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 三论问题与主义
胡适 思想 总结
胡适思想总结胡适(1891-1962)是中国现代思想家、文化评论家、作家和教育家,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
他的思想深深地影响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尤其在教育与文化领域的改革上做出了重要贡献。
胡适的思想可以总结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胡适强调科学、民主和自由。
他认为,只有通过科学的方法和精神,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推动社会进步。
他主张民主政治和法治社会,认为只有建立起真正的民主制度,才能达到国家治理的最佳状态。
他也非常重视个人的自由和权利,主张全面的个人自由发展,反对权威主义和专制主义。
第二,胡适提倡现代教育。
他认为,教育是国家进步的基石,只有通过教育来培养人才,社会才能得到良好的发展。
他主张推崇科学和实用主义的教育方法,反对教条主义和空洞的传统教育。
他提出了“立志志学学”、“东西学结合”等教育理念,强调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和实践能力。
第三,胡适倡导文化独立。
他认为,中国必须摆脱对外文化的依赖,拥有自己独立的文化体系。
他主张对传统文化进行批判性反思,并与西方现代文化进行对话和交流。
他的“革命三人组”理论,即将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日本文化进行对照,寻找其中的优点和缺点,以推动中国文化的发展,并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提供文化支持。
第四,胡适强调实践和行动。
他认为,只有通过实践和行动,才能真正理解和改变社会。
他主张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反对只纸上谈兵、不实践的空谈主义。
他在教育和文化改革方面,不仅提出了理论,还亲自实践,积极参与教育改革和文化事业,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做出了实质性的贡献。
综上所述,胡适是一位思想开明、进步的思想家和教育家。
他的思想对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深深地影响了中国近代教育与文化的发展。
他的科学、民主和自由的思想,激发了人们对自由、人权和民主的追求。
他的现代教育理念,为培养人才和推动社会进步提供了重要思路。
他的文化独立思想,促使中国文化从传统走向现代。
他的实践与行动,为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注入了活力。
[详解]五四时代马克思主义同反马克思主义的三次论争
五四时期马克思主义同反马克思主义的三次论战史学知识千题(中国史部分-出版1987年)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1919年至1921年间,马克思主义者同反马克思主义流派开展了三次大规模的论战。
一、关于“问题与主义”的论战。
从五四运动中分化出来的资产阶级右翼知识分子胡适,1919年7月在《每周评论》上发表《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以后他又连续著文论述有关问题),公开反对在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攻击宣传马克思主义“是阿狗阿猫都能做的事,是鹦鹉和留声机器都能做的事”,反对从根本上解决中国社会问题,主张“一点一滴的改良”。
8月,李大钊在同一刊物上发表了《再论问题与主义》一文,指出:中国社会问题的根本解决,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
只有用革命的方法解决中国社会的问题,一个一个具体问题才有解决的希望。
在这个时期,陈独秀、瞿秋白等也曾发表文章,批判了胡适的反动观点。
这场论战是无产阶级思想对资产阶级思想的第一次反击。
它有力地回击了资产阶级对马克思主义的进攻,扩大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影响,帮助许多先进知识分子认清了改良主义的反动本质,显示了马克思主义的强大生命力。
二、关于社会主义的论战。
1920年11月至1921年2月,地主买办阶级的知识分子代表梁启超、张东荪披着“社会主义者”的外衣来反对社会主义。
他们先后在上海《时事新报》、,《改造》等刊物上发表文章,反对社会主义。
他们在“资本主义必倒,社会主义必兴”的幌子下,贩卖英国资产阶级哲学家罗素鼓吹的基尔特社会主义,宣扬连连资协调,反对暴力革命,认为中国将来可以经过发展协社(资本主义占支配地位的合作社)逐渐蜕变为社会主义。
因此,不必从事工农运动,不必建立无产阶级政党。
马克思主义不合中国国情。
陈独秀、李大钊、李达、蔡和森等在《新表年》等刊物上发表了许多文章,对上述谬论进行了驳斥。
他们指出:在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要想独立地发展资本主义是不可能的。
要改变中国的落后面貌,唯一的出路就是实现社会主义。
导读2《再论问题与主义》导读
在谈到 “假冒牌号的危险”时,李大钊认为将主义付诸实践,是揭 穿假冒者面具的 最有效的方法。因此马克思主义者一面要继续宣传 主义,一面应该 “就种种问题研究实 用的方法,好去本着主义作实际 的运动,免得阿猫、阿狗、鹦鹉、留声机来混我们骗 大家”。
在谈到 “所谓过激主义”时,李大钊认为那些给人扣所谓 “过激” 帽子的人,“哪里 知道Bolshevism是什么东西? 这个名辞怎么解释?” 但面对这样 “浅薄无知”的社会, 马克思主义者必须以大无畏的精 神,一方面要自己认定主义,用它来改造社会;另一方面还要积极宣传 主义,让更多的人认识这个主义,并学会用它来改造社会。
第三,不能因为有 “假冒牌号的危险”,就停止主义的宣传。李大钊援 引孙中山的言论,指出:“新开荒的时候,有些杂草毒草,夹杂在 善良的谷 物花草里长出,也是当然应有的现象。”因此,面对假冒牌号的人,我们 “愈发 应该一面宣传我们的主义,一面就种种问题研究实用的方法,好 去本着主义作实际的运 动,免得阿猫、阿狗、鹦鹉、留声机来混我们 骗大家
重要意义
1.为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确立积累成功的实践经验
