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与灵魂的分离——毕飞宇小说的女性书写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境遇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境遇毕飞宇是当代中国著名作家,他的《玉米》系列小说以其丰富的叙事和细腻的情感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
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是毕飞宇刻画得非常丰富和细腻的一部分,她们在小说中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展示了不同的生存境遇和内心世界。
毕飞宇在《玉米》系列小说中,呈现了女性在农村生活中的艰辛和坚韧。
小说中的女性多数来自农村,她们负责照顾家庭、耕种田地、养育子女,承担着沉重的家庭责任。
她们披荆斩棘,渐渐变得坚韧,成为家庭中的顶梁柱。
在生活中遭遇的重重困难和挫折之下,她们依然坚守初心,努力生存下去,展现出了不屈的精神。
比如在《玉米》的开篇中便有农村女性小东承受丈夫残酷待遇也未曾屈服,最终坚持离婚自立更生的精神特点。
毕飞宇通过这些女性形象向读者展示了她们坚强的生存意志和不服输的品质。
毕飞宇的《玉米》系列小说中,还呈现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关系中的复杂处境。
小说中的女性在家庭中承担着种种责任和压力,她们需要顾家、照顾子女、承担生活的琐碎,同时还要应对来自社会的各种期待和评判。
尤其在农村这样的传统社会环境中,女性往往被束缚在家庭和传统的角色中,缺乏发展和自由的空间。
毕飞宇通过这些女性形象,展现了她们在婚姻、家庭和社会关系中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
比如在《玉米》系列中的农村女性在面对旧有家庭观念或是婚姻关系时所表现出的挣扎、无奈和愤怒。
在《玉米》系列小说中,毕飞宇塑造了一些女性形象,在逆境中仍然能够勇敢地寻找自我和生活的意义。
这些女性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智慧,逐渐获得了自己的尊严和价值,成为了自己命运的主人。
比如在《玉米》系列中的小说里,有些女性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和工作,逐渐跳出了传统的束缚,成为了自己的独立个体。
她们不再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而是开始探寻自己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和勇气是令人钦佩的。
毕飞宇的《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在不同生存境遇下的多样性和复杂性。
她们或坚韧不拔、或处境艰难、或勇敢追求自我,但都展现出了独特的生存品质和精神力量。
试说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青衣》为例
在中国当代文坛中有名望的作家不在少数,有个性的作家也非常多。
面对这样的情形如果一个作家依然能够杀出重围将大批读者笼络到自己名下,那当然是非常了不起的。
现在就有这么一位作家吸引了文学界大多数人的眼球,连中国最影响力的茅盾文学奖都向他投来了青睐的目光,他就是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得主毕飞宇。
我们之所以要深入的研究毕飞宇及他的作品,其原因是———他别具一格的创作手法,以及他用这种创作手法所呈现出的一个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
1964年,毕飞宇出生在江苏兴化,也就是大小说家施耐庵的故乡。
20年后他顺利进入扬州师范学院,就读于中文系,四年后毕业,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
故乡的文学气息及后天的文学修养,促使毕飞宇走向了文学之路。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毕飞宇正式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他采取先写诗歌再写小说的方式进行文学创作。
文坛上开始小说创作的作家均是由短篇一步步走向长篇的。
可毕飞宇一上手就是一部中篇小说《孤岛》,这部小说使毕飞宇走上了文学之路。
紧接着他又创作了两部中篇小说《明天遥遥无期》《彼此毫无关联》。
之后毕飞宇一步一个脚印,细细品尝着生活中的冷暖,开始了短篇小说的创作。
1993年,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创作了《那男孩是我》《卖胡琴的乡下人》等10部短篇小说,接着又是一连串的中篇小说。
而立之年新历史小说《上海往事》问世,使他真正意义上完成了小说创作的全过程,成为了文坛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家。
这部小说塑造的小金宝这一女性形象给人印象深刻。
自此,毕飞宇的小说创作开始走上了对女性命运的思考与探索之路。
在这之后,毕飞宇创作的短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获得了几乎所有短篇小说类的大奖。
2000年,毕飞宇创作了中篇小说《青衣》,几乎囊括了当年和次年所有中篇小说类的大奖。
2001年,中篇小说《玉米》问世,之后毕飞宇又创作了《玉秀》《玉秧》,将这三部中篇小说扩充为一部连贯的长篇小说。
这部长篇小说被国外译作《三姐妹》,在译为外文后获得了非常多的国外大奖。
身体的驯顺与精神的异化_毕飞宇小说论
成功的作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毕飞宇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对权力的专注,他像一位考古学者一样,将埋藏在人性、历史、文化乃至意识形态土壤深处被常人所漠视、忽视的权力欲望发掘出来,并将它们编织成一个个凄婉而动人的故事,讲述着权力是如何与文化、政治包藏勾连,又是如何借助于文化、政治等手段对生命进行压迫和残害,并最终导致身体的驯顺、灵魂的变异和人性的扭曲。
福柯曾说:“自古以来身体一直都是权力的对象和目标,身体是被操纵、被塑造、被规训的,它服从,配合变得灵巧、强壮。
”!"毕飞宇小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对这句话的阐释和说明,就身体与权力关系而言,毕飞宇小说确实值得研究和探讨。
一毕飞宇对权力与身体、人性之间的关系的文学想象首先体现为权力对身体的强暴和凌辱,他的小说让读者真切地感受到在权力暴政面前,身体是如何软弱无力、束手就擒,身体除了迫不得已屈服于权力的淫威与之苟合或曲意逢迎外,别无他法。
在现实生活中,权力并不是抽象存在的,它总是与金钱、地位等实在事物附着在一起,因此,毕飞宇笔下的革委会主任、村支书、革命群众、企业老总、有钱人实际上就是权力的代名词,而这些实为权力化身的人物最突出的地方在于他们总能轻易地占有甚至毁灭别人的身体,也就是说权力首先在它与身体关系中显现出来的,其基本特征就是对身体的绝对占有和支配。
如《玉米》等一系列小说中的村支书王连方就是凭借着手中的权力任意玩弄王家庄的女性,他想要谁就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裕贵家含泪带涕恳求他放过自己时,他反而“虎下了脸来”,说“随便你,反正每年都有新娘嫁过来”。
