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迟子建小说的反抗姿态与叙述策略_姜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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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性和悲剧性创作_论迟子建小说叙事技巧

讽刺性和悲剧性创作_论迟子建小说叙事技巧

启示。

在《雪坝下的新娘》这部短篇小说中,作者更是充分地发挥了她的叙事技巧,故事主人公心理流程的描写细致到位,讽刺手法的应用得心应手。

讽刺,另外一种表现手法就是借助一位愚偶或一个叙述着与代言人。

他们愚笨糊涂的天性导致他们对情况的误解,此时作者引导心领神会的读者去加以更正。

小说《雪坝下的新娘》以第一人称叙事,叙述者叫做刘曲,是三开镇开豆腐房的。

刘曲本来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可是自从他被县长的儿子打傻以后,他就成为镇上了不起的人物了。

谁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他可以免费在任何一家餐馆吃饭,可以随便去任何一家铺子拿取自己想吃的东西,他觉得世界很美好,并且变得很爱笑。

作者在这里淋漓尽致地叙述了现实世界的荒诞性和深刻的悲剧性。

正常人性得不到人尊重,而在权势面前,非正常人性却让三开镇所有人不得不去迎合顺从。

在这部小说中,叙述者刘曲是个傻子,他的傻表现在他根本无法看清镇上的人对他突然殷勤的本质原因,也无法知道妻子对自己是个废人的厌恶,更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在有男人来买东西时妻子就支使他出去找猫的真正原因。

“我”作为叙述者,对这一切是无知的,而不知的内容通过“我”的叙述,读者全都知道,只有刘曲本人不知道。

小说讽刺性和悲剧性最成功的演绎之处就是县长因为受贿被逮捕后所发生的变化。

刘曲在镇上再也不能受到各种“优惠”了,大家都瞧不起他了,可怜的刘曲当然不知道原因,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天天去看他那根本不存在的新娘。

《雪坝下的新娘》这部短篇小说的叙事技巧别具的艺术价值,就是艾布拉姆斯所说的“言者”的“不知”带来的力量。

“我”被打傻后不知道这个镇上一切事物的真实本质了,而刘曲的“不知”性“言说”的审美效应是什么?卞之琳的诗《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对应于《雪坝下的新娘》,刘曲是那个在桥上看风景的人,看三开镇形形色色的人对他的殷勤与冷漠,刘曲不知道我们读者在看他,看他是怎样变成现在的状况,看他妻子怎样背叛他。

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

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

论迟子建小说的神话叙事摘要迟子建,一位来自中国“北极村”当代女作家,她创作了大量优秀的小说。

在她的许多小说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神话的内容,这跟作者从小所生长和所受到的文化熏染的环境有关。

在迟子建的小说中,诸如一些平凡的人物、动物、植物都被她赋予神秘化的形象,还有一些跟神话相关的重要形象。

本文在大量的阅读迟子建小说之后,选取神话叙事这一角度来论述迟子建小说,首先,阐述迟子建小说中神话因素的来源,这主要是受萨满教的传统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

其次,主要论述迟子建小说中神话叙事的内容、视角和方式。

最后,着重阐述这种神话叙事对现代社会的意义以及我们从中领略到的道理对现在社会的反思。

关键词:迟子建小说神话叙事审美观照反思AbstractChi Zijian, a contemporary female writer from the Arctic village of China, has created a lot of excellent novels. Many of her novels are related to the content of the myth, which is related to the environment and the culture of the author. In Chi Zijian's novels, such as some ordinary people, animals, plants have been given her mysterious image, as well as some of the myths related to the important image. In this paper, after a lot of reading Chi Zijian's novels, from this point of view to discuss the mythical narrative novels of Chi Zijian, first of all, this source of myth in Chi Zijian's novel factors, which is mainly influenced by the traditional Shamanism and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Secondly, it mainly discusses the content, the angle of view and the way of the myth narration in Chi Zijian's novels. Finally,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significance of this myth narrative to the modern society and the reflection of the current society.关键词:迟子建小说神话叙事反思Key words: Chi Zijian's novels, mythnarrative, aesthetic contemplation , reflection前言目前,研究迟子建小说的文章有很多,有认可她这种写作风格的,也有批评的,但主要是认同的声音。

论迟子建小说中“阻断”情节结构

论迟子建小说中“阻断”情节结构

论迟子建小说中“阻断”的情节结构摘要在迟子建的小说中,“阻断”式的情节是经常被采用的结构模式。

本文从“推进情节发展”“彰显‘边缘人’生的悲哀”和“以死亡直击黑暗”三个角度,阐释“阻断”事件在情节结构方面起到的作用。

关键词:迟子建“阻断”的情节结构推进情节彰显悲哀直击黑暗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迟子建的小说经常以“阻断”来结构小说。

所谓的“阻断”,就是一些突发事件和意外灾祸干扰正常的生活,使得原本计划好的事情或者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乱。

如突袭的雨雪天气“阻断”人们的行程,意外的车祸或者疾病夺走健康的生命,或者看似“超常规”实则就是“潜规则”的事件让人们无所适从。

这种“阻断”的情节经常会暴露现实生活中不常见的阴暗,让读者在一个更广阔或更真实的场景下关注冷漠又残忍的世态人情。

同时也表现出迟子建作品批判的力度。

纵观迟子建的小说,“阻断”事件对结构情节所起到作用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推进情节发展许多评论家都将迟子建看成是一个充满温情与诗意的作家。

因为在她的作品中极少见那种跌宕起伏的情节和扣人心弦的冲突,更少见那种推动情节发展的矛盾主线。

她更像是一位诗人或是散文家,用曼妙的蜡笔,以唯美的目光关注人生的喜怒哀乐。

但这种温情的视角并不等于她对于人生的无常和残忍没有感触和认识,她会以一种比较温婉的手法,利用叙事的技巧来揭示生活的真相。

例如,她经常设置“阻断”的情节,干扰正常的、乏味的生活,这成为推进小说发展的“死水微澜”。

《微风入林》就是典型的以“阻断”的情节开始的小说。

北国边城罗里奇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静谧又悠远还带着些许原始气息的小镇。

卫生所值班护士方雪贞永远也想不到,在那个和往常一样值班的夜晚,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还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欲涤荡。

那天夜里,方雪贞早已进入了梦乡,“彭——”地一声巨响把她从梦中惊醒。

原来卫生所的门被撞开了,她睡眼惺忪中看到一个如野兽般高大的男人捂着半边脸站在她面前,鲜红的血从他脸上滴在地板上,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论迟子建小说的死亡叙述

