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之光》中“黑屋子”的象征意义
【福克纳《八月之光》主题意蕴浅析】福克纳八月之光
【福克纳《八月之光》主题意蕴浅析】福克纳八月之光《八月之光》被认为是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最具影响力的作品,同时也被一些批评家认为是福克纳最好的作品。
在这部描写人类内心世界不断斗争的作品里,福克纳主要抓住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行描写,小说充分体现了存在主义的主题思想,例如:荒谬、异化感、自我发现和人际关系等等。
福克纳描述的世界充满了悲伤、幻灭和虚无,外部条件的严峻和社会力量的优势使福克纳意识到人类在整个宇宙中的无助。
二福克纳与存在主义的联系1 福克纳和他的南方背景福克纳生于1897年9月25日,是南方密西西比州北部一个庄园主的后裔。
他的曾祖父在当地曾很有影响,而至他父亲时家道已中落。
对地主家庭盛极而衰过程中的种种变化,他可谓十分熟悉。
2 《八月之光》的内容《八月之光》具有一个多线索的情节结构。
其中,又以两大平行对照的线索为主:一个是莉娜的故事,它是小说的整体架构;另一个则是乔・克里斯默斯的故事,它构成了小说的主要内容;海托华的故事在两大平行对照的线索之间,这个故事不仅具备自身的意义,而且在小说的叙事模式中充分发挥着类似读者或者第三者的评论功能。
通过《八月之光》,可以看到一个人性受到种族主义压抑的荒诞世界。
小说的主角乔・克里斯默斯由于自己特殊的混血儿的身份,在这个荒诞世界中饱经磨难。
在他的一生中,存在主义的许多概念得到了具体的体现,如荒诞、异化、死亡等等。
存在主义中的观点是世界是“异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是在逆境中挣扎着的,这种令人很难反抗的外部世界给人带来了许多的痛楚和孤独感,导致人感到害怕和悲伤,失去生存下去的希望。
而《八月之光》中的主人公乔・克里斯默斯正是在存在主义者所说的“异已”世界中艰苦地生活着。
在他仅仅33年的寿命中,时时刻刻都在受到各种各样的人的排斥,他被人疏远,并且感到非常的孤独和痛苦。
3 福克纳小说的存在主义倾向美国内战之后,南方社会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人们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在战争中失败的负担也导致了严重的内部冲突。
论小说《八月之光》中的人性空间
论小说《八月之光》中的人性空间作者:邱璟来源:《青年文学家》2014年第09期摘要:自1945年约瑟夫·弗兰克在《现代文学中的空间形式》首次提出“空间”概念,批评理论便出现了“空间转向”。
空间问题也成为现在批评理论关注的焦点之一。
而对于人性探讨,也常常是小说的热点话题。
本文通过存在人性中“善”、“恶”和“困”三大人性空间,讨论福克纳《八月之光》的空间叙事特征与其空间叙事的审美意义。
关键词:空间;《八月之光》;人性空间;威廉·福克纳作者简介:邱璟(1986.10.05-),汉族,男,江西人,现就读于青岛大学师范学院,硕士研究生,英语语言文学,研究生方向是美国文学。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9-0-02休谟在其人性论里提到:“一切科学对于人性总是或多或少地有些关系,……并且是根据他的能力和官能而被判断的。
”[1]小说《八月之光》通过人物的经历和社会的价值观念,来反映其所要表现的主题内涵。
在小说《八月之光》中,福克纳通过三个主要人物:莉娜、海托华、克里斯莫斯的人生轨迹,反映了当时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美国南方社会的种族主义、家族观念和父权社会的文化体系。
而福克纳通过叙述小说中三大主线人物的人生轨迹,反映出南方社会文化体系中所包含的人类所具有的人性特征,其人性特征所构成的空间形式与社会文化空间共同构成八月之光的空间小说的特色。
本文试从莉娜、海托华、克里斯莫斯的三个人物在小说中的故事情节,探讨其反映的人性空间。
莉娜·格罗夫是一位善良、年轻、单纯的南方乡村姑娘。
因为父母早年去世,所以只能跟着哥哥生活。
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与卢卡斯·伯奇发生性关系后而怀孕。
不负责任的卢卡斯·伯奇远走后,她一个人踏上了寻夫之路。
在小说《八月之光》中,莉娜的行事常常出于人的本能,单纯而执著;而以莉娜为中心,她一路上所遇到的人和莉娜一起共同构成莉娜的人性空间。
穿透《幽暗之宅》的《八月之光》--试论《八月之光》标题之涵义
穿透《幽暗之宅》的《八月之光》--试论《八月之光》标题之
涵义
汤黎;查日新
【期刊名称】《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5(020)009
【摘要】福克纳的小说<八月之光>之标题反映了作者的怀旧情绪和对宁静生活的向往."八月之光"这一人性之光折射出了人类古老久远的美德,象征着人淳朴、善良、美好的本性和爱与被爱的渴望.它既体现了福克纳深受其影响的基督教义,更闪耀着
超越基督文明的人文主义光辉.它代表了福克纳所推崇的宁静恬淡的生活本质,也表
明了一种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小说题目由最初的<幽暗之宅>到<八月之光>的这
一变化,表明了福克纳在创作中思想的发展和主题的升华.<八月之光>这一标题传达了作者对于美好人性的永恒信念,凸现了小说超越时空的意义和魅力.
