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毕飞宇小说_玉米_系列的语言风格
关于毕飞宇《玉米》的思考
对毕飞宇《玉米》中玉米的思考摘要:玉米十几岁时抱着小八子像父亲的情人们示威,在经历了父亲权力丧失,妹妹被辱,恋人远离后,毅然嫁给权力的代表郭,她的屈辱是为了她暂时寻求短暂的庇护所,之后丰满羽翼再度搏击生活。
她展现了一个独立,坚强不屈服的女性形象。
关键词:权力崇拜独立爱情命运毕飞宇,出生于60年代,江苏兴化人。
度过小学初中,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教书。
早期在众多优秀作家的包围下,发着微弱的声音。
随着《玉米》等一系列作品的发表,最终受到人们的关注。
他的作品之所以能打动我们,是因为他的作品有着一种新的气息,以独特的视觉角度塑造出了一批很有个性的农村年轻女人形象。
他的小说的另一特点是小说中平凡的女主人公似乎都是以悲剧收场。
《玉米》这篇小说中,作者刻画了王家庄村玉米这个有着鲜明性格残酷命运的农村女人。
毕飞宇笔下的人物是形象深刻的。
姐姐玉米是家里的领导者,属于王者,她活跃在白天,她的体内是浩荡的生活,似乎在她的忙碌中看不到女性的柔弱,有的是宽厚和坚强;妹妹玉秀伶俐漂亮,玉秧平庸迟钝,但又透着女性的敏感和警觉。
在她们生命前行的脚下到处是欲念的污潭,她们最终在悲剧中幻灭。
作品在身上安排了生活的残酷,以深刻的思考生命,思考生活。
毕飞宇在任务的生活中将政治,权力,政治,伦理,性别,性,城镇与乡村等等的现实主题插入作品中,让主人公在现实的残酷中挣扎,“让这些现实的残酷主题如同血管在人类生活的肌肤下运行”。
这篇论文主要思考玉米这个人物的意义。
“掌权的永远是男性,在这样的环境中,女人只能依靠或归属了某个男人才能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和必要。
女人是低于男人的另外一个一个物种。
”作为一个涉世不深的大学生,每每读到这种所谓很现实的小说,就不止一次想问,社会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样是否真是太悲哀,太丑陋了。
玉米是一个追求独立,追求控制的人。
本身出于是家里的长姐,要管理照顾好弟妹也要求她学会处理矛盾关系。
面对父亲在外面有女人,她的大胆无言对抗也体现出了她的独立,不甘示弱性格。
从《玉米》看毕飞宇小说的语言艺术
从《玉米》看毕飞宇小说的语言艺术在中国当代文坛中,毕飞宇无疑是不可忽视的作家。
他著有中短篇小说近百篇,其中《哺乳期的女人》《雨天的棉花糖》《那个男孩是我》《青衣》等均受到读者好评。
在众多的优秀作品中,毕飞宇说,《玉米》是他的最爱,是他为年青一代人写的,他希望他们喜欢。
小说《玉米》以个性化的人物形象,丰富的情节展现了特定时期命运、人性、权利和欲望的关系。
它是毕飞宇的品牌之作,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毕飞宇的艺术风格。
毕飞宇的叙事话语是朴野的、自在的,既粗犷又飘逸,幽默之余又发人深思,处处彰显着其语言的独特魅力。
下面简要分析一下毕飞宇小说的语言艺术。
一、强烈的视觉效果毕飞宇的小说通过细腻的刻画、绵密的叙述,显示出一种生活的质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效果。
(1)施桂芳喜欢站在家门口,倚住门框,十分安心地嗑着葵花子。
施桂芳一只手托着瓜子,一只手挑挑拣拣的,然后捏住,三个指头肉乎乎地翘在那儿,慢慢等候在下巴底下。
施桂芳的懒主要体现在她的站立姿势上,施桂芳只用一只脚站,另一只脚却要垫到门槛上去,时间久了再把它们换过来。
(2)从照片上看,彭国梁的长相不好。
瘦,有些老相,滑边眼,眯眯的,眼皮还厚,看不出他的眼睛有什么本领,居然在天上还认得回家的路。
嘴唇是紧抿的,因为过于努力,反而把门牙前倾这个毛病突现出来了,尽管是正面像,还是能看出拱嘴。
(3)麦子们大片大片地黄在地里,金光灿烂的,每一颗麦粒上都立着一根麦芒,这一来每一只麦穗都光芒四射,呈现出静态的喷涌之势。
例(1)通过“托”“挑挑拣拣”“捏住”“翘”等词语,勾画出施桂芳嗑瓜子经常有的一种姿态,表现了她生完儿子大功告成之后的自足和懈怠,具有很强的画面感和形象性。
例(2)通过“瘦”“滑边眼”“眯眯的”“眼皮厚”“嘴唇紧抿”“门牙前倾”等词语,使长相不好的彭国梁栩栩如生地站在了读者的面前。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漂亮俊秀的玉米牵肠挂肚,作者力图通过两者之间的巨大反差,对那个特定时代特殊的价值取向进行无情地讽刺。
女性与权力——浅谈毕飞宇的小说《玉米》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女性与权力——浅谈毕飞宇的小说《玉米》姜艳艳 《中国远程教育》杂志社摘 要:《玉米》是毕飞宇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中通过玉米、玉秀、玉秧等多位女性的塑造,通过起伏的情节、对人生百态的展示,以及文本的完整表达,揭示出男权社会男性话语权的主导地位和女性对男性权力的依附与追随,在一定程度上,唤起女性的独立意识和自主意识。
关键词:女性;权力;玉米[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7-038-02《玉米》是作家毕飞宇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中没有属于“文革”年代的斗争,不同于我们所认知的属于那个时代的“伤痕小说”和“反思小说”,相反的,小说给人很多主观意识冲突和对人性、世态的拷问。
“文革”的时代大背景并没有直接给主人公性格塑造、小说情节的起伏以深刻的影响,某些程度上来说,人物和时代有一定的脱离性。
一个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在时代的洪流中,在思想意识的指引下,走出多样人生,《玉米》中更多的是毕飞宇对女性与权力的书写。
权力的所向披靡,在小说中得以淋漓尽致的体现。
首先,“性占有是权力的最日常最蛮横的表现方式。
”[1]王连方的性能力就和权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作为一个大权在握的村支书,在一个闭塞的村庄里,他就是王。
所有嫁过来的新媳妇,情愿与不情愿的,都一个又一个地成为他的性对象。
有一个外形邋遢的女人没有入王连方的眼,保持性关系最长的就是有庆家的。
或许有庆家的和王连方有真爱,但身为女人的性压抑、被迫的性就范,以及自我的轻贱和对好女孩的关爱,又展示了有庆家的身上的复杂人性。
其次,郭家兴的续弦,郭家兴对子女的安排。
郭家兴中年丧偶,因为有权力,他可以轻易地得到玉米的身体,快速地和这个年轻女孩结婚。
他可以给玉米安排工作,可以按照玉米的要求给玉秀安排工作,让村庄里的人见到玉秀作为城里人的风光。
他可以左右儿女的命运和前途。