肆无忌惮的王连方竟然青天白日!王永兵身体的驯顺与精神的异化———毕飞宇小说论712007年・第5期论去有庆家睡有庆老婆,被有庆撞见,他却像无事一样地说:“有庆哪,你在外头歇会儿,这边快了,就好了。
”完事后他反而抱怨道:“这个有庆,走时连门也不带上。
”王连方如此胆大妄为,就因为他是村支书,在他的生活逻辑中,王家庄所有的人家都是他的家,所有的妇女,都是他的女人,他俨然就是村里的“土皇帝”,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于别人的家庭和别人的女人睡觉,他睡了有庆的女人,不但不觉得羞耻和惭愧,反而认为有庆碍手碍脚。
行走在生存雾霭之中_评毕飞宇的几部女性题材小说
收稿日期:2004-05-12作者简介:陈琳(1976-),女,江西吉安人,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文学硕士。
行走在生存雾霭之中———评毕飞宇的几部女性题材小说陈 琳(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西南昌 330027)摘要:毕飞宇的《青衣》及《玉米》、《玉秀》、《玉秧》几部中篇小说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女性悲剧形象。
小说既剖析她们在欲望煎熬下的生命两难对立,同时也揭示了权力意识对她们的浸淫与伤害,从现实及生命本体层面来体察女性的当下生存状态,表达了作者对女性的世俗生活和普遍命运的关怀。
关键词:女性;欲望;人性弱点;权力意识;突围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579(2004)0520037204W alking in the Living Mist———Comments on Bifeiyu ’s Stories of FemaleCHEN Lin(Literature College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 330027,China )Abstract :Bifeiyu ’s Stories ,Qi ngyi ,Y um i ,Y uxi u and Y uyang successfully describe a series of female tragedy figures.These stories not only analyse their life dilemma when they suffered from lust ,but also reveal that they are hurted and saturated by the power sense ,peer into the living status quo of female from the reality and life nature aspects ,express author ’s care for worldly life and common des 2tiny of the female.K ey w ords :female ;lust ;weakness of humanity ;power sense ;breakthrough 毕飞宇是当今文坛上越来越引人瞩目的一位青年作家。
论毕飞宇小说的女性形象书写
论毕飞宇小说的女性形象书写内容摘要:被誉为"写女性心理最好的男作家"毕飞宇在他的《青衣》、《玉米》等一系列小说中,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传达出他对女性个体生存和女性命运的人文关怀。
他的小说一类是传统规约下的贤女形象,另一类是消费文化中的叛女形象, 以体贴入微地描写女性心理活动为长,在当今社会,传统的价值观念已经发生深刻变化,膨胀的欲望导致了人性的扭曲,毕飞宇以冷峻沉静的笔锋塑造了筱燕秋、玉米等典型女性形象,勾勒出当今社会女性这一弱势群体的生存景观,,通过女性的宿命感来深刻反映社会现实。
关键词: 贤女叛女悲剧宿命感人文关怀一、毕飞宇小说的女性形象描写特点毕飞宇的小说,是属于那种你读了之后常常难以忘怀的作品。
他不大端作家的架子,也不大拿创作的样子,他的全部心力似乎就是把他对于人生的发见和人性的体悟,融入到作品故事的倾力营造,化入到人物个性的细切刻画,而后用一种行云流水如日常生活的情态表现出来。
那是一种把外在技巧孕于内在故事的叙述艺术,因而也是看不见技巧的技巧。
而这种内敛式的写法,反倒使他的故事在日常中每有奇崛,人物在平实中辄见新异,从而常常引人细细地品味和深深地回味,他的作品擅长对女性心灵轨迹的剖析,在历史和现实空间展示变化莫测的命运对女性人生的影响。
二、从《玉米》中分析典型女性形象特征玉米---欲的悲剧《玉米》所写的王连方的大闺女玉米,因上有父母,下有妹妹弟弟,被生活逼迫得过于早熟起来。
但母亲的庸懒,父亲的不争气,加上几个妹妹的不懂事和爱淘气,心比天高而命比纸薄的玉米,只能在有限的环境里以有限的方式锻磨自己的能力,拓展自己的天地。
小的时候,她先要以恩威并济的手段,使得众姊妹对她这个姐姐渐渐“服气”并“服帖”起来;稍懂事后,又抱着小弟弟去找父亲的多位姘妇示威斗气,使得她们只好远离王连方,并对王连方的这个大女儿刮目相看;可能使她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与“飞行员”军人的初恋,因非个人的原因的意外遭受挫折,使她不得当机立断地退而求其次——下嫁给大得能做她父亲的镇“革委会副主任”郭家兴。
从《雨天的棉花糖》看毕飞宇的“女性叙事”
百家论坛· 57 ·从《雨天的棉花糖》看毕飞宇的“女性叙事”彭思扬毕飞宇的小说里,塑造了很多女性形象,从他的成名作《哺乳期的女人》到代表作《青衣》,以及标志他创作新高的《玉米》,再到展现特殊背景下苏北农民卑贱低微生活的《平原》,描写的表层都是女人的生活、女人的命运,从更深的层次来说,毕飞宇用冷静、细腻的笔触朴素地刻画出女人在荒诞的时代里,在荒唐的社会中,骨子里、身体里欲望的挣扎和人性的畸变。
这种性别倾向性为毕飞宇的作品赢得了“女性叙事文学”的称号。
本文将借鉴申丹在《叙事、文体与潜文体》一书中所提出的“整体细读”法,从女性主义叙事学出发,对毕飞宇的具体作品进行解读。
“整体细读”是有利于挖掘短篇小说深层意义的一种途径,它以文本为依据,以打破阐释框架的束缚为前提,进而对作品进行全面解读。
“细读”有两个特点:一是既关注遣词造句,又关注叙事策略;二是在“细读”局部成分时,仔细考察该成分在作品全局中的作用。
其“整体”性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对作品中各成分之间的相互作用加以综合考察;二是对作品和语境加以综合考察;三是对一个作品与相关作品的相似和对照加以互文考察。
也就是说,“整体细读”是宏观阅读与微观阅读的有机结合,两者相互关照,相互关联,不可分离。
毕飞宇中篇小说《雨天的棉花糖》描写了主人公红豆因与世间规范格格不入,因而屡遭创伤,最终凄惨死去的悲剧命运。
目前学者们对这部作品的研究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从红豆所处的社会环境、家庭环境、生平遭遇,以及其自身性格等方面入手剖析造成红豆悲剧性命运的因素;二是从叙事技术的层面对其叙述特色做出分析。
对作品的研究集中于文本研究,要么分析红豆悲剧命运的根源,要么探讨毕飞宇的创作方式,要么探讨作者的写作意图。
毕飞宇在《雨天的棉花糖》中揭露了中华民族产生已久的英雄主义、父权主义等等产生的劣根,但这种只参照文本的研究方法遮盖了毕飞宇小说中的男权意识,本文将从叙述策略和语言技巧层面来分析《雨天的棉花糖》的潜文本中的主题意蕴,以“整体细读”为基础来探讨毕飞宇轰轰烈烈地描写女人悲剧性宿命外壳下的男权意识。
初放蕊即遭霜雪摧,二度梅却被冰雹擂——论毕飞宇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
