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藏族入赘婚浅析_以四川省平武县木座藏族乡木座寨为例

第二个原因是补充劳 动力的 不足。木座 寨的传 统 农业生产方式, 虽然在耕作 时要求 他们以村 寨为单 位 进行劳作或互相帮工, 对 于劳动 力的需 求不明显 , 但 农田的开垦、采草药、打 猎、伐木等 则是每 个家庭 自 己的事情, 这些没有青壮 劳动力 显然不 行。只有女 儿 的家庭依靠抱儿子来弥补 劳动力 的不足, 增 加家里 的 额外收入。连 女 儿 也 没 有 的 家庭 , 则 采 取 引 女 抱 儿 的形式来解决。擅长农 耕技术 的汉族人 与当地 对 劳动力 的 需 求正 好 互补, 入 赘后 还 能 为 家庭 生 儿 育 女, 使家庭 得以延续, 补 充家庭 的劳动 力, 同时也 满 足了汉族 人在 当 地长 期定 居的 目的, 由 于这 些 因素, 汉族人在进入后能成为抱儿子的对象。
乡, 海拔 1000 米以下, 区内年平均气 温介于 12- 14 ( 之间, 木座乡、黄羊关乡, 海拔 2500- 4000 米, 区 内 年平均气温 12 4- 9 8 ( , 区内降水充足, 农作物以一 年一熟为主; 白马乡, 海拔 2500- 5000 米, 年平均 气 温在 10( 以 下。其 中 木皮 乡 距县 城 公路 长 11 公里, 木座乡距县城公路长 20 公里, 黄羊关乡距县城公路长 55 公里, 白马 乡距 县城 公路 长 62 公里, 1973 年以 前 从白马乡到 平武县城翻 山越岭步 行要走 7 天, 各 乡仅 有驮运、人行道路与外界相通, 相对封闭。
为了传 宗 接 代。当 地每 个 家 庭的 神 龛 中 都供 奉 有 家 神, 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 统一的 坟地, 只有 成为了 这 个家族的成员死后才能葬 入家族 的坟地, 这 说明了 家 庭成员身份在这个社区中 的重要 性。寨子 里的 引 女 抱儿 传统, 让我们更清楚 的看到 入赘婚的 传宗接 代 功能。无生育的 夫妇 会在 女孩 小时 就把 她抱 养 过来, 然后改姓, 跟着抱养的家 庭姓, 被 抱来的儿 子也改 为 该姓, 以便保证其生育的 后代可 以延续 这个家族 。因 而, 当地人只有在经济情 况特别 差、出于生 计的考 虑 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成为 别人家 的抱养 儿子, 否则 会 被看作有背祖先、有违 祖意、有 辱祖名。在 这种情 况 下, 汉族人成为抱养的儿子就成为一种合理的选择。
白马藏族, 据多数研究者的看法, 以为他们是古代氐族的 后裔。氐族也是我 国古老民族之一, 最 早见于春秋 战国时期, 与羌族关系密切, 往往氐羌并称互用。目前学术界多数人认为古 代的氐人是从羌 人中分化出来 的一个民族。今 日白马藏 族聚居的四川西北与甘肃南部一带, 在历史上一直是白马氐 的聚居区。大约也是 秦汉时期, 白马藏 族的先民氐 人也就居 住在这一带了。 ( 李绍明, 中国羌族与白马藏族文化比较研究 , !羌族历史文化研究∀ , 四川人民出版社, 第 221 页) # 转引自连玉銮的硕士论文, 现代化进程中白马藏族的社会变迁研究 , 第 5 页。
[ 关键词] 白马藏族; 入赘婚; 民族融合
[ 中图分类号] C95∃ [ 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 1004- 0633 ( 2007) 12 月- 071- 04∃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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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平武白马藏族概况
白马藏 族是一支古老 而独具特 色的族 群, 白马 人 自Biblioteka Baidu 贝 ( Pey) , 所讲白马语属汉藏 语系藏缅语族 羌 语支, 无文字。解放初期, 在 没有民 族识别 的环境 和 条件而未 开 展 民族 识 别 工 作 的 情 况下, 被 称 为 藏 族 , 此后白马人一直被作为 藏族 对待。&1∋