论迟子建小说的死亡叙述

论迟子建小说的死亡叙述摘要在中国没有谁比迟子建对于死亡叙述的写作更加温暖了,她向人们表达的对于死亡的态度并不是消极和悲观的,而是以一种温情的写作形式表达着她对死亡独特的见解。

本文试从死亡叙述的角度出发,通过分析迟子建小说中对死亡的叙述,研究她对死亡叙述写作的多种类型,总结她文章中的叙述方式及审美特征。

正文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分析迟子建小说死亡叙述的艺术特质和审美内涵。

从叙述的角度出发,分别以儿童的视角和女性的视角来分析迟子建小说中死亡叙述的艺术,以儿童身上的单纯美好和女性的柔美温婉减弱了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使文本呈现出温暖和轻快的色彩。

分析迟子建小说语言中丰富的色彩,丰富的色彩冲淡了对于死亡的阴暗。

第二部分,分析迟子建在死亡叙述中的超越,生与死本是一体,死亡本来就是一种回归自然的状态,人类生命的轮回本来就是自然万物中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自然规律,这样的死亡观就使她作品中的人物超越了生死局限而达到了“生死齐一”的境界。

关键词:迟子建;死亡叙述;生命观点AbstractDeath is the eternal theme of literature. In contemporary China, few writers are so dedicated to the narrative of death as Chi Zijian. She wrote the meaning of life with the special regional complex on the northeast side. In her writing, death was no longer a sign of cruelty and sorrow, but accompanied by life in a kind of warmth.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death narrative, this paper tries to explore the various types of death narrative through the textual analysis of Chi Zijian's novels, and concludes its narrative style and aesthetic features. The text i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the first chapter analyzes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and aesthetic connotations of the death narrative in Chi Zijian's novels. Start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rratology, in the children's perspective and female perspective analysis of Chi Zijian death narrative art tension, pure and simple female children's soft and weakened the fear of death, and the text presents and romantic color. Analyzing the colorful colors in Chi Zijian's novel language, the rich colors dilute the shadow of death narrative. The second chapter analyzes Chi Zijian beyond the death narrative of the life and death is one, death is a natural state of human life is the reincarnation of nature in a common law of nature, the concept of death makes her characters beyond the limitation to death "the life and death of a state.Key words: Chi Zijian; death narrative; life view目录TOC \o "1-3" \h \z \u 摘要1Abstract 2目录3一、迟子建死亡叙事的艺术呈现31.1 多重视角消解死亡戾气41.1.1 儿童视角41.1.2 女性视角61.2 多彩语言冲淡死亡阴暗8二、迟子建笔下的死亡叙述与超越10结语11参考文献12谢辞13一、迟子建死亡叙事的艺术呈现迟子建以飞舞的“逆行精灵”的姿态构筑着属于自己的文学天地,以自己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书写着日常与凡俗,坚守着人性的光亮与温暖,以“天河之水”灌溉世人干涸的内心,她以灵动的语言削弱了死亡叙事的锋利,以孩童般的眼光与女性特有的柔情重新定义死亡,消解了死亡叙事的戾气,给读者以清新的阅读享受和温暖的心理体验。

迟子建小说论

迟子建小说论

硕士学位论文论文题目迟子建小说论The Study of Chi Zijian’s Novels 研究生姓名孔瑶指导教师姓名王尧(教授)黄轶(教授)专业名称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方向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论文提交日期2014年5月迟子建小说论中文摘要迟子建小说论中文摘要迟子建自从一九八三年开始创作到今天已经有三十年了。

她早期的作品以散文化的抒情风格见长,随着自身的不断超越,其作品在深度和广度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随着她在创作上的日趋成熟,她的作品赢得了众多读者的青睐,她也囊括了来自国内外的众多大奖。

与此同时,评论界有关她的研究也越来越多。

本文以细致的文本解读为基础,从迟子建的具体作品出发,主要从她小说的主题意向、叙事策略、审美特质等三个方面来对迟子建的小说创作作整体研究。

迟子建小说主要呈现出两个主题类型,一是大地怀乡与自然伤怀,二是人性关怀与生命关爱。

论文第一章主要从这两个方面对迟子建的小说进行详细梳理。

对第一个主题的论述具体从故乡的深情回望、自然的诗意伤怀这两点展开。

她的故乡书写主要是通过城乡对比来实现的,以城市的物欲横流来凸显乡村的质朴美好,而她的自然书写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引起人们对生态失衡和现代文明进行反思。

对第二个主题的论述具体是从对人性本质的解读、对生存的关注与悟解、对死亡的超越意识这三点展开。

迟子建以温情主义世界观来观照现实人生,她将目光聚焦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身上,将他们身上的美好品质,将他们在生存困境和死亡面前的积极乐观的态度展现在读者面前,进而引发读者去关心小人物的生存状态。

迟子建在叙事手法上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论文第二章以具体作品为例从视角转换与时空设置、诗意表述与语言修辞两方面来分析迟子建小说的叙事策略。

迟子建的绝大部分小说都采用了传统的全知视角,除此之外,限知视角也是她小说比较常见的视角,她小说的限制叙事主要是第一人称叙述者以回忆的方式进行的,在这个过程中叙述自我和经验自我的交错叙述,过去和现在的交替叙述共同推进了叙述的进程。

迟子建小说赏析

迟子建小说赏析

迟子建小说赏析迟子建小说赏析导语:“向后退,退到最底层的人群中去,退向背负悲剧的边缘者;向内转,转向人物最忧伤最脆弱的内心,甚至命运的背后。

然后从那儿出发倾诉并控诉,这大概是迟子建近年来写作的一种新的精神高度。

”下面是迟子建小说作品的赏析。

《福翩翩》在《福翩翩》中,迟子建以一贯的沉静笔触,娓娓述说着乌吉河畔、柴旺一家的琐碎生活。

从清汤寡水的肉片酸菜粉丝,到小年夜里的白糖黏豆包;从巧结姻缘的压酸菜石,到横生枝节的颈椎治疗仪。

柴旺一家在现实的荒凉与凋敝中,快乐地生存着。

纵使背负儿子惹事生非的债务;下岗、转业,又落得衣食无靠,生活仍然值得欢欣鼓舞。

迟子建不善肆无忌惮的夸张。

在她笔下,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

邻居刘家稳,虽以教师为业,却也命运多舛。

车祸、残疾、病退。

比照柴旺一家,可谓殊途同归。

《群山之巅》迟子建上一部长篇《白雪乌鸦》出版于2010年,暌违5年之后,终于等来了《群山之巅》。

全书分“斩马刀”、“制碑人”、“龙山之翼”、“两双手”、“白马月光”、“生长的声音”、“追捕”、“格罗江英雄曲”、“从黑夜到白天”、“旧货节”、“肾源”、“暴风雪”、“毛边纸船坞”、“花老爷洞”、“黑珍珠”、“土地祠”等17个章节,故事主要发生在中国北方苍茫的龙山之翼,一个叫龙盏的小镇。