【总页数】4页(P44-47)
【作者】汤黎;查日新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成都,610064;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610064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712.09
【相关文献】
1.八月之光何处寻——《八月之光》的解构主义视角 [J], 张晓毓
2.《八月之光》中的耶稣原型——原型批评理论下对《八月之光》的解读 [J], 金永鑫;李莉
3.试论《八月之光》中乔模糊的种族身份 [J], 焦春宏;李银娟
4.八月之光r——《八月之光》莉娜人生的心理原型解读 [J], 章艳萍
5.永恒的人性之光--论福克纳《八月之光》的人性思想 [J], 赵峰;何江胜
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身份的焦虑: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解读
身份的焦虑: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解读作者:李航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01期摘要:威廉·福克纳在《八月之光》中塑造了乔·克里斯默斯这样一个悲剧性命运的人物。
本文通过对乔从出生开始就成为孤儿到最后惨死在的种族主义分子屠刀之下的悲惨一生的分析,对黑人的悲惨处境寄予深切的同情,同时也无情地揭露了南方社会对黑人的极端歧视和残酷迫害。
作者有意让乔的黑人身份不明不白,他一生逃避黑人身份,却逃不出种族主义怪圈,最后走向灭亡。
通过乔身份的焦虑和自我认同感的匮乏,作者有力地批判了南方种族主义给黑人带来的灾难。
关键词:乔·克里斯默斯;身份焦虑;种族主义;南方社会中图分类号:I712.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1-0203-02《八月之光》是福克纳发表的第七部长篇,也是最具有挑战性和解读性,被研究地最广泛的力作之一,也是他众多小说中篇幅最长的一部。
它发表于1932年10月6日,马上引起了评论界的注意,许多刊物立即发表了一系列好评,这一点从《星期六评论》、《时代》、《纽约先驱论坛报》上的相关评论中看出。
评论家们称赞它是一部“具有已婚寻常的力度和洞察力的小说,不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都是一部杰作”。
福克纳在这本小说中“充满力度和驱动力地写作”,著名小说家詹姆斯·T·法雷尔在《纽约太阳包》上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该书受到各方好评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这部小说比《喧嚣与骚动》和《我弥留之际》等书来,写作手法更为传统或者说更容易阅读,而同时又明显具有福克纳作品所特的风格、创新和深度。
《八月之光》是一部反思南方的种族仇恨和加尔文教徒的道德堕落的浓烈炙热小说。
从福克纳的创作历程来看,这部小说是作者第一次正视美国南方的种族问题。
美国的种族问题一直是文学界乃至社会各界热议和高度关注的话题。
从20世纪开始,美国社会对种族主义的关注度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八月之光》的后殖民解读
《八月之光》的后殖民解读作者:周丽来源:《现代语文(学术综合)》2017年第12期摘要:《八月之光》是美国著名作家威廉·福克纳的长篇小说之一,自问世以来便一直好评如潮。
本文从后殖民视角对其进行阐释,通过分析后殖民主义意识形态体现最明显的种族主义,来论证出殖民主义的结果不仅对被压迫者有害,也对压迫者有害,其中,以对《八月之光》中的主要人物乔·克里斯默斯和加尔文·伯顿的分析为例。
关键词:种族主义乔·克里斯默斯加尔文·伯顿《八月之光》是美国著名作家威廉·福克纳的长篇小说之一,自问世以来便一直好评如潮。
评论家们赞扬它是一部“具有异乎寻常的力度和洞察力的小说”,“不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都是一部杰作”。
[1]《八月之光》蜚声中外,“重要原因之一在于就福克纳的创作而言,这部小说第一次直接触及了美国南方的种族问题。
”[2]众所周知,种族主义是美国在文明演进的过程中通过对异族的征服来确证白人优越的手段。
毋庸置疑,种族主义是殖民主义意识形态最显著地体现。
本文将从后殖民视角对《八月之光》进行阐释,通过对殖民主义意识形态的探究来证明,殖民主义意识形态是一种心理状态——它不仅是一种思维方式,还是一种存在方式,它不仅对被压迫者有害,也对压迫者有害。
正如法侬所断言的那样,作为后殖民主义的结果,所有被殖民者和殖民者都在遭受着精神扭曲,这种精神扭曲迟早会引发自我的崩溃。
初次接触到《八月之光》时,认为它是一部没有希望的小说,似乎所有的人物都处在痛苦之中,其中,尤其认为乔·克里斯默斯的悲伤“现今都比海沙更重”[3]。
乔·克里斯默斯是《八月之光》中的带有悲剧色彩的主人公。
据福克纳本人所说,“我认为他的悲剧在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究竟是白人或是黑人,因此他什么都不是。
由于他不明白自己属于哪个种族,便存心地将自己逐出人类。
在我看来,这就是他的悲剧,也就是这个故事悲剧性的中心主题: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辈子也无法弄清楚。
身份的焦虑: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解读
Vol.37No.1Jan.2016第37卷第1期2016年1月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Chifeng University (S oc.S ci )身份的焦虑: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解读李航(重庆交通大学,重庆400074)摘要:威廉·福克纳在《八月之光》中塑造了乔·克里斯默斯这样一个悲剧性命运的人物。
本文通过对乔从出生开始就成为孤儿到最后惨死在的种族主义分子屠刀之下的悲惨一生的分析,对黑人的悲惨处境寄予深切的同情,同时也无情地揭露了南方社会对黑人的极端歧视和残酷迫害。
作者有意让乔的黑人身份不明不白,他一生逃避黑人身份,却逃不出种族主义怪圈,最后走向灭亡。
通过乔身份的焦虑和自我认同感的匮乏,作者有力地批判了南方种族主义给黑人带来的灾难。
关键词:乔·克里斯默斯;身份焦虑;种族主义;南方社会中图分类号:I712.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1-0203-02《八月之光》是福克纳发表的第七部长篇,也是最具有挑战性和解读性,被研究地最广泛的力作之一,也是他众多小说中篇幅最长的一部。
它发表于1932年10月6日,马上引起了评论界的注意,许多刊物立即发表了一系列好评,这一点从《星期六评论》、《时代》、《纽约先驱论坛报》上的相关评论中看出。
