以用名言、概念表达的“天下之至赜”,是为了解决“言不尽意”的矛盾而产生的。《老子》中也多次提到“象”,“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二十一章),“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四十一章)。这里的“象”只是一种形象化的符号,是老子哲学中呈现本体的一种图式,还不是后世文学中所讲的“意象”。《庄子》提出“得意忘言”(《外物》),他把抽象的哲学思想寓于许多具体生动而富于感情色彩的形象中,已体现出“意象”、“意境”的萌芽。王弼等魏晋玄学家在《周易》和老、庄语言观的基础上对言、象、意三者关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这就为中国古代诗学中的意象说的诞生奠定了哲学理论基础。在哲学理论的指导下,中国古代的文学家也把“立象尽意”运用到实际创作中以解决言不尽意的矛盾,使“象”在文学创作中也有着重要的地位,“观物取象”是创作的基本方法。《诗经》中比、兴手法的大量运用就是一种不自觉的“观物取象”,就是为了“立象尽意”。叶朗在《中国美学史大纲》中说:“从美学史的发展来看,‘赋’、‘比’、‘兴’这组范畴,正是对《易传》的‘象’这个范围的进一步规定。”①《诗经》、《楚辞》以及汉魏时期丰富的诗赋创作是意象说产生的文学实践基础。
在中国古代诗学领域,首次把“意”与“象”结合起来,提出“意象”概念的是刘勰的《文心雕龙·神思》篇“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但是刘勰所说的“意象”还不是作品中的艺术形象,而是作家进行创作的材料。陆机在《文赋》中提出“期穷形而尽相”;钟嵘在《诗品序》中说“指事造形,穷情写物”;司空图说:“意象欲出,造化已奇”(《缜密》);何景明说“意象应曰合,意象乖曰离”(《与李空同论诗书》);刘熙载说:“画之意象变化不可胜穷,约之,不出神、能、逸、妙四品而已”(《艺概·书概》),这些论述都从不同的角度丰富了“意象”说的内容。方东树在《昭味詹言》中说:“意象大小远近,皆令逼真”②,王廷相以“意象”作为衡量诗美的尺度,“诗贵意象透莹”③,李东阳评价韩愈诗“意象超脱,直到人不能道处耳”(《麓堂诗话》),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提出“应物象形”、“取之象外”,这些都引发了诗学领域的“意境”说的形成。
在诗学领域,“意境”一词最早见于相传初唐王昌龄所著的《诗格》,“诗有三境:一曰物境。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之境,极丽绝秀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二曰情境。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三曰意境。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但这里的“意境”跟我们现在所说的有所不同,是指蕴含哲理意味的境。其实早在《庄子》中就谈到“境”,《齐物论》有云:
“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容事也。忘年忘义,振于无竟,故寓诸无竟”,“竟”是“境”的初文。“庄子的‘无竟’是对老子‘大象’的拓展,……它是虚纳象的‘虚空’和‘象外之象’”④,我们认为“意境”产生于“意象”,又超越于“意象”,“意境”说的实质是以意象为造境的依据,而它必然生成于意象之外。至唐代皎然提出“采奇于象外”(《诗议》),刘禹锡提出“境生于象外”(《董氏武陵集纪》),都明确地认识到要从象外来寻求诗的美,司空图继承前人的理论并有所发展,提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致”、“味外之旨”。由此,“意境”说逐渐深化成熟,成为一种重要的诗学理论。“象外之象”其中第一个“象”是指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具体的、可感受的形象,第二个“象”是读者依据作品所描绘的形象通过联想、想象重新创造出的形象。因此,意境的产生既离不开客观物“象”,但同时又是境生象“外”。
我们前面已经提到,“意境”并不是绝对的虚无,它讲求虚实相生,由实入虚,而且核心在虚而不在实。皎然追求“但见性情,不睹文字”(《诗义》),司空图重视虚空,他提倡“不著一字,尽得风流”(《含蓄》),但是如果真的“不著一字”恐怕也就无从显现“风流”,所谓“不著一字”并非一字不写,而是极言其对审美对象少作描摹刻画,因此中国古代诗学家在创造“意境”时都十分重视虚实相生,重视实境的营造。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区分了实境和虚境,“清涧之曲,碧松之阴,一客荷樵,一客听琴”(《实境》),
描写“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方士庶《天慵庵随笔》),读来历历在目,这就是实境。实境是由情和景构成的,但又多偏向景,作为实境元素的景物实际上就是意象。虚境虽然没有专门论述,独立一品,但《二十四诗品》中处处都有虚境,如“冲淡”、“含蓄”、“飘逸”、“超诣”、“纤秾”等等,而且司空图最钟情虚境。什么是虚境?司空图在《与极浦书》中说:“戴容州云:‘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岂容易可谈哉”,“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就是虚境,需要读者发挥想象力进行再创造。虚境的产生离不开客观物象,离不开实境,只有将虚境置于实境之上,才能使我们透过前一个“象”和“景”,而捕捉到其外的“象”和“景”,从而获得韵味无穷的审美满足。受到司空图的影响,严羽标举“兴趣”说,他在《沧浪诗话·诗辨》中说:“盛唐诗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莹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正是“象外之象”。苏轼在《题渊明饮酒诗后》中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因采菊而见南山,境与意会,此句最有妙处”。明代朱承爵是在诗学领域最早使用意境范畴的,“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彻,出音声之外,乃得真味”(《存余堂诗话》)⑤,以有无“意境”作为判断诗歌好坏的标准。
如果说诗人追求的是“象外之象”,那么鉴赏者追求的便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