屠夫辛七杂、能预知生死的'精灵“小仙”安雪儿、击毙犯人的法警安平、殡仪馆理容师李素贞、绣娘、金素袖等,一个个身世性情迥异的小人物,在群山之巅各自的滚滚红尘中浮沉,爱与被爱,逃亡与复仇,他们在诡异与未知的命运中努力寻找出路;怀揣着各自不同的伤残的心,努力活出人的尊严,觅寻爱的幽暗之火……《额尔古纳河右岸》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女作家迟子建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讲述了这个弱小民族顽强的抗争和优美的爱情。

小说语言精妙,以简约之美写活了一群鲜为人知、有血有肉的鄂温克人。

小说以小见大,以一曲对弱小民族的挽歌,写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悲哀,其文学主题具有史诗品格与世界意义。

迟子建《采浆果的人》叙事策略简论

迟子建《采浆果的人》叙事策略简论

迟子建《采浆果的人》叙事策略简论文章对迟子建《采浆果的人》的小说叙事策略进行了较为细致的分析,其独具匠心的人物形象塑造展现出作者独特的叙述角度,视角的转换有利于主体创作和读者接受,叙述点的选择有利于作家叙述技巧的发挥和故事情节的展开。

标签:叙事策略叙事视角叙述点作为中国女作家的杰出代表,迟子建的小说以其“北极村童话”式的世界、散文化的笔法、忧郁的情怀等构成的开放文本而独行于世,其短篇小说《采浆果的人》也延续了这一特征,应该说这种延续不仅使其创作的艺术性与审美性更加纯粹化与个人化,而且进一步成就了其文本的特异性。

本文拟结合小说叙事理论从叙述学角度对《采浆果的人》(以下简称《采》)叙事策略进行分析,以期展示迟子建小说叙事的独特艺术魅力。

一、独特的人物形象展现作者独特的叙述角度人物形象的塑造是小说中的主要任务。

《采》文中的主要人物大鲁、二鲁虽然生理上有缺陷,但是他们有着强烈的自我存在意识,虽然事实上连他们自己都把名字给搞错了。

应该说,在我们所习惯的大多数以正常人性格来塑造人物的小说里,这两个非正常的人物是有其独特性的。

巴赫金研究戏仿体叙事文学时曾说:“我在研究中世纪西方文学时发现这一时期的文学中推出了对后来欧洲小说的发展有重要意义的三个人物。

这就是骗子、小丑、傻子。

”大鲁、二鲁就是这里所说的“傻子”,在现实世界中,傻子是和正常人相对的,而作者往往喜欢以他们来表达自己的真实意图,展现高明的叙事角度。

这种独特的人物类型在中国的文学创作中其实是常见的,现代文学里《狂人日记》中的狂人、《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当代文学里有《秦腔》中的傻子、《尘埃落定》中的麦其二少爷、《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中扁金、《爸爸爸》中的丙崽……以上作品的作者在运用傻子形象时,无一例外地将人物设置为一个,并且对其进行集中刻画,而迟子建的不同之处在于把一个傻子形象分解为两个性别不同的人物:男大鲁和女二鲁。

“大鲁不会娶上媳妇,二鲁也不可能嫁出去”,两个人更不会结成夫妻。

论迟子建的小说创作

论迟子建的小说创作

论迟子建的小说创作从白山黑水间走出来的现代女性作家迟子建是新时期女性作家中的佼佼者之一,她的小说风格独特,个性鲜明。

其作品大多以东北农村小镇乡土故人为追忆和书写的对象,用小说将独特的体验构建出一个异彩纷呈的瑰丽世界,描绘一幅幅奇异的北国风情画卷。

如倍受人们注目的作品——《北极村童话》、《树下》、《晨钟响彻黄昏》、《日落碗窑》、《雾月牛栏》、《清水洗尘》等等。

迟子建秉承和穿越了同为东北女作家萧红的创作,并指向另一片广阔的艺术天地,其小说创作运用多种艺术元素,凸显出作家别具一格的思想意蕴和价值取向。

一、小说创作中的独特艺术视角——童年视角视角,作为一个叙事学中广泛应用的重要概念,它是作家通过具体文本看待外部世界和展示内心世界的特殊角度和方式。

托多洛夫指出:“构成故事环境的各种事实从来不是‘以它自身’出现,而总是根据某种眼光,某处观察点出现在我们面前。

……视点问题是具有头等重要确实是事实。

”[1]追溯上个世纪中国小说史,采用童年视角作为展开叙述的方式是一种惯用的艺术手法。

从鲁迅《孔乙己》开始下承废名的《桃园》皆是优秀之作。

在新时期的作家中采用儿童或少年视角叙事更是不绝如缕,何立伟《白色鸟》、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王朔的《动物凶猛》、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等等,而“新写实”的代表人物方方更是以一个刚出生不久就去世的婴儿的眼光为叙事视角写成了那篇著名的《风景》,更加透露出人性的丑恶。

在叙事作品中“叙事视点不是作为一种传送情节给读者的附属物后加上去的,相反,在绝大多数现代叙事作品中,正是叙事视点创造了兴趣、冲动、悬念、乃至情节本身。

”[2]可以说叙述视角的独特性为小说艺术的成功注入了活力。

迟子建在小说叙事策略的选取与意义表达上延续了儿童或者少年的叙述角度,以此作为切入现实世界的依据,体现了她在一种纯真心理状态下对于生命的体认。

同时,她又以女性特有的心智结构以及女性与生俱来的母性通过对日常细碎事物的描摹,在对自然诗意生命本能的眷恋与追寻中展现人物丰富而敏感的心里世界和挣扎的脆弱的灵魂,从而使艺术视角穿越了历史回归到心灵本真的境地。

