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教师 蔡明： “生态语文”是一种信仰

2013 年 10 月 9 日
第 141 期
名誉主编 ： 敢 峰 主 编 ： 王占伟 电话 ：010-82296726 执行主编 ： 高 影 电话 ：010-82296735 编 辑 ： 钟 原 电话 ：010-82296728 投稿信箱 ：zgjsbjyj@ 美编 ： 梁颖宁 电话 ：010-82296743 投稿信箱 ：zgjsbtp@ 联办单位 ： 中国人才研究会教育人才专业委员会
语文到底是什么
中国教师报 ： “ 语文 ， 永远是每一个人的语文 。 ” 这是您经 常强调的一个观点 ， 在您看来 ， 语文到底是什么 ？ 蔡明 ： 语文到底是什么 ？ 专家学者有很多高见 ， 对我们理 解 “ 语文 ” 有很大的帮助 。 而我更愿意这样来描述 ： 语文就是 说自己的话 ， 没有我们自己 ， 也 就没有语文 ； 语文是一门言为 心 声 的 学 问 ，是 一 门 为 了 自 己 更 好 地 生 存 、发 展 、交 流 的 学 问 ； 语文是一个人 、 一个民族文化和精神的发育史 。 语文的意义只有在 “ 课程 ” 的执行中才会发生 ， 无论你对 语文有怎样完美的认知 ， 如果失去了与学生的紧密关联 ， 就失 去了价值 。 有些风靡一时的语文教育思想之所以成为昨日黄 花 ， 就在于它是教师的语文 ， 而不是学生的语文 。 判断语文的 价值 ，其基点在课堂 ，申诉权在学生 ，审判权交给时间 。 我们需 要警惕的是 ， 当一个教师如果有世俗的资本保障他足够的 “ 教 师中心 ”地位的话 ，接下来他往往会把语文的学问做偏 。 中国教师报 ： 您能否结合教学实践具体解读一下 ？ 蔡明 ：2000 年 ， 我带领学生搞了一种实验 。 那时我们使 用 的是人教 版 语文教 材 ， 我 让孩子 们把它作为一本 优秀 的语文 读 物 ，力 争 一 个 月 时 间 读 完 。 我 带 着 大 家 读 ，好 的 地 方 读 一 读 、 评 一 评 、 谈 一 谈 ， 一 般 的就大 致 了解一下 。 余 下的时间 干 什么 ？ 首先 ， 演讲 。 每 个学生 轮 流 进 行 演 讲 ， 并不 断 循环 下去 。 学生 演讲 ， 老 师 则进 行 指导 ， 怎么 写演 讲稿 ， 演讲稿写 好 后 怎么 修 改 ， 修 改 到 什么程 度比较 好 ， 在 得 到 3 到 5 个 同 学的认 可后 ， 这个 演讲稿算达到比较 好的要 求 了 ，然 后 再 让 学 生 背 演 讲 稿 ，并 配 上 手 势 和 表 情 。 上 台 演 讲 时 ，必 须 脱 稿 。 演 讲 完 ，同 学 评 价 ：演 讲 怎 么 样 、话 题 好 不 好 等 。 评 价 常常 成了 第二 、 第三次演讲 。 演 讲 前 一 天 ，演 讲 者 必 须 在 黑 板 左 上 方 的 “每 日 赠 言 ” 栏里将演讲的内容浓缩成为一句话送给同学们， 让大家知 道 第 二 天 演 讲 的 话 题 。 演 讲 的 话 题 不 能 重 复 。 所 以 ，从 高 一 演讲到高三， 我们几乎把一个高中生能讲的话 题全覆盖了。 然后进入第二 个程 序 ， 共同 学 习 一 首 学 生 自 己 推荐 的 诗歌 。 谁主讲 ？ 推荐 者 主讲 ， 他 讲 完 后 ， 同 学们 懂 了 ， 他就 可 以下去 ； 不懂 ， 就 再 讲 。 他 回 答 不 了 的 提 问 ，允 许 他 找 工 具 书 来 回 答 ，还 回 答 不 了的 ， 就 允许 他下去了 。 然后同 学 们 集 体 参 与 讨论。 