2017.08文初放蕊即遭霜雪摧,二度梅却被冰雹擂○陆 旻摘 要:比较毕飞宇塑造的女性人物的形象,可以发现她们的共性和差异。
城市与农村的地域差别,使女性在思想观念上对依附男权、女性解放有不同认知;文革与当下的时代差异,让女性的生存压力从全方位压迫转向受精神压力为主。
总体来看,这些女性难以摆脱失意感、难以逃离人性异化的结局;她们的生存轨迹符合外在环境引发内在变化的规律,这让她们难以逃离改变个性以适应生活的归路。
关键词:毕飞宇 女性人物 形象异同毕飞宇在他的作品中,刻画了众多形象鲜活、性格各异的女性人物。
这些女性身处不同的时代背景、来自不同的地域环境,却同有着难以摆脱的失意感和人性走向异化的结局。
“命运决定性格”,外在环境的差异引发这些女性内在心理的变化,这让她们不管如何谋划生活、筹划未来,都终难逃脱改变个性以适应生活的归路。
一、差异:地域与认知毕飞宇笔下的女性,以地域为别,可以分为城市女性与乡村女性两类。
地域差别使得这些女性对“依附男权”观念、女性解放意识有不同的认知。
(一)“依附男权”的认同毕飞宇笔下的女性,通常处于弱势地位,为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们会选择向男性权力靠拢。
比较而言,乡村女性常将“依附男权”视作达成目的的唯一出路,城市女性却往往有一段尝试自我脱困的挣扎,由此可见,乡村女性对“依附男权”观更为认同。
《玉米》中的柳粉香可以被视作乡村女性的代表。
出身普通的柳粉香,为求“享乐人生”,循着“依附男权”之路不断努力。
对她而言,依附男权的最佳方案是婚姻,若能为自己寻得如意郎君,人生即是圆满。
不幸的是她遇人不淑,未婚先孕,还被抛弃,只得匆匆嫁了个普通人。
原定的目标没达成,还让自己变成了无耻的化身,柳粉香只得另寻新路。
“懒的人必须有靠山,没靠山只能是等死了”[1](P19),为了不吃苦受累度过余生,柳粉香攀附了王连方,利用其权力让自己不用费力讨生活,作为交换,她向王连方献出了自己。
随着王连方的倒台,柳粉香没了靠山,名节已损,人尽可欺,或许她会为了生存攀附新一任支书,依附方得安逸,柳粉香再不甘心,也只能如此了。
析毕飞字《青衣》女性生存困境与救赎
析毕飞字《青衣》女性生存困境与救赎在毕飞宇的《青衣》中,他将嫦娥、青衣等处于不同时代却有着相似命运的意象与人物融合,为读者呈现出了一曲女性生存的悲歌。
掌握权利的男性对女性有随意的处置权,支配着女性的身体,使女性陷入“黑色窟窿”中无从救赎。
關键词:毕飞宇;《青衣》;困境与救赎毕飞宇在2000年发表了中篇小说《青衣》,以平静的叙述展示了沉痛绵长的故事,让读者的内心波澜起伏。
《青衣》中以嫦娥、青衣和筱燕秋等意象象征了世间女子的命运,集中展示了以筱燕秋为代表的现代女性所处的困境和救赎之路,呈现了现代女性的无所适从。
一、“青衣”之悲歌筱燕秋似乎是天生的“青衣”,她的举手投足、言语表情等都透漏着一股悲剧意味,是一个古典的怨妇。
嫦娥是后羿的妻子,但射日英雄的光芒使她成为了英雄身边的陪衬,她的妩媚被完全掩盖。
为了透露出自己的光芒,嫦娥选择了孤身离去,完美地展示了“青衣”所具有的风骨、幽怨和超凡脱俗的境界。
筱燕秋、嫦娥等处于不同时代,但却以相似的命运和任务纠结在了一起,一曲悲歌悠然而起。
二、生存之困境筱燕秋表演的“嫦娥奔月”并不是十分顺利,其中有两次都与男人有关系。
一次是在共和国十周年献礼时,在《奔月》表演中意味将军在看内部演出时表示,现在大好河山,女青年为什么还要奔月?这让《奔月》还未公演就夭折。
而在20年后,一个烟厂老板又让《奔月》起死回生。
这一戏剧性的变化让人感叹到:不论是在政治风云变化或是经济飞速发展使其,女性都会被男性俯视,女性的生存困境愈发险恶。
回过头来说一下这个烟厂老板,他20年前暗恋大红大紫的筱燕秋,20年后因取得了经济地位让原本高不可攀的女神变成了普通的凡人,成为他的玩物。
他觊觎的不仅是筱燕秋的美貌,更是舞台上那个桀骜不驯的嫦娥,他不仅获得了征服筱燕秋肉体的快感,更获得了男性权威的快感。
他的经济力量延伸到了女性身体和精神领域,打破了女性所感觉的温情世界,这就是女性的生存困境。
虽然同是男性,但筱燕秋的丈夫面瓜和剧团团长乔炳璋却处于时代的边缘,和筱秋燕一样被伟人俯视,在困境中困惑。
毕飞宇小说的女性生存境遇——以《玉米》《青衣》《平原》为例
第 42 卷第 6 期Voe.42 No.6荷泽学院学报JouanaeooHeaeUnoeeasoiy 2020年12月Daa. 2020毕飞宇小说的女性生存境遇——以《玉米》《青衣》《平原》为例**收稿日期#2020 -07 -20作者简介:周敏(1980—),女,安徽滁州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周敏(滁州城市职业学院,安徽滁州239000)摘要:毕宇飞的创作一直关注小人物的命运,尤其是女性。
他的小说以流畅犀利之笔揭示了生活在社 会底层的女性的生存困境。
在权力和男权的社会里,她们被权力所蛊惑,或追逐或依附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她们在受男权欺压的同时,为了获得自己的主体性权力也残害欺压着自己的同性。
他的小说写出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榨和权力对人性的扭曲,以温和的启蒙思想呼唤着女性主体性的回归。
关键词:毕飞宇;权力;女性;“人在人上”中图分类号:1206.7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 -2103(2020)06 -0091 -04毕飞宇是当代文坛颇具影响力的作家,在近乎20 年的创作生涯中,尽管他的创作内容和创作风格发生过重大变化,但是对女性生存困境的关注始终是一个重要的主题,由此也被誉为当代最关注女性的作家和“写女性心理最好的男作家”。
无论是都 市题材的小说《哺乳期的女人》《林红的假日》《推 拿》,还是乡村题材的《玉米》《平原》,都成功地刻画出了一个个鲜活生动的女性形象。
他用日常化的叙事执着于书写男权社会下平凡女性的弱势地位,以 平静温和的方式进行现代性批判的启蒙。
在《青衣》《玉米》《平原》中用轻缓流畅而又智慧的话语以 及沉重的人性主题为读者构筑了一个复杂的女性世界,人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中国女性在物质、权力、欲望和情感尊严下的苦苦挣扎,在命运的轮回里左冲右突-一、“人在人上”的欲望蛊惑中国社会发展史形成了中国社会独特的政治型范式和官本位的思想,这种思想最直白的民间表达就是“出人头地” “做人上人”,它是中国人潜意识里难以割舍的情节与执着的追求-它的正面价值是让 人积极向上,服从权威-负面价值是窝里斗-毕飞宇曾在《沿途的秘密》里将之称之为鬼:“我们的身上一直有一个鬼,这个鬼就叫做’人在人上它成了我们最基本、最日常的梦-这个鬼不仅仅依附于 权势,同样依附在平民、大众、下层、大多数、民间弱 势群体乃至’被侮辱与被损害者’身上-”/10他的小 说《青衣》《玉米》《平原》都写出了鬼文化场域下平凡人物追求“人在人上”的刻骨疼痛-在这些作品中,那个鬼在生活的日常里依附在每个人身上作祟,蛊惑人们钻进它的圈套,掉进痛苦的深渊-在《青衣》中,19岁的筱燕秋痴迷艺术,在自己青春生命即将绽放华彩的档口 ,因为不想让出舞台给别人一次机会而采取激烈手段让他人毁了容-被 迫退出舞台的她内心埋藏着巨大的痛,这个痛就是“不甘心”-她太渴望那个让她成为仙子的舞台,太 渴望成为那个众人仰望的嫦娥,成为“人上人”-因 此当二十年后机会又一次来临,为了登台,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为了登台,再一次背弃了对徒弟的承诺霸占住舞台-因为出人头地已成为筱燕秋一种执念,二十年的等待后,让她为抓住这一刻机会奉献出女人的肉体-人的社会属性决定着人都渴望实现自 我价值获得社会的认同,但是为了做人上人而不择手段地将别人踩在脚下,出卖肉体,损害身体,这是 社会规则所不允许的-毕飞宇借嫦娥之口说出了筱912020年荷泽学院学报第6期燕秋的感受:“人是自己的敌人,人一心不想做人,人一心就想成仙。
简论毕飞宇文学作品中映射的女性问题