迟子建小说创作艺术追求的视角

迟子建小说创作艺术追求的视角

迟子建小说创作艺术追求的视角迟子建小说创作艺术追求的视角迟子建小说创作具有独特的艺术视角,她以死亡作为切入点,不仅描写了死亡的状态,同时也赋予死亡以深刻的内涵。

迟子建是当代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她呼吸着东北黑土地上的空气,看惯了北国的风霜雨雪,对故乡山川与亲人的眷恋与深情是她作品的底色。

她怀揣着一颗童心,运用儿童创作视角和散文化的笔法书写北国边陲。

她关注着黑土地上人们的生存状态,并通过小说向读者呈现出关于东北的原始、神秘、雄浑、苍劲、壮阔的东北民俗风情和独特的自然地域风貌,展现出深厚的东北文化底蕴。

在小说创作的艺术追求上,她的很多作品选择了以“死亡”作为切入点,描写黑土地上人们的死亡状态,挖掘死亡背后的深层意蕴,通过对死亡的描写让人们对生命有更深层次的感悟。

一、以死亡描写为切入点,展示生命状态迟子建笔下的死亡呈现出一片自然、宁静、温情的气息。

在她的作品中,死亡脱去了恐怖阴冷的外衣,让人们看到死亡背后的温情与宁静。

正如苏童所说:“她(迟子建)在创作中以一种超常的执著关注着人性的温暖,或者说湿润的那一部分,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进入多重声部反复吟唱一个主题,这个主题因而显得强大,直到成为一种叙述的信仰。

”她始终以一种温情和爱意包容着她笔下的人们,向人们展示着童话般的家园。

《白雪的墓园》中,“我”的父亲从小说的开篇就去世了,但父亲从不是一个缺席者,我们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他与家人在一起。

“炉火越来越旺了,我仿佛看见父亲正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微笑着朝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了,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肩膀” ,从他去世的那时起,这种幻觉就一直存在,“我知道父亲根本不在这间房子里,可我又像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似的” ,在我们看来,父亲幻化成母亲眼中的那颗红点,和母亲一起关注着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孩子们。

“那是父亲咽气的时候她(母亲)的眼睛里突然长出来的东西,我总觉得那是父亲的灵魂……父亲的灵魂是红色的,我确信他如今栖息在母亲的眼睛里。

迟子建小说的对抗现象的诠释与思考

迟子建小说的对抗现象的诠释与思考

迟子建小说的对抗现象的诠释与思考 以描写温情著称的迟子建 笔下,人的对抗情绪却随处可见。

主要体现在哪里呢? 擅长描写故园父老的大爱、大美以温暖人心的迟子健之笔下,人的对抗情绪 竟是随处可见。

终究是什么原因导致迟子建于她的小说 中以温情包裹对抗?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尤其是因为它涉及许多 深层的文化因素。

然而,当我们翻检迟子建小说,对抗情绪扑面而来,使得我们再 也不能对此回而避之了。

研究迟子建小说,思索这位女作家的文学 理想,我们不得不全面思考这个问题所代表的哲学意义。

本文以迟子建中短 篇小说为例,拟从其所描写的对抗现象之类型及其发展 ,于对抗情绪中显示对压 抑人性的社会文明的批判和对人的“诗意地栖居”之生命境界的追 求等方面对此作出剖析。

一、对抗之类型及其发展 一是决裂性对抗,以《雾月牛栏》、《岸上的美奴》等为例。

《雾月牛栏》充满着人生的况味,以人生文学的悲悯同情意义,得到盛誉。

在 小说中,为了凸显故土乡亲们趋美向善的情怀,作家有意淡化人性的丑恶,隐去人 性的龌龊,甚至把致人于灾难性生存处境中的冷峻事实――一个悲剧的真相,也 要以爱和美的光芒覆盖。

但这个“事实”却无法被掩饰,在小说中, 最能引人深思的,就是由这一悲剧真相所引起的人与人之间的决裂性对抗。

在一 个雾月里,继父与自己的女人“尽情欢娱”的隐私被继子宝坠所偷窥, 继父一气之下向继子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把聪明伶俐的宝坠打成了弱智儿;也就 这一拳,让宝坠与继父乃至所有的人的关系出现永不和解的迹象 :宝坠从此坚持 住牛屋,“要和牛住”。

对此,继父“悔恨难当”,他想尽 办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但直到他为赎罪而死,宝坠也并不原谅他。

而且,宝坠的 这种对抗情绪并没有因继父的离世而烟消云散 ,反而是漫延开来,成了他对所有 人的一种抵触与疏离。

论迟子建抒情乡村小说的价值评判及其对传统诗意叙事的开拓

论迟子建抒情乡村小说的价值评判及其对传统诗意叙事的开拓
学教 育
论 迟 子 建 抒 情 乡 村 小 说 的 价 值 评 判 及 其 对 传 统 诗 意 叙 事 的 开 拓
圃 周 阳
内容摘要 : 迟 子 建 继 承 了沈 从 文 、 汪 曾祺 等 作 家 通 过 颂 扬人 情 美 人 性 美 表 达 价 值 选 择 与价 值 立场 的 叙 事 方 式, 但 在 继 承 的 基础 上进 行 了拓 展 。拓 展 主要 表 现 在 两 个 方 面 。 第 一 , 离价 值 评 判 于 颂 扬 : 诗 意 渲 染 与价 值 评 判
之人 , 从 一 个特 殊 角度 展 示人 性 之 善 。 二是 塑造 大 恶 小 善 之 人 , 既 批 判 人 性 中 的动 物 性 及 探 寻 恶 人 成 为 恶 人 的 原 因, 又展示“ 性本善” 的“ 善根” , 表 达 自 价 值 评 判 诗 意 叙 事 温 情 乡村 小说
诗 意 的价 值 评 判 。 毋庸赘言 , 所有 的抒 情 性 乡村 小 说 都 有 其 价值 立 场 及 价 值 评 判 , 但 迟 子 建 的 价值 评 判 有 其 独 特 性 :
迟子建 乡村书写 的诗化 风格独树 帜 。在 此 , 我 们 主 要 考 察 其价 值 评 判 的两 种 方 式 。 寓 价 值 评 判 于颂 扬 迟 子建 继 承 了沈 从 文 、 汪 曾 祺 等 作 家 通 过 颂 扬 人 情 美 人 性 美 表 达 价 值 选 择 与 价 值 立 场 的 叙 事 方 式 ,但 在 继 承 的 基 础 上 进 行 了 拓 展 。 拓 展 主要 表 现 在 两个 方 面 : 1 . 诗 意 渲 染 与价 值 评 判 并重 诗 意渲 染 . 在 诗化 乡村 小说 出 于极其重要的位置 ,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抒 情 性 乡村 小 说 的 “ 诗 味” 主 要 来 自“ 诗意” 的渲 染 。 因而, 在废 名 、 沈从文 、 汪 曾祺 等 作 家 的乡 村 小 说 中 ,建 构 富 含 韵 外 之 旨的 意境 、 浅 吟温 柔 淡 远 的 牧 歌 情 调 、 提 炼 散 文 化 的诗 句 , 往往 比价 值 表 达 与 道 德 评判处于更重要的位置 , 因 为静 谧 而 淡 泊 的创 作 心 态 与 古 朴 而 典 雅 的 审 美 追 求 在 更 大 程 度 上 主 宰 着 作 家们 的创 作 。但 是 , 迟 子 建 既 在 意诗 意 的渲 染 ,又 注 重 价 值评 判 。 在 《 逝J i l 》 、 《 亲亲土豆》 、 《 日落 碗 窑》 、 《 清 水 洗 尘》 、 《 热鸟》 等 中短 篇 小说中 , 作 者 注 重 展 示 诗 意 盎然 的 北国 “ 原始风景 ” — — 或 渲 染 诗 意 盎 然 的叙 事 氛 周 , 或 建 构 承 载某 种 意蕴的意境 , 但 作 者 更 注 重 通过 诗 意 的 人 物 塑 造 和 情 节 设 置 来 表 达 自己 的价 值 取 向或 道 德 评 判 : 通 过