评论家们称赞它是一部“具有已婚寻常的力度和洞察力的小说,不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都是一部杰作”。
福克纳在这本小说中“充满力度和驱动力地写作”,著名小说家詹姆斯·T ·法雷尔在《纽约太阳包》上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该书受到各方好评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这部小说比《喧嚣与骚动》和《我弥留之际》等书来,写作手法更为传统或者说更容易阅读,而同时又明显具有福克纳作品所特的风格、创新和深度。
《八月之光》是一部反思南方的种族仇恨和加尔文教徒的道德堕落的浓烈炙热小说。
从福克纳的创作历程来看,这部小说是作者第一次正视美国南方的种族问题。
杰弗生镇的闯入者以《八月之光》为例反思种族和移民
[摘要]从表面上看,福克纳的经典之作《八月之光》主要围绕三位主线人物在封闭落后的南方小镇的生存经历探讨南方的种族问题;事实上,福克纳在文本内部想象地构建了外来移民对小镇的侵蚀,不仅解构了美国能够自由地解决南北、黑白以及城乡之间持久的紧张关系的设想,同时质疑了美国的种族意识形态,进一步折射了地方和国家层面上对种族通婚和移民的焦虑。
[关键词]威廉·福克纳;《八月之光》;移民想象;种族构建[中图分类号]I712.0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6639(2020)04-0091-07杰弗生镇的闯入者:以《八月之光》为例反思种族和移民白碧霄(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北京100089)[收稿日期]2020-08-25[作者简介]白碧霄(1986-),女,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2016级博士研究生。
一、引言美国学者理查德·亚当斯(Richard Adams )曾经撰文指出:“福克纳的作品聚焦生活中的运动。
”[1]关于福克纳的传记也涉及他个人从南方的奥克斯福、新奥尔良到北方的好莱坞、纽约,以及远至法国、日本和巴西等国的短期游历。
事实上,福克纳对移民现象的关注最早可以追溯到1925年发表在《时代琐闻》上的短篇故事《落日》(Sunset ),小说控诉了南方白人对城市新兴工人阶级的剥削和视其为替罪羊的行为。
从《喧哗与骚动》到《押沙龙,押沙龙!》,从《去吧,摩西》到《大宅》,迁移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现象和文本内涵,映现于福克纳的作品中。
自1932年出版以来,《八月之光》就受到了评论界的关注。
评论家聚焦于小说中所反映的种族问题,尤其是主人公乔·克里斯默斯不确定的种族身份和南方的群众暴动(mob violence )与私刑(lynching )传统。
不少研究者注意到了人口迁移对南方社会造成的影响,芭芭拉·拉德(Barbara Ladd )探讨了小说中的空间流动性,注意到该时期由于非裔美国人向北方迁移而导致“经济隔离的崩溃”,她指出南方劳动力的短缺挑战了有关“黑人”和“白人”职业的假设[2]。
黑暗中透出的希望之光――探析《八月之光》中的人性思想
黑暗中透出的希望之光郭爱云探析《八月之光》中的人性思想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在20世纪的美国文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其作品深入美国南方腹地,描述美国南方腹地各种族、各阶层人们生活的潮起潮落和悲欢离合,洋溢着一种浓烈的怀旧情绪,因此福克纳被公认为南方文学和“南方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
《八月之光》是其所创作的篇幅最长的一部小说,也是他最著名且最具争议的小说之一。
1932年小说刚一问世就引起评论界的关注,然而,正如著名的福克纳研究学者迈克尔・米尔格特指出的:“《八月之光》尽管是福克纳作品中最常被评论、被用作教材的作品之一,然而对其众多的读者来说,它仍然是最令人困惑的、最难纳入无论是加以理性的思辨或美学的透视的小说之一。
因此,它还是一部远未读懂的小说。
”…《八月之光》是20世纪美国南方社会的一幅全景图,也是人性的一幅全景图,表达了福克纳对美国南方乃至整个人类生存状况的思考。
作品通过独特的人物刻画展现了南方社会的种族歧视、宗教偏执和历史重负等诸多问题,同时也传达出作者对美好人性的永恒信念。
谴责种族主义,关注黑人生存权利美国的历史,特别是南方历史,是一部黑人抗争种族主义的血泪史。
种族主义由来己久,虽然奴隶制在美国已被废除,但在美国南方,白人高贵、黑人低劣的世俗观念仍随处可见。
在《八月之光》中作者犀利的笔锋对种族主义作了深入探讨与谴责。
乔・克里斯默斯的故事是小说的主体和中心。
乔还未出生时他的父亲就因被怀疑有黑人血统而被种族主义者的外祖父海因斯杀害,母亲死于分娩,这使他的生命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父母之爱。
出生不久他就被冷酷的外祖父抛弃在孤儿院门外。
海因斯成了孤儿院的看门人。
他来孤儿院并不是为r照顾乔,而是来监视他,告诉其他孩子乔有黑人血统,是“黑鬼”,使乔被其他孩子所孤立。
从小“黑鬼”的阴影就开始追随着他,折磨着他。
五岁时,他因偶然窥见女营养师的性隐私而受到其迫害并被赶出孤儿院。
养父麦克伊琴是个偏执的清教主义者,他近乎苛刻的清教主义教育严重损害了乔幼小的心灵,使他变得性情乖戾。
拆书-八月之光,母性之光
八月之光,母性之光第二次读福克纳已已经是十余年后了。
阅读带来的感觉就有如品尝同一个年份的红酒,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初的那种强烈和艰涩逐渐沉淀成为深沉和醇厚,而回味则更加丰富。
对每现代文学一个西方儿童文学的爱好者,福克纳是一个绕不过的蒂,他小说的结构和极具语言极具个人特点,阅读他的作品给人的最大感觉往往是“小说原来可以这样所写”。
意识流、片段化叙事、大量运用的插叙、转述、多重极为有限视角的复调叙述是其作品的详细描述常见标签,这些如今已是西方文学的基本结构手段,而他无疑当被看做圭臬。
如果却仅就其语言来说,打字他的作品永远谈不上是一种享受,大量的长句,从句,插入语,并置结构,以及冷酷无情令人摸不清精明的主语,主权国家对于英语国家的读者也不堪其扰,而我这种非母语的阅读者便难以领会,转而先看完译本,再重读原文体会他的句子张力。
《八月之光》是他构建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中的重要作品。
在此之前,他在《喧哗与骚动》中曾有这样的一段叙述:“在原籍八月底有几天也三月是这样的,空气稀薄而热烈,仿佛空气中有一些则悲哀、惹人怀念家乡而怪追忆熟悉的东西。
人无非是其气候经验六分之一之总和而已,这是父亲说的。
”他在后来的演讲当中也明确的说过:“在密西西比州,八月中旬会有几天突然出现秋天即至的迹象:天气凉爽,天空里充满著柔和透明的光线,仿佛它不是来自而是从古老的往昔降临,甚至可能将有从希腊、从奥林匹斯山某处来的农牧神、森林神和其他神祗。