再次,小唐的贴近和隐忍,就是向权力的屈服。
毕飞宇小说语言浅析
毕飞宇小说语言浅析【摘要】:毕飞宇的小说追求一种诗性语言。
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移置语境,使语言陌生化,颠覆词语的常规义,使读者在遭遇文本的时候产生一种审美张力;二是使用悖论式语言,使语言有了一种”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艺术效果。
【关键词】:毕飞宇;陌生化;悖论语言在当代文坛中,毕飞宇的小说的语言是颇具特色的。
简单地说,他的小说追求语言的诗性。
”诗性语言有它的特征,那就是模糊的精确,开阔的精微,飞动的静穆,斑斓的单纯,一句话,诗性语言在主流语言的侧面,是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
当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一加一不是小于二就是大于二,它偏偏就不等于二。
”[1](毕飞宇语)这种语言的诗性,毕飞宇在创作的过程中是自觉追求的,尤其体现在他短篇小说的创作中,通过语言的陌生化从而实现”对日常语言有组织的强暴”和词语间有意的悖论组合来实现其语言的诗性。
一、语言的陌生化语言陌生化的概念最早是由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来的。
他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谈,一旦成为习惯就带有机械性、自动化了,换言之,一切极为熟悉的动作、言谈都会沉入无意识的领域,这是我们感受的一般规律而自成习惯。
他举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说比如步行,由于我们每天走来走去,我们就不再意识它,也不再去感受它,而步行就变成一种机械性的自动化运动。
但当我们跳舞时,舞蹈就是一种感觉到了的步行,它不仅使我们专注于舞蹈的步伐,姿态即舞蹈本身的东西,而且由此唤起我们对自己和周围世界的新颖之感。
如果说步行是一种惯常化,那么舞蹈则对于步行就是一种陌生化,因为正是舞蹈打破了步行的惯常化,破坏了步行的机械性和自动化,使我们由此而感觉到舞蹈本身的活力,并把舞蹈作为舞蹈来感受,从而带来艺术享受。
语言也是同样的道理:日常语言、实用语言就好象巧克力从自动化机器里抛出来的,实用语言经常使用那些司空见惯、呆板僵化的话语形式,仿佛在麻痹我们注意力。
而艺术语言恰恰相反,它是对实用语言进行阻挠、变形、扭曲、施加人为暴力的结果,就是说,是对普通语言的陌生化。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的多重内涵解读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的多重内涵解读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的多重内涵解读摘要:毕飞宇的《玉米》系列小说的多重内涵构成了小说丰厚的魅力。
本文认为它主要涵盖了以下四种内涵:权力对人性的腐蚀,女性生存悲剧,卑琐贪婪的男性群像与作家对于政治、革命话语的戏谑。
通过精准的描写,毕飞宇带领我们“直抵了七十年代的乡土和城镇”,直抵历史的本质。
关键词:毕飞宇,《玉米》,内涵毕飞宇的小说《玉米》系列――《玉米》《玉秀》《玉秧》从甫一出版就为作家带来了诸多荣誉:2003年首届中国小说学会奖,第三届鲁迅文学奖,2010年又经葛浩文夫妇的翻译,英译本Three Sister (《三姐妹》)又为毕飞宇带来了2011年英仕曼亚洲文学奖,这一系列奖项无疑标示了小说所取得的成就。
本文拟通过文本细读揭示小说所具有的多重内涵,正是这些丰富的意蕴构成了小说的独特魅力。
(一)权力对人性的腐蚀这在玉米这一形象上表现得最为突出。
作为村支书的女儿,她耳濡目染间过早懂得了权力所带来的荣耀,而这荣耀培育了她过分的自尊心与同样强烈的羞耻心,权力成了她追逐不息的荫庇与归宿;作为六个孩子的长姐,她事实上已经是家庭的负责人,这使得她天性中的“好强”加倍繁殖。
她身上呈现了权力欲过剩的人所具有的两面性:掌权时的专断跋扈与失权时的卑躬屈膝。
将妹妹被强暴的秘密故作无意地泄露给郭左,毫不顾忌妹妹可能的难堪与耻辱;同样的,她也能做出自愿嫁给年长的官僚郭家兴的选择,并对郭家兴在床上的刻意逢迎,而这一强一弱间转换的动力都是一个“权”字。
也同样是权力,使得王连方一介村支书敢于睡遍王家庄横跨“老中青三代”的女性而受害人家属敢怒不敢言;使得玉秧为了一点点渴望受重视的欲望一步步走向深渊,默许了掌握权力的魏向东的身体侵害;使得郭家兴与玉米的相亲像皇帝选妃一样,最终霸占了玉米,而玉米还甚觉庆幸…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中曾说:“从心理学角度来看,渴求权力并不植根于力量而是软弱。
它是个人自我无法独自一人生活下去的体现,是缺乏真正的力量时欲得到额外力量的垂死挣扎”[1],这些权力追逐者与滥用者莫不透露出深深地可悲。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叙述话语研究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叙述话语研究
本文从叙述话语角度入手,通过政治话语、爱情话语、身体话语三个方面的分析对毕飞宇《玉米》系列的语言修辞特征进行了探索。
在政治话语方面,从政治话语表达和审美效果上分析《玉米》系列小说的修辞特色;在爱情话语方面,从《玉米》系列中三个主人公玉米、玉秀、玉秧的陌生化爱情话语来探索爱情话语的主题化审美效果;在身体话语方面,从显性身体话语和隐性身体话语分析了身体话语象征性的修辞效果。
本文希望通过这些分析,寻找《玉米》系列语言艺术的魅力,以及语言修辞中深刻的思想内涵。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境遇
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境遇毕飞宇是中国当代知名作家,他的《玉米》系列小说以其真实、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中国乡村的生活,展现了普通人的生存境遇。
在这一系列小说中,毕飞宇也深刻地描绘了女性的生存状态,展现了她们在乡村中所面临的挑战和困境。
毕飞宇在《玉米》系列小说中展现了女性在传统乡村社会中的地位和生存境遇。
在中国农村,尤其是在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的时期,女性往往被束缚在传统的家庭角色中,她们被要求服从丈夫和长辈的意志,被视为家庭的贤内助。
在小说中,毕飞宇通过描写女性的生活细节,展现了她们在这种传统体制下所面临的压力和挣扎,她们的生存空间被限制在繁重的家务劳动和生育任务中,缺乏独立的人格和生活意义。
