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学专业培训结业论文

压抑的困守与绝望的反抗

——探寻潘金莲婚姻悲剧的社会根源

摘要《金瓶梅》是明朝四大奇书之一，其成功之处在于将世俗人情写进小说中，于嬉笑怒骂中骂尽社会诸色。而小说中最为引人争议的是潘金莲，在在漫长的封建制度伦理框架下，她被世人以败坏道德之恶名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而不得以翻身。而今，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潘金莲并非罪不可恕，她的人生悲剧与其身处的社会文化背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本文主要从中国古代封建婚姻、习俗、观念、伦理等方面探索造成潘金莲婚姻悲剧的根源。关键词潘金莲，古代婚姻，悲剧，

(一)

《金瓶梅词话》第一章里便介绍了潘金莲的身世。潘金莲是清河县南门外潘裁缝家的女儿，排行六姐。父亲死后母亲因度日艰难，便将九岁的她卖到王招宣府里学习弹唱。后王招宣死，其母又将不过十五岁的她以三十两银子卖与张大户家继续学习弹唱。长至十八岁时被张大户收用。因其主家婆利害，张大户反倒赔房？将其嫁与老实丑陋的武大郎。（《金瓶梅词话》第一回）从潘金莲的身世来看，无论是她历经王招宣府还是张大户家的辗转，还是沦为武大郎之妻和西门庆之妾，以至于最后落于王婆手中以待出售。她至始至终都作为一种商品任人买卖和作为礼物随意送人、任人宰割，毫无人生自由和个人意志的体现。潘金莲只是古代妇女悲惨命运的一个缩影。在古代，

妇女被当做男人的寄生之物，其地位极其低下。

陈东原在《中国妇女生活史》中提道：“宗法社会会有一最特殊而最不平等的观念，便是‘妇人非子’。子，是滋生长养之意，是能够传宗接代的。妇人，不过伏于他人；夫人是扶助他人的，自己没有独立性。”这就确定了男女及其不平等的关系。自周代宗法制建立以后，建立各种道德、教条、信仰对女性进行压抑、训诫，在社会地位上规定其“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使妇女的一生只是作为男人的一个附属品而存在，她们的生命意义完全寄之于男人。“周代宗法制组织家长之权，定于一身尊，子女是父母的所有物，女子又是男子的所有物。而人工价值的增昂，是男子要保有女子及其所生力役的主要原因。所以以女子为奴隶，买卖婚制乃发现。”（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第22页）女子地位之卑贱，以至于成为奴隶，被人当做商品，任意赠送、买卖和践踏。而至明朝时，这种风气甚重。潘金莲未嫁时是父母的所有物，被迫卖身为奴，成为权贵之家的所有物。后又被胡乱赠与武大郎。在后来成为西门庆之妾后被西门庆之妻吴月娘另王婆出卖，成为王婆敛财的摇钱树。即使她因不满而有反抗的意识，却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摆布。

（二）

潘金莲被卖到王招宣府和张大户家学习弹唱，是以优伶出身。而在古代封建社会，优伶的地位是及其底下的。而被收纳为富贵人家的优伶则为家妓。陈东原在《中国妇女生活史》中提到：“中国之有妓女，实起于汉武之宫妓。而南北朝时，家妓最为盛行。而至东晋时天下已乱，特殊的权贵此倒彼继。很多一旦富贵的人，因为这些人从前艰苦的缘故，特别纵情声伎，穷极淫侈”

而到了明后期，在商品经济的影响下，淫乐之社会不良风气在社会上蔓延，行院妓女也随之增多。可是妓女之由来已久，说到底，妓女就是男人淫欲玩乐的产物，其一生的命运都被玩弄于男人的鼓掌之间。

而家妓之命运如何呢？据《晋书》所载：“王荠、石崇豪侈相尚。荠置酒时，女伎吹笛小失声韵，便杀之。又使美人行酒，客饮不尽，便杀美人。石崇爱妻数十人，常屑沈香末布象床上，使妾践之，无迹者赐珍珠百串，有迹者即节其饮食至体轻。”可知沦为男人赏玩之物的家妓姬妾，轻则糟玩弄遗弃，重则引杀身之祸。而和潘金莲一道的玉莲则年少早逝，印证了古代“红颜薄命”这一命运。即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礼教压制之下，粗陋寡闻之妇符合道德标准，能够成为‘诰命夫人’。而貌美多才之女则成为男人的玩物，注定命薄早逝。”（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第14页）而“好命”的潘金莲也沦为张大户的玩物，并将之弃与武大郎。

（四）

在男权社会里，古代女子不管为妻为妾还是为伎，都是依附于男子而存在，男人用自己的标准规范着妇女的一切行为。特别是在婚姻方面，妇女须守妇道贞洁。何为妇道？东汉刘向作《烈女传》，内有七篇，为《为母仪》《贤明》《仁智》《节义》《辩通》《选虐》，每篇十五传，规定了妇女的各方面的道德标准（东汉刘向《烈女传》）。东汉班固作《女训》，连序约一千六百字。全书在说明夫为妻纲和三从四德之义，其曰：“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违也。行违神旨，天则罚之；礼仪有衍，夫则薄之：——固事夫如事天，与孝子事父，忠臣事君同也”（夫妇第二）可知，在儒家三纲五常的伦理道德之下，夫妻之间是绝对不平等的，

妻子始终以从夫事夫，顺从丈夫为妇女最高美德。在如何顺从丈夫上，其又说道：“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既生，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必作，则辱夫之心生矣。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着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侮夫不节，谴呵从之；谴呵从之，愤怒不止，楚达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达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既废，夫妇离矣。”（敬慎第三）说明了丈夫是妻子的恩惠，为了维护夫妻间的婚姻关系，妻子必须做到不争不讼，温顺恭良，绝对地服从忍让。后有蔡文姬所著的《女戒》更加进一步说明妇女要守德守节，温良柔顺。“这些书看似在给妇女制定生活的标准，其实是系统地把压抑妇女的思想编纂起来，使他成为铁索一般地牢固，套上了妇女们的颈子。”（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第47至48页）。在婚姻上，男女之不平等不仅表现为妻子要绝对服从于丈夫，男子可以随意离婚，而妻子绝无离婚权利，一旦被弃，则遭世人耻笑，无处归依。因此，《金瓶梅》中西门庆的妻子吴月娘必得对西门庆温柔顺从，对其寻花问柳，娶妻纳妾之事充耳不闻，还得守住“不妒”之德，善待与其相好的妓女。而潘金莲嫁给武大郎，虽然心里极其不满，但也只能自哀自怨，无可奈何。

男人可以一夫多妻，自然有妻有妾，而妻妾的地位又是极不平等的。妾为何人？东汉刘熙在《释名》里说：“妾，接也，以贱见接幸也”。说明了妾是及其下贱的，是被人接收的。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说：“妾，接也，言得接见君子而不得为伉俪也。”表明了其在家庭中的地位，即虽可事夫，但不得与夫以夫妻相称。陈顾远在其《中国婚姻史》里说：“妾来源有出犯罪者，有出于购买者，有出于私奔而不备礼者；其中除奔则为妾，有近于‘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