作 为 老 师 ，一 开 始 都 很 紧 张 ，我 虽 是 语 文 教 师 ， 但能 把那么多的 古诗词都 读完 吗 ？ 不可能 的 。 上课 前 ， 我 常常从后 门 进 去 ， 站 在门 边 ， 看 看 黑 板 上 的 “每 日 一 诗 ”是 首 什 么 诗 ，并 先 读 一 遍 ，看 看 我 懂不懂 。 有 不懂 的地 方 ， 学生 讲 时我也认 真听 ， 有 时 ， 我 也 当 一 个 学 生 ， 向 学 生 提 问 ：“ 这 个 地 方 我也没 听懂 ， 你 能不能再讲 一下 ？ ” 大家 都懂 了 后 ， 就 反复 读 ， 并且每 个学生 抄写两遍 、 三遍 …… 然后 花几 分钟背诵 。 语文重在 积累 ， 有了 丰富 的 积累 ， 学 习 就 变得妙趣横 生 。 古诗 的学 习 更是如 此 ， 当 学生 背 下来了 ， 我 让 学生 根据 这 首 诗 ， 用写 意 或素 描的手 法写 一 篇散 文 ， 进 一 步升华 这 首诗 。 这 两 个 环节 35 分钟 下来 ，学生们精神 抖擞 ，每次都 有 新 的 收获 。 最后 10 分钟 怎么 办 ？ 我 让 学生 分小组各 自 介绍 近 期 都 读 了 什 么 课 外 书 ，分 享 精 彩 的 段 落 ，或 交 流 一 下 各 自 的 体 会 和 感受等 。 另 外 ， 我 还 要 求 学 生 每 天 写 300 字 日 记 ， 写 自 己 感 兴 趣 或 觉 得 有 意 义 的 东 西 ，写 让 他 心 里 一 颤 的 东 西 ，写 他 一 个 瞬 间的 激动 ， 等等 。 我 算 了一 笔账 ， 一 天写 300 字 ， 高中 3 年 就 是 30 万字 。 因 此 ，我 的 学 生 知 识 面 都 比 较 丰 富 ，语 文 学 习 兴 趣 很 浓 厚 ， 参 与程 度 好 ， 学 习热情 很高 。 在 课堂上 ， 不用 我 讲 多 少内 容 ， 不 要我说多 少事情 ， 他们自己就搞 得非常 好 。
让中国教育因你而改变 非常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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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 “ 生态语文”是一种信仰
□ 本报记者
王占伟
分推呼 享进唤 教教教 育师 ， 张家港市教研员 。 几十年来 ， 他一直以 “ 生态语文 ” 教育为抓手 ， 带领团队研究 生态阅读文化 、 生态作文教学和生态课堂建设 。 在他的影响和带领下 ， 一批一线语文教师找到了精神栖息的家 园 ， 走上了专业成长的道路 。 生态语文也正在成为改造中国中学语文教学 ， 乃至基础教育的一股重要力量 。 蔡明的语文教育观是什么 ？ 生态语文有着怎样的理念与实践 ？ 生态语文团队是如何快速成长的 ？ 对我们有 什么启示 ？ 带着这些问题 ， 记者走访了蔡明 。
新视野 如何用脑袋走路
冯 卫 东 在 《校 长 》上 撰 文 教 师是否优秀 、 成熟 ， 十分重 要 的 一 个分水岭就在于 ， 他能否 对 即 将 发生的教育事实有所 “ 设 计 ”、 预 见 、 把握和调控 ， 而要 做 到 这 一 切 ， 自然需要 “ 动用 ” 许多因 素 ， 其 中最重要的因素当是教 师 自 身 的 思 维 、思 考 和 思 想 ：他 必 须 “用 脑 袋走路 ”。 “ 用脑袋 ” 的意 思 是 积 极 思 考 ， 而不是 “ 跟着感觉走 ”， 任 意 而 为 ；“ 走路 ” 即行动 、 实践 。 “ 用脑袋 走路 ” 指 ， 努力将平日教育 教 学 行 为置于一定的思考 、 思 想 指 导 之 下 ，既 做 到 且 行 且 思 ，行 而 后 思 ， 也做到先思后行 ， 以思导行 。 