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虎事件,专家为什么不能说

几张华南虎的照片一公布，居然就引起了全国上下如此大的关注，这只怕是那位“拍虎英雄”周正龙先生也是始料不及的。当然，倘若仅仅只是几张照片，哪怕是上升到了“国宝”级别的，能够对之产生兴趣的，想来也仅仅只会局限于少数的所谓业内人士的吧。坏就坏在有了“拍虎英雄”之后紧跟着就来了“打虎英雄”：这“国宝”的照片居然被指认为造假，那也就实在难免会引起轩然大波了。

照片究竟有没有造假，双方各执一词，是谁也说不清楚的。我所关注的，也绝不在此。毕竟，造假、打假甚而至于伪打假，在这个万象众生的时代已经发生得太多了，而况我也绝没有这个识别真假的能力的。我所关心的，是在这个各执一词的双方争论中所凸显出来的某些人的话语和言论。

据载，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某长期从事大型猫科动物研究的研究人员在被问及“您愿不愿意用您的动物学知识对照片的真假做个判断”时，他所做出的回答是最简单的几个字，这也是我们中国人在回答问题时用得最多的答语：“哎呀，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不能不承认方舟子先生的说法不无道理，但在他这话语中我却听出了些些别样的意味了。他显然在告诉我们，专家之所不能说，是因为牵扯了“地方利益”。而牵扯了地方利益就不能说者，首先便是考虑了太多的个人利益，他得保证别人不会“告你个损害名誉权”。这样，专家存在的意义就很值得怀疑了，因为他的存在首先便是与自己的学术、自己的研究、自己所以为专家的“专”脱离了开来。这样的不关学术、不关自己的研究而只会说“不能说，真的不能说”的专家，究竟有资格称为专家的么？

自然，这里绝不是说要专家们都为了发表自己的言论而不顾身受被别人“告你个损害名誉权”的危险的。然而我们也应该知道，“没有‘能说’的环境”，绝不能够成为专家说“不能说”言论的理由。在某种意义上，国家所以养着你这么个专家，就是为了在需要你，譬如需要你去辨别华南虎照片的真假的时候，你能够说出最真实也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专家的称号的话，为了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也应该不能畏首畏尾，不能害怕别人“告你个损害名誉权”，不能顾虑到有没有“能说”的环境、环境是否允许你说的。甚至，就算环境真的不允许你说，你作为专家也有义务去创造出来这样的允许你说也允许更多的其他人说的环境的。这必须成为专家存在的首要前提，倘若离开了这个前提，专家都拿“不能说，真的不能说”来做挡箭牌来搪塞问题，专家也就实在不再具有存在的必要了。

方舟子先生的解释，归因于环境的允不允许，其实实在不过最浅薄的原因罢了。其深层次，只能说现在的所谓专家其实已经失去了他的做专家的最起码的道义和良心。自然，更是与他所以为专家的所谓学术研究没有丝毫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