毕飞宇通过塑造女性的形象,深刻地反映了中国乡村传统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束缚,展现了她们生存境遇的困难。
毕飞宇在《玉米》系列小说中还展现了女性在乡村生存中的坚韧和勇敢。
尽管受到传统社会的种种限制,许多女性在小说中展现了顽强的生存意志和艰难的生存境遇。
她们通过劳动和智慧,克服了困难,为家庭和子女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在小说中,毕飞宇塑造了一系列不同性格和命运的女性形象,她们或是在家中勤劳忍耐,或是外出打工努力奋斗,或是教育子女,或是独立经营,她们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丰富多样。
这些女性形象展现了她们在困境中的自强不息和顽强拼搏的一面,展现了她们在乡村生存中的勇敢和坚韧。
毕飞宇在《玉米》系列小说中还着重描绘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转变及其影响。
随着中国乡村社会的变迁和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女性的社会地位和生存境遇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小说中,毕飞宇通过描写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新角色和新境遇,展现了她们在这一变革过程中所面对的挑战和机遇。
一方面,女性在家庭中承担了越来越多的责任和权利,她们开始追求独立和自主,努力实现自身的价值和梦想;女性也面临着新的社会压力和挑战,她们需要适应现代社会的节奏和规则,需要面对新的社会竞争和挑战。
毕飞宇玉米读后感
毕飞宇玉米读后感毕飞宇是一位备受瞩目的作家,他的作品《玉米》也是备受好评的一部小说。
这部小说以玉米为主题,讲述了一个农村家庭的故事,通过对玉米生长、收获和销售的描写,展现了中国农村的生活和变迁。
读完这部小说,我深受感动,对农村的生活和农民的辛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首先,小说中对玉米的描写非常细腻,让人仿佛看到了玉米的生长过程。
作者通过对玉米的生长环境、生长过程和生长状态的描写,展现了玉米的顽强生命力和农民对玉米的关爱。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仅了解了玉米的生长规律,也感受到了农民对于土地和作物的热爱和付出。
这种对自然的敬畏和对土地的依赖,让我对农村的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其次,小说中对农村生活的描写也让我深受触动。
作者通过对农民的生活状态、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描写,展现了农村生活的朴素和艰辛。
农民们在田间劳作,为了生计不断地辛勤劳作,他们对土地和作物的依赖让人感叹不已。
同时,作者也通过对农村生活的描写,展现了农村的变迁和发展,让我对农村的发展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最后,小说中对农民的心灵世界的描写也让我深受感动。
作者通过对农民内心世界的描写,展现了农民对土地和作物的依赖和对家庭的责任。
在这个过程中,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农民的朴实和善良,他们虽然生活艰辛,但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和憧憬。
这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家庭的责任感,让我对农民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通过阅读《玉米》,我对农村的生活和农民的辛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作者通过对玉米的描写,展现了农民对土地和作物的依赖和对生活的热爱,让我对农村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同时,作者也通过对农村生活的描写,展现了农村的变迁和发展,让我对农村的发展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这部小说让我深受感动,对农村的生活和农民的辛苦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浅谈毕飞宇小说语言艺术
浅谈毕飞宇小说语言艺术作者:陈子谦来源:《青年文学家》2017年第27期摘要:毕飞宇的小说看似文风质朴,实其自有风韵。
微妙的利用意识形态性话语赋予文本全新的语义,自然而娴熟的赋予谙熟的公众话语新鲜的活力,在小说文本中对其个人价值进行了充分的宣叙,同时建立起了自身话语伦理的体系。
本文从高中生角度出发分析了毕飞宇小说的语言艺术,以供参考。
关键词:毕飞宇;小说;语言艺术[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7-0-01从传统意义上讲,小说是语言的艺术。
而追求语言的艺术可以说是毕飞宇小说创作的显著特征,他对文字有近乎天赋的敏感。
毕飞宇对小说语言艺术的追求在语言风格上自有高度。
这对于高中生的阅读以及学习是非常好的课外教材。
一、公众话语的个人解释在最初命名事物时,人们习惯接受传统意义上的话语规则,即公众话语。
公众话语因有其成规而造成一定的局限性。
毕飞宇则打破了这约定俗成的规则,以其独特的语言视角给小说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毕飞宇利用意识形态性话语,赋予文本全新的语义,生动地解释被概念化的语言,使僵化的语言重新复活,赋予了话语反讽的力量,这些同时也正是构成毕飞宇小说语言张力最为关键的因素。
例如“樂果忍受不了丈夫说话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吵到这个份上,苟泉就会摔着门出去,以不说话这种方式与小市民进行斗争。
当然,农民最终是要向小市民投降的。
农村包围了城市,农民也只能靠拢市民。
”而类似“农村包围城市”之类的政治话语是我们非常熟悉的,但毕飞宇此文此句的移用,则使我们感觉另有一番天地。
别致的移用,看似质朴实而掷地有声的语句,却是毕飞宇语言的一大特点。
毕飞宇就像是他笔下的一地玉米田,“长势喜人,郁郁葱葱”。
《玉米》的发表对毕飞宇而言似乎是预示着其写作的高潮,而在批评界看来,这未尝又不是个新开端。
人们逐渐发现毕飞宇的作品提供了“多价”的小说文本,他时常使用意识形态性话语,使得其语言叙事具有独一无二的特质。
毕飞宇玉米读后感