平武县的白马藏族 人口 3627 人 # , 集中分 布在 县 北部和西北部的白 马、木座、木皮 、黄羊关 四个相 邻
的藏族乡。平武县境为典 型的山 地, 自然要 素呈垂 直 变化, 山高谷深, 零星地 发育有 河谷平 坝和台地 , 呈 现出山高、 坡陡、 谷窄、 沟深 的山 地 地貌 景观。&5∋ 白 马藏族生活的地区属于 夺补河 中山、高 山亚区, 地 处 四川盆地盆周山地与青藏 高原的 接合部。藏 区的木 皮
白马藏族以 从事 农业 生 产为 主。农 作物 有 小麦、 青稞、燕麦 、洋 芋、荞子、胡 豆及火 麻等; 牧 业有 养 猪、羊、牛 等; 副 业 有 养 蜂、 打猎 、采 药、伐 木 等。 从古自今, 白 马藏 人以 村寨 为单 位, 集 中全 寨 耕牛、 劳力, 从坝 到坡依次耕 完全寨 土地, 不 分贫富, 不 计 工找补; 放 牧也是不论 每家牛、 羊的多 少, 将相邻 的 牛、羊赶到一起, 轮流 放牧。柴 山、草 场、荒地 、神 山归属公有 , 一 人一 份, 至 今 尚未 变 革。可 以 看出,
http: / / www. ndcnc. gov. cn/ datalib/ 2003/ FolkCustom/ DL/ DL- 20031225171255 # 平武县至今已有 2198 年的建制历史, 但因多种原因, 仅有清道光版 !龙安府志∀ 流传至 今, 对 1840 年以前 的历史状 况
∃ [ 作者简介] 艹勾玉娟, 西南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政策硕士研究生。 ∃ 四川成都 ∃ 61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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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马人聚 居地域, 仍然保留 着较多 的原始 公社经 济 残余。&6∋
相对封 闭的自然环境 和传统的 农耕生 产, 孕育 了 白马藏族丰富的民族文化、独 特的民 族风情 与生活 习 俗。
2、当地对汉族入赘的态度 当地人对汉族入赘及其 后代的 态度随着 社会的 发 展而变化着。调查资料显 示, 木座 寨的汉族 入赘至 少 已经历了三代人的时间。初时, 收养 汉族人 为 抱 儿 子 的行为是不被大多数 本地人 所接受 的, 因为对 于 第一代汉族人成为 抱儿子 的, 至今 寨子里 老一 辈 人对他们还普遍存在着歧 视的态 度, 这种态 度延续 到 了对待他们的第一代后 代身上。 例如, 对于 早期出 现 的本寨女性与汉族所生的孩 子杨正 明老人是 完全的 白 马藏族的说法在那些 60 岁左右或以上的老人中是不被 接受的。在调查时, 笔者曾 向杨正 明老人了 解当地 的 风俗习惯, 但寨里凡是上 了六十 岁的、自认 为有着 纯 正白马藏族 血统的 老人都 会说: 别听他 说的, 他 知 道的不全, 不 是正 宗的 风俗 习惯。 可 是杨 正 明老 人 自一岁起就生活在寨子里, 的确已 经习得所 有白马 藏 族的文化, 此观点间接地表 明白马 藏人历来 不与外 族 人通婚, 因而在心里并没有完 全认可 抱儿 子 的 后 代作为同族人的身份。不 过, 目前 寨子里岁 数稍微 年
天府新论 2007 年 12 月
白马藏族入赘婚浅析
% % % 以四川省平武县木座藏族乡木座寨为例
艹 勾玉娟
[ 摘要] 由于相对封闭的自然环境和自身的文化传统, 白马藏族实行族内婚并有入赘婚习 俗。白马藏族称入赘婚为 抱儿子 。通过对 20 世纪初开始出现的汉族以 抱儿子 入赘白 马藏族这一现象的考察, 笔者认为, 通过入赘汉族融入到了白马藏族中, 体现了中华民族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的民族交融特点。
白马藏族主要分布在四川 和甘肃 两省交 界的摩 天 岭山脉的南北两侧, 包括 今四川省 绵阳市 平武县、 广 元市青川 县、阿 坝藏 族羌 族自 治州 南坪 县和 松 潘县, 以及甘肃 省武 都 地区 文 县等 广 大 地域, &4∋2000 年 第 5 次人口普查, 白马藏族总人口有 14000 多人。
20 世纪 70 年 代以 前, 对 于 其族 属问 题, 学 术 界 一直都存在较大争议。三 种主要观 点: 大部 分学者 认 为白马人是 古代 氐人 后代 , 部分学 者认 为白 马人 是 吐蕃人的后裔, 还有个别 学者认为 白马人 是羌族。 会 后形成了 ! 白马藏人族属 问题讨论 集∀ 。&2∋1987 年, 平 武县白马人族属研究会还印 行了 !白 马人族 属研究 文 集∀ &3∋, 对其族属问题进行讨论。
