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市政府被判违反《反垄断法》

中国市政府被判违反《反垄断法》

Hannah Ha, Gerard O’Brien, 孖士打律师行

广东省东部某市级政府被认定违法并被要求改正会影响商业活动的行政工作和规章。这案件对执行《反垄断法》的工作上有着重要的意义。

该决定由广东省政府于2011年6月12日下达，针对广东省东部河源市政府的行为。具体而言，该市政府限制全球定位系统（GPS）的促销与售卖活动，因此违反了《反垄断法》。本案件受到广泛报道。该案在收到有关投诉后成功援引了《反垄断法》第五章中所谓“行政垄断”条款，标志着中国反托拉斯法的执行又迈进了一步。

在本文中，我们将简述该判决及其意义。

背景—《反垄断法》的“行政垄断”条款

《反垄断法》第五章禁止政府机关滥用规范和管理权力干涉竞争，尤其（但不限于）跨省、跨地区经营业务。鉴于国家控制经济关键领域的做法由来已久，政府机关参与反竞争一直备受关注，禁止行政垄断将成为该法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除了禁止行政机关滥用权力排除或限制竞争的一般条款之外，第五章例举了行政垄断最常见的几种形式：

第三十二条行政机关和法律、法规授权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务职能的组织不得滥用行政权力，限定或者变相限定单位或者个人经营、购买、使用其指定的经营者（通常为与行政机关或其主要领导有利益联系的经营者）提供的商品。

第三十三条行政机关和法律、法规授权的具有管理公共事务职能的组织不得滥用行政权力，实施下列行为，妨碍商品在地区之间的自由流通……

上述禁止性条款与各种补充规定，有效扩大了可能被认定构成行政垄断不法行为的活动范围。

但是，有权执行《反垄断法》项下禁止性规定的各机关如国家工商行政总局（工商总局）却无权针对行政垄断施加制裁。相反，这些机关（或经其授权的分支机关）只能向违规机关的上级机关提出更正或惩罚建议。以往立法处理行政垄断的操作方式再度显现。

因此，自《反垄断法》发布以来，就强制行政机关遵守公平竞争原则而言，其作用不会优于以往的立法实践一直成为疑问。在此局面下，《反垄断法》“禁止行

政垄断”项下的任何成功根除政府机关反竞争行为的案例都被看作有积极作用，在解决该领域问题方面优于以往立法工具的标志。虽然这样的案例至今寥寥可数。

新的行政垄断案例

根据工商总局网站公布的信息，针对2011年1月由三家GPS车用系统制造商向当地工商局提起的立案调查请求，广东省政府于2011年6月12日作出一项新的关于行政垄断的裁定。申诉人称广东省河源市政府滥用行政权力限制竞争，其实施单方面有利于业内某一供应商的决定违反了《反垄断法》，尤其是限制了经营者在市场的经营范围和交易对象。

具体而言，申诉集中在市政府2010年作出的如下几项决定：

指定由新太空时代导航技术有限公司（New Space-Time Navigation Technology Co., Ltd）（以下简称“NST”）生产的GPS产品为政府公务车辆追踪和监督平台；

强制要求其他在本地区的GPS经营者将其监督数据上传到NST平台（且授权NST为此向其他GPS经营者收取数据上传费用）;

要求河源市某些特定类型的车辆实时向NST监督平台上传监督数据；

要求当地交管部门保证：对于监督数据未能上传到NST监督平台的车辆不予通过强制年检。

尽管工商总局发布的信息至今并未明言，但投诉人称河源市政府上述决议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合法地保证公共安全，不如说是为了限制竞争（虽然河源市政府声称前者才是其采取行动的理由）。

经调查，广东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在工商总局指导下支持了投诉人的观点：河源市政府确有反竞争目的并/或该合法目的不足以抵消支持其对竞争产生的负面影响。因此，广东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建议广东省政府要求河源市政府纠正其行为。据此，广东省政府做出行政复审决议，确认了该行为违反了《反垄断法》并责令停止该行为。

本案意义

根据国内的新闻报道，这是地方工商行政局首次正式参与指导纠正已被确认违反《反垄断法》的市级政府的行为。鉴于工商总局一直保持与地方工商分支机构的联系以拓宽后者了解并增强其在《反垄断法》执行方面的能力，类似案例今后还有可能出现。

这一进步虽然将会受到许多在华经营者和支持广泛执行《反垄断法》的人的欢迎，但仍有认为那些被判决违反了行政垄断禁止行为的政府机构依然有可能免受其咎。的确，倘若与争议案件相关的政府机构拒绝合作，工商总局/地方工商局和其他反垄断法执行机构都束手无策。

目前，本案最大亮点可能还是在于地方工商局正在逐步加强参与执行《反垄断

法》。地方工商局和其他资源不足的国家机关下设地方部门一起，负责《反垄断法》项下关键违法行为的执行，在中国政府加大对目前有限（且集中于控制收购）的《反垄断法》执行力度的过程中，它们将扮演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