毕飞宇玉米读后感《毕飞宇玉米》是一本极具深度和感性的作品,让人们从一个新的角度审视了自己的生存状态和生命意义。
在阅读这本书后,我深深感受到了作者毕飞宇所想表达的思想,同时也对自己的生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首先,这本书讲述了玉米的成长历程,其中蕴含诸多人性的东西。
玉米在从小生长到成熟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磨砺和考验,却始终保持着生命的顽强和坚韧。
通过玉米的成长经历,读者可以深刻地理解生命的珍贵和不易,体会到人们要保护生命的责任和使命。
其次,在《毕飞宇玉米》中,作者通过一个个脱颖而出的玉米角色来传达了自己的理念:生命不仅有搏斗,还有美丽。
其中,一株极为特殊的玉米深深地打动了我。
虽然这株玉米长得并不高,但却生长得有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它一直默默地在为大自然的美丽而努力着。
在这样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中,人们常常只看到搏斗与繁荣,而忽略了生命中的美好和温暖,而这株特殊的玉米则提醒着我们,在繁荣与搏斗之余,也要珍惜生命的美好。
最后,书中还提到了“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的观点。
人们常常被社会的压力和规范所束缚,在追逐成功和名利的同时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质和真实。
而《毕飞宇玉米》中的玉米们却对此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每一株玉米都拥有自己独特的生命力和特性,他们从不刻意地迎合外界,而是坚持做真实的自己。
通过他们的表现,我们也可以一起思考:在现代社会的压力和诱惑下,我们是否真的还是自己,是否还珍惜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阅读《毕飞宇玉米》之后,我深感自己的生命更加弥足珍贵和有价值。
生命何其美好,而我们又如此虚浮和浮华,需要时刻提醒自己珍惜一切。
无论在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要像这些玉米一样,守护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做自己的主人。
《毕飞宇玉米》的启迪和感悟会伴随着我们的成长,在生命的旅程中给予我们力量和希望。
女性与权力——毕飞宇的小说《玉米》刍议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女性与权力——毕飞宇的小说《玉米》刍议付春霞 商丘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摘 要:毕飞宇的小说《玉米》讲述了玉米、玉秀、玉秧三个女人在农村中的生活,集中反映了农村女人在男权阴影下的苦难生活和心理变化,本文将浅析《玉米》中的人物性格,集中探讨女性与权力这一深刻的话题。
关键词:女性与权力;毕飞宇小说;《玉米》作者简介:付春霞(1982-),女,汉族,河南商丘人,商丘医学高等专科学校讲师,本科学历,硕士学位,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4-016-02现代社会,男女平等,女性与男性享有同样的权力,但是在部分农村地区,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仍是对女人最大的思想禁锢,毕飞宇的小说《玉米》给予现代读者以深刻的思考,并重新审视权力与女人的关系。
一、毕飞宇的小说《玉米》中的女性形象——男权阴影下的乡村女性(一)难有自我1、贞洁烈女的无情碑:男权阴影下,女人成为满足男人虚荣心的“物品”,他们被扣上贞节烈女的名号,但却没有正确的理解贞洁烈女的含义,文中的玉秀被强暴,但是其丈夫郭左却怪罪玉秀,认为其不是贞洁烈女。
2、依靠孩子获得自我认可:小说中的施桂芳显然是被孩子拴在家庭里的“生育工具”,当生下儿子后,其“自足”和“放下包袱”的心态可以看出她将生孩子视作一种对丈夫的“交代”。
3、“狐狸精”的代号:小说中的柳粉香因为长得漂亮,就被男人视作“狐狸精”,这些男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重新定义柳粉香的人性,并将所有男人的过错归咎于女人身上,显然是对女性尊严的践踏和侮辱。
(二)心理扭曲1、嫉妒:小说中玉米和玉秀针锋相对,总想一争高下,所以在玉秀被强奸后,玉米竟然假装无意的向玉秀的丈夫郭左透露消息,让玉秀被众人耻笑,因妒生恨使得小说中的女性心理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2、虚荣:小说女主人公玉米就是虚荣的典型代表,作为村支书的女儿,从而耳濡目染,有着极强的权力欲,后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1]。
对毕飞宇的《玉米杆》读后感
对毕飞宇的《玉米杆》读后感(中英文实用版)**English Version:**"Reading Notes on Bi Feiyu"s "Cornstalk"""Bi Feiyu"s "Cornstalk" is a compelling narrative that delves deep into the human psyche and societal complexities.The story, set in rural China, presents a vivid portrayal of the protagonist"s struggle against adversity and his quest for identity and belonging.The protagonist, a young man named Wang, is metaphorically likened to a cornstalk, signifying his rootedness in his rural upbringing and the stunted growth he experiences due to societal constraints.Through the character"s journey, Bi Feiyu skillfully explores themes of alienation, ambition, and the pursuit of a better life.What resonated with me the most was the author"s ability to capture the essence of human emotions in the face of adversity.The