李大钊在 《再论问题与主义》一文中,虽然没有直接提出思想政治教 育的概念,但 在主义并立、非马克思主义者发起责难的背景下发表这篇 文章,显然是早期马克思主义 者对大众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一次现实实 践。这场论争展现了马克思主义认识世界、改 造世界的真理性能力,使 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转变为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 李大 钊在文章中所揭示的研究和宣传主义的重要性、在中国的现实社会条 件下毫不动摇 地宣传主义的必要性、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来研究与宣传 主义的原则方法,为此后马克思 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确立积累了宝 贵的实践经验。
写作背景
问题与主义之争-----胡适与李大钊的论战
问题与主义之争-----胡适与李大钊的论战胡适: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原载1919年7月20日《每周评论》第三十一号,后收入《胡适文存》卷二)本报(《每周评论》)第二十八号里,我曾说过:"现在舆论界大危险,就是偏向纸上的学说,不去实地考察中国今日的社会需要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些提倡尊孔祀天的人,固然是不懂得现时社会的需要。
那些迷信军国民主义或无政府主义的人,就可算是懂得现时社会的需要么?""要知道舆论家的第一天职,就是细心考察社会的实在情形。
一切学理,一切'主义',都是这种考察的工具。
有了学理作参考材料、便可使我们容易懂得所考察的情形,容易明白某神情形有什么意义。
应该用什么救济的方法。
"我这种议论,有许多人一定不愿意听。
但前几天北京《公言报》、《新民国报》、《新民报》(皆安福部的报)和日本文的《新支那报》,都极力恭维安福部首领王揖唐主张民生主义的演说,并且恭维安福部设立"民生主义的研究会"的办法。
有许多人自然嘲笑这种假充时髦的行为。
但是我看了这种消息,发生-种感想。
这种感想是:"安福部也来高谈民生主义了.这不够给我们这班新舆论家-个教训吗?"什么教训呢?这可分三层说:第一,空谈好听的"主义".是极容易的事,是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事,是鹦鹉和留声机器都能做的事。
第二,空谈外来进口的"主义",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一切主义都是某时某地的有心人,对于那时那地的社会需要的救济方法。
我们不去实地研究我们现在的社会需要.单会高谈某某主义,好比医生单记得许多汤头歌诀、不去研究病人的症侯,如何能有用呢?第三,偏向纸上的"主义",是很危险的。
这种口头禅很容易;被无耻政客利用来做种种害人的事。
欧洲政客和资本家利用国家主义的流毒,都是人所共知的。
现在中国的政客,又要利用某种某主义来欺人。
问题与主义之争的启示
问题与主义之争的启示发生在上个世纪初的“问题与主义”之争,不仅仅是自由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之间的一次对于中国未来之路的碰撞式的争论,而且也一直影响到了并将继续影响着中国的历史脉络。
时值今日,“问题与主义”依然是需要国人深深思考的难题。
胡适曾发表《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劝说人们“多多研究这个问题如何解决,那个问题如何解决,不要高谈这种主义如何新奇,那种主义如何奥妙”,因为“‘主义’的大危险,就是能使人心满意足,自以为寻着包医百病的‘根本解决’,从此用不着费心力去研究这个那个具体问题的解决法了”。
而李大钊则针对胡适“少谈些主义”的主张表态了,他说:“我是喜欢谈谈布尔扎维主义的”,“布尔扎维主义的流行,实在是世界文化上的一大变动。
我们应该研究他,介绍他,把他的实象昭布在人类社会”。
接着他又指出:宣传理想的主义与研究实际的问题是交相为用、并行不悖的,社会问题的解决必须依靠社会上多数人的共同运动,而要有多数人的共同运动,就必须有一个共同的理想、主义作为准则,所以谈主义是必要的,如果不宣传主义,没有多数人参加,不管你怎样研究,社会问题永远也没有解决的希望。
问题与主义之争由此展开.......想要深入了解问题与主义之争,就需要了解它的背景需要把它放在当时中国所处的社会历史背景之中进行分析。
二十世纪初的中国还处于北洋军阀的黑暗统治时间。
政治上, 各派军阀在帝国主义列强的操纵下, 为争夺在中国的势力范围,穷兵默武, 弄得民不聊生, 中国实际上处于四分五裂的封建割据状态; 经济上, 各派军阀为了争取外国列强的支持, 大量出卖国家主权, 同时, 各帝国主义国家也加大了商品与资本的输出和经济掠夺, 中国的社会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 文化上, 封建军阀们的目标则相为一致, 即利用自己的统治地位, 在全国掀起了一股尊孔读经的复古主义逆流, 加强对人民的思想控制。
面对当时的黑暗状况, 中国何去何从成为先进分子们共同苦苦探索的间题。
“问题与主义”之争中的胡适形象
纪念五$运动100周年“问题与主义'之争中的胡适形象!林建刚内容提要:20世纪50年代,胡适因为“问题与主义”之争,成为被批判的对象。
本文通过还原当时的历史场景,着重指出两点:第一,胡适与李大钊的这场争论,乃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意见分歧,这场论争并没有损害两人的友谊。
第二,在当时的问题与主义之争中,以陈独秀、钱玄同、鲁迅为代表的新文化运动的思想领袖,其实也是胡适的,,就是当时以周恩来、、为代表的年学生,在这一问题上,也是胡适的。
因,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胡适与李大钊的这一论争,并未损害胡适为新文化运动思想领袖的正面形象。
关键词:“五四”问题主义胡适形象1919年,胡适与李大钊就“问题与主义”展开过一次论争。
这次论争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胡适形象。
尤其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这场论争被认作“胡适与马克思主义者冲突的第一回合”。
①不仅如此,胡适认为这也是他被中共批判的导火索。
在口述自传中,他说:马克思主义者和共产党却认为我这篇文章十分乖谬,而对我难忘旧恨。
三十多年过去了,中国共产党也在大陆当权了,乃重翻旧案,发动了大规模运动来清算我的思想。
②实际上,现在学界大都已经认定,胡适与李大钊关于“问题与主义”的论争,属于朋}”。
这场论争,不,旧是好朋。
当胡适起草《争自由的宣言界,李钊也是一者。
不过,如一下“问题与主义”争}主义”的度,一定程度上当中的胡适,当胡适一“五四”思想领袖在“问题与主义之争”中的态度1919年720日,《论31胡适的《问题,主义起了很的讨论。
此后,李大钊也了争论,“五”,在“问题与主义”上出现了其实,早在1919年年初,《新青年》编辑部同仁就“主义”问题就产生了分歧。
1月27日,钱玄同*重庆文理学院校级人才引进项目“胡适人际交往研究”(项目编号:R2016WC18)的阶段性成果。
①唐德刚译注:《胡适口述自传》,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190页。
