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经济哲学三个向度的思考

《云南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Social Sciences in Yunnan No.1

哲学的本质在于揭示对象存在的矛盾关系，矛盾范畴的内在机制往往需要用辩证法原理来解读，经济学分析承担了矛盾的单一方面，具有无法忽视的工具性意义，而经济哲学分析方法强调全面性、

整体性、综合性，以经济学分析方法为基础，对经济理论中被简化的部分进行修复，直面经济现象发出的理性追问，从而使得经济学与哲学在一个新的界面上对经济事实进行解释和透视，这样方能显示出哲学的当代意义。在当今的经济言说的时代，经济哲学天然合一的本来面目就能够在承担尽力抢救现实经济生活的每一个片断时发挥功能。

一、技术界面上：肯定和沿循经济学的基本内在逻辑

如果按照博索特的的跨学科类型的分类方法来理解经济哲学，似乎仍然要从两个层面才能够充分理解经济哲

学的意义。从学科或者运用功能角度来讲，“经济哲学的研究对象是作为整体的社会经济运动。

它的任务是通过经济学与哲学的交叉、结合，充分发挥两门学科的优势互补，实行这两门学科的强强联合，以有利于人们对社会经济运

动、进而对经济与社会协调发展规律的认识”[1]

。经济哲学

被理解为运用哲学原理和方法来解读经济现象，偏重于用哲学的分析方法来观察和思考经济体存在及运动的本质和规律，目前来看它是将哲学的方法和现实经济生活结合起来很好的做法，实际上这种交叉仍然带有鲜明的经济学和哲学的二分特色。从哲学的批判性来看，

即就哲学的方法论功能而言，“哲学对现实的解读，必然要求着对‘市民

社会’的解剖与批判，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关注与追问”[2](P327)

。哲学对经济世界的作用，不应是哲学家外在给予的，

更不是用一种前定的逻辑体系对现实经济生活进行先验的演绎，而是经济活动的本质对经济活动现象的穿透。不

收稿日期：2009－08－19

作者简介：窦莉梅（1972～），女，经济学博士，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上海商学院经济学院副教授。

赵明强（1979～），男，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关于经济哲学三个向度的思考

窦莉梅1，赵明强2

（1.复旦大学

经济学院，上海200433；2.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上海200433）

摘要：经济哲学作为一门交叉学科，其性质和功能体现在三个向度上，首先肯定和沿循经济学的基本内在逻辑。在此基础上，关注真实的制度结构，解读重大经济现象，对主流经济学理论核心预设的“去真实化”进行人性和价值考虑的革命性复归。在认定经济学和哲学各自的有效性后，经济哲学保持其在抽象过程中的批判性特征。

关键词：经济哲学；内在逻辑；“去真实化”复归；抽象中图分类号：F06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691（2010）01—0062—06

论从何种角度，经济哲学面临的一个基本问题是如何看待经济学核心预设。我们以为，经济哲学的分析方法显示出，将经济学理论与方法作为一种分析工具运用到现实的经济现象中，是分析问题的科学前提。经济哲学的分析方法具有一定程度的不精确性，对经济现实的精确分析需要借助于经济学以及其他分析方法，作为进一步透视经济现象的基础性工具。因此经济哲学不应当对其核心预设的简化特征加以批判，而应在经济学方法论前提下将社会学、伦理学等理论嵌入经济学，以便对经济学理论所无法涉及到的内容进行补充、恢复和调整。因此，经济哲学强大的包容性便包含了经济学所资应用的所有方法，并把这些方法作为一种基本的工具对经济现象进行阐释，帮助人们更加清楚地理解现实问题。

许多著名的经济学家持有这样的观点：经济学理论不仅仅是一种经济学说，更是一种分析方法，利用它们可以较为有效地对人类的经济行为进行分析①。经济学的分析工具是指那些已然存在的各种理论、数学公式、模型及调研得出的统计数字等。这些模型并非彼此独立，而是相互关联的，将它们与经济现象的本质联系起来，上升到“一般化的抽象”的更高水平。分析工具的任意程度的适用性特征决定了可以借用任何分析工具和理论，但是在本质问题的抽象过程中一定会不可避免地丧失大量的事实，“总是有许多经济学家惋惜大量的事实的丧失，而实际上这些事实在任何抽象的过程中都是会丧失的”[3](P41)。尽管如此，抽象到一般性原理是很多经济学家所追逐的目标，而在现实生活中为了使分析问题简化，一定会遵循这样的原