narrative is filled with raw and honest moments that make the reader empathize with Wang"s plight.His desire to break free from the limitations imposed upon him by his circumstances is a universal feeling that many can relate to.The writing style is both evocative and poignant, with Bi Feiyu"s prose painting a rich tapestry of the rural landscape and the struggles of its inhabitants.The use of symbolism, particularly the cornstalk metaphor, adds depth to the narrative and enhances the reader"s understanding ofWang"s inner turmoil.In conclusion, "Cornstalk" is a thought-provoking work that reflects the complexities of human existence.Bi Feiyu"s skillful storytelling and his ability to weave together themes of identity, ambition, and societal constraints make this a memorable read.It leaves the reader pondering over the universal quest for self-discovery and the pursuit of a meaningful life."**中文版本:**“读毕飞宇的《玉米杆》有感”毕飞宇的《玉米杆》是一部深入人心、揭示社会复杂性的作品。
无望的抗争女性的悲歌——析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
( 总第 9 7 期 )
牡丹江教育学洗学报
J 0 U R N A L O F M U DA N J 1A N G COL LE G E O F ED U CA T IO N
N o. 3 , 6
T o taI N o. 97
无 望 的抗争 女性 的悲歌
析毕飞宇《 玉米》 系列小说
[ 收稿日 2006一03一10 期〕
〔 作者简介〕 蔡建萍( 1968一) , , 女 河南开封人, 开封大学人文学院讲师, 研究 向: 中国现当代文学。
23
在《 玉秀》玉秧》 毕飞宇以悲悯的情怀继续关注着 《 中,
女性的悲剧命运。 玉秀、 玉秧带着各 自的性情在文本中登场, 相互延续着 演绎各 自人生的遭际和共同的宿命 。玉秀是王家长得最美 的一个 , 但是她所承受的打击是最残酷的。玉秀被人糟踏 后, 受尽嘲弄不得不离开王家庄 , 到镇上投靠姐姐玉米, 并 且与郭家兴的儿子郭左产生了爱情, 还怀上 了郭左的孩子。 而事情最后败露时, 郭左选择了逃避 , 把一切苦难的后果都 留给了玉秀。玉秀的孩子生下后 , 玉米连让玉秀看一眼都 没有就把孩子送了人, 并且告诉她 , 孩子死 了。“ 玉秀听完 玉米的话 , 目光白花花的, 了。比之于玉米 , 直 ” 玉秀有着女 性更为软弱的一面。 作为女人, 玉米有为人称道的能干和好名声 , 玉秀有漂 亮的脸蛋和男人的青睐, 而玉秧却只有生命最平庸的色彩 , 一种沉闷而笨拙的色彩。她“ 太普通了, 没有任何引人注 目 的地方 , 任何胜人一筹的地方” 。其实最平庸的女性却是更 深层地有着 她们 内心 的荣誉 和渴 望。玉秧考上 了师范学 校, 走进了城市 , 但她很快发现 自己是乡村的弃儿 , 城市的 多余人。为了能留在城里 , 玉秧一次次地忍受着“ 文革” 打 手魏向东的狠裹。作者虽然给予了玉秧考上师范的荣耀 , 但女性的弱点和他人的歧视、 诱惑却将她的梦想引向了毁
悖论语言的魅力——小说《玉米》中的悖论语言分析
悖论语言的魅力——小说《玉米》中的悖论语言分析
王东波
【期刊名称】《黑河学刊》
【年(卷),期】2009(000)002
【摘要】毕飞宇的<玉米>在语言上很有特点,无论是人物形象的刻画、细节的鲜活描写、情节的推进,还是乡村风俗的勾勒,都凸显出其语言的鲜明特色.
【总页数】2页(P48-49)
【作者】王东波
【作者单位】扬州大学,江苏,扬州,22500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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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生存困境:评毕飞宇《玉米》三部曲
女性的生存困境:评毕飞宇《玉米》三部曲作者:王露佳来源:《文学教育》 2021年第1期王露佳内容摘要:《玉米》三部曲是毕飞宇的代表作,讲述了王家庄以玉米、玉秀、玉秧三姐妹为代表的女性生存困境。
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无可撼动的男权社会、无疾而终的飘渺爱情犹如无边无际的黑暗始终围绕着三姐妹,令她们跑不掉,躲不开。
关键词:毕飞宇玉米封建思想权力爱情莫言曾说“我认为在写女性心理方面,在中国当代男作家里面,只有两个人让我佩服,一个是毕飞宇,另外一个也是你们南京的,就是苏童。
”[1]莫言对毕飞宇的评价不无道理,毕飞宇深知女性困境、深谙女性心理,《玉米》系列便是有力的证明。
毕飞宇的《玉米》、《玉秀》、《玉秧》都在书写不同女性的人生经历,从而揭示出乡村女性在男权社会的种种生存困境。
一.封建思想的牺牲品“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由来已久,时至今日仍没有彻底消除,更何况毕飞宇笔下20世纪70年代的乡村。
在王家庄,女人自从嫁入夫家之后,便失去了自己的姓名,取而代之的是“有广家的”、“富广家的”、“大仁家的”等冠以夫名的称谓。
男人娶妻就如同买了一件东西,而这个东西最主要的功能就是为其传宗接代。
施桂芳是村支书王连方的老婆,八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没有思想的“生育机器”。
施桂芳之所以一直生育,是因为接连七个都是丫头,直到第八胎是个男孩,施桂芳才有了“大功告成之后的懈怠”,就连大女儿玉米也“实实在在地替母亲松了一口气”。
在王连方们的观念里“好种子才是男孩,种子差了则是丫头。
”[2]因此,无论如何都要生个男孩来证明自己,维护自己的尊严。
女人像士兵,男人像将军,女人要无条件的服从将军的指令,直到女人也发自内心的认同男人的想法。
施桂芳也好、玉米也罢,封建男权思想已经在她们内心悄悄扎根。