这种天气只持续一个半月一两天果然消失了。
但在我生长的县内每年八月都会出现。
那就是那标题的含义。
对我来说,他是一个令人怡悦书名和唤起遐想的标题,因为它并使我回忆起几天那段时间,领略到那比我们的基督教文明更古老的透明光泽。
”而这古老的光泽,正如他在诺贝尔获奖发表演说上说的上时那样,是“爱,荣誉,怜悯,自尊,同情与牺牲”,他怀着对美国南方传统的深沉的爱,站在“处于世界末日的人类中去观察末日的来临”,他不是一味伤逝,更不是颓废迷惘,他坚信人类”能战胜一切而永恒“,是因为他们的“有灵魂,有同情心、有牺牲和忍耐精神”,而他是一个记录者和歌颂者,他的任务是去“鼓舞人的斗志,使人记住过去曾经有过的光荣”。
福克纳小说中的一些问题
南方的坚守、败落和复兴——福克纳小说中的一些问题关键词:南方,女性,种族,土地,道德,孩子概要:威廉·福克纳作为美国南方文学的代表,始终在他的小说中采取一种保守的姿态来面对现代文明的进步和发展。
一个重要的表现就在于在他最负盛名的约克纳帕塌法体系中,所有内容一律最终指向美国南方在内战前后的坚守、败落和复兴,并且在其中明显透露出对那个没落南方的留恋情绪。
他的小说往往具有多重主题,种族歧视、道德沦丧、血缘混杂以及纯洁冷酷的女性和生活在这种氛围下的孩子们的成长历程,本文试图通过对这些问题的逐一讨论最终大致描绘出福克纳笔下的南方的动人的破败形象,以及那些永不灭亡的高贵人性。
评论家们常把福克纳的小说比作神话,这不仅是因为其形式上的完整,更在于他作品中的悲剧意味。
这悲剧不仅是指个人悲剧,命运悲剧,也是指南方的悲剧,即它的败落。
福克纳因此又常被称为乡土作家,他的大部分作品(主要指约克纳帕塌法体系内的)都蕴含一个基本的主题:南方。
福克纳本人也像他小说中的昆丁一样,身体活在现在而精神始终活在过去,这与其说是对传统的怀念,不如说是对现实的失望,这两种情绪本就是可以相互促进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福克纳就是一个保守主义者。
这位木讷的天才通过他的作品一再想要呼吁坚守的,不是保守和残暴,而是田园和秩序,是他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发言时提到的使人类不朽的那些“心灵深处的亘古至今的真情实感:爱恋、荣誉、同情、自豪、怜悯之心和牺牲精神”①。
正是这些永恒的情感,打动了福克纳的读者。
福克纳笔下的南方和南方人,拥有这些品质,却败落了,败落的根本原因是原始的罪恶:对黑人、印第安人,对土地犯下的罪。
而败落的表现形式则是那些高贵情感的沦丧,斯诺普斯和工业文明的胜利。
在描写这种败落的同时,福克纳凭着他的经验、观察和想象,为南方设置了一些坚守者的形象,也预言了南方可能的复兴。
这些坚守者中一类如昆丁将自己封闭于回忆的天地,打碎钟表,沉迷于言语和幻想,极少行动;一类如萨德本将坚守与复兴形式化,进而使用了违背自己所要坚守的原则的手段,即超道德手段,从而陷于失败;还有一类如罗沙小姐、克莱蒂和爱米丽等女性形象(当然不包括康普生夫人那样的),她们不仅坚守,而且明白自己所要维护的是什么,因而她们绝不会容忍超道德的行为。
简析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黑屋子”的意象
永远的“黑屋子”----简析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黑屋子”的意象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所有的作品中都有“黑屋子”这一审美意象。
文学中的审美意象乃是包含创作主体审美认识和审美感情的心理复合体。
对现实生活审美价值和审美属性的判断,构成了创作主体独特的区别于他人的审美意象。
随着审美意象的确立,作品中必然渗透创作主体的情感倾向。
因此任何一部文学作品的审美意象都蕴藏着艺术家的政治道德宗教的观点,同时这些观点又转化为审美感情、审美理想融于审美意象之中。
而“黑屋子”意象遍布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大部分的作品中。
如《罪与罚》中拉斯科尔尼科夫“在C胡同向二房东租来的”简陋而杂乱的斗室,他时常于漆黑的夜里在此发着寒热做着怪异的梦;又如《死屋手记》中亚历山大所居住的阴森的监狱以及出狱后孤寂的小屋,他整夜整夜点着蜡烛写阴暗的监狱笔记;再如《白夜》中“我”的“普照彼得堡的太阳”永远也照不到的角落里被熏黑而且挂满蜘蛛网的小屋,“我”在小屋里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想者;再如《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中万尼亚两次居住的房子,第一个狭小阴暗潮湿,第二个稍有一点阳光,只是史密斯刚刚死于那里;又如《白痴》中罗格任所居住的拉着窗帘、如坟墓一般的阴森的房子,加尼亚出租的拥挤的住房,小旅店里拥有潮湿墙壁的小屋等等。
这些种种形状不一、场景不同的“黑屋子”充斥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所有的著作里,给作品染上一层阴暗压抑的基调。
这部禁会使人思考,这些“黑屋子”是如何出现在作者的头脑里,又如何会对作者产生如此强大的影响以至于作者对他如此钟爱?一,走进“黑屋子”首先,“黑屋子”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定义:第一,居住的狭小而阴暗的房间;第二,“黑屋子”拆开来看,“黑”表示阴暗,“屋子”表示封闭,黑屋子便是作者内心的阴暗和封闭。
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在莫斯科一个济贫医生的家里,生活并不富裕,在七个孩子中排名老二。
父亲工作的医院地处莫斯科的荒郊野岭,犯人公墓、精神病院和孤儿院便是仅有地标式建筑。
莱娜·格罗夫的人物形象分析
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出于对女性(孕育繁衍人类的代表) 的敬仰 , 出于对女 性勇气与坚忍的赞美, 使得此时的福克纳, 开始创作《 八月 之光》 的福克纳脑海中只有一个形象占据其中:那就是, 一 个老是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年轻的女子的形象。
在一生沉浸于昔日的光荣的Hightower和不知自己是
谁 、遭社会遗弃的现代流浪儿Christmas两个主线人物构成 了整个小说悲剧灰暗的氛围的时候, Grove的出现则更 Lena 多的是一种希望, 她更是福克纳的理想。《 圣经》 第一章《 创 世纪》 中说:创世之初, 大地一片混沌, 没有光明, 只有黑暗,
一、 莱娜 格罗夫 《 Grove )是福克纳眼中的光明 Lena
使者
于是上帝说:Let there be light,(让有光) and there was light
( 于是便有了光) , 从此, 光明与黑暗区分开来。 Lena Gr ve就 o 是在黑暗中分离出来的光明使者。 正如标题所说,她就是那缕八月之光,仿佛它不是来 “ 自当天而是从古老的往昔降临, 甚至可能有从希腊、 从奥林 匹克山某处来的农牧神、 森林神和其它神抵。” 象征着不朽 古今绵延的“ 人类昔 日的荣耀” 。 二、 莱娜 格罗夫 (Lena Grove )是小说结构中不可或缺