②唐德刚译注:《胡适口述自传》,第194页。
论“问题与主义”之争中胡适的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论“问题与主义”之争中胡适的思想及其当代价值作者:思媚来源:《世纪桥·纪实版》2013年第06期摘要:胡适发起的“问题与主义”之争掀起了一场持续时间长、范围遍及全国的思想争论运动,并成为了日后中国思想界的一桩历史“公案”。
本文通过分析“问题与主义”之争的社会背景、争论概况,以及胡适个人成长经历及思想背景,进而客观地分析评价胡适关于问题与主义的关系,如何看待马克思主义,其与李大钊的“志同,道不同”的真友情,他的学理思想和思维范式以及问题意识等,力求还原胡适在争论中的思想以及挖掘其中蕴含的学术思想文化价值。
关键词:问题;主义;胡适;思想胡适作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人物之一,1919年7月20日,他在进步刊物《每周评论》上发表了《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引起了“问题与主义”之争,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随着历史的发展、时代的变迁,这一争论成为一桩历史公案,建国前后,史学界对此次争论都进行了大量研究并下了定论,对于胡适在争论中的思想观点更是引来各种争议,尤其在文革时期,他备受国内学者“青睐”,批评他的文章不在少数。
长期以来,史学界将该争论定义为胡适向马克思主义发动的“猖狂进攻”,其实质是以李大钊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和以胡适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两大敌对思想体系的尖锐斗争。
[1]然而近些年来,不少学者力求重新认识“问题与主义”之争,以更加理性的态度看待胡适在这场论战中提出的一些有价值的思想以及他的不足。
本文力求还原胡适先生在争论中思想的真实面目,挖掘其思想包含的深远的学术思想文化价值。
一、重回“问题与主义”之争的历史情境(一)社会背景二十世纪初的中国社会深陷半殖民地半封建之境,传统的封建专制和帝国主义列强瓜分的统治、政治渗透及改良和反抗封建专制、外国帝国主义侵略势力的统治构成了当时中国政治社会的主流。
[2]无数仁人志士都奋发图强,力争寻求改变陈旧体制、救国救民。
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各种新思想、新思潮以及外来“主义”纷纷传入中国。
3.问题与主义(课堂讨论)
问题,少谈些“主义”》。”
第22页,共58页。
实验主义(experimentalism) :又称工具主义 (Instrumentalism),美国哲学家杜威所提倡的 一种学说。该学说认为观念必须在实验中锻炼, 只有经过实验证明,在实践上能解决实际问题的 观念,才是“有价值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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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者与将帅宜凛然痛自革易”; “今日之将帅及为政者,坐拥数十万数百万或数千 万之金者,指不胜屈也;民生则益困穷,士卒则多 冻馁。祸机一发,左右麾下之人,尽敌矣”。故既 得利益者“痛自改革,即所以撤敌人目标之一道 也”。
➢“逐次推行社会政策”,即贯彻他所认知的“社会 主义”。 “社会主义之本旨,在裒多益寡,以厚人之生;使 天下之人,各尽其能,各取所需。上无侵夺人之事, 则下自无侵夺人之心;危险思想,无从而生,此社 会主义之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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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与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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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论战的背景 1.各色“主义”的泛滥;
2.朝野观念对社会主义的趋同;
3.“根本改造”思想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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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各色“主义”的泛滥 周德之:“自从‘主义’二字来到中国以后, 中国人无日不在‘主义’中颠倒。开口是‘主 义’,闭口是‘主义’,甚至于吃饭睡觉都离 不掉‘主义’!眼前的中国,是充满‘主义’的 中国;眼前的中国民,是迷信‘主义’的中国 民。” 马君武:“主义癖”。 陈炯明:“主义毒”。
主义研究之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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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安福部,又称安福系,为北洋皖系军阀操纵的政
客集团。1916年袁世凯死后,段祺瑞控制北京政权。
1918年,徐树铮、王揖唐在北京安福胡同成立俱乐部, 贿买选票,包办选举,组织国会。该国会被称为安福
三论问题与主义胡适
胡适文章我那篇《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承蓝知非、李守常两先生,做长篇的文章,同我讨论,把我的一点意思,发挥的更透彻明了,还有许多匡正的地方,我很感激他们两位。
蓝君和李君的意思,有很相同的一点:他们都说主义是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李君的话),是“多数人共同行动的标准,或是对于某种问题的进行趋向或态度”(蓝君的话)。
这种界说,和我原文所说的话,并没有冲突。
我说,“主义初起时,大都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
后来这种主张,传播出去,传播的人,要图简便,便用一两个字来代表这种具体的主张,所以叫他做某某主义。
主张成了主义,便由具体的计划,变成一个抽象的名词”。
我所说的是主义的历史,他们所说的是主义的现在的作用。
试看一切主义的历史,从老子的无为主义,到现在的布尔札维克主义,那一个主义起初不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蓝、李两君的误会,由于他们错解我所用的“具体”两个字。