当玉秀被同村多名男性凌辱后,一直闭门不出害怕见人。
姐姐玉米安慰着她照顾着她,玉米想要为玉秀为这个家出头,但她却要求玉秀把头发剪掉,“留着做什么?要不是你妖里妖气的,怎么会有那样的事?”[3]在这场风波中,导火线也就是招全村人记恨的倒了台的王连方没有事,同村的几名侮辱玉秀和玉叶的施暴者没有事,只有受害人玉秀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恶毒的话语。
中小梁云子 《玉米》——欲望的展现与人性的回归
《玉米》——欲望的展现与人性的回归摘要毕飞宇的《玉米》关注女性命运,写出了对女性生命个体的理解的深度,写出了女人的善良和忍耐,写出了她们的“原罪”和苦难,伤害和畸变,挣扎和反抗,他极有节制又不屈不挠地把女性内心最深处的疼痛、把她们在中国恶劣人文环境下无力回天的宿命呈现给人看。
作为毕飞宇创作历程中一部标志性作品.<<玉米>>这个中篇小说通过一种厚重质朴的语言形式,生动的展示了中国乡村女性在特殊历史境域中异常繁富的内心体验和生命景观。
关键词:女性生命欲望人性1目录一、女性叙事的欲望符号——玉米 (5)二、欲望化的生存环境——乡村 (9)三、欲望世界里的一抹亮色—人性美 (11)参考文献 (14)致谢 (15)2毕飞宇的小说,不论是小说风格,叙述手法,还是人物形象以及人性方面的探索,都取得了相当丰厚的成果。
本篇论文在借鉴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基础上,继续探求《玉米》中所展现的人的欲望追逐以及令人感动的人性的美好和人性的回归。
对于欲望的追逐,主人公玉米无疑是重点解读对象。
玉米的欲望也是当代女性共同的欲望,是对男权社会的一种抗争,是追求男女平等过程中的一条歧路。
《玉米》中的另一种欲望就是村里人的欲望,这同样不容忽视。
在贪求权欲、情欲的一系列追逐中,没有人获得美好的命运,然而全篇的悲剧氛围中,我们也不应该忘记的是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这代表了希望,人不可能在欲望中挣扎沉沦下去,最终人性还是会回归于美好的。
一、女性叙事的欲望符号——玉米中国几千年的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和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在愚昧落后的乡村得到更彻底的接受。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要追求女性平等权利的愿望显然是不实际的。
孟悦、戴锦华曾说:“女性的天空是狭窄的”,【1】这一点不错,不论是在过去还是当今,女性的许许多多方面都受到比男性更宽泛的限制。
这既是由于一直处于男权文化环境中,也是女性自身弱点造成的。
《玉米》中,我们的女主人公玉米是作者最为看重的人物。
毕飞宇小说语言浅析
毕飞宇小说语言浅析【摘要】:毕飞宇的小说追求一种诗性语言。
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移置语境,使语言陌生化,颠覆词语的常规义,使读者在遭遇文本的时候产生一种审美张力;二是使用悖论式语言,使语言有了一种”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艺术效果。
【关键词】:毕飞宇;陌生化;悖论语言在当代文坛中,毕飞宇的小说的语言是颇具特色的。
简单地说,他的小说追求语言的诗性。
”诗性语言有它的特征,那就是模糊的精确,开阔的精微,飞动的静穆,斑斓的单纯,一句话,诗性语言在主流语言的侧面,是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
当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一加一不是小于二就是大于二,它偏偏就不等于二。
”[1](毕飞宇语)这种语言的诗性,毕飞宇在创作的过程中是自觉追求的,尤其体现在他短篇小说的创作中,通过语言的陌生化从而实现”对日常语言有组织的强暴”和词语间有意的悖论组合来实现其语言的诗性。
一、语言的陌生化语言陌生化的概念最早是由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来的。
他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谈,一旦成为习惯就带有机械性、自动化了,换言之,一切极为熟悉的动作、言谈都会沉入无意识的领域,这是我们感受的一般规律而自成习惯。
他举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说比如步行,由于我们每天走来走去,我们就不再意识它,也不再去感受它,而步行就变成一种机械性的自动化运动。
但当我们跳舞时,舞蹈就是一种感觉到了的步行,它不仅使我们专注于舞蹈的步伐,姿态即舞蹈本身的东西,而且由此唤起我们对自己和周围世界的新颖之感。
如果说步行是一种惯常化,那么舞蹈则对于步行就是一种陌生化,因为正是舞蹈打破了步行的惯常化,破坏了步行的机械性和自动化,使我们由此而感觉到舞蹈本身的活力,并把舞蹈作为舞蹈来感受,从而带来艺术享受。
语言也是同样的道理:日常语言、实用语言就好象巧克力从自动化机器里抛出来的,实用语言经常使用那些司空见惯、呆板僵化的话语形式,仿佛在麻痹我们注意力。
而艺术语言恰恰相反,它是对实用语言进行阻挠、变形、扭曲、施加人为暴力的结果,就是说,是对普通语言的陌生化。
毕飞宇小说的语言风格的嬗变
毕飞宇小说的语言风格的嬗变作者:马刚来源:《青年文学家》2016年第03期摘要:毕飞宇在文学领域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哺乳期的女人》获首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玉米》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推拿》更是荣获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可以看得出,毕飞宇在文学创作的这片土地上,无疑是一位辛勤耕作的劳动者。
本文聚焦于毕飞宇小说语言风格,从早期、中期、近期的作品出发,分析其语言方面的特点,揭示其语言从生硬刻意到成熟灵活的过程。
关键词:毕飞宇;语言风格;嬗变作者简介:马刚(1988-),男,辽宁铁岭人,文学学士,辽宁大学亚澳商学院研究实习员。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6)-03-0-01在语言艺术上,毕飞宇就像是一名独具慧眼的雕刻家,虽然也经历了早期的不成熟,但在进入成熟期后,他的语言艺术风格便表露无遗,为我们雕刻出了一件件美不胜收的文学艺术品。
一、早期:刻意、斧凿的语言毕飞宇早期作品以《孤岛》《楚水》《叙事》为代表,它们有各自的特点,但却在语言风格上统一展现出了毕飞宇此时的特点:竭力用语言去承载那些宏大的历史、哲学、人生画面。