有简要记述。明代时龙安府辖有平武、江油、石泉三县和松潘卫, 其境域大体相当于今平武、江油、北川、松潘等 县境 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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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人的看法则与老人们 有了明 显的不 同, 他们承 认 像杨正明老人这样的汉藏 通婚后 代都是 藏族, 与自 己 没多大的区 别, 说明 他们对于 血缘关 系的心 里界限 实 际上已经 模 糊, 对 入 赘 婚 有 更 多 地认 同。 到 了 第 三 代, 人们在 观念 上 已 经 完 全 没 有 任何 的 排 斥。 三 代 后, 通过入赘婚的形 式使汉族 人与本 地人达 到了完 全 的融合。公路的修通也加速 了他们 的融合。1973 年 平 白公路 ( 平武县城至 白马乡) 建 成通 车, 途经 木座 寨 山脚, 寨子里的人开 始有更多 机会把 自己开 采的草 药 等拿到县城去卖, 再买回些自己 需要的商品 , 现在 60 岁以上的老人当时在 27 岁以上, 他们的思 维已基本形 成定式, 因此交 流对 于他 们的 影响 不及 他们 的 后代, 随着交流的增多, 他们的 后代有机 会更多 的接触、 了 解汉族人, 这也帮助 他们的后 代淡化 了民族 之间的 心 里隔阂。况 且近年来, 寨子里 也有了 在外面 读书的 大 学生, 使得 人们的眼界和 视野更加 开阔, 我 们在调 查 时并没有感 觉 到他 们 对 我们 有 任何 的 心 里排 斥 和 反 感, 据老人们说, 这在公 路修通以 前是不 可能的, 那 时的人们很排外。
二、平武白马藏族的婚姻
( 一) 婚姻制度 白马藏族实行一夫 一妻制。婚 后讲贞 操, 如有 犯 奸, 定受惩处, 婚后一般 不得离婚 , 女方提 出离婚 尤 为困难。寡 妇住娘家守节 三年可再 嫁, 但不 能继承 前 夫的财产和带走孩子。白马藏 族历史 上从不 与外族 通 婚, 如有违 犯, 在 舆论 上要 受谴 责。20 世 纪 80 年 代 后期, 这些习 俗, 稍 有变 革。 白马 藏 人有 入 赘习 俗, 俗称 抱儿子 , 与汉族相同。&7∋ ( 二) 入赘婚 入赘婚 又称入 赘, 上 门, 即男 子 到女 家 上 门 为婿之婚俗 。上 门女婿 入女家 世系, 以婿 代子, 接 续 宗嗣, 可继承 财产, 居女 家, 有的 本 人还 要 从妻 姓, 所生子女接母系宗嗣。 由于 白 马藏 族 历 史 上向 不 与 外 族通 婚, 如 有 违 犯, 在舆论 上要受谴责, 因此 平武白 马藏族 只在同 族 群中实行 入 赘婚。 随着 时 代 与条 件 的变 化, 20 世 纪 初, 开始出 现汉族入赘白 马藏族的 现象。本 文以木 座 寨汉族入赘白马藏族的个案进行分析。 木座寨所在的木座藏族乡 位于四 川省绵 阳市平 武 县境北部。白马 语 称其 地为 拿 佐 。 清道 光 版 !龙 安府志∀ # 记 为 木作 , 今汉人习称 拿佐为木座, 又 称其地为火溪 沟番 地。&8∋ 木座 藏族 乡历 史上 是白 马 人 活动的中心地 带, 白马 藏族 占总 人 口的 60% 。&9∋木 座 寨是木座藏族乡白马藏族 最集中 的寨子, 距 离平武 县 城有 36 公里。2006 年 7 月 15 日 至 8 月 7 日笔 者调 查 期间, 全寨 有 90 户, 381 人 , 调查发现, 其中汉族 入 赘并繁衍而来的家 庭户 在今 天占 全寨 总户 数的 18% , 占总人口的 20. 5% 。 一般情 况下, 一 个家庭里 没有孩 子或者 孩子全 是 女儿时, 便 有入 赘的 需求。 如果 是 没有 孩子 的 家庭, 就先抱养一个小女孩, 当她成年 后再 以 抱 儿子 的 形式解决 她的 婚姻 问题; 如果 是只 有女 孩子 的 家庭, 一般在大女儿快到谈婚论 嫁的年 龄时, 便招 赘一个 男 性为上门女婿。 1、汉族入赘原因 木座寨 的入赘婚大致 有两个原 因。第一 个原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