凡是可以指为这个或那个的,凡是关于个体的及特别的事物的,都是具体的。
譬如俄国新宪法,主张把私人所有的土地,森林,矿产,水力,银行,收归国有;把制造和运输等事,归工人自己管理;无论何人,必须工作;一切遗产制度,完全废止;一切秘密的国际条约,完全无效:……这都是个体的政策,这都是这个那个政治或社会问题的解决法。
——这都是“具体的主张”。
现在世界各国,有一班“把耳朵当眼睛”的妄人,耳朵里听见一个“布尔札维克主义”的名词,或只是记得一个“过激主义”的名词,全不懂得这一个抽象名词所代表的是什么具体的主张,便大起恐慌,便出告示捉拿“过激党”,便硬把“过激党”三个字套在某人某人的头上。
这种,妄人,脑筋里的主义,便是我所攻击的“抽象名词”的主义。
我所说的“主义的危险”,便是指这种危险。
蓝君的第二个大误会,是把我所用的“抽象”两个字解错了。
我所攻击的“抽象的主义”,乃是指那些空空荡荡,没有具体的内容的全称名词。
如现在官场所用的“过激主义”,便是一例;如现在许多盲目文人心里的“文学革命”大恐慌,便是二例。
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由郎咸平清华演讲所想到的在八十多年前,胡适发表了《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一文,引发了当时中国有名的“问题与主义之争”,从结果上看是“问题主义者”失败了,但我无意于追究当年那场争辩孰对孰错,只是历史遇到现实总会带给人新的思考与启发。
历史总在前进中重复着,回望过去,会发现我们所处的时代与八十多年前一样——同属于历史性的变革时期,今天我们同样面临着“问题与主义之争”。
如果说过去是“资本主义社会改良”与“社会主义革命”之争,那么今天就可以说是“社会主义改良”与“资本主义变革”之争。
历史虽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但是它又着实在前进着,与八十年前相比,我们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的各个方面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今天我们再谈“问题与主义”,在发言上会有很大的不同。
最近一些年,更准确的说是改革开放以来,打破了“文革”时期的政治压抑后,有一种声音开始社会上响起,这种声音就是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资本主义社会有效率,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资本主义社会有民主,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资本主义社会有自由,总之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资本主义社会好。
因而主张中国的改革应该实行“全盘西化”,主张中国应该放弃社会主义走资本主义道路,在政治上实行“宪政”和议会制改革,在经济上实行私有制。
社会上把主张这些的人称为“右派”,而我同样无意于政治,因而也不想给人贴上“左”的或“右”的标签,只是针对这样的现象和中国改革到现在出现的一些问题表达出我自己的看法。
国内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否定社会主义肯定资本主义的声音,很大程度上是国内外历史与现实比较的结果。
历史的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和社会主义制度在我国的确立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整个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同时国家建设和人民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从建国到改革开放期间的三十年间,政治的集权,国家政策失误也在很大程度上使得民族和国家发展迟滞,甚至出现倒退。
在很多人眼里这种社会主义等同于吃不饱饭,等同于没有自由、民主,等同于漠视生命,等同于践踏人权,而且从苏联到东欧几乎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都留给世人这样的一种印象。
胡适
1.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句话出自胡适的名文《实验主义》,是胡适当时的一个长篇演讲稿,最初发表在《新青年》上。
是胡适介绍詹姆士的实在论哲学思想时说的。
原话是:“实在是我们自己改造过的实在。
这个实在里面含有无数人造的分子。
实在是一个很服从的女孩子,她百依百顺的由我们替他涂抹起来,装扮起来。
实好比一块大理石到了我们手里,由我们雕成什么像”(《胡适作品集》第四集,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86年10月)2.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第一,空谈好听的“主义”,是极容易的事,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是鹦鹉和留声机器都能做的事。
第二,空谈外来进口的“主义”,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一切主义都是某时某地的有心人,对于那时那地的社会需要的救济方法。
我们不去实地研究我们现在的社会需要,单会高谈某某主义,好比医生单记得许多汤头歌诀,不去研究病人的症候,如何能有用呢?第三,偏向纸上的“主义”,是很危险的。
这种口头禅很容易被无耻政客利用来做种种害人的事。
欧洲政客和资本家利用国家主义的流毒,都是人所共知的。
现在中国的政客,又要利用某种某种主义来欺人了。
罗兰夫人说,“自由自由,天下多少罪恶,都是借你的名做出的!”一切好听的主义,都有这种危险。
这三条合起来看,可以看出“主义”的性质。
凡“主义”都是应时势而起的。
某种社会,到了某时代,受了某种的影响,呈现某种不满意的现状。
于是有一些有心人,您这种现象,想出某种救济的法子。
这是”主义’的原起。
主义初起时,大都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
后来这种主张传播出去,传播的人要图简便,使用一两个字来代表这种具体的主张,所以叫他做‘“某某主义”。
主张成了主义,便由具体的计划,变成一个抽象的名词。
“主义”的弱点和危险,就在这里。
因为世间没有一个抽象名词能把某人某派的具体主张都包括在里面。
比如“社会主义”一个名词,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和王揖唐的社会主义不同;你的社会主义,和我的社会主义不同:决不是这一个抽象名词所能包括。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萌发的先声 ——“问题与主义”之争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萌发的先声——“问题与主义”之争摘要: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从一开始就被“问题”与“主义”的两难选择所困扰,最初是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先进分子和改良主义分子之间展开了“问题与主义”之争,代表人物就是李大钊和胡适。