毕飞宇在行文过程中,一边叙事,一边议论,有时这些议论仿佛大坝里蓄存的水,一旦开闸便汹涌而出。
问题在于,这些议论虽然富有哲理、充满智慧,但却一直像是游离于文本之外的先锋派诗歌,以至于回归文本之后,反倒让读者感觉到消化不良。
因此,毕飞宇早期作品中的语言难免透露出一种刻意的,斧凿的气息,叙述语调总是很庄严端重,书生气很浓。
这显然是毕飞宇早期创作中过分的语言功利化认识的一种表现,也由此产生出了一种“炫技”的遗憾。
二、中期:诗化、自由的语言从《哺乳期的女人》开始,毕飞宇开始自觉地克服语言放纵的缺点,想要摆脱长篇大论的说教倾向,语言风格上更加注重直白与明亮的表达。
《哺乳期的女人》这篇作品的语言清新淡雅,颇有些诗的韵味,很值得去把玩欣赏,因此它获得了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的青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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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理论研究odern chineseM17XIANDAI YUWEN2008.04自1991年在《花城》第1期发表中篇处女作《孤岛》以来,毕飞宇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
尤其是2001年4月《人民文学》推出了他的长篇小说《玉米》系列(即《玉米》《玉秀》《玉秧》)之后,他不仅受到广大读者的好评,而且引起了评论界的高度关注。
长篇小说《玉米》由三个相互联系的故事构成,由三个不同性格和命运的女人构成,它不是传统意义上具有统一、强制、封闭性的结构意志的“长篇小说”。
关于《玉米》系列的评论已经很多,但更多的是着眼于文学和女性意识。
除了小说中塑造的女性形象让我们震撼之外,我们发现,毕飞宇驾驭语言的能力也相当高超。
本文试图从语言角度来研究《玉米》系列的语言风格。
一、语言幽默诙谐毕飞宇以幽默的笔调达到诙谐的效果,极其耐人寻味。
有人曾说毕飞宇的《玉米》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一部佳作,作品中充盈谐谑的调子。
[1]其实,整个《玉米》系列的语言都相当诙谐。
毕飞宇是通过如下手段达到幽默诙谐的目的的:于冷静从容的叙事中包含讽刺;辞格的运用;不同色彩词语的杂糅。
(一)冷静从容的叙事中包含讽刺例如,玉米在小满刚过去六天,七天之后又是芒种的庄稼人最忙的时候出嫁,遭到了村里人的不理解。
作者是这样来为玉米“解释”的:(1)其实玉米冤枉了。
玉米什么时候出嫁,完全取决于郭家兴什么时候想娶。
郭家兴什么时候想娶,则又取决于郭家兴的原配什么时候断气。
郭家兴的老婆三月底走的人,到五月二十八号,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了。
郭家兴传过话来,他要做亲。
(《玉秀》)玉米的终身大事就是这么定日子的。
“三月底走的人”和“五月二十八号”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用一个“已经过了”来为郭家兴作理直气壮的辩护。
这个“已经过了”中间又包含着多少等待已久的无奈和兴奋不已的期待。
本来,人家原配断气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和玉米做亲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个“原配”的断气意义非凡。
只有这个“原配”的断气,才能有她玉米的做亲。
何况,一个如此期待原配断气试论毕飞宇小说《玉米》系列的语言风格□田宇贺 徐 娟摘 要:毕飞宇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
他的《玉米》系列在语言运用上有独到之处。
第一,通过夸张、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的运用达到幽默诙谐的效果;第二,人物语言极具时代性并且充满了政治化色彩;第三,通过骂语、女人俚俗化称呼和方言的使用使语言真实自然,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关键词:毕飞宇 《玉米》系列 语言风格“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了”的男人,就是玉米自己选择的要过一生的伴侣。
虽然做亲的日子看似取决于郭家兴,取决于郭家兴的原配,实则取决于玉米自身。
没有她之前对男人“手里要有权”的要求,就不会和郭家兴扯上一点关系。
作者在为玉米可惜之余,不可否认的还有那冷冷的讽刺。
再如,王连方在自己的丑事败露并受到严厉的处罚之后,依然没有从根本上认识自己的错误,他自己的觉悟是这样的:(2)王连方做了二十年的村支书,几个月之前刚刚被开除了职务和党籍。
他“上错床”了。
说起“上错床”,王连方在二十年里头的确睡了不少女人,用王连方自己的话说,横穿了“老中青三代”。
不过几个月之前的这一次却严重了,“千不该,万不该”,王连方在一次大醉之后这样唱道,“不该将军婚来破坏”。
(《玉秀》)王连方作为农村的党支部书记,却犯了严重的生活错误——二十年里头睡了不少女人。
而他自己那句“横穿了‘老中青三代’”,更有着一种洋洋得意的炫耀味道。
对于王连方犯的严重错误,毕飞宇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了一个“上错床”,在冷静从容的叙事之中透出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之后,王连方对于自己有如此惨烈的下场的原因,酒后吐真言时却是一句“不该将军婚来破坏”,不由得让所有读者都会对他嗤之以鼻。
受到那么严厉的政治处分,他依然没有弄清原因,嘲弄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二)辞格的运用在王连方出事后,玉米对和他有过关系的那些女人的说法:(3)最让玉米瞧不起的还是那几个臭婆娘,过去父亲睡她们的时候,她们全像臭豆腐,筷子一戳一个洞。
现在倒好,一个个格格正正的,都拿了自己当红烧肉了。
(《玉米》)这里用了两个比喻来形容那些女人前后的截然不同,从之前不值钱的“臭豆腐”一转而为金贵的“红烧肉”。
先不说20世纪70年代两者之间价值的差异,光“筷子一戳一个洞”和“一个个格格正正的”的形态就有着天壤之别。
通过语言理论研究odern chineseM18XIANDAI YUWEN2008.04两个简短而又高明的比喻,表现玉米对那些女人进行的彻底无情地揭露。
这样的比喻,既生动地刻画了农村妇女的懦弱和愚昧,又透漏出作者轻微的戏谑。
玉秧的宿舍失窃以后,学生处的钱主任迅速赶来后的表情是这样的:(4)钱主任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相当长的时间,眼睛像黑白电影里的探照灯,笔直地射出两道平行的光。