简论毕飞宇文学作品中映射的女性问题【摘要】毕飞宇认为,“女性问题”是一个社会学范畴的问题,在漫长的中国历史里,女性缺乏独立的地位,更多的是承受压缚和摧残,满足着社会病态的审美,如小脚、平胸等。
1840年爆发的鸦片战争,才让社会精英们意识到,小脚使妇女无法从事体力劳动,直接削弱了劳动力,影响了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使“女性问题”成为了社会学问题。
毕飞宇则通过笔下的女性人物来反映社会变革、表达内心的疼痛,通过女性角色在特定历史时期或悲惨、或曲折的命运,来为女性呐喊。
【关键词】毕飞宇;女性问题;曲折命运;社会文明一、毕飞宇创作态度“强求一个东西,寻找一个平均值,非常的吃力,而且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我而言,我能回忆起写每一个作品,在哪写的,当时是什么样的心境,内心的处境是什么样的。
读者看到我一篇又一篇的小说,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一个日子,一分又一秒。
至于读者喜欢哪一篇?我喜欢哪一篇?双方都没有必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这是毕飞宇对于自己写作状态的一个描述,也是对于他整个人生轨迹的描述,他不会因为自己是作家、教授而勉强别人接受他的的观点。
尊重每个人的内心是他最喜欢强调的“真理”。
二、女性的呐喊(一)、毕飞宇作品中关注的女性问题在毕飞宇看来,“男女平等”并不是“男女都一样”,不代表男女都得做同样的事,应该正确认识男女生理上的差异,男人能做的,诸如体力活,女人未必能做,女性所承担的生育、哺乳等责任,也是男人替代不了的。
真正实现男女平等,要在尊重男女差异的前提下,用制度做保证。
他认为当今妇女承受的压力仍很大,在社会义务承担方面,人们应该正视女性的弱势,尊重女性的特点。
从《怀念妹妹小青》、《婶娘的弥留之际》到《玉秧》,再到《平原》等作品,毕飞宇的小说为我们刻画了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少女形象和形象各异命运同悲的女性形象。
那么,什么样的女性才是美丽的?毕飞宇说,美和漂亮是不同的。
他经常能看到奶奶辈的女性身上的美,带着时光,带着智慧,莞尔一笑,即使白发苍苍,也能让人感受到她们的美丽。
试说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青衣》为例
试说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青衣》为例作者:刘阳来源:《丝绸之路》 2016年第18期试说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以《青衣》为例刘阳(天水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甘肃天水 741001)[摘要]毕飞宇善于塑造女性人物形象,其作品中的女性人物都有其独特的魅力,令人过目不忘。
她们个性独特、不被情爱所束缚、有理想、有追求。
这些都是值得称道的。
当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加以探讨,对我们全面了解他笔下女性人物应有裨益。
[关键词]毕飞宇;小说;女性人物;《青衣》在中国当代文坛中有名望的作家不在少数,有个性的作家也非常多。
面对这样的情形如果一个作家依然能够杀出重围将大批读者笼络到自己名下,那当然是非常了不起的。
现在就有这么一位作家吸引了文学界大多数人的眼球,连中国最影响力的茅盾文学奖都向他投来了青睐的目光,他就是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得主毕飞宇。
我们之所以要深入的研究毕飞宇及他的作品,其原因是——他别具一格的创作手法,以及他用这种创作手法所呈现出的一个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
1964年,毕飞宇出生在江苏兴化,也就是大小说家施耐庵的故乡。
20年后他顺利进入扬州师范学院,就读于中文系,四年后毕业,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
故乡的文学气息及后天的文学修养,促使毕飞宇走向了文学之路。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毕飞宇正式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他采取先写诗歌再写小说的方式进行文学创作。
文坛上开始小说创作的作家均是由短篇一步步走向长篇的。
可毕飞宇一上手就是一部中篇小说《孤岛》,这部小说使毕飞宇走上了文学之路。
紧接着他又创作了两部中篇小说《明天遥遥无期》《彼此毫无关联》。
之后毕飞宇一步一个脚印,细细品尝着生活中的冷暖,开始了短篇小说的创作。
1993年,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创作了《那男孩是我》《卖胡琴的乡下人》等10部短篇小说,接着又是一连串的中篇小说。
而立之年新历史小说《上海往事》问世,使他真正意义上完成了小说创作的全过程,成为了文坛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家。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境遇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境遇
《玉米》是毕飞宇的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生活在中国西南的贵州省的农村女性的生活故事。
小说结合了社会现实与女性主义思想,展现了女性在传统社会中挣扎求生、追求自由和平等的心路历程。
小说中的女性角色生活在一个男权至上的社会中,她们的生存境遇非常艰难。
贞节观念的压迫和恶劣的经济条件使得女性们每天都在为生计而忙碌,她们的生活充满了辛苦和疲惫。
同时,伴随着对传统社会束缚的不满,她们也渴望自由和平等。
在小说中,女性们勇敢地抵抗了恶劣的生存环境。
比如,像治疗近视的神医胡大妈,鲁宝芝等女性都有着坚韧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在艰难环境下为自己和家人争取生存空间。
然而,小说中女性的自由和平等却常常受到传统婚姻制度和男性的压迫。
比如,张英的未婚生子、张三妈的卖淫丑闻等,这些事件暴露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歧视。
传统婚姻制度限制了女性的选择权,让女性无法真正地实现自由和平等的生存状态。
毕飞宇在《玉米》中对女性主义思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小说中有很多女性人物的形象栩栩如生,表现了她们独自承担着生计,她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无法享有自由的生活,体现了女性的弱势和社会地位的低下。
毕飞宇的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展现了其女性主义的思想。
综上所述,毕飞宇的《玉米》系列小说中呈现了贵州农村女性的艰辛生存状况,也展现了她们在困难环境中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对自由、平等的向往。
通过小说中丰富的女性形象,它向读者揭示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歧视,表达了作者的女性主义思想。
毕飞宇小说中女性角色的身份认同