在这战场论战中,马克思主义经受住了时间和实践的检验,逐渐为中国先进分子接受,掀起了传播马克思主义、研究社会主义的热潮。
“问题与主义”之争,不仅是自由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之间一次对中国未来之路的碰撞式的争论,而且也一直影响着中国的历史脉络。
关键词:问题;主义;马克思主义;思潮一、“问题与主义”之争的背景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救亡图存成为全中国人共同关心的话题,一些先进人士纷纷把希望放在了西方先进的科技文化上,随着洋务运动的失败,继而以康有为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把希望放在了西方先进的政治制度上,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是继维新变法失败后的探索之士,而辛亥革命的失败说明资本主义道路在中国是行不通的,中国人不得不继续进行艰辛的探索。
在此期间,西方的各种思想也纷纷传入中国,“主义”这词语开始出现各个报刊,梁启超在1901年10月作的《国家思想变迁异同论》中曾多次使用“主义”这一舶来词,在1902年5月的《论自山》中,梁启超又多次使用这个词语。
毋庸置疑,西方的各种近现代“主义”对于促进中国社会的深刻变化是功不可没的。
尤其是在“五四运动”前后,这段中国现代思想史上最活跃的时期,西方的各种社会思潮纷纷涌入中国,接受新思想已经成为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
在新旧思潮激烈的交锋中,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
十月革命的胜利,也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曙光。
俄国人口众多,地大物博,经济文化较其他国家比较落后,革命前长期处于封建专制统治之下,这和当时的中国国情有些类似。
1917年俄国革命取得了成功,建立苏维埃政权,又推翻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而建立起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先进分子看清了十月革命后的俄国与帝国主义国家的本质区别,因此,俄国革命就成为中国革命所追求的目标。
胡适的三个主义(转载)
胡适的三个主义(转载)阮⼀峰写了篇⽂章,胡适的三个主义,这⾥摘抄⼀点。
赞同他的⼀些观点,也很佩服他的为⼈。
下⾯是摘抄:作者:⽇期:在我看来,胡适的主要信念,可以总结为三个主义:实⽤主义、实验主义和⾃由主义。
⼀、实⽤主义胡适师从"实⽤主义"⼤师杜威(John Dewey)。
他完全继承了⽼师的主张,不提倡研究那些抽象的哲学思辨问题,⽽主要关注⼀些更实际的、与⼈⾃⾝相关的问题,注重实践和⼯具的重要性。
胡适最著名的⼀句话就是:"多研究些问题,少谈点主义。
"胡适认为,具体的问题⽐抽象的主义更重要。
"主义的危险,就是能使⼈⼼满意⾜,⾃以为寻着治病的根本⽅法,从此⽤不着费⼼⼒去研究这个那个具体问题的解决法了。
"他主张年轻⼈要把⾃⼰的⼈⽣,⽤来解决实际的问题。
"⽣命本没有意义,你要给它什么意义,它就有什么意义。
与其终⽇冥想⼈⽣有何意义,不如试⽤此⽣做点有意义的事。
⼆、实验主义怎么解决实际的问题呢?胡适说,要⽤实验的⽅法,强调证据。
"⼤胆的假设,⼩⼼的求证。
""有⼏分证据说⼏分话,有七分证据不说⼋分话。
"更重要的是,不要迂腐和迷信,要敢于怀疑。
"读古⼈的书,⼀⽅⾯要知道古⼈聪明到怎样,⼀⽅⾯也要知道古⼈傻到怎样。
""世间有⼀种最流⾏的迷信,叫做'服从多数的迷信'。
⼈都以为多数⼈的公论总是不错的。
""要⽤⾃⼰的头脑独⽴思考,不要轻易受⼈惑,不要轻易相信别⼈的理论,哪怕是我胡适说的话。
""我这⾥千⾔万语,只是要教⼈⼀个不受⼈惑的⽅法。
被孔丘、朱熹牵着⿐⼦⾛,不算⾼明......。
我⾃⼰决不想牵着谁的⿐⼦⾛。
我只希望尽我的微薄的能⼒,教我的少年朋友们学⼀点防⾝的本领,努⼒做⼀个不受⼈惑的⼈。
"三、⾃由主义胡适认为,⼀个有⽤的⼈必须思想⾃由,⽽⼀个强⼤的国家只可能是由⽆数⾃由的个⼈组成。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早期历程中的三次论争与“四项基本原则”的奠基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早期历程中的三次论争与“四项基本原则”的奠基作者:姚宏志来源:《观察与思考》 2017年第3期提要:问题与主义之争、基尔特社会主义之争和无政府主义之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早期历程中的三次重要论争。
通过这些论争,马克思主义者初步明确和揭示了以下原则: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必须坚持共产党的领导。
这些原则为党后来明确提出和正式确立“四项基本原则”作了最初的奠基。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三次论争四项基本原则作者姚宏志,男,安徽师范大学政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芜湖241002)。
1920年前后,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以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程的初步开启,马克思主义者与非马克思主义者之间围绕着问题与主义、基尔特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问题展开了三次大论争。
通过这些论争,马克思主义者初步阐明和突出强调了以下基本原则: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必须坚持共产党的领导。
这些基本原则的选择、确立和坚持,为中国共产党后来科学概括和明确揭示“四项基本原则”奠定了最初的基础。
一、关于问题与主义之争与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五四时期,新文化运动风起云涌,各种思潮、主义相互激荡,时人开口闭口不离主义,一时间,社会主义成了最流行的话语,就连安福系首领众议院院长王揖唐也假装时髦地谈起了民生主义。
这让信奉实用主义的胡适感到不满,于是他违背“二十年不谈政治”的承诺,于1919年7月发表自称“政论的导言”的文章——《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挑起问题与主义之争。