真善美的颂歌——迟子建小说创作论

真善美的颂歌——迟子建小说创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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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迟子建创作风格的嬗变yigao

论迟子建创作风格的嬗变yigao

论迟子建创作风格的嬗变迟子建从来不是乡土文化的异乡者,而是扎根和生长在这片黑土地上的精灵。

在80年代末以来至今的文化转型时期,当更多的作家执迷于身体修辞、欲望叙事的迷津时,迟子建仍固守她所依恋的这方土地,不断从远方的角落温情脉脉地呼唤着人性当中美好而纯真的情感,并随着时间的沉淀愈发苍茫和厚重。

一、故乡童谣:在北纬53度中国版图最北端的一个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有多半年时间白雪飘飘的小山村。

这里孕育了茂密的丛林,繁星一样的蘑菇,开满花朵的土豆地,也孕育了这一切相生相息的女作家迟子建。

“故乡对于迟子建而言,可谓恩重如山。

作为一个人,故乡给了她生命,给了她灵性,给了她姣好的皮囊和敏感善良的心,就…作为一个作家,故乡的山野生活,给了她许多好感觉和好细节,使她一写起大自然的种种就下笔有神,在大多都市长成的女作家里独树一帜。

”(当悲的水流经慈的河——《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及其它蒋子丹)这位从黑土地走出来作家,抱定了黑土层的文化意蕴,用自己饱满而温煦的情感回报这片曾滋润她的土地。

她说:“一展开纸笔,故乡的乡亲们就仿佛非常亲切地来到我面前,我往往写得激情洋溢。

”对故乡浓郁的情感,使作者在审美理想的精心构筑中,始终没能离开这种审美情感的渗透与贯通,故乡实际上是作者在整个审美创造过程中的内在驱动力。

迟子建非常熟悉在黑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他所描写的一切事物都极其亲近生活,蒸年干粮、买年画、宰猪、二十三送灶门爷、猫冬,灰菜、苋菜、车轱辘菜,钌铞儿、朱香芽,这些极具地域特征的具象帮我们打开了对故乡尘封的记忆。

她把童年在农村生活时的经历化为笔下断断续续的生活碎片,飘荡着缕缕怀念的情丝,回响着童年生活的长长回音。

迟子建不仅对描绘的客体——故乡倾注了自己儿时的美好记忆,更重要的是将心灵世界中净化了的真善美还原于主体对象,并在他们身上寄托着作者温暖而善良的人生态度。

在《北极村童话》中,“我”被母亲留在姥姥家,在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俄罗斯老奶奶——老苏联,她教“我”识字,给“我”烤瓜子,煮蚕豆,教我识字,但这一切都是秘密,因为姥姥们都不敢与他交往,也不让“我”与他交往。

浅析迟子建的乡土文学创作

浅析迟子建的乡土文学创作

浅析迟子建的乡土文学创作浅析迟子建的乡土文学创作前言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整个社会的转型,商业化的推而广之,以及整个社会理想主义色彩的淡化,女性文学的文化思考显得更为冷峻与成熟,并呈现多姿多彩的文化姿态。

然而在女性文学普遍呈现出抗争与自我意识的大环境下,迟子建的作品算得上一种特异的存在。

中国社会快速进入了市场化商品化时代,文学叙事中关于物质欲望和身体欲望的话语也空前膨胀。

文学能否不仅仅止于对喧嚣的现实生活做众生相式的描绘,而以相对从容沉稳的心态去发现生活流下面的丰富与立体,则是考量作家精神维度的重要方面。

“小说在探寻自我的过程中,不得不从看得见的行动世界中掉过头,去关注看不见的内心生活。

”迟子建的一些中短篇小说在就很好地把握住了这样的一个尺度。

迟子建1964年出生于黑龙江漠河,是我国当代一位创作个性十分鲜明的女作家。

从八十年代初走上文坛,迟子建一直笔耕不辍,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至今已发表文学作品四百余万字。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树下》、《晨钟响彻黄昏》、《伪满洲国》等,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向着白夜旅行》、《逝川》、《白银那》、《朋友们来看雪吧》等,以及散文随笔集《伤怀之美》、《听时光飞舞》、《迟子建随笔自选集》等。

在以都市化叙事为主体的90年代,迟子建并没有忘记把视角触向田园化的乡村领地,而是一直致力于描写故乡的风景民俗和人民的生活,她的作品风格清新纯净,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

迟子建独特的取材方式与写作风格,很难归入哪个流派,独特的创作个性令她成为文坛的独行侠。

虽然她没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高禅妙境,却自有种别样的风情。

她的作品里不乏痛苦、挣扎着的生命,恶的存在,却在字里行间让人感受到作者悲悯的态度和温暖的人性关怀。

迟子建小说的语言风格朴实大方,简练凝重,文笔流畅,语气舒缓,极富诗意美。

其作品多以乡村生活为题材,表达感情细腻又不乏豪爽之气,她注重对景物自然、贴切的描写,对人物性格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