正如朱永新教授 所 言 ， 只 有 精彩地做 ， 才能精彩地写 ： 叙 事 随 笔所叙之事来自行动 ， 源于 生 活 ； 倘 若 不 是 “ 精 彩 地 做 ”， 那 就 不 能 “ 精 彩 地 写 ”； 此 时 ， 如 果 “ 精 彩 地 写 ” 了 ， 那一定是杜撰 ， 是 “ 忽 悠 ”， 对此我们理应力加反对 、 摈 弃 ； 退 一步讲 ， 即使人们容忍它的 存 在 ， 那也必将出现 “ 源 ” 枯 而 “ 流 ” 断 的 情形 — —— 事实上 ， 没 有 人 能 够 仅 凭想象就写出真正精彩的故事， 写出 “ 生活中 不曾有 ， 逻辑上 却 可 能有 ” 的故事 。 因此 ， 写作叙事 随 笔 的 前 提 是 ， 拥有值得叙写的教育事实 。 它 是 脚 踏 实 地 “做 ”出 来 的 ；在 一 定 意义上 ， 又是科学地 、 富有 创 意 地 “ 想 ” 出来的 。
蔡 明 ， 江苏 省 语 文特级教师 ， 主持的 多个课题获得省、市 级奖励 ， 参与两个国 家级课题研究并结 题 。 应邀在 全国各地 作讲座百余场 ， 师徒 应邀上课 50 余节 。 出 版 《 蔡明讲语文 》《 跟 特级教师蔡明学作 文 》 等图书 20 余部 。
生态语文的七个走向
中国教师报 ： 您和您的团队是基于什么而提出了生态语 文的理念 ？ 其核心主张是什么 ？ 蔡 明 ：课 改 为 教 育 带 来 了 新 气 象 ，但 应 试 教 育 的 根 基 依 然牢固 。 应试 教育 愈演愈烈 ， 就如 同 你 登 上一 架过山车 ， 除非 这 台机器停 下来 ， 否则 上 面 的 每 个人 似乎都身不由 己 。 这就 是 一 种 “ 生 态 ”、“ 联 系 ” 的 观 察 ， 就 事 论 事 不 是 研 究 问 题 的 理 想态 度 。 总 之 ， 无论是来 源 于 应试 教育的大 环 境 ， 还 是来 源 于 语 文 教 学 的 小 环 境 ，语 文 教 学 的 “非 生 态 ”现 象 已 经 相 当 严 重 ， 这就是语文 残酷 的生态 现状 。 语 文 教 育 折 腾 到 今 天 的 地 步 ，我 们 不 来 拯 救 ，又 有 谁 来 拯救 ？ 于是 ， 我们 提 出 了生态语文的理念 。 剖 析 非 生 态 现 象 ，玩 味 语 文 本 身 ，研 究 语 文 实 践 者 的 探 索 ， 我们 提 出 了关于语文教与学的 七 个走 向 ： 一 是 从 “ 割 裂 ” 走 向 “ 融 合 ”。 还 原 语 文 课 程 综 合 性 的 原 貌 ，反 对 以 训 练 为 唯 一 途 径 ，抵 抗 应 试 导 致 语 文 课 程 割 裂 的 局 面 ， 为学生 提 供 丰富 的 “ 听 、 说 、 读 、 写 、 思 ” 的课程 菜单 。 生 态语文团队的 陈芳 老 师 创 造 性 地 开 展了 “ 广 义阅读 ” 实验 。 在 她 看 来 ，“ 广 义 ” 之 “ 广 ”， 从 阅读的文本 性质 来 看 ， 可 以是 连续 性 文 本 ，也 可 以 是 非 连 续 性 文 本 ，如 图 表 、照 片 、漫 画 、符 号 、 微电 影 等 。 从 阅读 内容 来说 ， 读 书 本文 章 ， 读自 然 风 景 ， 读世 界 宇 宙 ，读 生 活 人 生 ，读 科 学 未 来 ，生 活 处 处 是 语 文 ，语 文 的 外 延 和生 活 的 外 延相 等 。 从 阅读的 感 官 来说 ， 可 以是 视 觉 阅 读 ，可 以 是 触 觉 阅 读 ，可 以 是 听 觉 阅 读 ，可 以 是 心 灵 阅 读 ，打 通 所 有 感 官 ，一 起 感 受 这 个 美 好 的 世 界 ，拥 有 阅 读 的 快 乐 人 生 。 