胡适在文中劈头就说:“现在舆论界大危险,就是偏向纸上的学说,不去实地考察中国今日的社会需要究竟是什么东西。
”①“‘主义’的大危险,就是能使人心满意足,自以为寻着包医百病的‘根本解决’,从此用不着费心力去研究这个那个具体问题的解决法了”,他奉劝舆论界,“请你们多提出一些问题,少谈一些纸上的主义”。
三论问题与主义胡适
胡适文章我那篇《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承蓝知非、李守常两先生,做长篇的文章,同我讨论,把我的一点意思,发挥的更透彻明了,还有许多匡正的地方,我很感激他们两位。
蓝君和李君的意思,有很相同的一点:他们都说主义是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李君的话),是“多数人共同行动的标准,或是对于某种问题的进行趋向或态度”(蓝君的话)。
这种界说,和我原文所说的话,并没有冲突。
我说,“主义初起时,大都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
后来这种主张,传播出去,传播的人,要图简便,便用一两个字来代表这种具体的主张,所以叫他做某某主义。
主张成了主义,便由具体的计划,变成一个抽象的名词”。
我所说的是主义的历史,他们所说的是主义的现在的作用。
试看一切主义的历史,从老子的无为主义,到现在的布尔札维克主义,那一个主义起初不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蓝、李两君的误会,由于他们错解我所用的“具体”两个字。
凡是可以指为这个或那个的,凡是关于个体的及特别的事物的,都是具体的。
譬如俄国新宪法,主张把私人所有的土地,森林,矿产,水力,银行,收归国有;把制造和运输等事,归工人自己管理;无论何人,必须工作;一切遗产制度,完全废止;一切秘密的国际条约,完全无效:……这都是个体的政策,这都是这个那个政治或社会问题的解决法。
——这都是“具体的主张”。
现在世界各国,有一班“把耳朵当眼睛”的妄人,耳朵里听见一个“布尔札维克主义”的名词,或只是记得一个“过激主义”的名词,全不懂得这一个抽象名词所代表的是什么具体的主张,便大起恐慌,便出告示捉拿“过激党”,便硬把“过激党”三个字套在某人某人的头上。
这种,妄人,脑筋里的主义,便是我所攻击的“抽象名词”的主义。
我所说的“主义的危险”,便是指这种危险。
蓝君的第二个大误会,是把我所用的“抽象”两个字解错了。
我所攻击的“抽象的主义”,乃是指那些空空荡荡,没有具体的内容的全称名词。
如现在官场所用的“过激主义”,便是一例;如现在许多盲目文人心里的“文学革命”大恐慌,便是二例。
马克思主义传播中的三次论争
马克思主义传播中的三次论争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
马克思主义在争鸣中迅速传播,为中共的建立奠定了理论基础。
(简介早期传播):1899—1912 梁启超在《万国公报》介绍“麦喀士”马克思主义为何在短短几年内,为一大批青年知识分子接受,史学界争论不休。
救亡是当时中国的主题,“仿洋救国”,十月革命后特别是五四运动之后,出现介绍社义的思潮,马克思主义为先进分子接受。
迅速传播的原因:内、外1、中国的先进知识分子对于资级民主共和国感到失望和不满,在寻求新的救国救民方式中选择马克思主义。
是中国的先进分子不断探索救亡道路的必然结果。
2、五四运动以后,一批先进的知识分子改变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观念,在中国出现了一个宣传社会主义的热潮,通过比较、论争选择了马克思主义。
五四运动后,出现宣传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热潮李大钊的贡献:第一,开辟专栏,宣传、研究马克思主义。
1919、5,李在《新》主编《马克思研究专号》。
第二,发表文章介、宣马克思主义。
1919、9,李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上、下),较全面、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是唯物主义史观、经济学说和社会主义理论的统一,阶级斗争把这三大原理从根本上联系起来。
第三,在北大、北女师开设课程:唯物史观、社义与社会运动。
第四,1920、3,在北大秘密组织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翻译、研究马克思主义。
还有,留日学生:杨匏安:1919、11,《马克思主义》李达:《唯物史观解说》、《马克思经济学说》3、俄国十月革命:苏联(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积极影响:第一:救国方式的启示:国情相似根本解决第二:对待中国的态度:外交政策1920年春,中国民众(《东方杂志》登出)第一次看到了苏俄政府早在半年多前(1919 、7)发布的《苏联第一次对华宣言》(《致中国国民及南北政府》)。
主要内容:废约(日、中、协约国);中国独立自由的唯一同盟者、兄弟是苏联人民。
4、一战的影响,使国人重新认识了资本主义;第一,一战的残酷及战后的凋蔽,使国人怀疑西方文明的价值;李大钊:“使欧洲文明之权威大生疑念。
胡适 四论问题与主义
胡适:四论问题与主义论输入学理的方法上一期里,我已做了五千多字的《三论问题与主义〉一篇文章。
后来我觉得还有几点小竞思,不曾发挥明白,故再说几句。
我虽不赞成现在的人空谈抽象的主义,但是我对于输入学说和思潮的亊业,是极赞成的。
我曽说过:我们应该先从研究中国社会上,政治上,种种具体问题下,有什么病,下什么药,诊察的时候,可以参考西洋先进国的历史和学说,用作一种“临症须知”,开药方的时候,也可以参考西洋先进国的历史和学说,用作一种“验方新编”。
若要用这种参考的材料,我们自然不能不做一些输入的事业。
但是输入学理,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做的不好,不但无益,反有大害。
我对于输入学理的方法,颇有一点意见,写出来请大家研究是否可用。
(1)输入学说时应该注意那发生这种学说的时势情形凡是有生命的学说,都是时代的产儿,都是当时的某种不满意的情形所发生的。
这种时势情形,乃是那学说所以出世的一个重要原因。
若不懂得这种原因,便不能明白某人为什么要提倡某种主义。
当时不满意的时势情形便是病症,当时发生的各种学说便是各位医生拟的脉案和药方。
每种主义初起时,无论理想如何髙超,无论是河中高远的乌托邦〔例如柏拉图的《共和国》),都只是一种对症下药的药方。
这些药方,有些是后来试验过的,有些是从来不曾试验过的。
那些试验过的(或是大试,或是小试)药方,遇若别时别国大同小异的症状,也许可以适用,至少可以供一种参考。
那些没有试验过的药方,功用还不能决定,至多只可以在大同小异的地方与时代,做一种参考的材料。
但是若要知道一种主义,在何国何时是适用的,在何国何时是不适用的,我们须先知道那种主义发生的时势情形和社会政治的状态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可以有比玟,然后可以下判断。