两道平行的光从每一个同学的脸上划过去,咯吱咯吱的。
(《玉秧》)用“黑白电影里的探照灯”这个比喻来表现钱主任此时眼光的锐利。
在黑白电影里,光线是很强烈和敏感的。
在那种情况下,探照灯会让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的效果是勿庸置疑的。
钱主任的眼睛就如同那时的探照灯,眼光也同光线一般有了特有的穿透力,原本无声的目光有了剑一般的力量。
这样一个比喻把当时的场景形象化了,也把钱主任的洞察力表露无疑。
(5)这一来不同寻常了。
要是有一个飞行员做女婿,他王连方也等于上过一回天了,他王连方随便撒一泡尿其实就是一天的雨了。
(《玉米》)用夸张的修辞手法来表现他的虚荣和骄傲。
“上过一回天”和“撒一泡尿其实就是一天的雨”的夸张心理,在惹人发笑的同时,又把他膨胀的虚荣心表露无疑。
女儿的终身大事未定,却已经成了他满足虚荣心和炫耀自我的资本。
往日说话体面又客套的村支部书记,此刻却说出这样的大俗话,使他原形毕露,更是对他绝佳的讽刺。
(6)钱主任格外地努力,希望把学生的工作做得更细,更深,把损失的时光补回来。
用钱主任自己的话说,“上到死了人,下到丢了一根针”,他“都要管”,谁也别想“瞒着蚊子睡觉”。
管理上相当有一套。
(《玉秧》)用夸张的修辞手法来表现钱主任管理时范围之广,事情之细。
无论是死了人的大事,还是丢了一个针的琐事,他都要管到底。
死了人自然是大事,但是恐怕就不归他管了;而丢了一根针这样的事,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
如此夸张,只为了说他管理工作的全面和细致。
而“瞒着蚊子睡觉”则是比喻别人瞒着他做事,把自己对管理事务的觉察度和蚊子对人血天生的敏感度相提并论,旨在更好的表现自己管理如何有一套。
在这里用夸张的手法,通过他的自我欣赏和吹嘘,讽刺了钱主任的无能和不自量力。
(7)玉米没有动,只是望着灯芯,目光专注而又恍惚。
施桂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灯芯顺着施桂芳的叹息扭了一下腰肢,好像也躲着她了,心思早已经坐飞机了。
(《玉米》)王连方的丑事被揭发后,玉米家在王家庄的地位不同往日了。
玉米和施桂芳为此而心烦,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去看村里放的电影。
在施桂芳叹息时,灯芯“扭了一下腰肢”,这一绝对人性化的动作,仿佛灯芯也懂人情世故。
灯芯不仅“扭了一下腰肢”,还是“躲”她,用这样的拟人手法来写那种环境下的灯芯,似乎也是再合适再自然不过了。
那时的王家,惟一值得炫耀的就是还有一个做飞行员的准女婿,因而连灯芯也去投奔了。
(8)春来了,下起了细雨,心发芽了。
叶瓣出来了,冒冒失失的。
虽说很柔弱,瑟瑟抖抖的,然而,每一片小叶片天生就具有顽固的偏执,即使头顶上有一块石头,它也能侧着身子,探出头来,悄悄往外蹿。
一点。
又一点。
(《玉秀》)“冒冒失失”“瑟瑟抖抖”“顽固的偏执”“侧着身子”“探”“蹿”这一系列饱满而形象化的词句,活灵活现地把少女的心思表现得一览无余,然而,读者仔细看过就会哑然失笑,玉秀这段春心萌动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外甥,本来万分美好的少女情思霎时间变成了令人侧目的不伦之恋,讽刺可以这么深沉,又这么深刻,作者的功力可见一斑。
此外,小说中还运用了对比、拈连等辞格,使作品的谐谑之美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玉米恋爱了,她看彭国梁的脚,小说这样写道:“女孩子的心里一旦有了心上人,眼睛就成了卷尺,目光一拉出去就能量,量完了呼啦一下又能自动收进来。
”这是比喻和拈连的合用,写活了人物的眼神,写得饶有风趣。
施桂芳生小八子的时候:“玉米在门口忙进忙出。
她的袖口挽得很高,两条胳膊已经冻得青紫了。
但是玉米的脸颊红得厉害,有些明亮,发出难以掩饰的光。
”冻得青紫的胳膊与红得厉害的脸颊相对比,显然小八子的出生已经让这个寒冷的冬天变得“无比温暖”,这本是件大好事,然而玉米的兴奋却是因为对母亲能生个男孩的期望,作为一个重男轻女陋习的受害者,她的矛盾思想就让我们觉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三)不同色彩词语的杂糅除了使用辞格外,毕飞宇还注意把不同色彩的词语杂糅在一起,以达到幽默诙谐的效果。
“不同色彩的词语的杂糅,也是《玉米》语言上的突出特点,体现了毕飞宇对现代汉语的多种尝试。
这里的杂糅既有口语色彩与书面色彩的杂糅,也有褒义与贬义的杂糅,从而产生了幽默诙谐的审美效果。
”[1]前者如“不是两个姓的问题,是两个阶级的问题”。
王连方把姓王和姓张的两个姓氏的仇恨,通过书面化的语言提高到了阶级斗争的层次。
这样的语言错位,其讽刺性显而易见;后者如“玉秀在公社大院里住下了,勤快得很,低三下四得很,都不像玉秀了。
”本来勤快是个褒义词,可是紧接着的却是低三下四,两种感情色彩完全相反的词语的杂糅,产生了急转直下的喜剧效果。
再如“郭巧巧过去一直有一个毛病,特别地莽撞,像冲锋陷阵的勇士,每一个动作都是有去无回的”。
莽撞与勇士连用在一起,也是褒贬杂糅。
二、语言极具时代性,充满政治化色彩小说《玉米》系列中故事发生的时代较为特殊,毕飞宇在创作过程中紧紧抓住了这个特点。
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公开还是私下,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不忘烙上那个时代独特的印记。
有人曾说毕飞宇有超乎同时代人的强烈的“历史情结”和“文革情结”,颇为特别。
[2]在小说人物的日常生活中,依据人物所处的政治地位来讲述每一件事。
使用具有浓厚政治化色彩的词语使读者深刻地体会时代特征,思维也能与小说情节发展同步。
试看作品中这样一段话:语言理论研究odern chineseM19XIANDAI YUWEN2008.04(9)长期和复杂的斗争不只是让王连方有了收获,还让王连方看到了意义。
王连方到底不同于一般的人,是懂得意义和善于挖掘意义的。
王连方不仅要做播种机,还要做宣传队,他要让村里的女人们知道,上床之后连自己都冒进,可见所有的新郎官都冒进了。
他们不懂得斗争的深入性和持久性,不懂得所有的斗争都必须进行到底。
要是没有王连方,那些婆娘们这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
(《玉米》)这段话中,随处可见革命化色彩浓重的字眼。
把“长期和复杂的斗争”“播种机”“宣传队”“斗争的深入性和持久性”“所有的斗争都必须进行到底”这些当时常用的政治化语言,行云流水般地运用在王连方见不得人的私人生活里,既符合人们当时事事与政治挂钩的思维方式,又把王连方的丑态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