则，但是以任何单一的数学、经济学等的所谓科学方式研究经济现象的方法肯定会低估或者忽视他人的动机和愿望的相对重要性，这些动机与物质的东西没有直接联系，而与社会关系的形式有关。作为一门精确的科学，经济学在享有科学殊荣的同时也必定具有其局限性，因此，它也会变得像数学和物理学那样抽象和脱离实际，而且只是具有适度的精确性。经济哲学在目前尚不是一门学科②，但是其分析方法却将确定与不确定性、理性与非理性等一并考虑，是对经济学理论预设的柔性恢复。它对纷繁复杂经济波动和经济增长现象中的各种因素的作用进行一般研究，借一般原理性的直觉知识，按照逻辑过程，对所有的因果链条进行分析。它依赖于这样一个事实，即诸多不同经济现象和事件中存在着一些共同的决定性的因素，因此，“有关这些少数因素的规律能够使我们得出近似于整体情况的规律”[4](前言P6)，而规律就是对于各种现象中的各种不同因素及其各种不同关系的证明和描述。经济哲学对经济学理论进行一般抽象，将个别发生的事件的某些共同性质与共同方面加以抽象处理，把经济学理论作为一种非常有用的工具来解释经济现象的一般性和本质。

二、“去真实化”的复归：密切关注经济现实问题

经济现象的复杂性表明，对在特定时期出现的被简化了的一般性理论进行特殊应用是远远不够的。经济学设定人类本质和心理的表现，整齐划一，它讨论一般性的问题；每一个理论适用于一个特殊的社会－经济系统，而我们必

①马歇尔强调经济理论只不过是一种分析工具，他在剑桥大学的就职演说《经济学现状》中说了这样一句名言：经济理论并不是普遍真理，而是“可以用来发现某一真理的通用机器”（见约瑟夫·熊彼特著，朱泱译.经济分析史（第三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P299注释）。凯恩斯说：“经济学理论是方法而不是教条，是一种思考工具，能帮助人们得出正确的结论。”（见科斯、诺思、威廉姆斯等著，刘刚、冯健等译.制度、契约与组织——

—从新制度经济学角度的透视[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3，P12）。罗宾逊夫人认为，“对于分析经济学家而言，经济学表示一组工具”（见琼·罗宾逊、约翰·伊特韦尔著，陈彪如译.现代经济学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导论）。罗宾斯认为经济学的意义在于，“在其一般法则的结构之内并不提供对实践有约束力的规范”，反对经济学研究内容的“分类性定义”，主张经济学的“分析性定义”，并不框定某些特殊种类的人类行为，而是集中于人类行为的一个特定方面，即稀缺性迫使人类采取的行为方式；“经济学研究的是人类行为在配置稀缺手段时所表现的形式”（见莱昂内尔·罗宾斯著，朱泱译.经济科学的性质和意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P19～20）。阿马蒂亚·森非常重视经济学中的工程学方法，认为只有高级技术分析才能解决重要的经济现象之间的相互联系。奈特认为有必要通过抽象来忽略掉众多程度不等、种类不同的差异，“影响经济生活的条件变化本身是能够用经济学解释的”（见弗兰克·H.奈特著，王宇、王文玉译.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P9前言）。熊彼特主张“以简驭繁的图型或模式来描述现实的某些方面，以及从某些视为当然的事实按一定程序确定其它事实”（见约瑟夫·熊彼特著，朱泱译.经济分析史（第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P34～35）。

②对经济哲学的学科性质在当前国内的经济哲学界内存在诸多不同的观点，基本上按照法国学者博索特对交叉学科的三种划分方法来界定，上海财经大学张雄教授认为经济哲学在目前不是一门学科（具体论证见：张雄.经济哲学——

—从历史哲学向经济哲学的跨越[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笔者采用这一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