譬如药方,若要知道某方是否可适用于某病,总得先知道当初开这方时的病状,究竞是个什么样子。
当初诊察时的情形,写的越详细完备,那个药方的参考作用便越大。
单有一个药方,或仅仅加上一个病名,是没有什么大用的,是有时或致误事的。
五四时期的三次论战及其影响
五四时期的三次论战及其影响[摘要] 在中国现代史上的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中,有三次思想论战影响颇大,分别是“问题与主义”之争、社会主义之争和马克思主义与无政府主义的论战。
这三次论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了重要作用,它们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结合,为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但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和不成熟性。
[关键字] 三次论战马克思主义影响五四时期,在中国出现了一个思想异常活跃的百家争鸣的局面。
为了挽救中国和寻找思想武器,中国各阶级、阶层都根据自身的需要吸收欧洲、美国、日本、俄国近百年来流行的各种思潮和学说,几乎所有的外国流派都一齐涌上了中国的政治思想舞台。
此时马克思主义也处在刚刚传入中国之际,发生在这一时期的关于“问题与主义”“社会主义是否适合中国国情”“马克思主义与无政府主义”的三次论战,不但宣传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也促使马克思主义者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结合起来,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奠定了基础。
一、关于三次论战的概述(一)问题与主义之争以胡适为代表的一部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曾在五四运动前的新文化运动中起到过一定作用,但他们不愿意看到新文化运动发展为广泛传播马克思主义的运动。
胡适在1922年所写的《我的歧路》一文中说:“一九一九年六月中,陈独秀被捕,我接办《每周评论》方才有不能不谈政治的感觉。
那时……国内的新分子闭口不谈具体的政治问题,却高谈什么无政府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我在《每周评论》第三十一号里提出我的政论导言,叫做《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1]李大钊读到该文后写了《再论问题与主义》,接着胡适又连续发表了三论和四论问题与主义的文章。
正当争论要深入进行之际,《每周评论》在8月底被封闭,于是论战被迫中止。
1920年1月李大钊又发表了《由经济上解释近代中国思想变化的原因》,表达了和胡适鲜明对立的观点。
论争主要围绕两个问题进行。
一是要不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作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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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三论问题与主义》我那篇《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承蓝知非、李守常两先生,做长篇的文章,同我讨论,把我的一点意思,发挥的更透彻明了,还有许多匡正的地方,我很感激他们两位。
蓝君和李君的意思,有很相同的一点:他们都说主义是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李君的话),是“多数人共同行动的标准,或是对于某种问题的进行趋向或态度”(蓝君的话)这种界说,和我原文所说的话,并没有冲突。
我说,“主义初起时,大都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
后来这种主张,传播出去,传播的人,要图简便,便用一两个字来代表这种具体的主张,所以叫他做某某主义。
主张成了主义,便由具体的计划,变成一个抽象的名词。
”我所说的是主义的历史,他们所说的是主义的现在的作用。
试看一切主义的历史,从老子的无为主义,到现在的布尔札维主义,哪一个主义起初不是一种“救时的具体主张”?蓝李两君的误会,由于他们错解我所用的“具体”两个字。
凡是可以指为这个或那个的,凡是关于个体的及特别的事物的,都是具体的。
譬如俄国新宪法,主张把私人所有的土地,森林,矿产,水力,银行,收归国有;把制造和运输等事,归工人自己管理;无论何人,必须工作;一切遗产制度,完全废止;一切秘密的国际条约,完全无效……这都是个体的政策,这都是这个那个政治或社会问题的解决法。
——这都是“具体的主张”,现在世界各国,有一班“把耳朵当眼睛”的妄人,耳朵里听见一个“布尔札维主义”的名词,或只是记得一个“过激主义”的名词,全不懂得这一个抽象名词所代表的是什么具体的主张,便大起恐慌,便出告示捉拿“过激党”,便硬把“过激党”三个字套在某人某人的头上。
这种妄人,脑筋里的主义,便是我所攻击的“抽象名词”的主义。
我所说的“主义的危险”,便是指这种危险。
蓝君的第二个大误会,是把我所用的“抽象”两个字解错了。
我所攻击的“抽象的主义”,乃是指那些空空荡荡,没有具体的内容的全称名词。
如现在官场所用的“过激主义”,便是一例;如现在许多盲目文人心里的“文学革命”大恐慌,便是二例。
蓝君误会我的意思,把“抽象”两个字,解作“理想”,这便是大错了。
理想不是抽象的,是想象的。
譬如一个科学家,遇着一个困难的问题,他脑子里推想出几种解决方法,又把每种假设的解决所涵的结果,一一想象出来,这都是理想的。
但这些理想的内容,都是一个个具体的想象,并不是抽象的。
我那篇原文自始至终,不但不曾反对理想,并且极力恭维理想。
我说:凡是有价值的思想,都是从这个那个具体的问题下手的。
先研究了问题的种种方面的种种事实,看看究竟病在何处,这是思想的第一步工夫。
然后根据于一生的经验学问,提出种种解决的方法,提出种种医病的丹方,这是思想的第二步工夫。
然后用一生的经验学问,加上想像的能力,推想每一种假定的解决法,该有什么样的效果,推想这种效果,是否真能解决眼前这个困难问题。
推想的结果,拣定一种假定的解决,认为我的主张,这是思想的第三步工夫。
凡是有价值的主张,都是先经过这三步工夫来的。
不如此,算不得舆论家,只可算是抄书手。
这不是极力恭维理想的作用吗?但是我所说的理想的作用,乃是这一种根据于具体事实和学问的创造的想像力,并不是那些抄袭现成的抽象的口头禅的主义。
我所攻击的,也是这种不根据事实的,不从研究问题下手的抄袭成文的主义。
蓝李两君所辩护的主义,其实乃是些抽象名词所代表的种种具体的主张(这个分别,请两君及一切读者,不要忘记了)。
如此所说的主义,我并不曾轻视。
我屡次说过,“一切学理,一切主义,都只是我们研究问题的工具。
”我又屡次说过,“有了学理做参考的材料,便可使我们容易懂得所考察的情形,看什么意义,应该用什么救济方法。