迟子建小说叙事艺术研究

迟子建小说叙事艺术研究

迟子建小说叙事艺术研究作者:柴柏清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综合天地)》2022年第04期迟子建,1964年2月27日出生于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市北极村。

迟子建从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1991年出版长篇小说《茫茫前程》,2000年出版长篇小说《伪满洲国》,2004年出版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2010年出版长篇小说《白雪乌鸦》,2015年出版长篇小说《群山之巅》,2020年9月最新的长篇小说《烟火漫卷》出版。

可见,在小说创作上,她一直保持着稳定的产出速度,苏童说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审美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

迟子建不仅创作数量可观,其作品质量同样卓越,取得了不小的艺术成就:1993年获得庄重文文学奖,1996年获得首届鲁迅文学奖,2009年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2019年迟子建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如今,迟子建早已奠定她在当代中国文坛的高超地位,她的作品也多次入选中学生必读书目,更屡屡节选作为语文重点考试的阅读分析材料。

因此,研究迟子建小说叙事的艺术特点有着双重的现实意义:一方面有助于学生深入领会迟子建小说作品的内容与思想;另一方面有助于提高学生的阅读分析能力,真正掌握通过阅读作品了解作家艺术风格的诀窍。

徐岱在《小说叙事学》中写道:“叙事之于小说犹如意象之于诗歌、造型之于雕塑、姿态之于舞蹈、旋律节奏之于音乐、色彩线条之于绘画。

”说到底,小说是将一个个故事用富有作家个人特色的文字书写下来,同样的故事因为书写的人不同而产生迥然不同的风格,最终带给读者不同的阅读体验。

由此观之,叙事艺术代表着小说作者最本质的创作特征,是小说作品研究的重中之重。

本文从迟子建小说的叙事主题、敘事视角、叙事语言三个方面展开,探讨迟子建小说作品的艺术表达方式。

一、叙事主题:亘古乡土上开出的人性花朵迟子建小说的叙事主题永远聚焦在故乡:故乡景色、故乡风土、故乡人情,透过故乡的不同主题,她对不同的人生进行表达[1]。

浅谈迟子建小说的价值立场

浅谈迟子建小说的价值立场

浅谈迟子建小说的价值立场论文关键词:迟子建小说价值立场超越精神论文摘要:中国当代文学中,迟子建营构出了较为独特的文学世界。

温情书写、塑造畸异人物与回归自然是三个核心因素,从不同侧面把她的价值立场展现得淋漓尽致。

本文从超越精神角度反思了迟子建小说创作的价值局限,指出可能的超越之路。

创造独特的文学世界往往是作家的夙愿,支撑着此世界的就是他的价值立场。

如果说一般读者可以沉迷于文学形象世界,开阔视野,更新体验,丰富精神,那么研究者就得深入把握隐含在文学世界中作家的价值立场,显扬其普遍性与独特性,掘发得失,瞻望可能。

迟子建作为当代大有作为的作家,已积聚二十余年心血建构了颇为独特的文学世界。

通观她五百余万字的文学作品,尤其是那些神韵生动的小说,笔者认为,书写温情、塑造畸异人物与回归自然是三个核心因素。

那么,这三个核心因素暗示出迟子建文学世界的何种价值立场?它能给我们带来何种启示?局限何在?可能的超越之路又何在?一、温情书写的价值反思对人性温暖湿润部分的执著关注构成迟子建小说极为引人注目的特质之一,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温情主义。

迟子建小说中的温情主要是指乡土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宽容、谅解、体贴、同情、关爱等蕴含着鲜明道德色彩的正面情感。

这种温情就程度而言具有鲜明的儒家所弘扬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庸风格,是与乡土社会中日常生活高度相融的情感,是对日常人性的呵护。

从总体上看,迟子建小说中的温情是中庸温文、和谐优雅甚至略带忧伤的情感,它没有内在冲突,没有炽热力度,具有鲜明的安柔守雌的女性气质。

这也是迟子建对人性的期望。

但真正需要追问的是,迟子建小说的温情具有内在的真实性和价值建设意义吗?其实,温情书写的局限性首先是从迟子建钟爱的温情人物身上显现出来的。

像秦山(《亲亲土豆》)、吉喜(《逝川》)、徐五婆(《鸭如花》)等人物形象最根本特点就是缺乏主体性人格。

黑格尔曾说:“现代世界的原则就是主体自由,也就是说,存在于精神整体之中的一切本质方面,都在发展过程中达到它们的权利。

论迟子建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

论迟子建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

论迟子建长篇小说的叙事艺术作者:***来源:《美与时代·下》2021年第05期摘要:迟子建是当代文坛最具有才华的女作家之一,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以来,三十多年的写作经验使其作品艺术风格愈发多变且渐臻成熟,无论是创作内容还是艺术表现,可以说,迟子建的创作水平已经站在了文坛前列,她将个人生命体验与叙事技巧融合到文本当中,丰富了文本的艺术意蕴和创作内涵,使得作品呈现出独特的个体风格。

对迟子建长篇小说叙事艺术的研究以它的《白雪乌鸦》为例,从叙事学的角度出发,透过其叙事模式、角度以及叙事人物的塑造方式,挖掘其创作的叙事艺术风格。

关键词:迟子建;白雪乌鸦;叙事艺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进行创作的作家里,迟子建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纳入某一文学创作潮流中的作家之一,没有耀眼光环的“干扰”也使得她能清醒且自由地保持独立的创作内容和写作技巧。

本篇就以迟子建2010年创作的长篇小说《白雪乌鸦》为研究对象,从宏大历史叙事的叙述模式、零聚焦的创作视角以及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的塑造等方面探析迟子建长篇小说的文学叙事方式。

一、地域性的历史叙事相较于“文学记忆载体”这一强调个群记忆内容的概括,记忆的场域问题则指向具有认同意味和时空属性的阐释层面。

很明显,记忆有其展演的场域,根据文化记忆理论的相关论述,博物馆,广场等都是能激起回忆的场所。

回到文学上来理解所谓记忆的场域,我们不妨将其扩大到能够标识创作主体身份认同的地方性中,“地方”在此承担着储存和唤起个人和与集体记忆的重要责任,也承受着记忆的刻画和重构[1]。