表出版的又一部小说《 圣殿) (Sanctuar )迎来了极大的指责 y
与非难, 甚至包括来 自 朋友与亲戚的攻击。 福克纳的一位堂 兄M y 曾问到: “ urr 你是在醉酒时写的这些东西吗? ” 说,
同另外两条主线相 比, 的这一条主线在小说 中花 此na 费笔墨最少, 占的篇幅也最少。 但这并不表明Lena这个人物 和故事的存在缺乏必要性。尽管批评家们对此颇有争议。 Lena Grove虽然是主要人物之一,然而她的故事很简 单, 在小说中没有多少情节, 她是一位年轻、 单纯、 天真的乡 村姑娘, 父母早丧, 跟着哥哥一家长大。她没有受过多少教
《八月之光》中的家宅空间解读
自萨 特 时间 提 出“ 福 克纳 的哲学 是 时 间的哲 学 ” ( 1 1 以来 , 时 间这 一 主题在 相 当长 时 期 内成 为 福 克纳 研究 的要点 。直 到上世 纪六七 十年 代 “ 空 间转 向 ” 兴 起后 , 空 间元素 才受 到西方 学界 重视 , 如 卡罗琳 ・怀
恩( C a r o l y n Wy n n e ) 的《 空问面面观 : 约翰 ・ 马林 与威 廉 ・ 福克纳》 ( A s p e c t s o f S p a c e :J o h n Ma r i n a n d
涵。 一一 探讨 这些 问题 , 以期对 小说 文本 的意义 空 间作进 一 步拓展 , 加 深对 福 克纳 的空 间诗 学及 其人 文
主义思 想 的认 识 。
《 八 月 之光 》 是福 克 纳包含 克 里斯 默思 的逃 亡一 寻 找之 路和莉 娜 的 寻亲之 旅这 两条 叙 事线 索 , 两条 坎坷 起伏 的道路 串联起 了形形 色 色人 物 的家 宅 , 如莉 娜 的披 屋 , 伯 顿小 姐 的祖 宅 , 海托 华 的小屋 等 等 , 也 由此 串联 起 了整部 小说 。 将 人 物 的存 在境 遇一 一呈 现 , 展 开一 幅丰 富多样 的人 类主 体生存 画 卷 。海德
格尔 曾指 出 , 人 作为 主体 存在 的“ 此在 ” 空 间并 非单 纯 的物质 “ 空间容 器 ” , 而 是有 着对 “ 此 在具 有组 建作
用 的空 间性 ” 嘲 。生命 此 在与 空间有 着 与生俱来 的先 定联 系和互 动 机制 。而这 种联 系与 互动 主要体 现 在
两个 方 面 : 家 宅与 主体 自我认 知 ; 家宅 与 主体 的他者禁 锢 。
D O I : 1 0 . 3 9 6 9  ̄ . i s s n . 1 0 0 8 — 7 1 0 9 . 2 0 1 5 . 0 2 . 0 1 3
威廉·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中的种族问题探究
第34卷第8期Vol. 34 No. 8兰州教育学院学报JOURNAL OF LANZHOUINSTITUTEOF EDUCATION 2018年8月Aug. 2018威廉•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中的种族问题探究张小梅(宝鸡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陕西宝鸡721013)[摘要]威廉.福克纳的《八月之光》是一部以种族问题为主题的小说。
主人公乔.克里斯莫斯是社会种族问题下 的悲剧式人物。
本文就试图通过对乔.克里斯莫斯这一人物形象的解析,分析小说《八月之光》中所涉及的种族问题。
[关键词]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种族问题[中图分类号]1106.4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5823(2018)08-0061~02 [收稿日期]2018-01-22威廉•福克纳作为20世纪的一位文学巨匠,是 美国意识流文学的代表性人物。
“作为一个现代主义 作家,他深深的人类忧患意识始终贯穿在‘约克纳帕 塔法’世系的系列小说之中。
”[1]“约克纳帕塔法”世 系小说围绕着在约克纳帕塔法县这一虚构的背景下 发生的故事,展示了南北战争、两次世界大战对南方 社会产生的巨大影响。
[]《八月之光》是最能反映黑人 的种族问题的代表性作品,在福克纳的小说体系中占 有重要的地位。
故事主要分两条线索,第一条线索是 关于乔•克里斯默斯的悲剧性故事。
由于一出生就 被印上了 “黑人血统”的标记,深受种族主义影响的外 祖父枪杀了乔的父亲并遗弃了乔,乔在白人孤儿院里 由于无意中发现了保育员的隐私,被保育员诬告说有 黑人的血统,被赶出了孤儿院。
“乔实际上没有黑人 血缘,但是与他有关连的人强使他承受这个严峻的转 让。
”[]乔虽然表面上是一个白人,但是他身上背负着 血统的十字架,让他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当他终于 在杰佛生镇遇上了自己的心上人乔安娜时,他认为老 天终于对他有所眷顾了,不幸的是,当他向乔安娜坦 白自己有黑人血统时,乔安娜提出结束关系,冲动之 下乔杀了她,数天后,乔投案自首,主动接受白人对他 的私刑处决。
论福克纳《八月之光》的复调特征
Vol.28No.52009年9月第28卷第5期重庆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Sep.2009论福克纳《八月之光》的复调特征孙艳(南昌航空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330063)【摘要】《八月之光》是美国著名现代主义小说家威廉·福克纳的代表作之一。
文章运用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从三个方面,即主人公、文本结构和小说语言,对文本内容与形式进行解读与分析,揭示出作品主人公具有强烈的主体性和不确定性;小说的结构形成了“大型对话”;作品的语言明显具有“双声性”特点,这些方面构成了整部作品的复调特征,“复调性”给作品带来了深刻意义和深远影响。
【关键词】威廉·福克纳;《八月之光》;复调特征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8004(2009)05-0089-05收稿日期:2009-05-02作者简介:孙艳(1977-),女,黑龙江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与西方文论的研究。
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 )是美国20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现代主义于一身。
他对小说形式与创作手法的卓有成效的实验与创新,久已引起读者和评论界的关注。
《八月之光》为福克纳的代表作之一,作品正暗含了著名学者和思想家巴赫金提出的“复调”小说理论,显示出作者所具有的超前、创新的写作意识和创作思维。
复调小说是俄罗斯文艺理论家米哈伊尔·巴赫金(Mikhail Bakhtin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一书中提出的。