毕飞宇小说中女性角色的身份认同作者:刘巍来源:《北方文学》2017年第29期摘要: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众多且性格各异,本文主要从作者的创作和读者的接受与批评来给其定位认为这些女性角色既有表面上的个牲解放、人格独立,又在深层次上成为女性形象存在的确证物。
关键词:女性角色;认同;父权中心文化;菲勒斯批评一、禁锢之链:封建家长制自1991年发表处女作《狐岛》开始,到2005年推出长篇小说《平原》,毕飞宇尝试创新与转型,转型背后不变的是对现实生活中人的生存处境的关注和人性的关注。
毕飞宇是公认的塑造女性形象最好的作家,他的的小说塑造了各种各样的女性角色。
毕飞宇的小说被放在历史与现实的背景中展开,无论是封闭的乡村还是先进的都市,无论是组织系统与权力配置都是严格的父家长制、统治和支配世界的依然是男性。
妇女经济上的不独立不仅使她们无法获得人身自由,而且使她们在精神上也受到封建礼法的禁锢。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依然是妇女地位的真实反映。
那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菲勒斯中心(男性中心)的统治使女性在中国两千多年的文明史中成了隐匿者,她们没有自己的声音,“只是一个历史的盲点,她们从来没有作为历史的主体出现,只是作为一种客体,一种物存在于男性的社会之中”[1]。
她们没有自由,丧失了自我,只是作为男性的附属物而存在。
而毕飞宇是一位有着强烈思辨能力、喜欢思考的作家,除了不会把女性局限在这些封建的思想中,作家也会表达更深刻的人性的问题。
二、解放之风:追逐欲望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从封建古代的樊篱中解放出来,她们生活在进步的社会,她们能表达自己的思想甚至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毕飞宇的笔下,这些千百年来受“夫权、族权、神权”控制的女性终于获得了人身的解放,具有了个性自由,赢得了人格独立。
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人物众多且性格各异,有敢爱敢恨的玉米;有天真纯洁,出水芙蓉般的小苏;有对金钱的狂热追求的乐果;也有极端自我中心、虚荣心膨胀的筱燕秋……而几乎所有的毕飞宇笔下的女性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为欲望而生,为欲望而活。
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彭秀银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毕飞宇很多作品都以女性为主角,他认为自己并不是刻意地以女性为表现主体,而是在反映普遍的人性。
如果从时间维度细察毕飞宇书写的女性故事,我们可以看到二十世纪以来中国女性生存的逼仄空间与精神困境,看到中国女性为了独立、尊严、权力、情感等目标左冲右突,这些不同时代的女性故事表征了中国女性精神流变,并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中国女性主义的发展历程。
一、小金宝:依附男性的失败者《上海往事》是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故事原型,塑造了一个仰仗男权而生存的交际花形象。
故事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滩为背景,展现了一幅尔虞我诈的乱世景象,出生低微的小金宝天性善良、天资聪明,被人卖到了大上海后依靠色相过活。
凭借着年轻貌美、能歌善舞以及深谙男性心理,小金宝赢得有权有势男人的亲睐与喜爱,成了上海滩黑帮老大唐老爷的情妇,并在唐老爷的力捧下逐渐成为大上海的歌舞皇后。
虽然过着物质优渥的生活,但她在精神和情感上却是孤苦无依的,一方面摆脱不了对唐老爷的物质依附,另一方面又深陷于对宋二爷的情感依附、不能自拔。
作为上海滩呼风唤雨的黑帮老大,唐老爷拥有绝对的权势和财力,但他身材矮小、面貌丑陋,平时不刷牙、不洗脚,浑身带着一股恶臭,论年纪足可以做小金宝的爷爷。
小金宝虽然内心深处憎恶唐老爷,却不敢言说,而是极力扮演好情妇角色,靠着对男性的依附与谄媚在乱世谋得一份生机。
另一位男性宋二爷看似温文尔雅,他身上的香皂气味和口腔里头呼出的爽朗牙膏气息代表着教养与体面,与唐老爷身上的恶臭形成了强烈反差。
然而随着交往的深入,小金宝发现宋二爷不过是利用她刺探唐老爷的行踪进行暗杀。
小金宝明白自己自始至终只是男人们把玩的一颗棋子,宋二爷通过她的身体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与权力欲,唐老爷利用她做诱饵铲除异己,稳固老大的地位。
小说中有一个细节,唐老爷将小金宝诱骗到一个小镇软禁起来,当她成功逃脱重获自由后,又返回了小镇,因*本文系江苏省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毕飞宇小说中英文本对比研究”(项目编号:KYLX16_1369)和2018年江苏省社科应有研究精品工程外语类课题“毕飞宇小说对外传播与接受研究”(项目编号:18SWB-27)阶段性成果。
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作者:申鑫瑛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10年第04期[摘要]研究毕飞宇小说的女性形象,玉米、柳粉香、小金宝、筱燕秋等都可以拿来做例子。
她们不自知地被男权社会文化扭曲,成为男性中心主义思想控制下的受害者。
权利、欲望、异化、宿命对她们的残害比对男性更加冷酷,更加不动声色。
[关键字]男权文化;女性形象;受害者毕飞宇的小说塑造了众多的女性形象。
《玉米》三部曲、《上海往事》、《青衣》、《平原》等都让人对女性的命运不胜悲叹。
为什么在他的笔下权力、欲望、异化、宿命对女性的残害比对男性更加冷酷,更加不动声色?一、毕飞宇小说里男女对立中隐秘的文明逻辑毕飞宇的小说里,无论乡村还是城市,掌权的永远是男性。
王连方、郭家兴、宋约翰、唐老板、烟厂老板、乔炳璋等男人构成了玉米、玉秀、玉秧、柳粉香、小金宝、筱燕秋等人的生存环境。
在这样的环境里,统治者都是男性。
在这样的环境里,女人只能依附或归属了某个男人才能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和必要。
在这样的环境里,女人是低男人一等的另外一个物种。
由于传统两性分工模式的延续,数千年“男尊女卑”、“男强女弱”、“男主外,女主内”的落后思想已成为一种观念根深蒂固地扎根于大部分人的头脑中,甚至作为潜意识盘踞在女性的头脑里。
女性成为被压迫,被规训,被剥夺各种权利的受害者。
当社会历史文化成为人类的思维惯性甚至是潜意识时,性别压迫中隐秘的文明逻辑就会使所有的人熟视无睹。
有人说毕飞宇的小说一直延续着伤害的主题,上面的诠释是一种映照。
光彩照人的青衣名角筱燕秋疯了,聪明内敛的玉米给一个年龄可以做他父亲的干老头做了填房,美丽手巧的玉秀不得不去死,老实纯朴的玉秧变态了,三丫死了,吴曼玲疯了,桃子死了,小金宝死了……毕飞宇的小说中有太多的女性形象在不断的疯癫或者死去。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文化思想影响下,女人不管顺从还是反抗,命运都是悲惨的。
二、男尊女卑的文明逻辑下女性必然的悲剧命运毕飞宇笔下的女性无论是乡村少女还是城市里的摩登女郎,她们灵魂深处都有其笔下男性形象所没有的卑微,脆弱与癫狂。
灵魂与身体的交织与剥离
灵魂与身体的交织与剥离作者:魏美鸽来源:《北方文学》2019年第11期摘要:自《呼啸山庄》诞生至今,人们对希斯克利夫的形象研究从未停止,却一直争议不断。