举个浅显的例子来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马孔多镇、鲁迅的未庄、毕飞宇的王家庄、萧红的呼兰河小城、迟子建的“北极村”故乡都具有这样的文学功用和创作价值。

迟子建的《白雪乌鸦》就是这样一部以哈尔滨为文学发生现场,根据自己的现实经验以及历史记忆共同融合成的作品。

因此,“哈尔滨”对于迟子建来说不单是具有生活居所功用的一个城市,它还具有迟子建解构历史事件、建立文学文本的叙事根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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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卷第6期Vol .24 No .6长春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Chang Chun Teachers College (Humanities &Social Sciences )2005年11月Nov .2005论迟子建小说的反抗姿态与叙述策略姜山秀(德州学院中文系,山东德州 253023)[摘 要]诗意的温情是迟子建小说世界的标志,但是她关于故园关于乡土的温情故事,只是小说叙述话语的一个层次,对现实性生活和现代文明的拒绝与抗议构成了迟子建小说的深层话语,迟子建通过叙述方式的控制与选择使她的反抗以温婉的姿态展现。

[关键词]迟子建;反抗;温婉[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78X (2005)06-0071-05[收稿日期]2005-08-17[作者简介]姜山秀(1963-),女,山东德州人,德州学院中文系教授,从事比较文学、中国当代文学教学与研究。

诗意的温情是迟子建小说世界的标志。

她通过关于生活的诗意想象,成功地在叙事文本中缔造了一个温情脉脉、流光溢彩的诗化世界。

但是她关于故园关于乡土的温情故事,只是小说叙述话语的一个层次,或者说它只构成了整个叙述建构中的表象层,在她的温情中潜伏着一种反抗的姿态。

“我觉得整个人类情感普遍还是倾向于温情的,温情是人骨子里的一种情感……我信奉温情的力量同时也就是批判的力量”[1]。

迟子建道出“温情”的另一种效用:批判。

“憧憬是想象力的飞翔,是对现实的一种扬弃和挑战,现实太满或太流于平庸了,憧憬便会扶摇直上,寻找它自己的阳光雨露”[2]。

憧憬的本质是对现实的反抗。

迟子建的作品常常在文本的肌理中隐含着具有反抗性的叙事因素,只不过作者通过对叙述方式的控制与选择,使它多以含蓄的、零散的方式存在,温情是一种叙述策略,反抗以一种柔韧的形式隐蔽于文本之中。

一、空白文学话语中“并非它所有的决定因素、成分或性质都处于现实状态,而是有些只是潜在的”[3]。

空白即叙事中的各种不确定的领域,萨克雷说过,“作品最有趣的地方正是那些没有写出的部分”[4]。

迟子建的小说在讲述故事时常采用流水式结构,从容自然,但在叙述过程中,常常会有跳跃、潜隐,形成大大小小的“空白”,制造出叙事的节奏和张力。

《鸭如画》中徐五婆的丈夫钟如雷为什么自杀,徐五婆一直不解,这成为她心中的一个谜团。

叙述者讲述徐五婆解谜的努力,对于钟如雷之死一直没有正面交代,只是通过人物回忆以及逃犯对遗物的解释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背景。

在人物和读者之间形成一种不平衡,对于徐五婆,钟如雷之死是一个纯粹的空白,她一生都想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她按最朴素的逻辑、用最简单的思维想要填补起她人生中的这个空白,但就像卡夫卡的城堡,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

叙述者把钟如雷之死安置在五、六十年代那段历史背景中,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向读者暗示出进入这个空白的路径。

读者对叙述中空白的具体化,“不仅取决于作品本身,而且也取决于有能力的观赏者们的在场,取决于观赏者们按一种方式而非另一种方式理解的作品的实现。

接下来,还取决于各种历史条件”[5]。

钟如雷的痛苦和钟如雷的死似乎都直接来自“虞美人”,它以沉郁凄凉的情调再次重复了一个古老的悲剧母题:父母之命的老式婚姻同风花雪月的纯粹爱情的冲突对抗。

这是那个年代很多人的现实经验,这种情状,放在那段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知识分子身上,它就不再仅仅是爱情话题,而具有更丰厚的含义。

这段需要用碎片拼凑的故事只是一个隐喻,在一个悲剧化的时代,钟如雷的知识分子身份和并不被普遍赞赏的虞美人,喻含的是个体化的思想和情感,它和关于那段历史的政治、价值观等一系列隐含要素纠合在一起,潜隐在这段叙述的空白中。

徐五婆在丈夫死后,渐渐成了“冥婆”,除了跟死人打交道,与鸭子相伴为生,在她眼里,“鸭如花”,鸭成为她一生情感的凝结。

她对生命,对自然有细腻的感悟能力。

她的思维保持了神话式特点,具有直观性特征,她的感受、情绪都是依托于具体的形象得以表达。

听逃犯深情地读完丈夫生前的诗,她大致意识到了钟如雷一直冷淡她的原因:“她想如果每个人都代表一个字的话,那她在钟如雷的眼里,一定是最差的一个字,这个字一定写起来最没形,扭扭歪歪地立不起来,看上去丑陋不堪、读起来最不上口的一个字。

”简单封闭的生活使她保持了淳朴本色,她儿子下岗向她诉苦,她说他下岗下得好,因为他那造纸厂一天到晚往河里排污水,把河水弄臭了;王明假装生病骗取单位医药报销费,被请去配合骗局的徐五婆转身离开,感到被愚弄的愤怒;失手杀死父亲的逃犯最终的愿望是给父亲上坟,他的真情使徐五婆断然决定帮助他完成心愿。

她同自然亲密相依的生活方式,以及她单纯重直觉的心理特征,和人类生存的本初状态极其接近,这种原始状态也恰恰是人性的本真状态。

她的生活将她与文明教化隔离,在一个似乎是被时代遗忘的角落里,自然人性就在徐五婆身上以这种粗糙又纯净的情态呈现出来。

这段空白触及了政治话语和“五·四”以来宣扬的个性解放、恋爱自由的理想同传统的婚姻形式交错并陈的现实。

“空白结构是文学无言的意义建构方式,也是文学超越日常经验世界的感知和语言表达本身,达到无限的精神境界的途径”[6]。

徐五婆的生活是被这段空白控制的,决定了她的生活方式,并成了她三十年中的心结,然而这段空白只决定了她的生活方式,并没能控制她作为生存主体的精神世界的形成。

把这段空白和徐五婆的主体精神世界放在一起,它就具有了另一重意义,她身上体现的自然人性为审视这段历史提供了一个特殊的立场与角度,她无结果的努力形成了对操控事件的社会文化话语的否定。

