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苏轼作品的宇宙人生意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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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轼作品的宇宙人生意识
□新化县科头乡中心学校罗筱冰
【摘要】苏轼是我国北宋以来杰出的文学家。他一生坎坷,仍保持豪迈旷达的心态;宦海沉浮,仍对社会怀抱一腔热情。是矛盾的人生和对儒释道思想的融通以及对审美人生境界的不懈追求,形成了他充盈着淡泊、通达、恒永的宇宙、人生观意识,并成就了他遗世独立的人格力量和作品。
【关键词】苏轼文学作品宇宙人生意识形成融通彰显
笔者与苏轼生活的年代相隔九百年左右,但少年时代起就拜读这位古代文学巨匠的诗词散文书法。解读他超脱人生忧患的物我浑然;欣赏他在苦难中体验生命价值的深沉;甚至效颦他那凡人难以步趋的潇洒和从容;服膺他由高贵品性和苦难人生历程锻炼出的宁静和澄明;更钦敬他饱经忧患仍对人生与社会保持热情的豪迈与旷达。读这位才情卓绝、心境高明的文学巨匠的作品,笔者感受得最多的是,作品中那一个或显或隐、贯穿始终的基调—-持续不断的对宇宙、人生的思考。
一、充满矛盾的人生形成苏轼的宇宙、人生意识
(一)、入世与出世的矛盾
苏轼早在26岁时即踏上仕途,长时间在宦海浮沉,反复地面临着人生抉择,尤其是在感到失落以及在政治上受挫,遭致贬窜之时。儒家入世思想本是他的“主心骨”,早年“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的豪言壮语,最能代表他对事功的向往和追求。然而日久而事功无多,便渐渐倾向恬退:“搔首赋归欤,自觉功名懒更疏”(《南乡子·自述》);“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新。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行香子·清夜无尘》)。在经历了宦海浮沉之后,词人更体悟到仕途的曲折与险恶:“三十三年,飘流江
海,万里烟浪云帆。”其退隐的内在要求自然格外强烈。而一旦被朝廷“放归”却又想到功业未建不由慷慨悲歌起来:“老去君恩未报”、“空回首,弹铗悲歌。”可见词人仍在出入之间徘徊。在词人看来,解决这一矛盾最好的办法是功成身退:“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
( 二)、理想与现实的矛盾
苏轼是一个富于浪漫气质和自由个性的人物。一方面,他作为士大夫集团的成员,抱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积极地参预国家的政治活动与文化建设,另一方面,他比当代任何人都更敏感更深刻地体会到强大的社会政治组织与统治思想对个人的压抑,而走向对一切既定价值准则的怀疑、厌倦与舍弃(但不是冲突与反抗),努力从精神上寻找一条彻底解脱出世的途径。他的文学创作中所表现出的洒脱无羁与无可奈何,随缘自适与失意彷徨,深刻地反映了知识分子在封建专制愈益强化时代的内心苦闷。①
苏轼尽管怀抱着“致君尧舜”的理想,但现实却难尽如人意:烦冗的宦务与频繁的调动使他身不由己:“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人生底事,往来如梭”。他的飘泊感、沦落感、厌倦感也油然而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七律·和子由渑池怀旧》);“生人到处萍飘泊”;“天涯同是伤沦落”。乌台诗案,黄州及岭海两度流贬,都曾使词人的理想破碎,“宦游处,青山白浪,万重千迭”。词句饱含曲折和难言的苦衷!他忽而迷惘:“梧桐叶上三更雨,惊破梦魂无觅处”;忽而自嘲:“三入承明,四至九卿,问书生、何辱何荣”;忽而负屈:“问公何事,不语书空”;忽而沉痛:“珠泪溅,丹衷碎”;这些都是由仕途的升沉不定所引发的。苏轼从现实出发,走向理想的步履为什么那样艰难?一是朝廷党争的存在,各派彼此掣肘,互相攻讦,争斗不休,使他难以大展经纶。二是北宋王朝国力的贫弱,再加上国策的保守,决定了统治者不可能有大的作为。“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儿孙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之忧愤因之而发可知;“道大难容,才高见嫉”(薛瑞生语)的苏轼的命运不问可知。
那么,如何解决理想与现实的种种矛盾?苏轼的做法大致是:淡化功名意识;守着“用舍由时,行藏在我”的随机应变的人生哲学;抱定“乐天知命”的处世态度和“物我皆恒”的宇宙观。
二、儒释道思想融入苏轼的宇宙、人生意识
苏轼生活在北宋时期,在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思想中如鱼得水。这种以儒学体系为根本而浸染释道的思想是苏轼人生哲学的基础,在多次被贬为地方官时,常出入于寺院交往于高僧,因受释、道思想的影响,他不只一次浩叹“人生如梦”(《念奴娇·赤壁怀古》)“笑劳生一梦”(《醉蓬莱》)、“万事到头都是梦”(《南乡子·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但他并不遁入空门归隐林泉,而是在忧患来袭时,以佛、道思想来消解自己的痛苦,以超然的忧患思想积极投入到现实生活中去。
苏轼散文《前赤壁赋》,写怨客吹箫吊古,以“江月”为一连串怀古情结为发端;由稀星明月引出孟德其人,由滔滔江水怀想千里舳舻……然岁月流转,世易时移,江月犹在,山川易主,这一切,令兴衰之叹、伤怀之感愈加耐人寻思。在这无穷之江水,消长之月光面前,转瞬即逝的何止是人的生命?
对于怨客,江之无穷,月之如故引出了须臾人生的感叹;对于苏轼,水之不复,月之盈虚却启示了变与不变的哲理——物我皆恒,何羡长江!明月山间意不尽,清风江上韵无穷!何不共适造物之藏?何不“领取而今现在”?
想他苏轼尘世一生,经历了百态人情,之所以异于屈原之郁愤难遣,应是得益于他对自然与人生的哲人似的思考。而这种思考又使他的文章诗词闪现出一种非凡的人生哲理光彩。
读罢《离骚》,我们可以看到屈子香兰芳桂的高洁品行,想见国君亲佞远贤的昏庸,而苏轼文章则展示了一种跳出苦闷走入旷达的超脱。从慨叹“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悲观到看破“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物与我皆无尽也”的达观并从宏观的角度提出了一种达观的诠释:“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不难看出,苏轼在赤壁赋中表现出的宇宙、人生意识深受庄子思想的影响。他年少时读《庄子》,就曾说过:“吾昔有见于中,口为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他觉得《庄子》所讲的道理,是自己心中一向所想的:“人生一世,如屈伸肘。何者为贫?何者为富?何者为美?何者为陋?”、“我生百事也常随缘”所以,当客人“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知不可乎骤得”而生悲时,苏轼却以一种超然乐观、旷达洒脱的胸怀和气度,在难以忍受的苦难环境中自得其乐:“自其不变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