他的形象由他的身体和灵魂组成,身体是他的外在形象,他是一个世俗人,有善良的一面,有邪恶的一面,因为善恶交织而更显真实,因为真实而更显世俗,他也是一个荒原人,在自然与世俗的边界中生长,性格偏执、坚强、甚至可以摧毁一切,带着荒野中的原始性;灵魂是他的极致情感,希斯克里夫一生中所有的情感只有强烈的爱与恨,他所经历的情感不是纯粹的爱便是纯粹的恨,善恶交织,爱恨痴缠,他的身体和灵魂在不断的交织与剥离中构成了他的全部形象。
关键词:形象;灵魂;情感;身体;交织;剥离;荒原;世俗《呼啸山庄》是十九世纪英国女作家勃朗特姐妹之一的艾米丽勃朗特的作品,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部小说,整篇小说是由一条主线构成的,那就是希的爱-恨-复仇-人性的复苏。
尽管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但是《呼啸山庄》自诞生时却一直不为当时的人们所接受,当时的人们被书中扑面而来的阴郁、粗狂和神秘所吓倒,以至于认为《呼啸山庄》是一部粗制滥觞的作品,难登大雅之堂,但至今《呼啸山庄》已被认为是英国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在世界小说史上甚至都具有无可比拟的意义。
人们普遍认为它已經超越了当时十九世纪文坛上主流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作品,而具有当时其他作品无法比拟的现代性。
近代以来,人们对它的研究从未停止,尤其在中国近几十年来更是引起了研究的阵阵热潮,自从1847年《呼啸山庄》面世以来,人们对希斯克利夫的形象大感兴趣,对他的争议也从未停止,就如《红楼梦》的宝黛之争,有人爱薛宝钗的雍容聪慧,有人独怜林黛玉的孤傲敏感,而希斯克利夫的形象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一直萦绕在读者的心头,他到底是一个孤独的善者,还是一个邪恶的魔鬼,他何至于成为人们心头的朱砂,久久不散,愈留醇香。
笔者将在此篇文章中,从另外一个完全不同以往视角来切入对希斯克利夫的形象研究。
肉体与灵魂的分离——毕飞宇小说的女性书写
肉体与灵魂的分离——毕飞宇小说的女性书写人文学院李璐璐摘要作为晚生代作家的后起之秀,毕飞宇被认为是“当代男作家中最关注女性命运的人”。
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各异,然而每个人都逃脱不了悲剧的命运结局,本论文首先从作者的“命运才是性格”观念出发,阐释她们殊途同归的悲剧命运被赋予的不同性格色彩。
另外,论文还针对作者在小说中对女性日常生活的细节描写,进一步深入探究作者对女性心理的塑造,解剖她们内心的波澜起伏。
同时关注小说中最基本的日常生活所折射出的主人公生存的社会广阔面,从小说平凡的细节中体认出具有重要意义的社会问题,由此引发读者思考女性书写的社会意义。
关键词悲剧女性;塑造手法;艺术意蕴AbstractRising star, as a writer of WanShengDai bi feiyu is considered to be "the most attention to the fate of women in contemporary male writers". He's different female images, but everyone can not escape the fate of the tragic ending, this paper first from the concept of destiny is the character of the author, to interpret their tragic fate all roads lead to Rome was endowed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 color. In addition, the paper also according to the author for women in the novel the details of everyday life, further to explore the shape of the author to female psychological, dissect their ups and downs. At the same time focus on the most basic daily life reflected in the novel the hero of the survival of the social wide noodles, mundane details from novel absorbing recognizing significant social problems, the resulting readers thinking women writing social significance.Key wordsFemale tragedy; Shaping technique; Artistic atmosphere目录绪论 (1)一、殊途同归的悲剧女性 (1)(一)、被权力扭曲的女性命运 (2)(二)、被欲望异化的女性命运 (2)(三)、被男权践踏的女性 (3)二、精雕细琢的塑造手法 (4)(一)、女性生活细节展示 (5)(二)、女性心理精细剖析 (6)三、平凡而伟大的艺术意蕴 (9)(一)、琐碎中的“疼痛” (9)(二)、被隐藏的“政治” (10)结语 (11)参考文献 (12)致谢 (14)绪论“女性形象”作为古今中外文学殿堂里永不衰竭的创作主题,在文学创作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毕飞宇笔下的女性书写
毕飞宇笔下的女性书写
郭茜
【期刊名称】《唐山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8(000)002
【摘要】作为新生代作家的主力军,毕飞宇以其众多的优秀作品在热闹纷繁的当代文坛独占一隅。
凭借其独特的艺术思维、细腻的言说语调、持久的文学创作,毕飞宇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
他以中短篇小说写作为起点,在旺盛的创作生命力的推动下,对女性投去关怀的一瞥。
在其众多的作品中塑造了一批典型的悲剧女性形象,对女性的行为、心理、人性、命运进行了生动而诗意地刻画,不仅引起了读者的广泛讨论,也引起了评论界的关注。
本文拟通过选取毕飞宇的具体作品,采用文本细读、个案分析的方法,细致展示毕飞宇笔下的女性,去触摸人生布满伤痛、迷惘与不甘的灵魂,从而对她们的生存困境给予人文的观照。
【总页数】4页(P38-40)
【作者】郭茜
【作者单位】[1]黑龙江大学文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8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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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望的挣扎 人性的扭曲——论毕飞宇近作中的女性世界
无望的挣扎人性的扭曲——论毕飞宇近作中的女性世界
宗元
【期刊名称】《小说评论》
【年(卷),期】2002()4
【摘要】毕飞宇是一位擅长描写女性生活的作家,在近年发表的《青衣》、《玉米》、《玉秀》三部中篇小说中,极其细腻地展示出一部分中国当代女性的生存景观及心灵的历程,得到了广大读者的青睐与好评.我认为,上述作品表现出一些女性面对生活的诱惑,在无助的挣扎中身不由己地跌人人生欲望的陷阱,最终导致人性的扭曲与自我价值的失落.并从人性的角度上透视出酿成女性悲剧的内在基因,暗示出既定命运对女性文化心理、生存境遇的先天塑造及严酷制约.