小说对时代主流意识形态的反讽,对现实的蔑视与对现实人生的悲悯,就在这空白处散发出来。

迟子建的小说叙述中,常会有意识地留下一些或大或小的空白。

《白银那》里的白银那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渔村,百年不遇的大鱼汛让全村人兴奋而忙碌,江水和小村也因鱼汛而恢复了它的光彩与韵味。

丰收后,家家都需要大量的盐以防止鱼腐烂。

小村里马家开的唯一一家杂食点在鱼汛中外出进货,在阴雨连绵交通阻断,电话也被切断的情况下,马家的盐价暴涨,乡长劝说、全村人愤怒,儿子绝食抗争都挡不住盐价飞涨。

卡佳为了保住鱼,只身进山背冰,丧命于黑熊掌下。

葬礼前,家家户户在早晨开门时,都发现门口放着盐。

马占军曾被诊断出绝症,他的妻子为给他治病向村里的乡亲求助,人们都不抱偿还的希望,相助也并不慷慨。

马占军病好之后开起了杂食点,人也一下子变得冷漠吝啬。

围绕着盐,马家夫妇沉重苦涩的内心历程在小说中成为一个空白,但它又能直逼人性的龌龊之处,表现出扶危济困、邻里互助的传统美德同市场经济下的商业原则的尖锐矛盾,并喻示出艰难的心灵超越。

《水色无边》回忆了少女时代艰难的求学生活,靳秀兰是“我”的好朋友,“我”小心积攒的5元钱不翼而飞,高考后,我去看望为了拉扯弟妹已经嫁给继父的靳秀兰,临别时,靳秀兰送给我一个笔记本,“而在塑料夹皮层里却有一个小小的纸包,我展开一看,里面竟是她还我的钱———当年我曾丢弃的钱,包着钱的白纸上写着:不加倍还你钱了,日子过得实在紧巴。

这是你的钱,务必收下,再次请求你的谅解。

”叙述者只给了这个充满温情体谅的结尾,事件的过程,那种生存的窘境对人性的扭压被处理为空白。

事件是绝对的,而叙述是相对的,叙述必然留下空白。

从叙述策略上来说,空白是可以选择的,叙述什么,空缺什么可以依据叙述者对空白的作用的理解来确定[7],同时还依据叙述建构及话语生成的需求来确定。

具体到迟子建的作品,空白常常是出于特定的审美取向而进行的过滤,甚或是扬弃,但在文本的叙述中,我们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作为一个不完全的叙述序列,它同文本中实际呈现出的内容形成一种内在的联系。

叙述中留下的这些空白,通常是作品中人物人生经历中的重要段落,对人物心理及精神世界的形成有着深刻的影响,空白主要是这段内容在故事叙述层次上的缺失,它是以精神化、情感化品质存在。

它们在叙述中作为重要的结构性因素,成为推进情节发展的动力,同时它们使作品的意义有了一种自由生长的可能,延伸出一个需要借助经验与想象去填充的精神空间。

作为叙事建构中的一个精神化、情感化结构层次,和故事层形成一种呼应,一种有对立意味的呼应。

迟子建常常将人生中的悲苦酸涩、人性中的暗影潜隐,这种不忍直视的叙述情态体现的是情感上的否定与理性上的背弃,这是她将艰辛生活温情化的重要手段,也是形成她独特审美格调的主要途径。

“文学中的空白结构是对现实的一种反作用与否定,社会规范与权威在这里遭到了扭曲与变形,被主流话语所贬抑的东西常常在空白中不经意地凸现和暴露出来。

这种不一致与矛盾包含了质疑,可以引发读者对此进行批判性思考,去寻求解答”[8]。

有论者认为:“迟子建的善良和纯情阻碍了她的笔伸向人类的劣根性,而文明断尽的痛处延展,使她不足以构成对当下文明范围和精神危机的有力冲击和挑战”[9]。

实际上,她的悲悯与挽留恰恰是在这种对立交流与超越中形成的。

二、双重空间叙事空间作为重要的结构性因素,并非只是一个地域的概念,它的每一维每一个方向都具有特殊的价值,在文本中,地域空间具有象征性,它指涉着特定的精神文化空间,同作家的价值追求与审美取向有着内在的关联。

在迟子建的许多作品中,她都设置了具有对立意味的双重空间,反抗的姿态也表现得更直接。

《疯人院中的小磨盘》里的小磨盘从小在疯人院中长大,十二岁时,被母亲第三次送进了学校。

疯人院———学校就成了他生活的两个场所。

小说采用的是第三人称全知视角,但一直是沿着小磨盘的活动轨迹,特别是按照小磨盘的独特感觉展开,小磨盘在各种情境下的感觉、情绪成为小说的重要内容,也成为观察评价的立场,叙述者与小磨盘两种视角在小说中趋向融合。

在小磨盘的眼中,他的两个生存空间处处呈现出一种对立。

首先是他们的景色就完全不同,“阳光”成为小磨盘关于疯人院景色感受中的主导意象,它同流动的风、生长的树构成了生命力勃然、自由欢快的世界。

“雨”成为关于学校的主导意象,沉郁中又有些许污浊。

它们的人也不同。

疯人院的疯子们大都是现实世界的失意者,因挫折打击精神失常,小磨盘在他们中间如鱼得水,自由欢畅。

小磨盘同他们好恶一致,情感相通,他们视小磨盘为朋友,小磨盘也在他们那里得到了真挚的友情和巨大的安慰。

而学校的人把他当成傻瓜、异类,他得到的更多是冷眼与歧视,就连学校周围的人,水果店老太太、莫老师家的老头,同疯人院旁的火二娘对他的态度都有着冷热、厌恶亲密的明显差异。

在他的是非观里:“这些不是疯子的人怎么那么无耻。

”他也是在小疯子李竹板的启发下获得了关于阳光的诗意想象。

小磨盘有家族精神病史,再加上他的生长环境,他和常人相比就有了些特异,他的思维方式也确实具有直观化特征,并常能做出颇为奇异的想象,但他并非是一种病态,而是由此获得了对世事的一种独特的体认角度,他不易被教化也不易被驯服的精神及性格,使他最大限度地保持了自然人性,保持了单纯自在的心态,保持了一股“原始的纯净之气、勇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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