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中指出,陀氏创立了一种新的小说模式———“复调小说”(polyphonic nov -el )。
他认为这种复调小说是一种新的体裁(genre ),其特点是它里面有多种声音,这些声音都不受作者自己权威性的控制,而是从各自的对方那里和作者那里获得了自由、独立。
《八月之光》种族主义主题分析
《八月之光》种族主义主题分析本文主要從三个方面来阐述小说《八月之光》的种族主义主题,即:小说的创作由来,人物的身世命运以及社会环境,从而揭示美国旧南方社会种族观的强势与邪恶。
标签:种族主义;素材;人物;环境《八月之光》是福克纳写的第一部反映种族问题的小说。
种族主义一直是美国南方容易引发激烈争执和尖锐冲突的社会问题。
生理的因素却被赋予了社会意义,黑与白成了划分一切社会等级的标志。
南方信奉白人至上论,严重歧视黑人。
笔者从小说的创作由来入手,分析小说中主要人物乔和乔安娜的悲剧人生及种族主义者的行为,探究这种悲剧形成的根源。
一、从小说的创作由来谈种族主义:《八月之光》的创作来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 1908年,福克纳11岁时他的家乡奥克斯福发生了一件残忍的私刑事件。
名叫巴顿的黑人在杀死一个白人妇女之后被关押在监狱中。
一群暴徒不听法官的劝阻,冲入监狱,枪杀了巴顿,割掉他的耳朵和睾丸,用绳子拴着脖子在街上示众。
这是美国南方发生的众多的令人发指的种族主义暴行之一,被南方的新闻媒体广为传播,掀起了一阵种族狂热和对黑人的仇恨。
巴顿犯了罪,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种族主义者们却置法律于不顾,就因为在他们眼里黑人根本不是人,可以像一个野兽一样被处置掉。
这件发生在他身边的私刑深深地刻在幼小的心灵里,引起他强烈的义愤,成了他后来创作《八月之光》等作品的素材。
二、从主要人物的身世命运谈种族主义:(一)乔·克里斯默斯的身世及遭遇小说的主体部分讲述的是乔的挣扎毁灭史,并由此讨论种族问题。
他一出生就因莫须有的黑人血统而遭遗弃,在种族压迫和不合理的社会里,饱尝世事艰辛,积蓄了满心仇恨,最后因杀了白人情人乔安娜而被处死。
乔的悲剧在很大程度上归根于他身份的不确定性。
虽然乔的外表与白人无异,但背负着血统的十字架,因此他的行动”既不像一个白人也不像一个黑人”,与社会相疏离。
父亲因疑似有黑人血统被深具种族主义偏见的外祖父枪杀,母亲又在分娩时去世。
《八月之光》中的家宅空间解读
《八月之光》中的家宅空间解读
王霞
【期刊名称】《宁波工程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5(027)002
【摘要】家宅空间是威廉·福克纳的小说《八月之光》的叙事要素,更隐含着丰富的主体存在意蕴.私密的家宅是主体内在自我认知的空间表征,是个体历史的积淀,以“具身化”方式展现了美国南方压抑、严苛环境下主体存在的困境;而家宅同样是各种社会力量的表征空间,是禁锢主体自由的他者力量,从而见证当下主体的抗争,成为主体发展的推动力.这种家宅与主体之间的认同、争执的张力成为福克纳南方家族小说中矛盾、问题的缩影,也反映作家对人类主体运命、困境、出路的深切关注.这一空间意义的探讨不仅拓展小说的文本意义,更对了解福克纳的南方文学创作观有所启迪.
【总页数】5页(P64-68)
【作者】王霞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浙江杭州 310058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106.4
【相关文献】
1.《八月之光》的空间批评解读 [J], 鲍忠明;张玉婷
2.《八月之光》中的耶稣原型——原型批评理论下对《八月之光》的解读 [J], 金
永鑫;李莉
3.在难题中,在"人"的困惑与不安中--对《八月之光》中"人"的问题的存在主义解读[J], 胡艺珊
4.爱在冲突中零落——从萨特的“爱情观”解读《八月之光》中乔安娜与乔的爱情悲剧 [J], 章艳萍
5.后殖民视阈解读《八月之光》中的身份困境 [J], 范勤勇; 武蓓春
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八月之光》的空间批评解读
《八月之光》的空间批评解读
鲍忠明;张玉婷
【期刊名称】《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6(016)006
【摘要】《八月之光》以美国南方封闭守旧的杰佛生镇为背景,作为福克纳独创“约克纳帕塔法”世系的坐标因子,该地理空间延续着内战的精神创伤,铺设了种族歧视与迫害的温床。
空间批评学聚焦空间的社会文化属性,文学文本空间成为内含多维指涉意义的指示系统。
运用列斐伏尔的“空间三元辩证法”,从物理、心理以及社会空间3个层面展开探索,通过主人公乔·克里斯默斯的视角投射出该地理
空间下黑白聚居区的冲突与碰撞,个人心理空间中疑似“黑白混血儿”的主体意识的坍塌及白人主导的社会空间对“无身份”种族的围剿。
【总页数】7页(P76-82)
【作者】鲍忠明;张玉婷
【作者单位】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081;北京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08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106
【相关文献】
1.《八月之光》中的家宅空间解读 [J], 王霞
2.八月之光何处寻——《八月之光》的解构主义视角 [J], 张晓毓
3.《八月之光》中的耶稣原型——原型批评理论下对《八月之光》的解读 [J], 金永鑫;李莉
4.八月之光r——《八月之光》莉娜人生的心理原型解读 [J], 章艳萍
5.穿透《幽暗之宅》的《八月之光》--试论《八月之光》标题之涵义 [J], 汤黎;查日新
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_八月之光_克里斯莫斯形象评析
□张艳蕊
·
学 院 派 批 评
《八 月 之 光 》克 里 斯 莫 斯 形 象 评 析
100
摘 要:通过福克纳《八月之光》 中黑白混血儿主人公追寻自我归属 而不得的生命历程,阐释其身份归属 的尴尬与话语建构失效造成的失语 状态,追究其心理与社会原因。
关键词:《八月之光》 归属困境 失语
归属困境 《八月之 光 》创 作 于 1932 年 ,小
说有两个似乎互为平行的情节,一个 是白人农村姑娘莉娜千里寻夫的故 事,另一个是黑白混血儿克里斯莫斯 一生追寻自我归属而不得、杀人与被 杀的故事。 这两个故事除了在叙述层 构成偶尔交合外,在意义层面也形成 一种补充与深化。 莉娜扛着大肚子不 卑不亢四处寻夫之举得到很多人的 同情与帮助,她坚定的身份感(即将 出世的孩子的母亲、勤劳淳朴的白人 贫民出身等) 给了她从容与自信,也 为她营造了一个庞大而坚实的同一 阵营群体。
存在主义哲学把言语设定为人 类栖居在大地上的基本方式,认为言 语是一个人证实自我存在的重要维 度,人类用言语建构自我、建构与他 人的关系、 建构自我在大地上的定 位。 [4]而克里斯莫斯亦黑亦白却被两 大对立阵营边缘化的社会身份困境, 使他既无法从白人文化系统中找到 慰藉、寻求共鸣,也彻底疏离于黑人