【总页数】6页(P83-88)
【关键词】毕飞宇;《玉米》;女性悲剧;人性;女性世界;中篇小说;生存境遇;女性文化;《青衣》;作家
【作者】宗元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I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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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毕飞宇《玉米》三部曲中的女性身体书写
论毕飞宇《玉米》三部曲中的女性身体书写
冯爱琳;谢铟
【期刊名称】《惠州学院学报》
【年(卷),期】2024(44)1
【摘要】毕飞宇的小说《玉米》《玉秀》《玉秧》(即《玉米》三部曲)揭示了女性在父权社会的生存困境,表达了女性的欲望主题。
论文从身体书写的角度分析毕飞
宇《玉米》三部曲,揭示女性在父权社会中受到的压抑和束缚。
在父权文化中,女性
身体一直处于“被凝视”的状态,女性在男性的凝视下,对身体进行自我规训,并屈从于父权社会。
在《玉米》三部曲中,女性身体的觉醒带来的是对父权社会的反抗,女
性企图出卖身体来获得权力,以“反凝视”的方式来揭露男性的虚伪和卑劣,然而结
局最终走向失败。
毕飞宇的女性身体书写肯定了女性情欲的合理性,表达了对父权
制社会的反抗,揭示了女性在自我解放的道路上探索的艰难。
【总页数】6页(P80-85)
【作者】冯爱琳;谢铟
【作者单位】惠州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惠州市第十一小学(南校区)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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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与灵魂的分离——毕飞宇小说的女性书写人文学院李璐璐摘要作为晚生代作家的后起之秀,毕飞宇被认为是“当代男作家中最关注女性命运的人”。
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各异,然而每个人都逃脱不了悲剧的命运结局,本论文首先从作者的“命运才是性格”观念出发,阐释她们殊途同归的悲剧命运被赋予的不同性格色彩。
另外,论文还针对作者在小说中对女性日常生活的细节描写,进一步深入探究作者对女性心理的塑造,解剖她们内心的波澜起伏。
同时关注小说中最基本的日常生活所折射出的主人公生存的社会广阔面,从小说平凡的细节中体认出具有重要意义的社会问题,由此引发读者思考女性书写的社会意义。
关键词悲剧女性;塑造手法;艺术意蕴AbstractRising star, as a writer of WanShengDai bi feiyu is considered to be "the most attention to the fate of women in contemporary male writers". He's different female images, but everyone can not escape the fate of the tragic ending, this paper first from the concept of destiny is the character of the author, to interpret their tragic fate all roads lead to Rome was endowed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 color. In addition, the paper also according to the author for women in the novel the details of everyday life, further to explore the shape of the author to female psychological, dissect their ups and downs. At the same time focus on the most basic daily life reflected in the novel the hero of the survival of the social wide noodles, mundane details from novel absorbing recognizing significant social problems, the resulting readers thinking women writing social significance.Key wordsFemale tragedy; Shaping technique; Artistic atmosphere目录绪论 (1)一、殊途同归的悲剧女性 (1)(一)、被权力扭曲的女性命运 (2)(二)、被欲望异化的女性命运 (2)(三)、被男权践踏的女性 (3)二、精雕细琢的塑造手法 (4)(一)、女性生活细节展示 (5)(二)、女性心理精细剖析 (6)三、平凡而伟大的艺术意蕴 (9)(一)、琐碎中的“疼痛” (9)(二)、被隐藏的“政治” (10)结语 (11)参考文献 (12)致谢 (14)绪论“女性形象”作为古今中外文学殿堂里永不衰竭的创作主题,在文学创作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今许多作家承袭这个创作主题,塑造了一系列熠熠生辉的女性形象,形成了中国当代文学女性形象光彩绚丽的景观。
在群星璀璨的中国当代作家群中,毕飞宇是比较独特的一颗,“他被认为是当代男作家中最关注女性命运的人”。
毕飞宇对女性审美特征的独特把握以及对她们美与丑的全方位展现,显示了他对女性生存现状和价值取向的特殊关注和深入理解。
他在《自述》中这样说:“我写妇女的动机还是对命运和性格的好奇,在命运和性格面前,写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
······相对于文学来说,人物是没有性别的,我没写女人,我只是在写人。
女性文学更是文学的一部分,文学就是整个人类的文学,就是对整个人类“人”的生存状态和命运的关注和思考,即审视人的个体价值及其精神取向的人文关怀。
”这样的说法似乎使他本人对女性的特殊关注点有了合理的解释,也让他笔下的女性形象更接近生活,接近时代。
另外,从整体的方面来说,毕飞宇小说中对女性的书写采取了“因材施教”的手法,密切联系人物的成长背景和生活土壤,用切合人物身份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
毕飞宇在关注细节的同时,深入到人物内心,探索她们的内心世界,通过其富有个性化的语言和动作,间接地表现出以小说中女主人公为代表的复杂的女性心理。
因此,对毕飞宇小说中的女性形象进行深刻剖析,不仅仅是对女性群体的关注。
同时,人物故事背后所折射的社会意义也给予读者深刻的思考,这也是对整个人类的进一步了解;不仅仅是对文学成果的展示,更是对社会现状的反思。
一、殊途同归的悲剧女性作为“最懂女人的男性作家”,毕飞宇塑造了众多色彩缤纷的女性类型,而其小说中女性的悲剧命运几乎成了她们身上必备的特质之一。
