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人口融入城市社会研究

流动人口融入城市社会研究——以东莞为例①

王金豹

[内容提要]就目前东莞社会经济发展态势和城市化进程而言，推进流动人口（新莞人）如何融入城市社会问题既是必然趋势，也是现实需求。当前新莞人融入东莞城市面临着以下四个矛盾：不合理人口结构与社会发展战略的矛盾；新莞人权益保护与户籍制度之间的矛盾；良好的管理、服务与社会成本之间的矛盾；新莞人的管理和自我管理的矛盾。因此，在新莞人管理方面需要对政策进行适当调整：在管理理念上要树立权利与义务对等思想；在管理手段上实行社会政策配套改革与利益导向机制相结合；在管理主体方面实行政府与社会互动。

[关键词]东莞 新莞人 融入 政策

人口流动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和城市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东莞新莞人规模不断扩大，流动速度不断加快。统计显示，2008年东莞的新莞人人口为520.11万，②毫无疑问，新莞人的人口规模及其市民化程度将成为影响未来东莞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变量。作为“新莞人融入东莞城市社会研究”课题组的成员③和“新莞人公共服务”课题组的参与老师④，笔者曾经深入基层对新莞人及部分老莞人进行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基于此，本文试图就推进新莞人融入东莞的必要性、存在的矛盾与问题以及政策路径进行探讨，为推进流动人口的市民化提供一些思路和参考。文中所

①2007年 4月，东莞市把外来流动人口统一改称为“新莞人”，为了叙述方便，本课题把东莞流动人口称为“新莞人”，东莞户籍人口称为“老莞人”。

②资料来源：1998年、1999年、2000年、2001年、2002年、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2007、2008年东莞经济和社会发展运行状况，东莞市统计局

③ 2007年12月至2008年5月, “新莞人融入东莞城市社会研究”课题组深入到东莞市塘厦、大岭山、东城、长安、虎门、沙田、南城等镇（街）对新莞人及部分老莞人进行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组织了十余次座谈会，深度访谈近百人次。笔者是课题组成员之一。

④东莞市委党校2008年中青班二期的《对新莞人公共服务的调查与分析》课题组于2008年10月13日-10月19日赶赴东坑、黄江、松山湖等地进行调研，笔者作为老师全程参与。

取数据除专门注明出处者外，均来自这两次调研。

一、新莞人群体的历史与现实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随着东莞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快速推进，大量的流动人口进入东莞，使东莞成为全国外来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近十年来，新莞人的数量每年以50万的速度递增，统计显示，1997年，新莞人数量为144.68万，2001年已达457.82万，到2008年达520.11万（表１）。而据东莞公安、劳动及移动通讯等部门的相关资料，新莞人的实际数量还要大大高于统计规模。毫无疑问，新莞人已成为东莞城市社会一个重要而特殊的群体。

表１（单位：万）

年度户籍人口比前一年

增加人数外来暂住人口比前一年

增加人数

1997147.121.88144.681.31

1998148.71.58 199.1154.43

1999150.822.12244.8145.70

2000152.611.79254.729.91

2001153.891.28457.82203.1

2002156.192.30433.65-24.17

2003158.962.77440.456.8

2004161.973.01486.9546.50

2005165.653.68584.9898.03

2006168.312.66506.57-78.41

2007171.262.95523.4616.89

2008174.873.61520.11-2.35

（资料来源：1998年、1999年、2000年、2001年、2002年、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2007、2008年东莞经济和社会发展运行状况，东莞市统计局。）

新莞人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笔者调研中的184个样本调查显示，从性别构成来看，女性(52.9%)高于男性(47.1%)，这说明新莞人中女性人数要比男性高。这是由于东莞的制造业和第三产业发达，女性在这个领域的就业具有优势的缘故；从年龄构成看，18岁以下的占2.2%,18-25岁的占36.4%,26-35岁的为42.3%，36岁以下的占19.1%，这与全国整体的情况差不多。18-35岁的新莞人占新莞人群体将近80%，这也说明对于众多的新莞人而言,随着年龄的增加,“青春红利”逐渐折耗，素质不断退化，无法与年轻人竞争，只有选择被迫回流，40岁意味着他们在东莞打工生涯的终结，出现了新莞人“40岁现象”；从受教育程度看，27.8%的新莞人接受大专以上的教育，还有72.2%的新莞人只接受过高中(中专)及以下的教育，与全国统计数据的83%相比,⑤这说明在新莞人文化程度有了很大提高；收入方面，新莞人收入相对较低，东莞市统计局的抽样调查显示，新莞人群体中个人月均收入的中位数只有1531元，只有2008年东莞市城镇在岗职工的月平均工资(3293元)的46.5%；⑥从工作职业来看，他们大多从事建筑、纺织、清洁和服务等行业，而且大多处于比较低层的就业位置，是些技术要求不高、收入低、缺少福利保障、很少有晋升机会的就业岗位；从社会交往看，他们大多居住在工厂的集体宿舍或是城郊结合部的出租屋里，他们很少与东莞城市市民来往，主要与同乡、工友联系，依靠乡村社会原有的血缘、地缘关系，来帮助他们在城市中生存。有六成以上新莞人找工作仍然主要由老乡亲友介绍或带领,而通过政府部门组织和中介组织外出的仅分别占1.1%和11.4%。此外，在对新莞人的调查中发现，有近2/3左右的人表示他们将来肯定或有可能再回到农村定居。这就说明，许多新莞人的目的还比较单纯，大多是为了挣钱，没有在城市里永久居住的长期打算。

上面对新莞人群体现状分析说明，在东莞,城市对新莞人明显存在“经济吸纳，社会拒入”的问题，导致新莞人对东莞城市社会和城市居民缺乏心理认同与社会归属感，处在一种“半城市化”状态，而且从结构性和制度性因素上看,“半

⑤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农调队2004年调查数据,载国务院研究室课题组:《中国农民工调研报告》,北京:

中国言实出版社,2006

⑥资料来源：东莞市统计局《新莞人的工作与生活状况有待改善》东莞发展动态 2009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