这样的 “ 广 义阅读 ” 就是一种 非常 语文的实践 ， 一种走 向 融合 的很好的 尝 试 。 二 是 从 “ 证 实 ” 走 向 “ 实 践 ”。 还 原 语 文 课 程 实 践 性 的 原 貌 ，反 对 教 师 中 心 的 经 验 主 义 ，让 语 文 学 习 在 丰 富 的 学 生 活 动 中自 主 完成 ， 学生在自 主 学 习 中 积累 学 习 经 验 。 三 是 从 “ 失位 ” 走 向 “ 回 归 ”。 语文教育教学有 两 个重要的 回 归 ，一 是 回 归 “语 言 文 字 的 运 用 ”的 本 质 属 性 ；一 是 回 归 人 的教育 ， 即服务 于 每 个 青 少 年生 命 成长的教育 。 四 是 从 “ 过 滤 ” 走 向 “ 真 实 ”。 语文的教育教学行为中 ， 有 教师 “ 过度过 滤 ” 的偏 颇 ， 如教学 内容 的 避 重就 轻 、 避难 就 易 、 避 疏 就 熟 ，全 掌 握 在 教 师 课 前 的 “设 计 ”中 ，完 全 以 教 师 个 人 审美和人 格 的偏好为 标准 ； 我们需要 选择 ， 但不能 自 由 选择 ， 随 意 阉割 。 五 是 从 “ 保护 ” 走 向 “ 发 现 ”。 相 对 “ 失位 ” 而言 ， 还 有教学 行 为 的 “ 越 位 ”， 即 教 师 对 学 生 的 “ 过 度 保 护 ”， 学 习 和 体 验 的 过 程 被 教师 替代 。 教师 全 知 全能 ， 拥 有对学生完 全 的 支 配 权 ； 学生无知无 能 ， 离 开 教师就没有行为 能 力和意 识 判断 能 力 。 事 实上 ， 包括 教师的成长在 内 ， 都 是一个 “ 发 现 自我 ” 的 过 程 ， 语文的教学不是学生在教师的保护伞下的小心翼翼和唯命 是从。 六 是 从 “ 服 从 ” 走 向 “ 判断 ”。 语文课程中 充满太 多的 “ 服 从 ” 因素 ， 譬 如教师对教 参 和 习 惯 的 服 从 ， 教师对教育行 政 干 预 的 服 从 ， 教师对 考 试 的 服 从 ， 学生对教师的 服 从 ， 学生对家 长的 服 从 ， 学生对 书 本的 服 从 ， 学生对 考 试 的 服 从 。 “ 语言文 字 ”不 仅 是 识 字 断 句 ，还 是 思 维 和 逻 辑 的 载 体 ，怎 样 培 养 “富 有个 性 ” 的学生 ？ 不得不 承 认 ， 现今 不少 语文课 还 有很多价值 灌输 的 现 象 ， 语文课上 得 像 “ 政治 课 ”。 这也是语文的 “ 失位 ”。 一 句 话 ， 语文教师要把 “ 判断 ” 权 还 给学生 。 七 是 从 “ 恐惧 ” 走 向 “ 快 乐 ”。 学生 参 与语文学 习 的 情感 状 态如何 ， 只有教师自己知道 ， 当然 学生更知道 。 是 “ 恐惧 ” 还 是 “ 快 乐 ”？ 是 “ 胁迫 ” 还 是 “ 主动 ”？ 是 “ 兴 味盎 然 ” 还 是 “ 索 然 寡 味 ”？ 是 “ 陶醉 其中 ” 还 是 “ 无 处 可 逃 ”？ 教师要 追 问自己 。 语文 学 习 的理想 状 态 ， 应 该 就是 熨帖 得 像 自己 身体 的一个 组 成 部 分 ，而 不 是 遍 体 鳞 伤 。 语 文 学 习 的 快 乐 指 数 ，掌 握 在 教 师 手 中 。 即 使生态语文把 全 部 的 评 价 指 标删 除 ， 也要 留 下这一个 ： 我们的语文教学快 乐 吗 ？ 我们 希望通 过 七 个 “ 走 向 ”， 努 力 厘清 语文课程 错综 复 杂 的关 系 ， 尽管难 以 厘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