作为一个个体的人,每个人都会 从心理与社会层面要求自己的身份 归属,最早是家庭,然后是各种亲属 关系,各种社会团体等等。 认同是个 人与另一人情感联系的最早表现形 式。 “小男孩会表现出对父亲的特别 兴趣:他愿意像他一样长大,并成为 像他一样的人。 ”[2]86 简单来说,父亲 就是男孩子的典范。 这就是个人最早 的认同。 可是,克里斯莫斯生下来就 没有父亲,养父也无法完成对父亲的 替代。 在社会群体方面,“群体成员之 间的相互联系也属于这类认同作用 的 性 质— ——以 重 要 的 情 感 共 同 性 质 为 基 础 ”,[2]88 黑 白 混 血 儿 的 身 份 使 克里斯莫斯无法与壁垒分明的黑白 两大群体任一方有共同性质的情感,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论《八月之光》中“黑屋子”的象征意义摘要:在《八月之光》中,作者对一系列“黑屋子”进行了详尽的描述,并将其发展变化同人物的人生轨迹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其中,乔安娜与其老房子间的关系最为明显。
在小说中,“黑屋子”象征着乔安娜隐秘的内心世界,克里斯默斯的闯入则象征着她与外界的第一次沟通,而老房子的毁灭则象征着旧时代的结束、新时代的到来。
关键词:黑屋子乔安娜克里斯默斯威廉.福克纳作为现代主义小说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在作品中,经常运用各种各样的意象,以阐述自己独特的审美情怀。
而“老房子”无疑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不管是在其代表作《喧哗与骚动》还是在最受争议的作品《圣殿》中,他都毫不吝啬地对“老房子”进行了一番详尽的描述,而在众多“老房子“中,最震撼人心的要数《八月之光》中乔安娜的住宅了。
《八月之光》作为福克纳最长的一部小说,他最初取名为“黑屋子”,以预示“屋内之人”那逼仄、阴郁的人生困境。
但后来,作者为了给悲惨、苦楚的人生增添些许“怡悦和遐想”,便把书名改为《八月之光》,并对小说作了诸多修改。
但即便如此,小说中的“黑暗”仍多于“光明”,那一缕柔和透明的光线仍无法照亮黑暗的世界。
在《八月之光》中,作者通过对几个主要人物与其“黑屋子”的依附关系,揭示了他们一生的悲惨命运,表达了作者对种族主义、宗教偏见的痛恨。
而这些又在他笔下的乔安娜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一、乔安娜,“黑屋子”的守护者作为小说中的悲剧人物之一,乔安娜一生的命运是紧紧依附在“黑屋子”之上的。
屋子是乔安娜的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产,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她的世界,她在“黑屋子”里度过了一生。
屋子,既是其家族得以延续的温床,又是束缚乔安娜一生的囚笼。
一生当中,她从未走出“黑屋子”一步,镇上的人也从未闯入“黑屋子”里。
可以说,”黑屋子”连同那片阴森森的树林是杰弗生镇之外的世界,在那里,乔安娜独自承担着延续家族事业的重担,十年如一日,过着孤苦的异乡人生活。
在乔安娜的父亲还在世时,她就承受着一般白人无法担当的重担。
从幼年时候起,她父亲就教她学会憎恨两桩事:即地狱和奴隶。
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她父亲的声音犹如聚集而下的雨水,一滴滴渗进她心里,成为根深蒂固的传统。
因此,从一开始,她既无法像白人那样过优越种族的生活,又不能和黑人真正的融合在一起,她成了异于白人和黑人的外乡人,唯一与她相伴的只有那栋耸立于树林中的老房子。
在父亲死后,家族对她的影响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深。
此时的乔安娜与其说是独自一人活在沉闷孤寂的屋子里,还不如说是同众多鬼魂厮混在一起。
她家族的其他成员虽早已死去,但他们的幽灵却仍飘荡在屋子的四周,注视着乔安娜的一举一动。
因此,四十多年后,当她向克里斯默斯谈起家族史及树林中那些并未隆起的坟墓时,她仍会不寒而栗。
在那个时代,如果说黑人受到了“上帝”的诅咒,那么,她则遭遇了家族的诅咒,在诅咒的钳制下,她无法自由的选择生活。
这在她第一次看祖父和加尔文的坟墓起,就意识到了此点。
她回忆道:“我感到那准是他早已放进雪松丛中的什么东西,一旦我走进去,那树丛便会传给我,从此我会永世难忘。
”[1]179确实,从那时起,她就在沉甸甸的诅咒下过活。
对于老房子,祖先们仍掌控着它的兴衰沉浮,乔安娜只不过是他们的“仆从”,她的幸福仍由他们支配着,所以,屋子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在杰弗生镇人的记忆里,那栋老房子永远紧闭着,从未敞开过,除了她自己及几个黑人妇女外,谁也没有进入过那栋老房子。
“在那幢老房子里,谁也没在那儿见过她,除了坐马车经过时偶尔见她站在院子里:长衣裙,遮阳帽,那式样就连有些黑人妇女也不愿穿戴,在她身上该像个什么样子。
”[2]长衣裙、遮阳帽,是杰弗生镇人对她所有的印象。
在这里,“黑屋子”象征着乔安娜封闭的内心世界,她则是屋子的守护人——一位孤独的守护者。
乔安娜之所以孤独,是由她的道德传统感决定的。
因为“一个人的孤独感不在于他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在于他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同人们保持着什么样的关系。
”[3]在她一生当中,她从不愿意让别人对她多了解点,直到克里斯默斯的偶然闯入,才打破了这种局面。
二、克里斯默斯,“黑屋子”的闯入者乔安娜和外界鲜有交流的局面一直维持到克里斯默斯的出现,克里斯默斯的到来为她的生活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她为他缝衣做饭,不顾镇上的流言蜚语,大胆地与他在一起,过着夫妻般的生活,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了三年多。
但当乔安娜要改造他、并想与他结婚时,他却犹豫了。
他向她暗示,既不能与她结婚,也不接受她的改造。
后来,乔安娜想用死的方式抓住克里斯默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她最终还是屈服于他的刀下,以高贵的姿态迎接着死亡。
最后见到乔安娜的是进城的一个乡下人,他看到“她躺在地板上,脑袋差点儿被完全割断了。
”[4]“黑屋子”是乔安娜生死的分水岭。
当克里斯默斯第一次闯入“黑屋子”时,乔安娜没有拒绝他,而是任他肆意翻腾着厨房,“一张平静的面孔,毫无惊恐的神情。
”[5]对乔安娜来说,敞开屋子让他进入,是为了实现她那崇高而远大的理想,给予她死气沉沉的生命以活力。
她试图改变他,希望他按自己的生活方式过活,以延续家族的业绩。
然而,克里斯默斯一心想要摆脱机械的铁箍,从束缚中自拔出来,当意识到她控制他、支配他的欲望之强烈时,他便用残酷而疯狂的方式,杀死了她。