”我这种议论,和李君所说的“应该使社会上多数人,先有一个共同趋向的理想主义,作他们实验自己生活上满意不满意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和蓝君所说的“我们要提出一种具体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必定先要鼓吹这问题的意义,以及理论上的根据,引起一般人的反省”,也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因为蓝李两君这两段话,所含的意思,都是要用主义学理作解决问题的工具,和参考材料,所以同我的意见相合。
如果蓝李两君认定主义学理的用处,不过是能供给“这问题”的意义,以及理论上的根据,——如果两君认定这观点,我决没有话可以驳回了。
但是蓝君把“抽象”和理想混作一事,故把我所反对的和我所恭维的,也混作一事。
如他说“问题愈广,理想的分子亦愈多;问题愈狭,现实的色彩亦愈甚”。
这是我所承认的。
但是此处所谓“理想的分子”,乃是上文我所说的“推想”,“假设”,“想象”,几步工夫,并不是说问题的本身是“抽象的”。
凡是能成问题的问题,都是具体的,都只是这个问题或那个问题。
决没有空空荡荡,不能指定这个那个的问题,而可以成为问题的。
蓝君说,“问题的范围愈大,那抽象性亦愈加。
”这里他把“抽象性”三字,代替上文的“理想的分子”五字,便容易使人误解了。
试看他所举的例,如法国大革命所标的自由平等,如中国辛亥革命所标示的排满,都不是问题本身,都是具体问题的解决。
为什么要排满呢?因为满清末年的种种具体的腐败情形,种种具体的民生痛苦,和政治黑暗,刺激一般有思想的志士,成了具体的问题,所以他们提出排满的目标,作为解决当时的问题的计划。
这问题是具体的,这解决也是具体的。
法国革命以前的情形,社会不平等,人民不自由,痛苦的刺激,引起一般学者的研究。
一般学者的答案说:人类本生来自由平等的,一切不平等不自由,都只是不自然的政治社会的结果。
故法国大革命所标示的自由平等,乃是对于法国当日情形的具体解决。
法国大革命所要解决的问题,都是具体的。
大革命所提出的自由平等,在我们眼里,自然很抽象了,在当日都是具体的主张,因为这些抽象名词,在当日所代表的政策,如废王室,废贵族制度,行民主政体,人人互称“同胞”,……哪一件不是具体的主张?所以我要说:蓝君说的“问题的范围愈大,那抽象性亦愈增加”,是错了。
他应该说,“问题的范围愈大,我们研究这种问题时所需要的思想作用格外繁难,格外复杂,思想的方法,应该格外小心,格外精密。
”更进一步:他应该说,“问题的范围愈大,里面的具体小问题愈多。
我们研究时,决不可单靠几个好听的抽象名词,就可敷衍过去;我们应该把那太大的范围缩小下来,把那复杂的分子分析出来,使他们都成一个一个的具体的简单问题,如此然后可以做研究的工夫。
”我且举几个例:譬如手指割破了,牙齿虫蛀了,这都是很简单的病,可以随手解决。
假如你生了肠热症(Typhoid),病状一时不容易明了,因为里面的分子太复杂了。
你的医生,必须用种种精密的试验方法,每时记载你的热度,每日画成曲线表,表示热度的升降,诊察你的脉,看你的舌苔,化验你的大小便,取出你的血来,化验血里的微菌。
……如此方才可以断定你的病是否肠热症。
断定之后,方才可以用疗治的方法。
一切大问题,一切复杂的问题,并不是“抽象性增加”;乃是里面所含的具体分子太多了,所以研究的时候,所需要的思想作用,也更复杂繁难了。
补救这种繁难,没有别法子,只有用“分析”,把具体的大问题,分作许多更具体的小问题。
分析之后,然后把各分子的现象,综合起来,看他们有什么共同的意义。
譬如医生把病人的脉,血,小便,热度等现象综合起来,寻出肠热症的意义,这便是“综合”。
但是这种综合的结果,仍旧是一个具体的问题(肠热病),仍旧要用一种具体的解决法(肠热病的疗法)。
并不是如蓝君所说“从许多要求中,抽出几种共同性,加上理想的色彩,成一种抽象性的问题”。
以上所说,泛论“问题与主义”,大旨只有几句话:“凡是能成问题的问题,无论范围大小,都是具体的,决不是抽象的;凡是一种主义的起初,都是一些具体的主张,决不是空空荡荡,没有具体的内容的。
问题本身,并没有什么抽象性;但是研究问题的时候,往往必须经过一番理想的作用;这一层理想的作用,不可错认作问题本身的抽象性。
主义本来都是具体问题的具体解决法。
但是一种问题的解决法,在大同小异的别国别时代,往往可以借来作参考材料。
所以我们可以说主义的原起,虽是个体的,主义的应用,有时带着几分普遍性。
但不可因为这或有或无的几分普遍性,就说主义本来只是一种抽象的理想。
”蓝君和我有一个根本不同的地方。
我认定主义起初都是一些具体的主张。
蓝君便不然。
他说:一种主张,能成为标准趋向态度,与具体的方法恰成反比例。
因为愈具体,各部分的利害愈不一致。
……故主义是一件事,实行的方法又是一件事。
……主义并不一定含着实行的方法,那实行的方法也并不是一定要从主义中推演出来的。
……故往往有一种主义,在主义进行的时候,效力非常之大,各部分的团结也非常坚强。
一到具体问题的时候,主张纷歧,立刻成一纷扰的现象。
蓝君这几段活,简直是自己证明主义决不可以和具体的方法分开。
因为有些人,用了几个抽象名词,来号召大众;因为他们的“主义”里面,不幸不曾含有“实行的方法”和“具体的主张”;所以当鼓吹的时候,未尝不能轰轰烈烈的哄动了无数信徒,一到了实行解决具体问题的时候,便闹糟了,便闹出“主张纷歧,立刻扰乱”的笑柄来了。
所以后来扰乱的原因,正为当初所“鼓吹”的,只不过是几个糊涂的抽象名词,里面并不曾含有具体的主张。
最大最明的例,就是这一次威尔逊先生在巴黎和会的大失败。
威总统提出了许多好听的抽象名词,——人道,民族自决,永久和平,公道正谊,等等,——受了全世界人的崇拜,他的信徒,比释迦、耶稣在日多了无数倍,总算“效力非常之大”了。
但是他一到了巴黎,遇着了克里蒙梭、鲁意乔治、牧野、奥兰多等一班大奸雄,他们袖子里抽出无数现成的具体的方法,贴上“人道”,“民族自决”,“永久和平”的签条,——于是威总统大失败了,连口都开不得,这就可证明主义决不可不含具体的主张。
没有具体主张的“主义”,必致闹到扰乱失败的地位。
所以我说蓝君的“主义是一件事,实行的方法又是一件事”,只是人类一桩大毛病,只是世界一个大祸根,并不是主义应该如此的。
请问我们为什么要提倡一个主义呢?难道单是为了“号召党徒”吗?还是要想收一点实际的效果,做一点实际的改良呢?如果是为了实际的改革,那就应该使主义和实行的方法,合为一件事,决不可分为两件不相关的事。
我常说中国人(其实不单是中国人)有一个大毛病,这病有两种病征:一方面是“目的热”,一方面是“方法盲”。
蓝君所说的“主义并不一定含着实行的力‘法”,便是犯了这两种病。
只管提出“涵盖力大”的主义,便是目的热;不管实行的方法如何,便是方法盲。
李君的话,也带着这个毛病,他说:大凡一个主义,都有理想与实用两方面。
例如,民主主义的理想,不论在哪一国,大致都很相同。
把这个理想实用到实际的政治上去,那就因时,因地,因事的性质情形,有些不同。
……我们只要把这个那个主义拿来做工具,用以为实际的运动,他会因时因地因事的性质情形,生一种适用环境的变化。
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主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