毕飞宇笔下的女性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其命运的主导绳索,这条绳索牵引着她们的灵魂深处,使得她们在追求极端的路上越走越远,顺理成章地被完成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毕飞宇在谈到《青衣》的创作时说道:“人身上最迷人的东西有两样,一,性格,二,命运,它们深不可测,它们构成了现实与虚拟的双重世界。
有一句老话我们听到的次数太多了,曰:性格即命运。
这一句话因为被重复的次数太多而差一点骗了我。
写完了这部小说,我想说命运才是性格。
这个结论是狰狞的、东方式的。
它决定了人的从动性,它决定了作为汉语被动语态的妥协功能。
”在这里,毕飞宇提出了“命运才是性格”的说法,这个结论“决定了人的从动性”,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形象、性格最终取决于这个人的命运,有什么样的命运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虽然毕飞宇小说中女性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令人惋惜,但是命运的主导绳索却迥然不同,也就意味着她们有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性格,从而演绎成了形形色色的人物类型。
本文笔者主要选取三种比较典型的女性命运作为代表来分析毕飞宇笔下的女性类型。
(一)、被权力扭曲的女性命运小说《玉米》讲述了主人公玉米在追求权力祈求改变自身命运和家族命运的一生。
玉米是一个敢于打破常规的农村女性,她从小就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并且靠着自己的努力在不停的牺牲和毁灭当中苟延残喘。
权力可以让你获得很多,也能把这一切全部拿走,对王家人来说,仿佛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掌握在权力的手里,所以当最初权力把玉米抛弃以后,玉米的命运轨道也要因此而改变。
虽然最后玉米靠着自己的青春和肉体重新拥有了权力,但是,到底是玉米掌控了权力还是权力掌控了玉米依旧让人困惑。
本可以衣食无忧的过着平凡的生活,却因为权力的诱惑和逼迫而不断牺牲。
在争取权力的过程中,不如说是权力占据了主导地位,因为玉米和姐妹们不断地被外界践踏被村民诋毁,所以玉米选择了权力,权力也主导了玉米的命运,让玉米因此丢失了前途,开启了悲剧的一生。
玉米本应是有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生,却没想到遭到了权力的掌控。
一代帝王的成就很有可能是踏着父兄的鲜血建立起来的,玉米虽然并没有享受到九五之尊般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玉米也同样为了权力丢失了正常的人性,她牺牲自己甚至是毁灭自己。
玉米做所有的事情,目标都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为了争取权力保护权力,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人情,玉米的悲剧命运在被权力腐蚀的路上越陷越深。
《道德经》里面有一句话:“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简单释义为正是因为不据为己有,所以才不会失去。
不想着把名利掌控在自己手中,名利便会一直都在,玉米正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拼命的想抓住权力,所以才会被权力所抛弃,甚至反过来被权力腐蚀。
权力曾经给玉米带来了很多便利和美好,但是当失去权力的时候,玉米丢失的不仅仅是那份美好,还有她自己和她的未来。
这就是玉米的命运,也使得玉米变成一个一生都和权力纠缠不清的女人,玉米的一生都被权力主导着,每一个难关都让玉米对权力的依赖更多一点,直至最后玉米的命运被权力所扭曲,她的一生也控在了权力的圈套中。
(二)、被欲望异化的女性命运有理想有追求本是一件十分崇高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到了筱燕秋身上就变味了。
因为理想是伟大的,而欲望却是自私的,理想演变成欲望就是在走极端。
任何追求都有一个极端,那里有一个固定的底线是不能去触碰的,可是筱燕秋偏偏就招惹上了那条底线,也因此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19岁的筱燕秋一炮而红以后,她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一生就要奉献给舞台,就应该要为舞台而不懈奋斗。
可惜筱燕秋没有明白一个道理:也许她是属于舞台的,可是舞台却并不属于她一个人。
筱燕秋有了自己的理想,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它,她几乎拼尽全力去保护这个理想,或许可以认为是丧心病狂,也可以解释说是为艺术献身。
这份执着贯穿了筱燕秋的一生,说不清是筱燕秋带着自己的理想前进,还是理想带着筱燕秋前进。
但是,站在局外人的位置上,我们都清楚的看到了筱燕秋的自私,她维护的不是艺术,也不是理想,而是内心那份早已变质的欲望,欲望之火点燃了筱燕秋,让她变得失去了理智,没有了底线。
筱燕秋在执着保护自己欲望的过程中,充斥着的她理念世界的并不是现实,而是她个人的虚无幻想。
筱燕秋不肯承认现实,她始终认为她就是唯一的嫦娥,为了自由,为了显现,她与现实决绝,她不再是生活于伤痛中的筱燕秋,而是永远生活在激情与美之中的嫦娥。
只有在舞台上,她才是自由的,才可以摆脱了现实的束缚,才能倾诉心海中所有的恨悔、焦虑与疼痛,才能焕发出生命的容光,最大地展现生命中的美,她才是焦点、中心;走下舞台,她就是那个人人皆知的、忧郁的、无人理解的筱燕秋。
正因为如此,筱燕秋的欲望一步步升级,她渴望舞台,哪怕是为了多待一秒钟,也不惜付出庞大的代价。
欲望让筱燕秋做出了一次又一次的牺牲,也最终死在了这种可怕的欲望当中,成就了其悲剧的命运。
在众多人眼里,筱燕秋像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病人,不懂得享受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活在她自己扭曲的世界里。
从追求艺术的美好变成一种疯狂的执着,筱燕秋的每一次苦苦挣扎都把她自己往自我毁灭的路上推进一步,为了维护艺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保住舞台上的嫦娥,筱燕秋的生命历程是如此的单一,单一到仅仅只剩下理想,却最终被理想所抛弃,让人可悲可叹。
这也验证了毕飞宇的那句话:“悲剧之产生主要正在于个人与社会力量抗争中的无能为力”。
筱燕秋有理想,甚至理想被异化成自私的欲望,可是她终究敌不过现实社会,不论做出多大的牺牲,疯狂到何种程度,最终也只有一个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