其实,乔安娜之所以想改造克里斯默斯是由其双重性格造成的。
一方面,追逐幸福的欲望使她想把克里斯默斯绑在身边。
在长期的孤独自闭中,她既没有享受到女人之为女人的欢乐,也没有得到精神上的抚慰和寄托,他的闯入给她带来了一点光明。
当压抑已久的情欲猛然苏醒后,它便如汹涌澎湃的江水一泻千里,难以阻挡。
克里斯默斯无疑是唤醒她情欲的第一人,她把他当做情人来看待,这从她后来想与他结婚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来。
但另一方面,乔安娜一开始就被剥夺了争取幸福的权利。
她是家族里唯一的生存者,继承家族事业自然成为她一生的使命。
而其祖先虽为黑人问题挥臂呐喊,但他们的真实目的只不过是企图摆脱黑人给白种人带来的厄运和诅咒而已。
所以,当乔安娜意识到自己的幸福违背家族的传统时,她只能以极端的方式抓住他。
乔安娜最后之所以走向不归路,是由于她传统道德观念形式化了的结果,当这种形式化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时,它便会对他人乃至自己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
“因为当一个传统开始形式化而成为准则时,它马上就开始丧失生命了;当它完全形式化以后,它就失去了生命——变成了一种伪传统。
”[6]乔安娜的家族传统经过几代人的延续继承,已变为亘古不变的清科戒律,戕害着每个人的生命、毒害着每个人的心灵。
她与杰弗生镇不相往来,也就是脱离了社区,存在也就是一场虚无。
正如福克纳所说的:“一个人必须属于人类大家庭,并且在人类大家庭里尽责任,不然他迟早会毁灭。
”[7]三、“黑屋子”的坍塌在福克纳笔下,乔安娜住的老房子仿佛永远笼罩在夜色的恐怖中。
昏暗的烛光、摇曳的窗影、阴浓的灌木丛,是克里斯默斯在黑夜里看到的全部景象。
而在白天,他也只能远远地瞥见悠长的黑色身影穿梭在老房子的各个角落。
这幢老房子虽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但如今,它已颤颤巍巍地摇荡在茂密的树林里,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烂气味。
最后,那注定要毁灭的老房子遭到了一场大火,有如举行了一个净化仪式,把乔安娜连同整个家族一并埋葬在熊熊大火中,这不得不说是一场真正的悲剧。
这悲剧在于,乔安娜在这个城镇出生长大,但至死仍是个外地人,外来者。
生前,她供人谈资的仅有那冷峻傲慢的面庞及那大而空的老房子,死后,她馈赠给这个县城的也只是一场惊讶和义愤。
乔安娜自始自终生活在杰弗生镇,但对镇上人来说,她早已死去。
只是这场大火发生后,死去已久的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大火过后,乔安娜瞬间成了一个永垂不朽的标志,成为杰弗生镇人戕害黑种人的武器。
他们聚集在火灾旁,“带着同样呆滞惊骇的凝视目光,这目光仿佛直接来自知识起源的古老发臭的洞穴,他们好像从未看过死亡、从未观看过大火似的。
”[8]可当火势不再带来视觉上的享受后,他们却高喊着要为这个素面蒙面的白种女人、这个他们憎恨了一生的北方佬报仇。
他们把矛头对准了黑人——不是某个黑人,而是所有的黑种人。
其实,所谓的报仇只不过是把对乔安娜几十年的愤怒之情嫁接到黑种人身上而已,这场大火恰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契机,他们想趁机煽动一场蓄谋已久的暴乱,以屠杀那些无辜的黑种人。
但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警察和镇上人都为“没有谁可查访”、“没有可调查的现场”而烦恼时,是布朗这个曾被他们看不起的一般白人向他们道出了乔安娜的所有秘密。
而且他们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不管真实与否。
因为他们对乔安娜一无所知,也就无真实可言。
最后克里斯默斯成为他们愤怒、憎恨的对象,并惨死在他们的私刑下。
沃伦在《威廉.福克纳》一文中说:“乔安娜是小说中最具有悲剧意义的人物,而克里斯默斯却是英雄主义和悲怆的混合物,他是个迷惘的、苦难的、忍受的人。
”[9]这句话一语中的地阐述了乔安娜及克里斯默斯的悲惨命运。
家族传统使乔安娜逐渐沦为畸形人、变异人。
“黑屋子”成了她生活的避难所,保守着她的秘密,也抵御着外界的入侵,当老房子坍塌于大火中时,她的生命也得到了解脱。
她的死,与其说是一场沉闷的悲剧,还不如说是一出悲壮的喜剧。
她选择死亡,实际上是对家族传统无声的抵抗,也是对种族制度的无声控诉。
而克里斯默斯,作为一个受尽磨难的混血儿,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从未享受过作为一个人的待遇,也从未抵抗过。
但乔安娜却给了他一点点温情,虽然是一种鄙夷的温情,但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奢侈。
他闯入乔安娜住宅里,虽是偶然,但他的命运却已经和她联系在一起了。
他无法治愈乔安娜身上的沉疴,也就无法脱逃这种命运的束缚。
他的死可视为人生的完美谢幕,也是他闯入乔安娜住宅必然付出的代价。
四、小结福克纳的确是一位非凡的艺术大师,在《八月之光》中,他写尽了一位让人唏嘘的白种女人一生的故事。
在小说中,作者把乔安娜与克里斯默斯之间的情感安排在“黑屋子”里进行,并通过对“黑屋子”的详尽描写及其在大火中的坍塌,将乔安娜的性格特点和命运轨迹刻画得入木三分、迥劲有力。
同时,作者也在看似不经意的笔触下蕴藏着丰富深邃的蕴涵,这既有对种族主义的批判,又有对人性的赞美。
正如福克纳所说的:“我相信人类不但会苟且地生存下去,他们还能蓬勃发展”。
[10]确实,他作品中人物虽各有自己的不幸,但他们却总以积极的态度对待人生。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福克纳所创造的一个个约克纳帕塌法故事是美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经久不衰的神话,他“所创在的那个天地在整个宇宙中相当于一块拱顶石,拱顶石虽小,万一抽掉,整个宇宙就要垮下”。
[11] 参考文献:[1][2][4][5][8]福克纳.八月之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179,62,65,164,206.[3][7]肖明翰.威廉.福克纳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357,79.[6][9][10][11]李文俊.福克纳评论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0.8,66,255,50.作者简介:杨蓉(1987—),女,湖南怀化人,湖南师范大学2010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欧美文学;张业(1988—),女,湖南娄底人,湖南师范大学2010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欧美文学。